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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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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新欢作者:听久

第6节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年莫摇头道,“我自己也会调节的。”

谁知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柯明远反而瞪他一眼:“调节到倒在我车上发高烧?”

都半年前的事了,这会儿突然被提起来,立马噎得年莫哑口无言。他难得被人抓住把柄,自知理亏之下决定转移话题,抬手指向旁边:“这里的松树长得真好。”

“好你个头啊,那是柏树。”柯明远没好气地纠正了一句,接着就不再说话,干脆一口气爬到了寺庙门口。剩下年莫独自望山兴叹,也不知道柯明远一个常年待在室内画画的人,体力怎么这么好。

大多数寺庙的格局都大同小异,两人过了山门,沿着一条轴线,走走停停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把庙里给逛完了。

年莫昨晚睡得不好,逛完一大圈后有点累,正准备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休息,结果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也朝这边走过来。

他连忙起身让座,老太太坐下来捶了捶腿,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个年轻人:“你们是两兄弟啊?”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也没觉得尴尬,而是慈祥地笑着说:“那你们长得像,又成了朋友,这就是缘分。”

这句话说到了柯明远心里,他迅速点头表示赞同,朝年莫挤眉弄眼:“听到没有,我们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年莫被他吓了一跳,自从那层窗户纸捅破之后,柯明远总会时不时撩拨他一下,没想到今天当着一个长辈的面也敢说这么暧昧的话,还好老年人心思纯洁没有多想,依旧保持着和蔼的面孔。

这时刚好万东来了个电话,年莫得以借机脱身。柯明远倚着根柱子站着,心里琢磨刚才年莫脸上那一红到底是不是被太阳晒的,一低头见老太太还在看他,便温柔地弯下腰跟她聊天。

老太太家就住在山脚下,她是个虔诚的香客,每天都会上山来烧香拜佛。柯明远听她一把年纪还这么有毅力,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讶。

“你别看我年纪大,脚程比不少年轻人都快不少哩,”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塑料袋里拿出保温杯,大概之前拧得太紧,一时居然没打得开,柯明远见状拿过来帮她拧开,然后听她继续念叨,“这座庙很灵的,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哪怕不信这些,也可以去烧烧香,保平安嘛。”

柯明远的本意只是带年莫出来散心,烧香这种事他还真没想过,可此刻听到老人的推荐,再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接电话的年莫,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问:“烧香是在大殿那边?”

万东的电话没什么大事,只是问年莫几点的飞机回去,s市那边发布了台风预警,晚上七点将有大风过境。他们返程的机票改到了四点出发,年莫计算过时间觉得应该问题不大,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等他转回来,石凳边只剩老太太一个了。他顺着她指的方向去找人,很快就在大殿前找到了正捧着三炷香的柯明远,一脸虔诚地站在那里。

明明来的路上说过那么多大不敬的话,年莫无声地笑了笑,望向殿里的菩萨像,心想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原谅他胡说八道吧,他也是担心我才那样开玩笑的。

等柯明远烧完了香,下山的路上年莫好奇地问:“你许了什么愿?”

柯明远思忖片刻:“说出来会不会不灵了?”

年莫也不清楚这方面的讲究,摆手说:“那还是别说了吧。”

“嗯,先保密好了,”柯明远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变得耐人寻味,“反正也不难猜,对不对?”

都说人心难料,可当柯明远认真地注视过来,年莫却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涌动的期盼。不是希望年莫能快点爱上自己的那种期盼,而是更加简单也真挚的愿望。

希望他今后无忧无虑,顺遂平安。

回程的飞机在轰鸣声中飞上了蓝天,年莫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机翼下渐行渐远的城市,如同看到了昏暗而沉重的年少时光正在慢慢离去。

怀抱过的关于家人的执念,终于化成了漂浮的尘埃,在这趟旅途中落成了定格的过去。虽然这注定了今后的人生中,属于亲情的那部分将永远无法被弥补,但与外婆离世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相比,这一次他反而能够坦然接受这个结果了。

或许是因为有了十几年的铺垫,又或许是因为有人陪在身边。年莫转过头,正巧柯明远也在专注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之下,年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偷看被撞破的柯明远丝毫不害臊:“这么认真看着我干嘛,被我帅到了?”

慢慢习惯了柯明远这种不要脸的自恋方式,年莫掩饰地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完全没有。”

“完了,这孩子瞎了,”柯明远悲叹了一番他的有眼无珠,问空姐要来了一张薄毯,扔到年莫身上,“虽然你眼神不好,但我还是爱你的,拿去好好睡一觉,到了叫你。”

年莫这一觉睡得很沉,空中好几次颠簸也没被吵醒,等他再被叫醒时,飞机已经落地了,他愣愣地看着窗外正下个不停的雨,想起万东在电话里提过今天会有台风,好半天后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的头正靠在柯明远肩上。

觉察到这一点后,年莫赶紧坐直了身体,却见柯明远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没动手,你自己靠过来的。”

“我知道。”年莫窘迫地去解安全带。

柯明远站起来取行李,下了飞机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来,文石家有一只猫。”

没头没尾的话让年莫一愣:“猫?”

“对,你跟它玩儿,它就一脸高冷地把头扭过去,可晚上睡觉却一定要和人挤在一起,两只爪子抱住人的胳膊不松手,”柯明远朝年莫眨了眨眼,“特别可爱。”

年莫:“……”

台风的威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强,下飞机时还只是中雨,等进了市区,就转变成了倾盆大雨,狂风呼啸着撕扯行道树,在路灯映照的马路上投下凌乱的影子。

司机不敢开快,花了比平时多十几分钟的时间,才开到离年莫家还有百来米的位置。前面好像出了交通事故,堵得水泄不通。

司机为难地跟他们打商量:“要不你们都下了吧?”

柯明远家离这儿还有半小时车程,天气和路况双管齐下,让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不过柯明远本人还是挺高兴的,他哼着歌去后备箱里取出了行李,然后和年莫一路小跑了回去。

万东被台风困在外面回不来,晚上年莫做了饭,柯明远和上次一样给他打下手。

厨房里悬着橘色的灯光,被蒸气雾湿的窗户上,倒映出两人的身影。窗外的雨水落到小区的树木上,带起连绵不绝的哗啦声响,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柯明远并不喜欢下雨。幼年时一旦下雨,就意味着他可能因为降温而生病,直到长大了,他也总在下雨天提不起精神。可如今有了年莫在身边,耳中听到的雨声就不再令人烦躁,反而感到了平静。

他望着身边的年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巧。不知能不能说因祸得福,可要是不是柳鹏池的存在,他们或许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也许会在哪天,听朋友说到,见到个与自己很像的人,但也就只能带来稍纵即逝的好奇,然后就不会再有然后。

如果不是在生日那天邂逅,如果不是文石缺少一个模特,如果不是给秋秋打去了一个电话,他就不会有机会了解到,在这张相似的五官之后,到底住着怎样的一个人。

他想所谓缘分,就是如此了。

刚吃过晚饭,被淋成落汤鸡的万东总算回来了。

年莫找出毛巾递给他,听他抱怨突变的天气:“这雨也忒大了!雨伞压根不顶用!”说完狠狠地抹了把脸,拎起被浇湿的衣摆对柯明远说,“我劝你今晚就歇这儿吧,这天恐怕不好开车,我从地铁口出来看到好几起事故。”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年莫也不放心了:“那就别走了。”

柯明远环视了客厅,打量着那窄小的双人沙发,苦笑着说:“睡不下吧。”

万东从毛巾里露出两只眼,大大咧咧地说:“睡沙发干啥啊,年莫屋里那双人床,你们挤挤不就得了。”

柯明远苦恼地照了下镜子。

他刚洗完澡,身上穿着年莫的衣服,睡裤就是条纯黑的倒没什么,偏偏衣服上印了个夸张的卡通鬼脸,那脸上的三条黑线完美体现了柯明远的心情。

从年莫手里接过这套睡衣时,柯明远委婉地提出过抗议,问有没有稍微别那么“青春”的款式。他当真还在衣柜里翻了翻,答案是没有。

柯明远硬着头皮打开卫生间的门,迎头遇上万东端了盒东西往里走,看到他时整张脸都扭曲了:“哎哟,哥,您这一身……哈哈,棒,帅!”

“吃什么呢。”柯明远双手交叉着挡住胸口的图案,冷着脸问道。

万东乐滋滋地斜了斜碗:“冰箱里有剩的鸡腿,我就吃个宵夜。”

早知道晚上应该吃光的,柯明远这么想着,不动声色地拍拍他的肩:“好好吃,别噎着。”

万东留下一路响亮的笑声进屋去了。

年莫背对着房门站在窗边,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说:“还行啊,挺合身的。”

柯明远本就不比年莫高多少,穿同一套睡衣自然不会嫌小,他在乎的根本不是尺码的问题。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等年莫洗完出来,柯明远正坐在书桌前,手臂搭在椅背后,聚精会神地望着桌面。桌上放着他上次给年莫画的“传家宝”,他听到年莫推门进来,就问:“喜欢吗?”

年莫愣神,接着明白过来他指的是画:“嗯。”

“既然喜欢,”柯明远抬头微笑着对他说,“下次再给你画,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顾忌万东在隔壁,柯明远说得很小声,句端的好字像是鹅毛轻轻地拂过耳廓。年莫觉得耳朵发烫,慌张地点了头,就背过身去整理床铺。

也没什么可整理的,只不过多拿了个枕头出来。

柯明远看这床也不算大,睡两个男人虽说没问题,但睡上他们,恐怕会出问题:“我还是去客厅睡吧,给我床被子就好。”

年莫搬出来没多久,唯一的被子还是在超市买的,柯明远这会儿问他要,他还真变不出来:“没有了……要不我去跟东子睡?”

万东咬着鸡腿的笑脸浮现在眼前,柯明远甩了甩头:“算了,别这么麻烦。”

柯明远往床边睡了点,闻到年莫身上有和自己同样的沐浴露香味,感觉万东的脸变得可亲了很多。

“你真的没事了?”柯明远在黑暗中问道。

年莫的声音就在枕边,听起来格外悦耳:“嗯,很奇怪的,比我想像中要恢复得快。反正我也不指望她能醒悟什么,只要她以后每年记得去看看外婆就够了。”

非常理智的思路,不过柯明远却有点心疼:“话说回来,既然你反正都想读书,为什么高中毕业后不去上大学?就算外婆不出学费,也有办法解决的。”

年莫翻了个身,面朝着柯明远说:“说了你别笑。我那时候以为早点赚钱,让外婆过上好日子,她就能开心了。”

柯明远也翻过身,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能看到年莫的双眸在雨夜里也亮亮的。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了把对方的头发:“后悔过吗?”

这种程度的亲昵,于年莫而言已经不陌生,他想了想回答道:“算不上后悔,只是有点遗憾,不过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都说人要向前看吗?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想到这里,年莫在被窝里轻笑了几声,“柯明远,我运气好像变好了。”

柯明远指尖的动作稍顿,他克制住想抱紧年莫的冲动:“以后会更好的。”

年莫想了想,也附和道:“嗯,一定会的。”

☆、第24章

柯明远洗完澡出来,看见年莫睡眼惺忪地站在客厅里。

“原来你早上也洗澡的啊。”年莫醒来时发现被窝里少了个人,出来看才听到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了水声。

柯明远脸色微妙地点点头。他昨晚做了个梦。梦里灯光幽暗,年莫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低下头,就看到一片绮丽的风光。

醒来时他借着窗外的光线,看清了罪魁祸首的样子。年莫在飞机上靠过来时,柯明远只觉得可爱,这次一起睡了,才发现这实在太引人犯罪。

年莫不知何时已经没睡在自己的枕头上,而是滑到了两个枕头之间,脸贴着柯明远的肩膀,蜷缩着身子,双腿微微弯曲着抵住柯明远的膝盖。

近在脸侧的呼吸声均匀而平衡,被窝里两个人的体温重合在一起,让敏感的神经更加升温,柯明远发现那个春梦的后效,比过喉的烈酒还要来得厉害,刹那间就能侵入骨髓。

在最后一丝理智断线之前,他蹑手蹑脚地翻身下了床,开了门就直冲卫生间,好不容易平息了身体的焦躁后出来,看到始作俑者一脸的无辜,只能含糊地应了声敷衍过去。

本来照他的打算,周末还想跟年莫再腻一天,可这么一来他却有了点做贼心虚的尴尬,还好很快柯家打来了电话,叫他回去吃早饭。

柯明远进家门时已经快九点了,他刚把行李交给等在门口的佣人,坐在餐桌那儿的柯信平就一抖报纸来了招先发制人:“回来也不知道主动回家看爸妈。”

柯信平为人向来严肃,一年里难得温柔几次,柯明远早就习惯了,反正不等他说话,自然就会有人帮腔。

“昨晚有台风呀,你要儿子怎么回来。他不是打过电话报告了吗?”蒋欣雪瞪了丈夫一眼,盛了碗粥放到儿子面前,悄声说,“你的画展办成功了,你爸高兴,准备了个礼物,憋了一天还没送得出去,所以才一大早把你叫回来。”

被妻子戳穿了惊喜,柯信平不自在地抽了抽嘴角,嫌弃地扔了把车钥匙过去:“我哪有很高兴,是你说想给他换辆车,我才去买的。”

老年傲娇的心口不一在一句话里展露无遗,柯明远先往柯信平碟子里夹了个他最爱的小笼包,才收下钥匙说:“谢谢爸妈。”

有了小笼包的助攻,柯信平的脸色顿时好看不少。他最近事务繁忙,儿子的画展只去了s市本地的那场,询问了一番外地的开展情况后,又打听起了画廊的经营情况。听柯明远说一切运作良好,新签的几个画家和摄影师都还不错,他才勉强颔首赞许:“那你的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

柯明远咬着喝粥的勺子,求救般望向蒋欣雪,谁料当妈的也和颜悦色地附和:“是啊,你这种情况我们又没办法介绍别家的女儿,下个月就满二十六了,不小啦。”

早在上大学的时候,柯明远就跟家里出了柜。好在他幼年差点夭折,长大后父母也依然对他宠溺有加,这种放在寻常人家要闹个天翻地覆的事,也就挨了柯信平一顿打就过去了。

“几个月前就说有看中的人了,到现在也没个眉目,肯定是没认真行动!”柯信平提起这茬,又开始数落起儿子来。

柯明远心想你知道什么啊昨晚我们都睡一起了,虽然只是单纯的睡一起而已,不过这种进展就不必向家里报备了:“总要留点时间让别人接受啊。”

柯信平还想叮嘱几句,粗枝大叶的他到底比不过妻子的善解人意,蒋欣雪见儿子提到这事时,眼里的笑意都温柔了许多,不禁问:“这么认真啊,肯定是很好的人吧?”

很好吗?或许在有些人眼里算不上。没过试用期的职场新人,手里没多少积蓄,还有那一言难尽的身世。如果把年莫的人生写成一张简历摆到台面上,好像除了让人赏心悦目的外貌以外,就没有什么能打上高分了,仿佛路边的野草一样,长得再好看也难以吸引更多的关注。

“对啊,很好,”柯明远轻轻地说,“他身上有一股劲,不论遇到多糟的状况,都不会被打倒,我很敬佩他这一点。”

乍看之下像一株无依无靠的小草,一不留神就会被人踩在脚下。可实际上,他却是一棵坚韧的青竹,就算风雪重重压在肩头,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掉,可到了最后,竹子总是能抖掉肩头的磨难,再一次笔直地站起来。

柯信平和妻子互看了几眼,双双放下心来。搞艺术的多少在人眼里都有点不正经的意思,他们一直担心柯明远在这行里浸久了,哪天就带回来个惊世骇俗的对象来。这下柯明远虽然没有详说,但至少听上去还可以接受。

吃过早饭,柯明远去车库里看他的礼物。一辆红色的跑车占据了最后一个车位,看得柯明远心花怒放,又不得不感叹真是难为他那古板的老爹,肯为了儿子买下这么骚包的车。

有了新座驾的柯明远内心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年莫围着s市兜一圈。不过好在他理智尚存,知道自己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怎么说也得在家陪父母待几天。

等柯明远在家休息了一周多,画廊那边来了消息,前一阵有家知名的香水品牌想和他合作,让他为明年的新款产品画概念宣传图,这两天合同细节敲定了,等他过去签字顺便开始讨论基本的创作方向。

“春季上市的这款是偏甜的香型,我们希望柯先生的画也能突出这一点,”n27的会客室里,品牌方的负责人把样品递给柯明远,“您可以先试试。”

柯明远喷了点到试纸上,红莓的香味直扑鼻端,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负责人看在眼里,毫不介意地笑道:“这款女香对男性来说太腻了吧?不过夏季会上一款雨水为基调的,会清爽不少。”

“没关系,很活泼的冲击力,能帮我快速建立起概念。”柯明远这句话不是吹捧,他的脑中几乎都快要想出构图了,他笑着把瓶子放回去,不知是不是分了一半的心神在想画画的事,手上没有拿稳,竟然将样品掉到了桌上,还好是喷头式的瓶子,才没有打翻在桌上。

这个插曲让在场的人都一愣,还是周游先反应了过来:“这可厉害了,迷得明远神魂颠倒的。”

周围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谁也没把这当回事,直到会议结束后,周游才端着杯咖啡晃过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你周末跟那个年莫干什么去了?”

柯明远白他一眼:“我刚才真是不小心,想构图呢,为了艺术创作而激动得手抖都不行啊?”说着嫌弃地啧了一声,“你这种只管商务的人,是不会懂的,就别乱八卦了,忙你的去吧。”

三言两语打发了周游,柯明远又跑到文石那边去骚扰了一通,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来,他和年莫有一周没见面了,还怪想他的。

心动不如行动,柯明远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声称他有部想看的电影约不到人,只好找年莫一起。

市中心的商业楼里,年莫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信息,连忙把手机翻了个面,屏幕朝下,假装若无其事地朝会议室里的人说:“以上就是我们初步的方案,各位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讨论一下。”

上次李莎提过的珠宝展项目已经开始了,今天叫了相关的人来公司开会,ppt是年莫做的,李莎有意培养他,跟徐光打过招呼后,就顺便让年莫也当了主讲人。

整个方案的讲解过程都很顺利,珠宝商那边派来的人率先表态:“我们是合作过多次的老朋友了,这事交给你们办,果然让人很放心啊。”说完就啪啪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拍巴掌,没办法,甲方代表处事风格浮夸,乙方必须得响应。

年莫目不斜视地看着甲方负责人,等他接下来的话,果然鼓完掌后,负责人话音一转:“不过有些细节可能要再改一改。这样吧,柳总,您先说一下,您那边有没有困难?”

隔了一张长桌,坐在年莫斜对面的柳鹏池,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腕上的名表,然后才望向年莫说:“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毕竟我只是负责锦上添花的。”

年莫尽力屏蔽对面的视线,把ppt调到了限量款展区那一页。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场合遇上柳鹏池。

为了达到更好的展示效果,珠宝商那边要求在某些展区放置梳妆台,配合珠宝的款式风格差异,让前来看展的各类女性更有代入感,刺激她们的购买欲。

这家珠宝商的商品是出了名的昂贵,要搭配的家具自然不能掉档次,结果选来选去,就联系到了专门做进出口家具的柳鹏池来合作。

正如柳鹏池自己所说,他只管锦上添花,后面更具体的修改讨论不需要他操心,他已经了解了大概,差不多就可以撤了。会议顺便也暂停休息了一会儿,年莫松了口气,回复了柯明远那条消息后,就出去倒水喝。

从会议室到茶水间要经过公司前台,没想到柳鹏池还站在那儿没走,见到年莫过来了,他笑了笑说:“好久没看到你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年莫摇头:“晚上约了人。”

柳鹏池一挑眉毛,小声问:“男朋友?”

被他这么一问,年莫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急忙否认。谁知他的这样子落在柳鹏池眼里,还以为他是故意找借口拒绝,嘴上没再说什么,但下楼之后,就找了旁边一家咖啡厅,打算坐在那儿等年莫下班。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年莫才总算出现在了下班的人群里。他记得柯明远的车是黑色的,结果站在街边张望了半天,黑色的车是不少,可哪辆都都不是。

这番举动落在柳鹏池眼中,就像是印证了他的设想。明明没有人约,却还要拒绝自己,柳鹏池心中不禁有点苦涩。他真的太久没见年莫了,今天的久别重逢简直让他喜出望外。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莫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和以前在koki打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看起来干练了不少,让他很想知道,这段时间年莫身上发生了什么,居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于是他推开咖啡店的门,朝年莫的方向走过去。正当他离目标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时,马路边一辆红色跑车的窗户摇了下来,柳鹏池跟被雷劈了一样呆站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柯明远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莫朝那边跑过去的身影,柳鹏池忽然感到,他的世界观正在岌岌可危地摇晃着……

☆、第25章

大概是柳鹏池忽然停滞的脚步太过突兀,原本眼中只有年莫,视其他路人为甲乙丙丁一概忽略的柯明远,总算看到了几十米开外的那位老熟人。

柯明远开门下车,见到从物理距离来说,年莫的位置离柳鹏池更近,干脆悠然迈步走到年莫身边站定,然后冲仍处于三观碎裂状态的前男友招呼道:“找他有事?”

这句话夹杂着争夺所有权的意味,明晃晃地打在柳鹏池头上,让他有片刻的眩晕,以至于觉得眼前两张相似的面孔看上去居然有点……和谐。

柳鹏池半天才修复了说话的功能:“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柯明远迅速否认。

没等柳鹏池做何反应,柯明远一手搭到年莫的肩上补充道:“我在追他。”

在得到否定答案时刚要愈合的世界观,又一次碎了满地。柳鹏池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劳累过度导致听力下降。

居然是柯明远追年莫?该不会是这两人串通好了来玩儿自己的吧?柳鹏池探究地朝两人看了一眼,相比于柯明远的坦诚,年莫肩膀僵硬的线条反倒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柳鹏池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这可真是没想到,年莫也太见外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害我吓一跳。”

“我……”被点到名的年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侧过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搭在肩上的手,“电影什么时候开场?”

落空的手被柯明远顺势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快了,”然后他朝柳鹏池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了。”

眼看着两人肩并肩地走了,柳鹏池留在原地,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回过神来。上了车的两人自然不知道还有人站在街边发愣,柯明远握着方向盘径直朝电影院开去。

一路上他不说话,年莫也不敢开口,柯明远视线余光里看到副驾上的人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先起了个头:“我以为搭搭肩膀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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