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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谁入了谁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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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卓当然不会这么放任容华嫁到西戎,但是人卓从那天为君怀远求情之后就明白,她再为容华去求情肯定也是行不通的。

这个不计后果的容华,现在好了吧,人卓心中暗骂。一想到容华会在西戎女人的床上她就憋的喘不过气来。可是这草包她能怎么办,自己勾搭的男人,哪怕伤痕累累也要坚持走下去。

可就在她想计策的时候,宫里来了人。

“咱也就是个传话的,也不拘那些虚礼了。奴才要和落大人单独说两句。”盛云身边的宫人亲自来了。

人卓屏退了周围陪衬伺候的,心里一沉,大概能想到会说什么了。

韩内侍看着人走了一会,弯身说道:“您不能破坏和亲,这是陛下的命令。奴才知道大人舍不得帝卿,可除了帝卿,大人还有一家老小呢。”韩内侍半是威胁半是好言相劝。

“君怀远获罪不让我插手,容华和亲也不让我插手,陛下要这是挖我的心出来瞧瞧。”人卓冷冰冰的看着他。

受到落人卓冰冷注视的韩内侍可是太无辜了:“唉,落大人,陛下就知道您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任何原因容华这个亲事要没成,陛下第一个砍您的头啊。”

“所以陛下就打算这么看着我心痛欲裂?”

“这盛朝上下,谁没做过牺牲。”

人卓并没有服气,但是她并不打算正面抗争了。她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到办法,这边行不通,她可以从西戎那边入手。

有办法的,人卓安慰自己。

自从韩内侍来过,身边就留了些人盯着她,事无巨细,查的死死的。

人卓只能在上朝的时候,央求在顾思携靠礼部的关系将纸条送到容华手上。

顾思携很纠结,他是非常的纠结。

被关在帝卿府,等着被嫁出去的容华一直等在人卓来救他。

关起来待嫁的时候,容华盼着人卓为他求情奔走;

收拾妆仪的时候,容华觉着人卓一定会偷偷来见他,带给他好消息;

然而一直到他走到和亲的仪仗队前,人卓都不曾来,来的只有他的父亲!

容华觉得自己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谁打了一巴掌。人卓说爱他,他一直都是相信的,他一直都信她!容华怔怔的看着大道的远处,撕心裂肺的感觉仿佛痛入骨髓。

时辰到了,使臣来催促。

“容华!”谢太妃的手伸向他。

容华甩开父亲,决绝得转身而去。

和亲的队伍出了城门,过了平坦的原野,过了层叠的山岭。

人卓坐在霍都的对面,郑重的盯着他。没一会霍都便不耐烦了,桌子底下轻轻踹了她一脚。

“霍都,咱家老小就靠你照顾了。”人卓伸手盖住霍都的手,托孤似的。“我相信你是能让我放心的!”

“落人卓,好事你都不找我,又让我给你照顾男人。”霍都抽出手来,大喇喇靠在椅子上。

人卓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整的霍都差点以为她要暴起,然后人卓可怜巴巴的扑倒在霍都怀里:“霍都,我可就你能依靠了。你心疼我不?”

霍都心情大起伏了一下,上上下下的看着她:“心疼肯定是心疼的。”

“我就知道霍都最好了。”人卓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我辞了官,以后咱家就你最厉害了。”

“你要辞官?你们皇帝能同意吗?”霍都震惊的看着她,难怪这么讨好他,又是没干好事。

“肯定不同意,所以我走后家里这些人就靠你罩了。”人卓毫不心虚的看着他。

霍都转了转眼珠:“意思就是我想怎样怎样啰?”

“你想怎样怎样的时候最好想想,我会不会生气。”

霍都失望了一小会,便爽快的答应了:“行吧行吧。”

霍都毕竟是勒郭的王子,有他在,朝廷多少都会顾忌着些,这样人卓就可以放心的去追容华了。

盛云是死活不会同意人卓去与西戎临守的雍城的,任她费劲口舌,说破大天。人卓便偏激的打算交了辞表,偷偷溜走,可惜这计划在人卓交辞表前就被打断了。

“光天化日……”人卓窝在地上,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看着把她劫走的谢太妃,“宫里就敢劫掠大臣,动用私刑,我算是知道容华像谁了。”

一鞭子甩过来,抽的人卓立刻清醒了不少,只觉浑身软软的,随便谁一踢,便躺倒在地上,鞭子接连落下,让她连个分辩的机会都没有。

“你也配提容华,我就不该怕脏了自己的手,干脆点的让你死了,省的给你一次又一次活命的机会,让你害我的儿子!”

“你杀了我,你儿子也回不来。诛杀大臣的罪名,你也担不起。”人卓用手护住脸,拼命解释。

谢太妃捡起出人卓袖子里掉出来的辞呈,一点点撕碎,“落大人可不是我杀的,明明是你私逃了。”

人卓气的血的都要吐出来了,“为什么?我有害容华到让你这样对我?”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谢氏抽出旁边侍卫的剑,终于可以拔掉这个梗在心头的刺了,扬刀的那一刻心里涌起一阵快意,隐隐察觉落人卓表情似乎过于淡定了些,他又心生几分疑虑。左右看看,扬起的剑被放到手心,轻轻摩挲:“你这般有恃无恐,可是什么后招?”

谢太妃还是那个谨慎的谢太妃,人卓看着他,轻笑一声,吐出嘴里的血:“你倒是够小心,这顿打,就当是我欠你们的。”

一名暗卫从黑暗处悄悄潜入这间密室,将剑刃抵在了谢太妃的背后。

“从遇刺后,我就养成了带暗卫的好习惯,怎么样,是不是比旁人强些,没有辱没你的容华?”人卓什么社会险恶没见识过,早就不是那个容易栽跟头的小百花了。

谢太妃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这跟刺又挪到了喉头,如鲠在喉。

“我就是惦记容华,你恨我,也没用。”人卓服下暗卫扔过来的解药,露出挑衅的表情,哪怕对面的人恨不得撕了他。“我还要去找他,谁拦着都不行。”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去害他!”

人卓看了看自己被鞭子划破的右手,“既然你都送上门了,我不用用岂不是可惜。”手握成拳,一拳击了出去。

作为一个一身鞭伤,又打了太妃的人,人卓丝毫不以为耻,哪怕陛下在盛怒之中也丝毫不怕,大臣们弹劾她简直要弹劾疯了。

“请陛下降罪。”这种情况下,把她贬走是最好的选择了。

盛云冷森森的看着她,想到那些逼着她制裁人卓的大臣恨不得长跪不起,恨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看你这样子,是要逼孤了。”

“这可不是臣求着太妃打我的。”人卓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血淋淋的鞭伤。“要么您弄死他,要么您就任他一天到晚想弄死我。”

弄死她母亲的遗孀,盛云暂时还是做不到的,半讥讽的说:“倒是有几分能耐了。”既然有本事逼她就范,盛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盛云可是为人卓那没完没了的破事受够了,反倒松了口气,“一个刁蛮任性的容华,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付出的。”她如此评价自己的弟弟道。

“无论是出自道义还是本心,臣都不能坐视不理。”

“哼!”盛云肯定是不理解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真的决定了?若是去了,可没这么容易回来了。”

“当为陛下驻守边疆!”人卓心里一松,诚心实意的说道。

别人都是挤破头往京城跑,落人卓可倒好,在京城得罪一票人,还想往外跑,“若是没守好,孤第一个要你的脑袋!”

不管怎么说,落人卓是没有任何希望娶容华了,就算有,也早把外戚世家得罪彻底了,没有什么勾结贵戚功高盖主的可能,这就是她想让盛云看的。

帝王向来无情,人卓是知道的,盛云更是格外心思深沉难测,但是人卓知道她这次赌对了,哪怕她表面很生气。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盛云才不关心人卓后院的事,她关心的是人卓后院代表的那些势力。

落井下石

没人想过正如日中天的落人卓会这么容易就败落下来,主动请辞和被贬谪到底不同,不会有人觉得她是以退为进、及时抽身。

她办的这档子事到底是不光彩,走的时候落府门庭冷落的厉害,只有几个仆人慢腾腾的扫着萧条的落叶。

人卓想,就算没有人来送,也得来几个老仇家过来奚落奚落吧。老仇家没等来,只没想到这次来送行的,竟然还是顾思携。故人犹在,世事面目全非的可笑。

人卓下了马去,欢快上前两步,又滞住,似苦笑又不甚在意:“没啥好送的,如今我这个样子,跟我沾上,到底不好。”

顾思携似乎有些萎靡,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胆怯,他从袖子里掏出人卓的纸条,鼓起勇气破罐子破摔一气说道:“我没帮你递过去,这事我不愿意帮!”

人卓看着那条子,反应到容华要是什么信都没收到会是什么场景,脸色刷地一绿:“你这时候才告诉我?!”人卓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点自责后悔,她却只看到了一丝固执。

顾思携抿唇垂眼,将手里纸条撕的粉碎,失望的看了她一眼,他就是故意的。为夫子不值,为她不齿。不仅毫无悔意,甚至还想啐她几口。

“好,你们清白高洁,就我德行有损,挨你坑也是应该的!”人卓气得七窍升天,“你们就没一个人想着怜惜怜惜我哈?”

顾思携终于找到一丝心虚,仍旧也是没说什么,只气愤的哼哼一声,转身离去,心里喊了她千百遍的“渣女”,这个词还是她教给他的。

她看着顾思携清瘦淡薄的背影融入晨雾,连一句“保重”都没得到,这友谊简直要走到尽头了。人卓看着地上的碎片,直到凌安出声提醒,才惊醒过来。

现在还不是左思右想的时候,人卓踏上马去,最后看了一眼这富贵又荒凉、欢愉又悲切的权欲之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还有顾思携,仗着她分不出身来收拾他!

人卓只带着凌安轻装简从先行,剩下的都扔给了霍都和梁枝,愿意在家的在家,愿意跟她走的后面再跟过来。

幸好,车队那么多人,走起来比她和凌安骑马慢多了,人卓觉得自己还是能在容华恨死她之前赶上。林深寒重,道路湿滑,枯叶已然开始簌簌落下。这时候出行,真不是好时节。

往西走,一路上都有关卡,看来盛朝边防防备西边,比北边更甚。

人卓在一个小城的茶栈处歇脚,顺便给马儿吃些草料。街上商队、游人、异客遍布,刚进来差点被个扛着帆的戳到,其中一个背着一大捆柴的大汉,蹲在一边歇脚,一边盯着她们一边吃饼。

凌安看着这地界确实是有些乱,怕惹上什么麻烦,劝道:“大人,不,小姐,要不咱们去别处吧。”

感受到周围若有若无的窥探的目光,人卓也不想节外生枝,便从了凌安的意见,跟她一块离开,却不想,刚跨出去一步,便叫人碰了瓷。真是巧。

“哎呀,可不巧啦,这是鄙人上好的白玉扳指!”那穿着绸衣绸裤员外模样的人大惊小怪的说道。

若是不急着赶路,她还有心情应付应付这些纠缠,如今她真是越来越有分分钟化身女暴龙的潜质了。

胖员外似乎敏感的发觉到一丝危险,却仍不死心的抓住人卓的袖子,直到被人卓一拳击倒在地上。

“跑!”人卓迅速的闪过围上来试图阻挡她的人群,斩断马绳扬长而去,凌安跟在一边。

人卓没想过,自己不过是揍了人一拳,会引得这么多游侠儿和官兵追,后来听人喊她杀人犯,赏金什么的,才知道这瓷碰的不是扳指,是命啊。

“一拳怎么能打死人呢,当我是鲁提辖吗?!”人卓震惊的朝旁边的凌安喊道。

那边麻烦缠身,这边麻烦也不少。人卓一走,落府什么牛鬼蛇神都上来了。要债的,找茬的,还有落子浩他爹宋氏那伙子穷亲戚。霍都坐在落宅的门口,身后站了两排提刀的勒郭壮汉。他心里想,落人卓欠他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下辈子只能跟他做牛做马。是牛还是马呢,反正不管什么都是给他骑的。

“母债女偿,天经地义啊,不能做了官就欺负我们老百姓啊!”要债的翻出当年落府的旧账,利滚利得几个银子根本打发不了,就是有,霍都也不想给。

还有人试图跟霍都讲理:“俺们看看亲戚总行吧?”

霍都也不知道行不行,就装做听不懂,放往常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在京都混了这么久,他好歹还是有点长进,不愿意给人卓生事,只是觉得烦不胜烦,恨不得给这讨厌老太两个耳刮子。

其他寻衅滋事的,看这架势都有点想趁机添柴加火。

老太当场坐地大哭,嘴里嚎着想孙子,亲骨肉被拆散。

有一士子模样的人从人群走出来,看不惯的说:“霍小王爷来我这中原纵然是贵客,也没有在我盛京作威作福,阻人骨肉相聚的道理。”

霍都淡定的换了个姿势,转了转眼珠,叫人干脆将匾换了。梁枝会意,气定神闲的向众人宣布道:“霍都公子如今是这宅子的男主人。”在落府待久了,感觉已经没多少事能让她有波澜了。

霍都毫不心虚的站起来,威风凛凛得叉腰巡视似的,晃荡了一圈,“明明是有人在小爷地盘上生事。”

“无耻至极!”士子气得指着霍都鼻子大骂。

还没有人敢当面骂霍小王爷的,勒郭武士们布料下的虬曲的肌肉瞬间膨胀起来,跃跃欲试……

一念之差

辛听玉早早在医馆收拾,将晒好的药材捡了方便的来用。与他容貌有三分相似的贵公子,踢翻辛听玉脚边的药筐,年轻的脸上带着戾气:“委身到这种污糟家门,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也好保自己一身清白。”辛悦蓝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胞弟,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乐子。

却见他不痛不痒便觉得十分扫兴,更恶毒的讥讽道:“长得好看又如何,出身鄙贱就是鄙贱,哪怕想进宫飞上枝头,最后也不过沦落成别人府里的玩物。”

辛听玉听着越来越不像话,停下手里的动作,父亲和妹妹早就被他安置到别处,因而也不必让着他:“与其有空来这找我不痛快,不如好好管管你府上那群侍郎。”

“你!真是傍上权势,愈发有底气了,也不知道你那妻主如今还罩不罩得住你。给我绑走他!”辛悦蓝兴奋得喊道,一瞬间冲进来许多打手。

“哪里的仇怨,竟让你们恨我至此。”辛听玉面部寒霜。

“哥哥这是为你好,给你找个好下家呢!”辛悦蓝仿佛是胜券在握了愈发得意。“我就是见不得身份贱的人,整日得意洋洋。”

辛听玉深叹一口气,只觉得他自己家才是糟污透了。然后他袖子一扬,洒出的药粉如一阵云雾,正跃跃欲上的打手们头昏眼花瘫倒在地。

他蹲下去托起地上的哥哥的脸,扬手耳光一个又一个打了上去,直到打得辛悦蓝嘴角流血,眼中含恨,似嘲讽般说道:“你是不挨揍不死心。”

“你竟敢!”辛悦蓝根本想不到他会来这一出,崩溃又屈辱的吼,“你这个狗东西竟敢打我!”还是当着这么多下等人的面。

辛听玉冷漠的看着他,将手放到他脆弱的脖颈片刻,又放开。不至于,辛听玉对自己说。辛悦蓝却还没注意到他在死亡边缘转了一圈,气极了,憋了老久的话通通抖露出来:“你以为你有靠山就可以骑在我和我父亲头上了吗?落人卓买通了内侍陷害你,又给了家主许多好处,这才将你搞到了手。呸,你和你爹都是可以送来送去的下贱货。”

辛听玉的脸色一时之间变得非常难看,感觉有什么东西塌陷了一角。连那点好,也是假象吗。他不受控制的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颤了几颤,在辛悦蓝小腹上的某处穴位狠狠的扎进去。

辛悦蓝一时还有些愣,在疼痛传上来便只剩下凄厉的叫声。“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这是你自找的。”那张清冷温和惯了的脸终于是现出一丝狠厉,看着叫人心惊。

人卓被堵在山沟沟里迷路了好几天,连凌安也走散了。她摸着黑,劈开密集的荆刺,自言自语:“这时候要是有人来救我就好了,谁会来,谁都不太可能。”

还是出去“自首”吧,比起接下来的麻烦,还是小命比较要紧。她朝着光芒聚集的地方走,身后的黑暗叫人毛骨悚然。

待她走近了才发觉这些光源不是临时安营扎寨弄出来的,不远处一排排的箭头冲她闪着亮晶晶的光。

“什么人!”有人朝这边喊道。

想后撤已经来不及了,人卓做出投降的姿势:“不小心迷路了,还想问问你们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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