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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轻轻吹,暖洋洋地拂过宗信灰败惨淡的脸,顾熹的笑声还在宁谧偌大的室内回响。
宗信想,也就她个没心没肺的,竟想了这么一出来打击自己的“男性自尊心”。
不过也好。
宗信从床头取了纸巾,把人捞回自己怀里,这傻妞乐起来的时候纤细的腰肢颤动,白花花的肚皮上还沾着他那闻起来带点腥臊味的浓精,女儿家的矜持娇羞却全然抛之脑后了。
“顾熹,你怎么越来越没羞没臊了,嗯?”宗信被她气笑了都,“亏你想得出这种法子刺激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顾熹耿直惯了,破罐子破摔地说,“我从云州千里迢迢去景陇找你的时候,箱子里还有一堆情趣用品不都被你搜刮出来了!”
宗信失笑,“那个时候我跟阿佑为了备战警觉得很,你就该庆幸你的行李箱是我查的!要别被人看了去……”
“看了去就说是你叫我带的!”
宗信被顾熹抢白,被噎得神色一滞。
见他奈不了她何,顾熹嘴咧得合不拢,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的,笑得煞是好看。
宗信边给她细致地擦拭,边抬眸攫住她,她第一次来茫蛮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个娇蛮任性的模样。
被惹毛了当即打翻他辛苦做了一下午的酥点,一耳光扇过来,打得宗信第一反应都不是气恼了,而是震惊愣神。
那个时候他的想法格外偏激恶劣,他凶神恶煞地要让她见识到男人最丑陋的一面,强欺着她要她给自己口。
后来到底还是吓唬吓唬她,自己也没能狠下心“恶”到底,就跟现在似的,拿着纸巾给她擦射到她裙摆、肌肤上的精液。
后来他也曾一度想利用她打击报复顾家,可心软这种事,一旦开了头,自然就有了下一次。
宗信跟云州顾家,跟沈茹婷之间的恩怨,过去像荆棘丛中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缠得他愈发偏执张狂,肆意地怨怼每一个给他留下疤痕的人。
可那些无谓的敌对,无处安放的情绪,放到现在也不过是三言两语的事过境迁。
而不同寻常的是,那荆棘丛里,乍然绽放出了一簇绣球。
在她还含苞欲放的时候,他粗鲁地掐上去,有好几次都差点将她折枝斩断。
可后来也不知怎的,他看着她被露水沾湿,被月光挥洒,看她立在艳阳下,一点一点恢复挺拔,焕发生机,他就舍不得再看她枯萎衰败。
他开始为她灌溉甘霖,为她修剪茎叶,他甚至隐隐期待,当花满枝桠时,荆棘里的这簇绣球,也能开出似锦繁花。
所以那些牵绊着他的藤蔓,逐渐松弛苍老,最后被碾作尘埃一般,随风而逝。
而他站在原地,周身已是花团锦簇。
顾熹怀孕前期一直没什么感觉,从云州大老远飞到茫蛮一路颠簸也没觉得多累,在沱傩江畔酒馆等宗信,枯坐了一天走在大雨中也丝毫没被寒气侵体。
反倒是宗信亲自照顾她开始,顾熹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吃得营养又美味,是宗大厨精心烹饪的,食材也都是山中新鲜又滋补的上品,可偏偏这时候她开始闹孕吐。住的地方换了两次,「六尘」的楼层顾熹嫌高,回了白马居又总觉得荒芜,立马搬去了木屋别墅。
可是木屋别墅偏远又靠近雨林,梅雨季节屋里总是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霉味。
倒不是顾熹挑三拣四,只是她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一股不畅快。
有一天宗信去镇上采购回来晚了些,顾熹孕吐后半天没进食,肚子一饿饿俩,来了脾气跟宗信大吵一架,第二天一早趁宗信外出的时候,独自回景陇住了。
【花房Vintage】被顾熹这个撒手掌柜丢给小兔有一段时间了,小兔知道顾熹怀孕了后,索性又招了位店员帮忙,最近店铺的事都已经步入正轨,经营得有声有色的。
顾熹到景陇后就开始跟小兔学缝纫,宗信哄不了她回茫蛮寨里静养,只得苦哈哈搬了一堆早就备好的孕期用品跟着上景陇。
“我看你是懒得管【南诏】的事,才不情愿来吧?”顾熹给宝宝做着小袜子,预产期在冬天,她要打的毛织品一大堆,连同宗信吵架的劲头都没了。
“哪能啊,我是觉得寨子里空气更好,你又还是前三个月,在那里安胎我更放心。”
“可是我在茫蛮什么事都做不了!”顾熹放下针线,“我才不要无所事事地虚度光阴呢!”
宗信妥协着点头,反正现在顾熹说什么他都无条件服从,等他悟出来顾熹就是在拿乔时,他早就是标标准准的“妻奴”一个了。
四月转眼就过,一到五月,就要立夏了。
这日正好是顾熹怀孕三个月的日子,她站在穿衣镜前换衣服,再如何宽敞的衣服,她穿着都觉得微微拢起的小腹有些明显。
宗信在她的唉声叹气中走进来,睇眼问:“不合身?”
顾熹点头,身上属于少妇的气韵再微弱,风情也与三个月前别样了。
宗信用手丈量了一下她的腰身,不言不语地翻箱倒柜,找了块金粉的镶着明艳红色流苏边的布出来。
是那个时候,顾熹在集市上买的,后来在李婶的照相馆,宗信亲手帮她裹的茫蛮寨特色服饰。
宗信一回生二回熟,拆了顾熹的内衣带,三下五除二就给她穿好了那条闪耀姝丽的抹胸裙。因着要带她出门,保险起见还拿起床头柜上的针线给她缝了几针固定。
“奇怪,怎么正好遮肚子?”顾熹满意地低头打量自己,还开心地提着裙摆转了个圈,“好久没穿这么漂亮的衣裙了。”
宗信懂顾熹的意思,她从小锦衣玉食,最喜欢新鲜事物,这条裙子她一直携带,却从未穿过,想来是喜欢却没合适的机会。
半晌后,宗信又拿了套衣物出来,是十六岁时,他妈给他裁好,要在茫蛮男儿成人礼上穿的“阿哥服”。
他当着爸妈的面儿试穿过一次,红褐色短衫配绀青纱笼裤,土得掉渣的配色和款式,宗信穿上后一直学马叫,气得他妈追着他满屋子跑。
后来他也没办成人礼,这套衣服就搁浅多年。
宗信给顾熹讲完典故,顾熹眯着眼笑得促狭,“那你拿出来是要陪我一起穿民族服饰出门吗?”
宗信半推半就地套上,“我怕太小了……”
“咦?”顾熹扯了扯他衣摆和肩头的布料,“婆婆真是有先见之明,你现在穿不也正正好嘛?!”
宗信被她说的“婆婆”二字心头一暖,他穿着那套阿哥服,仿佛穿越时空,又看见了他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爸爸擦着那把勃朗宁,充耳未闻妈妈抓狂的唠叨。
而顾熹望着他,好似透过眼前这个早已顶天立地的茫蛮汉子,看到了多年前,堪堪十六岁、尚且幸福无忧、日子没有划痕身上没有伤疤的宗信。
宗信抱住顾熹,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想念过自己的父母。
顾熹在他怀中鼻酸,她知道她的丈夫在思念谁,而她也好想她在天堂的家人。
宗信亲亲顾熹的发顶,“是呀,一切都正正好。”
车子一路驶向白马居,照理那条小道杳无人烟,不该停了这么多私家车。
顾熹隐隐有些不安,抬手搭上宗信把着方向盘的右手,腕间的龙凤镯随她的动作滑落至小臂,“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别怕,老婆!”宗信最近气场稳重了不少,到底是要做爸爸的人了,晓得哪怕在老婆面前也不能总是玩世不恭地逗弄她,“这道上有谁敢惹我宗九爷的?”
……只不过时常原形毕露罢了。
等芒草地逐渐出现在视野中,顾熹才看清,白马居东面的芒草,竟然被团簇葳蕤的绣球花取而代之。两人下车,顾熹对着琳琅满目的绣球花不解地偏头,“这是你最近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