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电话里只说来看他,也没提他揍人的事。
西门附近有个露天广场,常年竖着遮阳伞和藤编的桌凳。许父在那里抽烟,气质舒朗儒雅,外表似叁十岁。许母一手绕着新做的卷发,一手还在和手机里的人聊着什么,眉眼带笑。
“孩子来了。”许父点点她的手臂。
本是喜上眉梢的脸,乍一见儿子身后的女孩,瞬间耷下来。安亦跟着打了招呼,四人围坐在一起。许母不去拿正眼瞧她,只独独盯着许岸。
不知是不是有安亦在场,许家父母说话一直绕不到正题。虚谈着许岸现在过一次生日,就大一岁。年龄越大,责任越大。
安亦心里大概明白,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找了借口告辞。许母巴不得她赶紧消失,许岸抓了抓她的手,却没多加挽留。
安亦一走,许母立即笑靥如花,“儿子,你女朋友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爸爸妈妈?”
“什么?”许岸尚在茫然。
许父起身,理了理衣襟,“你跟儿子讲,我去趟洗手间。”
安亦一个人回去时,走得极慢,蜗牛似的挪步。走到拐角,一人从后搭住她的肩头。
“安安。”
安亦的脚不敢再挪动。许嘉清没松手,反握得重了些。
“你想一辈子不理我?”他离她更近一步,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后颈。
“那个女生,”他语调上挑,有些笑意,“给家里打了电话。”
“她怀孕了。”
“宝贝,”他抚住她的后颈,带着她转过身来,食指托起她的下巴,“别和我生气了,好吗?”
安亦失魄的提了提嘴角,“我会和他分手。”
“乖,我想你,”许嘉清吻吻她的眼睛,眼里无底的漩涡,深深吸引着他,“对不起,之前是我过分,”他又吻上她的鼻子,“别再用他报复我了。”
“许嘉清,”安亦木然看着他,“你哄骗我这么多年,还不腻吗?”
许嘉清英挺的眉毛拧了拧,“安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控制你。”
“是吗?”安亦打开他的手,“那最好从现在开始,离我远点。”
“安安,”许嘉清抱住她,下巴磨着她的头顶,“没有你我会死的。”
她和许嘉清的纠缠是团理不清的乱线,细密繁杂。抽不出哪里是头,拽不出哪里有尾。
“你有时间,不如多去关心许岸,”安亦推开他,“有人故意想整他。”
许嘉清停下手,“你要我去帮他?”
安亦的心里,有个地方漏了一个洞,那里鼓鼓的窜出来一丝寒风。
“许岸是你儿子。”
许嘉清正视她,“十八岁那年,他就不是了。”
“安安,懦弱的孩子,就得打压着长大。”
一直绷着的安亦,登时目光如炬,眼里的怨恨冲破无形的空气,消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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