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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大隅(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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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推车走远,影子渐渐不见。

叶昭终于哭出声来:你们怎么不杀了我,你们杀了我啊

胳膊下蓦地多了双手,傅怀从身后将他扶起,也没有看他,架着他慢慢往回移。

他也哭红了眼睛,就在刚才抬头去扶叶昭的那一瞬,眼前倏地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53章前世

回去的当晚,叶昭高烧一场,烧了三天三夜。

他又做了那些奇怪的梦。不同的是,这回的梦更多、更杂、更真实,真实得令他害怕,真实得像亲身经历一般。

薛白,薛白?

屋漏偏逢雨,缠绵数日的阴雨天衬得荒岭更清冷,眼前的一栋破屋摇摇欲坠,根本防不了雨。

叶昭敲了半天没人响应,心下不耐烦,却又掺着掩不住的担忧。

平日那病恹恹的样子,别是给死在里面了。

自那次薛白彻底关了医馆,被骂得离开邬州城,这是第三个年头。

三年未见,师徒决裂,他本以为这辈子也不必再见。

可前段日子听到他病重的消息,前思后想,还是来一趟。毕竟当年情分还在,既已逼得他认错从此销声匿迹,当年的事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

说是如此,其实这三年来,他无时不在关注薛白的消息。不然这次也不会一听到风吹草动便动身赶来。

叶昭终于一脚踹开破门,大步走进去。屋内陈设简单,几乎什么都没有。家徒四壁,没有比这更适合的词儿。他甚至连灶台上的几个碗都数得清楚。

但是破归破,薛白一向最爱干净齐整,破屋收拾得一丝不苟,仅有的几个碗都摆得齐齐整整。

只是屋顶那几处漏洞遮不上了,滴滴答答漏着雨,把干洁的地面渗得湿透。

叶昭一撩帘子进内间,一方小榻,布帘遮着,影影绰绰,瞧不清里面的人影。

他上前欲掀布帘,本来是急切的动作,正要拉开的时候,竟有一丝颤抖。

因为他听不到里面的呼吸。

帘子一开,亮光漏进去,床上的人却像丝毫没听见,一动不动。

叶昭把被子拉下,去看那张脸。脸白得不似人样,眉眼紧闭,嘴微张着,做艰难的呼气。

还有气!

叶昭莫名松口气,探那苍白的脸。是冷的,冰冷的,不带一点温度。他没怎么变,身体本就瘦弱,现下更瘦。

只一眼,叶昭忽然心口一酸,憋闷得说不上话。

他是不是难受得很?他这样他怎么会成了这样?

像个将死垂危的病人,都没有一丝人气儿!

叶昭把人往起揽,耳朵凑上去听他微弱的话。

水,他要水!

叶昭急忙起身找水,从灶台舀出见底的半碗水,喂的时候小心极了,生怕洒了他喝不到。

干渴的嘴被湿润,终于恢复了些意识。薛白依旧眯着眼,仿佛认不出眼前的人。

叶昭看他这副样子,真和个快死的人没区别了。

好歹是个大夫,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薛白,你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真想像从前那样骂他两句,骂他是什么狗屁大夫,连自己病成这样都管不了。

可他又骂不出,从前的恩怨此刻全都忘了。看他瑟缩寒冷的样子,他便将他紧紧抱在胸前,脸贴着脸,试图传递温暖。

可到了最后,他被通身染上冰冷,薛白依旧是颤抖的。

叶昭将人抱起来,凌厉的眼神再也不充斥着怒意,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你别睡过去,我带你去最近的医馆

慌忙之下,甚至忘了自己就是大夫。

邬州城的医门圣手,万人称道的济世名医,此刻却慌乱到没有一点主意。

薛白微张开口,要说什么。

你说什么?叶昭急了,凑上去,听到了一句低微的声音。

他以为他要问他为何来这里,亦或诘问他来这里是否是来看他的笑话。

可他只是嘴角动了动,轻轻说:回去吧,这里冷。不必来看我。

不必来看?

是不必还是不配?

叶昭气得发笑,狠狠地违心道:谁来看你?不过是想来瞧瞧你穷困潦倒的样。

薛白有一瞬沉默,他没想到,事到如今叶昭对他的怨念依旧深厚如此。

那你可满意了?

不满意。叶昭见他不急不慌,甚至没自己紧张,你别说话了,等我带你去城里。

他说着站起来,要给他找衣服。外面冷,这么出去肯定受不住:怎么不见其他衣服,你放在哪?

薛白咳了几声,虚弱道:不必了,也就这几天的事,别折腾。说罢他还有心思管别的,自己就是个大夫,怎么还要上医馆?

叶昭被戳破,没来得及尴尬,重心全放在前面那句话上。

哪几天的事?他心猛然一陡,你究竟是什么病?

痨病。薛白答得轻,说完又开始止不住地咳,捂着胸口压着嗓子,一声声却都咳在叶昭心上。

他愣:多久了?

一年多了。

那你还住这种地方?!

漏雨的破屋,不见人烟的荒岭,本来就得的是见不得污浊的毛病,还住在这里!

薛白沉默了。叶昭吼完也即刻明白过来,下一句卡在喉间,怒意一瞬消散。

薛白能变成如今这样,还不都是他造成的。

他只能住这样的地方,不也是拜他所赐么。

他这又是和谁较劲呢。

许久,一句发颤的声音问:还有多少日子?

薛白闭着眼,一阵剧烈的干咳终于平息:我的病我最清楚,最多十日。

绶之,你走吧。也算是给师父留最后的颜面。

薛白多要面子,他连这种低声下气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他真的不想再让自己看见。

叶昭红着眼睛,偏要和他对着:我不走,他咬牙,我带你回去。

别薛白的语气近乎是恳求,就这样吧,我们师徒就算两清,好不好?

他心里明白,两清不了。两条人命,他害死的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更是叶昭的至亲。即便配上自己的一条命,也难抵消他心中的恨意。

可他没别的法子了,他只有这条性命。

他时日无多,叶昭却年岁还长,他又能否放下、原谅自己?他不敢奢望。

两清个屁!叶昭气得大喘气,你永远别想和我两清,这辈子,下辈子也两清不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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