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战天下,傲世邪妃 作者:九玥
司若弦愣愣地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夜城歌。
他一身玄色锦袍,修长挺拔的身姿,绰约风华,眉目清冷,薄唇紧抿,浑身都散着冷冽的气息,然,他又是那么独特的存在。
一步一行间,锦袍随风而舞,逼人的气势傲然于世,头高昂,眸光深邃如海,复杂得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几乎没有怀疑的,无花宫三大杀手绝不是夜城歌的对手。
活了这么多年,能让他失控的人,也唯有司若弦了。
清行随唇。司若弦的话拉回了夜城歌的思绪,他看着她,她那般自信,那般狂傲,又对他那么无理,可他却有些心疼她。
司若弦脑子里都在思索着如何圆满此次事件,自也没留意到夜城歌的表情。
司若弦留给家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冷静、睿智、体贴、懂事,不会让家里人担心,自小便是如此,虽说她经常出去,但从不曾提及过血腥的点点滴滴,即使是两年前生的那件事,她差点回不来,依然不曾求助过家人。
这女人,不拆台会死么?分明就是她理亏在先,甚至在求自己,怎么就能如何理直气壮?
姐姐的幸福,父亲的生命,全在她一念之间。
“事实如此!”司若弦也不隐瞒,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知不觉,两人相距仅有一步之遥,两两相望,眸光深邃复杂,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屏蔽在世界之外,安静得有些诡异,却无人开口打破这片沉默。
“我不认为有告诉他们的必要。”司若弦回答得理所当然“那只会让他们整天提心吊胆罢了,江湖、朝堂,四方危机,我一个人应付,足矣。”
司若弦回答得相当坦然“我从来就没说过弹琴的人不是我。”
“你们……”显然,走到身前的阮麟寒与司若兰被夜城歌与司若弦的大胆给震慑住了,一时有些反应不来,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其实,她的笑很自然,一脸诚恳,波光流转间,溢彩流光,任谁看了那模样,也无法真的动怒。
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仅骗他,更耍得他团团转,好,很好!
他作梦都没想到,处理好王府内的事情,闻讯赶来,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幕。
“有那个必要么?王爷别忘了,你一早认定的人是我二姐。”司若弦淡淡反驳。
“把玄音琴留下,我们放你一条生路。”食人花大言不惭。
十岁成名,杀人无数,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这种可能性有多高呢?
司若弦又岂会不懂?心下也有些懊恼,居然忘记变声了。当然,她并不会承认什么。
夜城歌心一窒,感觉一盆凉水哗啦而下,什么火气都浇没了。
司若弦抱着玄音琴,傲然凌立,白衣袂袂,褐色的眸子里覆着一层薄冰,脸上却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邪笑,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动手,可却是第一次见识到夜城歌真正的本事。
当初,是司若弦代替司若兰嫁给夜城歌的,而夜城歌又曾那么执着于司若兰,他不只一次感觉到危机,倘若那次在相府没能跟夜城歌谈妥,又或者夜城歌不曾怀疑过司若弦与司若兰,再执着一点,他是没法抢得过堂堂八王爷的。
“王爷,你想太多了,这么厉害的我,会知道怕字怎么写么?”狂傲、邪肆。
“玄音琴……”
“你去了哪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素锦呢?刚刚的事情你知道吗?”司若兰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受了内伤,言词间尽是急促。
“司若弦,你终是装不下去了?”夜城歌冷哼,他真恨不得上去掐死这个女人。
夜城歌突然有种很难沟通的感觉,司若弦这张嘴,他还真未必说得过,再看看她那狂傲的模样,一脸“你自己做的蠢事,能怪我么?”的阵势,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姐姐,阮大哥……”司若弦摆出一副害羞的模样,红着脸打招呼,甚至有些扭捏。
现在想来,缺少的就是那种心跳加速的美妙感觉。
“本王既然对司若兰执着了那么久,倒也不介意再执着一点,回头我就去请旨赐婚。”
这得要多高的本事,才能做到这一点呢?司若弦心里开始计较看来,她没有成为夜城歌的负担,不让他分心,他真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夜城歌微微一笑,眸子里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与无奈,配合道“我们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若弦还在抱怨我慢了一步,让她没能看到那人呢,光是哄她,我就费了不少心思。”
话音刚落下,司若兰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是我说错了。”认错的态度一定要诚恳,诚恳,再诚恳。
司若弦直接忽略夜城歌的眸光,问“她没什么大事?”
这是一个局中局,他要打击的是那个人,同时,也是希望那个人知道收敛,若说真假“天下第一琴”的对阵在意料之中,那么,司若弦就绝对在意料之外。
没有玄天剑,他却应付得那么得心应手,很短暂的时间,人已被放倒十之**,最令司若弦佩服的是,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碰到过他身上的任一物。
“王爷的魅力无边,没有人能否定什么,不过,很抱歉地告诉你,姐姐就不想做你的王妃。”我也不想。
夜城歌变着司若弦变幻莫测的小脸,唇角慢慢勾勒出一丝浅淡的弧度,邪魅至极“本王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认为本王会如何?”
一席话,彻底拉回了司若弦的理智,她气极,有些咬牙切齿地问“我软硬兼施,你却软硬不吃,到底要我怎么做?”
司若弦打断夜城歌,毫无愧色。
司若弦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勉强过自己,脸上那笑,还真不知道会不会比哭还难看。zvxc。
远远地,司若弦纤弱的背影映入眼帘,一袭白衣在风中飘飞,如墨的丝随风而舞,恍惚间,夜城歌觉得自己看到了九天嫡仙下凡,心中的某个角落再次萌动。
只是,这句话对夜城歌说起,似乎有些过了。
良久,司若弦才回过神来,她一把推开夜城歌,冷言“自己没本事,就不要赖别人耍心计。”
“你还真是深藏不露。”一句听不出喜怒的话语,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这是司若弦在二十一世纪做杀手的时候常说的话,她清楚地记得,一次暗杀,她被对方算计,哪怕身有异能,手段一流,却差点丧命,回去复命之时,首领就是说的这样一句话。
怕,倒是不至于,不论前世今生,她司若弦怕过谁?
然,面对高深莫测的夜城歌,她突然有了些许不确定。
待到阮麟寒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夜城歌才转身看向司若弦,问“你别告诉本王,整个相府,无人知道你是‘天下第一琴’,甚至没有人知道你会功夫?”
也是自那次之后,她把自己变得更强,每一次出任务,决不允许失败,就算遇到挫折,想起这样一句话,她也只会找自身的原因,改正。
“我不可记得自己有让你去守夜。”司若弦撇得一乾二净。
“方才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我以为是你……”司若兰深深地看着司若弦,却又没有将话说完。
“你可别忘了,三番四次问本王要休书的人是谁,意欲撮合本王与司若兰的又是谁,今日见得你如此厉害,本王深思孰虑,觉得把你放身边,还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你倒是本事,不动声色地将本王耍得团团转。”漆黑的瞳眸如墨,探究地盯着司若弦,俊逸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隐忍的怒气却在眸子里形成两簇火苗,仿若要将她燃烧,令人止不住倒退。
司若弦心中冷笑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贪玄音琴,简直找死!
“王爷、杜铭,这些人不知道够不够你们锻炼?”眼看着各路人马涌来,司若弦抱着玄音琴很淡定地退开了。若弦?城歌?这得多亲密才能叫得如此理所当然?
“无关?你还真当本王三岁小孩么?”夜城歌脸上的笑容倏然收起,眸光透出一股凌厉之气“罪犯欺君,论罪当诛”
于他而言,司若弦与夜城歌相亲相爱,确然是一件好事。
“受了内伤,所幸,没有震碎五脏六腑,倒也没有生命危险,她之所以会晕倒,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身子太虚弱。”言语间,夜城歌不时看向司若弦,心道你还真是会控制。
话音落下,他们也已经转了一个弯,走到了元宵会现在。
落崖峰顶……
“天下第一琴”不论真假,他都没有任何兴趣知道,不过,那个人很有兴趣,所以,他决定取了三大杀手的命,好好挫挫那个人的锐气。计划中,他只要看着各路人马为了玄音琴争得你死我活就好,不论什么结果,他都会赢得很轻松。
夜城歌的话音方落下,司若弦就眼尖地看到阮麟寒半搂着司若兰走了过来,微微皱眉,心忖若是让司若兰和阮麟寒知道她就是“天下第一琴”,今日之事也是由她而起,势必会多出更多事端。
不是说夜城歌没有怀疑过司若弦的身份,只是,他真的很难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会有那么厉害。
问是这样问,司若弦心里却相信夜城歌不是为了“天下第一琴”而来,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夜城歌为她而来。
锋利的刀剑无眼,凌厉的杀气步步紧逼,夜城歌与杜铭除了还击,再没有第二个选择。
“难道本王就不能来看看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琴’?”夜城歌挑眉反问。
毕竟,当今天下,不论朝堂,还是江湖,想要杀了她、夺走玄音琴的人太多,一旦暴露,危机四伏,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灭掉无花宫的原因之一。
司若弦望着夜城歌,她知道夜城歌的本事,若然想的话,迟早会知道她一直隐藏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还是在她以玄音琴与人对阵之时,着实打得她猝不及防。
今夜的一切,不过是他就着那个人布下的局设了另一个局,在陪着她去相府之前,他就已经掌控了全局。
在相府的时候,杜铭来报,他匆匆回王府,不过是有人欲偷玄天剑,反中了计,而他为了让对方相信得手,让戏演得更逼真一点罢了。
而今,她就更不想司若兰知道,这一辈子,她可以杀人不眨眼,却从不曾想让家人知道,此时此刻,她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化为泡影,或许说,是不想让家人担心。
“你讨厌别人冒充你?”
“难道没有什么想跟本王解释的?”没等司若弦开口,夜城歌再次问道。
她承认有些恶趣味了,承认看戏成分居多,承认辜负了夜城歌的心思,她甚至一度以为,在事情揭穿的那一刻,她已经拿着休书,跑了十万八千里了,看来,上天还真是不太待见她。
真是见鬼!夜城歌忍不住皱眉,一丝烦躁一闪而过。
司若弦不是笨蛋,她的敏锐程度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她知道夜城歌在撒谎,可她并不打算拆穿,因为,毫无意义。
他眯起双眸,紧紧锁住司若弦,浑身都散着危险的气息,隐忍的怒气一触及。
夜城歌不知道的是,司若弦拥有两世记忆和本事,别说十岁,就算是五岁,甚至三岁,她也可以轻易取人性命。
司若弦看着夜城歌,心忖这男人虽然有时候有些抽风,但也一向冷静自若,看来,这次是真的惹毛了他。
他会以什么方式来对付自己呢?
她很清楚,搬出夜城歌,就算她要起疑,也会有所顾忌。
“你认为两年前你们都没能办到的事情,两年后的今天能办到?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夜城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如重磅炸弹般,一再地轰炸着司若弦的神经。
人啊,有些时候就是不能太专注,这不,司若弦只顾着看夜城歌表演,都忽略了三大杀手之中的罂粟根本就没在现场。
夜城歌与杜铭相视一眼,急速解决掉所有人,飞身而起,追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而去。
她一步向前,直接扑到夜城歌的怀里,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配合我演一出戏,帮我瞒过他们,你想怎么样都行。”
直到两人都要无法呼吸,夜城歌才放过司若弦,司若弦匍匐在夜城歌的胸前大口大口地喘息,绝美的小脸不知是因为呼吸不畅,还是因为害羞,红得犹如两个红苹果,煞是可爱。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难道你喜欢人冒充自己?”简直是废话,司若弦翻个白眼,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怎么会来这里?不会也跟其它人一样奔着‘天下第一琴’来的?”
“停,王爷,这么没营养的话题还是不要继续了?”
纵然隔着薄纱,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司若弦,她额间的凤羽花那么明显,她的声音如此熟悉,她美貌无人可及,褐色的眸子那般与众不同。
夜城歌的处事方式很极端,他会对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很好,也能对背叛自己的人毫不留情,不论你有什么理由,触到他的逆鳞,那下场绝对凄惨。
“天下第一琴”,在那一瞬间,夜城歌万分肯定自己的猜测。
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属下报告司若弦与司若兰等人在元宵会现场时,他根本就来不及想太多,赶来这边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司若兰,而是司若弦。
突然间,夜城歌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变得柔软起来,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好看,不论走到哪里,周围的一切都会沦为背景,他轻挑的眉头,表示他的想法正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是,那如深潭的眸子根本看不到底,幽深得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阮麟寒闻声顿步,回头看向司若弦,等待着她后面的话,夜城歌走近阮麟寒,直接执起司若兰的手腕,把脉。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演得了御姐,装得了纯情,上一秒笑得灿烂如花,下一秒便可取人之命,她有演戏的天分,自小又接受全能训练,不论是应付国家领导,还是亡命之徒,都能得心应手,从不失手。
“每次在灵泉寺弹琴的人是你?”夜城歌眯着眸子,如一只震怒边缘的猎豹,随时都能冲上去撕扯猎物。
“现在看到了,有什么感想?”司若弦若有所思地盯着夜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