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烟自知是刚才说话太过冲动,赌气抿了唇不语。
“以后别再说那样的胡话。”苏青冥没有罚她的意思,而是把软绵无骨的她扶起来坐好。
岚烟想抬手抹去眼泪,动了动手指,发现右手开始有知觉了。
是刚刚苏青冥替她修补了经脉。
刚才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苏青冥也没有再次展露煞气。现在又替她疗伤,看来确实不会再次动手了。岚烟低下头,心情有些复杂。
“接下来我说的话,除你之外我从未和第二个人说过。”苏青冥神色变得严肃,低头附耳说道,“棠千结说的不错,琼珠的事情确实另有隐情。”
岚烟心下一惊,又听他说:“当年东宫叛军实力并不强劲,不足以要了她的命。不只是琼珠,另外两位渡鸦也绝不该死。”
“那是怎么回事?”她轻声问道。
苏青冥摇了摇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仅如此,武国公竟然也伤得不轻,闭关修养了一个月才好。我事后回过东宫,没有找到任何一具渡鸦的尸体,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岚烟眼睛一亮:“会不会琼珠没有死?”
“不太可能。”苏青冥目光晦暗,“那日她临走前说,她此去身怀大义,必死无疑,务必让我照顾好你。”
岚烟怔然:“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之前没有异常,直到太子案前几天,她那日原本应该在皇宫执行任务,却偷偷回来了。”苏青冥沉声道,“她应该那时候就知道了什么,而且冒险回来,一定不止是找我们寒暄。”
他顿了顿,说道:“我总觉得此事和武国公有关,他的武艺无出其右,没有理由受那么重的伤。”
“会不会是琼珠所伤?”
苏青冥肯定回答:“不会。”
“为什么?”岚烟不明所以,先前种种事情都云里雾里,怎么此事他那么肯定?
见他闭口不言,岚烟倏忽灵光一闪,连忙问道:“既然棠千结说的不假,那她说你不能违背武国公也是真的吗?”
苏青冥沉默良久,缓缓点头。
岚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知道苏青冥不会告诉她缘由。但是此刻她忽然振奋起来,好像身上的血都加速了流动。棠千结当时说的话,原来背后竟然牵扯出那么多事情。
她忽然生出几分大胆来,玩味问道:“既然你现在和我说了那么多肺腑之言,刚刚又为何对我动手?”
“岚烟。”苏青冥低头看她,“你若是刚刚死在我手下,未必不比你未来的日子要好过。”
他最后还是没有作任何解释,却叫岚烟从绝望之中生了许多释然。她遥望着车窗外纷走奔去的白云,困意慢慢地爬了上来。
即将睡过去时,她却听到身边的人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声。这声叹息包含了太多错综纠葛的感情,让她极难将它和苏青冥这个冰山般的人联系在一起,索性当作没听见。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到自己被推开了,随后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巨大痛苦般,苏青冥低吟了一声。
往后便再无动静。
虽说是刚刚入春,但汴州的气温却骤然热了起来,午后的太阳让人只想打瞌睡。
刺史府门口的侍卫打了个哈欠,却见一个老妪杵着拐杖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朝他笑了笑:“这位大哥,行行好,我家孙女云照在贵府做婢女,烦请您叫她出来一趟,我有东西想给她。”
侍卫刚想不耐烦地赶她走,手里却被塞了什么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翠玉。他假作思考,随后答应道:“云照是吧?你等着吧。”
“谢谢大哥,那我就在这旁边的小巷子里等她。”老妪连忙称谢。
言毕,侍卫便进府去了。不一会,一个瘦小的婢女走出门,直奔小巷而去。
她刚一拐入幽静无人的巷子,就被扮作老妪的岚烟从背后打晕。楚翔立刻现了身,递上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和婢女衣物。
“七日之后,苏大人会和监察御史一起来汴州。姑娘务必在七日内找到刺史贪污官晌的证据。”楚翔复述一遍任务,又指了指她手上的化蛇,“苏大人还嘱咐在下,说姑娘手上的东西会打草惊蛇,让我先替姑娘保管。”
岚烟登时脸色一黑,磨叽半天才把手上的化蛇解下递给他。
楚翔面无表情收下化蛇,继续说道:“刺史府现在守卫严了数倍,似乎是刺史请了贵客,灵鹊潜入不了。姑娘的额外任务就是探明贵客的身份,以及他来此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