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帝的羔羊作者:清水浅浅
第3节
这般叫着,就好像他和他是特别的,仅仅这样想着,就让他兴奋到心间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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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你喜欢我可不喜欢。”舒展了一下四肢,睡了一觉终于把一路的疲劳赶走,庞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已经暮色将至,怪不得他觉得屋内好黑呢。“庞山。”
本就不是甘愿守在门外的庞山一听立马跑了进来,那速度,让武功还不错的阿闲都自叹弗如。“老爷,小的在。”
“点灯。”估摸着不过一刻钟屋子里面就会全黑了,他可不怎么喜欢当个睁眼瞎。
“晓得了。”手脚麻利的点上了一路的烛火,庞山恭恭敬敬的垂首,带着几分失职之后的小心翼翼,尽管这失职并非他所愿,“老爷,小的已经让下面的人准备好饭菜,需要现在就端上来吗?”
“不必了,缓一缓再吃,你把那些折子取上来。”当官的可没以往电视里看的那般轻松,整日里要处理的事情那是又多又杂,瞧瞧他,按理说都是个很大的官了但出个公差都还必须拎着公务外干,真不知道电视里那些个调戏女人的贪官哪里挤出来的时间。
“是,小的马上去。”
“等等。”就在庞山想要转身去取那些公文时,赵德芳开口了,待叫庞山停住后才转身看向了庞籍,目光之中带着微微的不满,“你一路舟车劳顿,难道连一日都不肯放过自己吗?今日里你该还没好好用过膳食,现在天都黑了还不吃,身体受得住吗?”
“如果你们肯让我告老还乡的话,我就不需要那么拼命劳累了。”当官的几乎都没假期,整年忙个不停。好不容易在过年的时候有几天假想陪陪自家孩子吧,可那些个公事哪里是瞧着假期就不来的?而来了,他难道还能用假期当借口不做吗?一般而言能到他手中的折子都不是什么可以缓一缓的事情啊。
和以往一样,遇到这个话题赵德芳只能笑着跳过,其实他也知道这人这话只是说说而已,现在这人已经被牵扯的太深,不是想退就能够退的,如今这般还有一份保护自己的力量,若真还了布衣,那刘太后怎会放过?
“好了,这次就听我的,先用膳,然后好好放松一晚,天大的事也等明日再说。”略微强势的把人拉到餐桌边按着肩膀把人压下,赵德芳笑着暗示庞山赶紧准备。虽然庞山是个忠仆,不过这次倒是很同意赵德芳的话,于是乐颠颠的跑出去把饭菜叫了上来。
饭菜都上桌了他还能怎样?只能吃了,不过因为才睡醒不久也没太大食欲,所幸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也就将就用着。其间,赵德芳也放弃了食不言的原则拉着人说东说西的拉缓了这顿饭的时间,尽量使得庞籍能够吃仔细了。
自然,这种用心庞籍是不知道的,他只觉得连吃个饭都絮絮叨叨的这赵德芳果然到了更年期变得啰嗦了,等再过两年自己可绝对不要如他这般,他可不想当个被儿女嫌弃的可怜老爹。
本以为吃完饭人总走了吧?谁想到左等右等这赵德芳硬是没有半点儿离开的样子,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庞籍终是忍不住开口赶人了。“天色已晚,王爷难道不回去休息吗?”
“府尹府并不是很大,你我随从就好几十人,房间哪里够?又正值多事之秋,我便让府尹不要在这方面多费心力,你我同住便是。”换句话说就是这里也是他的房间。
“……你脑子真没问题?”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早住惯高床软枕不说,自小肯定就是单独一间的。而自己也是早习惯了独住,两人都不是习惯和人同榻的人,现在却让这样两人同住,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怎会?和阿籍同榻而眠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凸!额头忍不住爆了个十字,庞籍一把拉过赵德芳来到内室,手指直直指着那张床榻:“你给我看清楚,这可不是你王府,一张床大的可以让你在上面滚几圈。这里是庐州府尹的客房,那床还想挤两大老爷们?”就他一人睡都怕翻个身太大就滚下来呢还两人?
目光不经意间滑过被握住的手腕,赵德芳硬是无视了那张床的宽度开口,听着那声音心情似乎还很好:“事出从权,挤挤就将就了,放心,我不会压着你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揍一顿这欠抽的男人。尽管现在是非常时期,但他不相信这府尹府真挤不出一间房来让他们二人独住,纵使如此吧,但总能多准备一张床榻吧?“想睡这里?可以,自己去前面那卧榻上睡去。”
“这可不行,我习惯睡床了。”
“那我去总行了吧?!”
“不行,我心疼。”
“赵德芳你够了,别再没个正经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了!
“我一直都很正经。来,天色已晚,我们去沐浴换衣。”
“你干什么?放手!房间不够要我们两人挤一间,热水总不会不够吧?”
“热水是很够,但一起洗不是可以节约时间吗?你都说了我们都是大老爷们,无需害羞。”
“害羞……赵德芳你是仗着我不敢打你吗?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放手,别扯我衣服!”
“你这只兔子还真大只,不够挺可爱就是了,我喜欢。”
“喜欢你妹!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让你放手!别扯了,别……”
扑通——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须臾,一声怒吼终于爆发,在夜色已浓的府尹府内响彻云霄:“赵德芳你找死!!”
“怎么了怎么了?”被这边动静惊动到的公孙府尹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只不过在门口被拦住了。着急的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公孙府尹小心翼翼的对着门口守卫拱手,“这位兄弟,不知八贤王和庞大人……”
“王爷和大人无事,府尹大人尽可放心,还请早些歇息。”身为八贤王的贴身护卫,这种场景早就习惯了。不过阿闲也没因为公孙府尹的大惊小怪而鄙视半分,因为他还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遇到这事的时候也急的破门而入,撞见的却是自家王爷跟个调戏良家女子的地痞流氓一般在调戏庞大人,那个时候他那脆弱的心肝差点就这么碎裂满地。
真的没事吗?被“请”走的公孙府尹边回房边不放心的回头再三看向那个房间,他就说嘛,就算把自己的房间让出也不能委屈了八贤王和庞大人共居一室,毕竟这两人可是传说中的死对头啊,放一起还不斗的你死我活?
可这八贤王也奇怪,明明他都已经请示了让八贤王或者庞大人搬去他的房间住,他则搬出府尹府随便找间客栈住几日。可八贤王却一口回绝了他的请示,还主动提出要和庞大人共居一室,当时他可是差点吓破了胆的再三劝说,无奈八贤王意志坚定气场太强,他一个小小府尹最终也只能默默同意了。现在,难道真出事了?
脑子里面不断脑补着房内喋血惨案的公孙府尹表示他胃疼肝疼浑身都疼:苍天保佑他公孙家别没死在高丽兵手上反而死在两名大员的斗殴之上,到时候他就是到了阴曹地府都没脸面说死因啊,太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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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公孙府尹担心的喋血事件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尽管有的时候庞籍真的很想给赵德芳一刀好一了百了,但他毕竟是庞籍,在官场浸淫了八年之久,当年的涉世未深早就被消磨殆尽,余下的不过是几分不愿抛弃的本性罢了。
——作为庞籍太久了,久的连自己原本的模样都已经在记忆之中模糊,若连原本的性子也完全忘却,那身为黎云松身为那个大学生,他还能够剩下什么可以坚持?
“赵德芳,你到底为何如此喜欢戏弄与我?”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衣服皱眉,庞籍话语之中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疑惑。从何时起,这个男人总喜欢这般捉弄他,无论是言语还是举止,总爱和他开暧昧不清的玩笑。难道这人不知道,两个大男人如此玩笑很诡异吗?
“戏弄……吗?”低低的问号被含在了口中,赵德芳看着眼前的男人,湿衣就这般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那人完整的身形,凌乱的湿发还在滴着水珠,有几丝在那脸侧和额头纠结,在昏黄的烛光下竟衍生出几许引诱的气息,让他口干舌燥起来。
垂眸,及时的遮掩住眼底汹涌而起的炙热欲·望,赵德芳勾唇苦笑:若真的只是戏弄就好了,他也不必如此苦苦压抑,不必如此的重视。
“阿籍。”
这一声让庞籍抬头看了过去,只见那个男人就这么安静的站着,逆着光使得那眉眼看不太清晰,只是阴影之中偶尔摇曳出的光芒照出的笑容弧度让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涩然。
“你说,人生为何要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有的时候忍的急了,他恨不得就直接压住这个人直接挑明了去,后果如何他不做计较。甚至有的时候,扭曲的冲动让他产生出一股子囚禁这人的想法,哪怕是被恨着他也想做着这人的刻骨铭心。可是无论如何,他却从未想过若是当初没有遇上、若是当初没有好奇这种假设,因为他不舍得不相遇。
“若都一帆风顺了那还有什么意思?”甩了甩还在滴水的衣袖,庞籍最终还是无法忍受这种湿答答黏腻腻的感觉宽衣解带起来,“赵德芳,你别在这里无病呻·吟了,天底下有那么多人比你过的艰难百倍千倍,你这种人都来感叹世事艰苦的话,那你置那些人的坚持于何处?”
“是啊,上天一直都很厚爱我。”只是,还是不甘啊。明明早就已经做下了决定一辈子只这样了,为何还是忍不住想要靠的更近?这个时候,皇上的那句话再一次的浮现在赵德芳的耳边:朕知道,所以朕只称他爱卿。只是父王,你要到何时才知道呢?
皇上知道了界限,他呢?他知道吗?或者说他原本以为的知道真的是知道了吗?若是真的,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试图跨越?就算不被天下所容,就算被世人耻笑,就算背负千古骂名,他也愿和这人白首共渡。可是他不舍得让这人和他一起背负这些,甚至他连让他知晓这些心思都不舍。
“阿籍。”抬眸,看着那个已除去衣衫的人,修长的身躯赤裸,在烛光下笼罩出美玉那般令人爱不释手的光芒,每一寸的线条落在他的眼里都是那样的恰好。只是,此时此刻,他却生不出半点心思,只觉得这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凉了,房内空落落的让他很冷。“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进了浴桶把自己肩膀以下的部位都浸泡在热水之中,庞籍满足的叹息一声:世上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在赶路之后来一场热水澡了。“你今天怎么那么反常?莫不是被那区区高丽兵吓蒙了吧?”
“是啊,吓到了。”那个时候他真没想过会活下来,他也没有怕死过。只是生死之界让他的眷恋暴露的愈发深刻而强烈起来,一直压抑的情感怦然涌起,无法克制,是以现在才会这样纠缠不休。“如果今日我死在了高丽兵的刀下,往后你会到我的墓碑前撒一杯清酒吗?”
嗤笑一声,庞籍愈发的觉得眼前这男人就是在无病呻·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赵德芳,你再这么唧唧歪歪的我都快以为你是个娘们了。”
是啊,这样的勿搅蛮缠根本不像自己了。深深的暗叹一声,再抬眸,赵德芳就又是那个喜欢浅笑万事都神闲气定的八贤王,只是……“阿籍,我来帮你擦背。”
“……不、必、了。”这人还是给他去哀怨缠绵儿女情长去吧,唧唧歪歪总比现在这般可恶的来捉弄他要好的多。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来,先让我下水。”今朝有酒今早醉,他何必为了那些个不必要的愁绪而浪费时间?
只听见哗哗的水漫过木桶边缘流落在地的声音,庞籍就觉得本来还算宽敞的空间顿时狭小了起来,“赵德芳,你还真下来了!”
“怎么可以不下?今晚可是我和阿籍的鸳、鸯、浴呢。”那故意拖长的字音被压低放轻,在空气之中晕染出几许暧昧的温度。瞅着因为自己而往后靠着浴桶的人,赵德芳悠悠长叹:如此美景,他刚刚居然在伤春怀秋,太不知珍惜了!
凸!“赵德芳,你什么时候才能够不再戏弄我?”鸳鸯浴他妹夫啊,分明是这人不知羞耻的跑来和他挤一个浴桶,两个大男人浑身赤·裸着面对面洗一桶水,他难道不觉得憋得慌吗?
“等我百年之后或许还是戒不掉这个好习惯吧。”他喜欢看着这人因为他而染上了情绪的双眸,只为他,不是旁人。
“还好习惯?”低笑一声,唇角的弧度勾勒出的是无尽的讥讽,庞籍真的越来越佩服自己了,自己究竟要有怎样非人的忍耐力才能够和这样恶劣之人相处八年之久?“这八年你的亏空的智商全堆脸皮上了吧?愈发的厚颜无耻了。”
“那也是只对你啊。”
轻似叹息的一声让庞籍一愣,细细想来,的确,这人也只有对他的时候才这般无赖可恨,对其他人甚至是祈儿都没那么过分,所以,“我究竟做了什么孽才得到你如此厚爱?”
“这怎么会是作孽呢?”纵使是小小的浴桶之中,赵德芳依旧笑的跟温泉之前那般肆意而坦然,“这分明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旁人不及的缘分。”
“免了吧,这样的缘分谁爱要谁要,我可消受不起。”掬了把水拍了拍脸颊,庞籍觉得自己真心冤,“自从碰到你们赵家人,我哪一天不是当牛做马战战兢兢的?不仅仅要为你们出谋划策的还要时刻注意别什么时候闭了眼就长眠不醒。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自从遇上你们,庞府已经抓了几批人了?搞的我现在根本不敢给庞府添新人,惜燕和飞燕她们身边的丫鬟嫁人离府后我都没办法帮着她们重新找人,虽然皇上派了信得过的人来照顾她们,但怎么说那也是皇上的人,总不能一直用着吧?”
“别胡说,不会让你出事的。”那刘太后他是不会让她得意太久的,他不可能留那么大的隐患在那里威胁这人的生命安全,“既然赏给了庞府那就是庞府的奴才了,那几个人是皇上精心培养的,除了细心谨慎之外还都有一技之长,在照顾好飞燕她们之外还能好好保护她们,忠心程度也是可信的,你就放心用吧。”
“我不放心的还是飞燕,她的性子最是冲动又爱往外跑,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的话……”
“你也别太担心,飞燕尽管冲动但还是很懂事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飞燕若是真遇上危险了,她会为了不牵制到我而伤害自己。所以我才不让她出门,但就她那性子,我还真怕她偷偷溜了。”
此时的庞籍也不过是随便说说一个父亲的担忧,哪里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说的这些竟会一语成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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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三天,一晃而过,尽管高丽使节的案子并未破获,但在包拯等人循着线索查寻下事态有了一个大逆转,嫌疑犯从宋国人转成了高丽人,这等于是给高丽打了一个重重的巴掌,让高丽人处于理亏状态。
事实上事情只要处理到这里就好了,只是包拯等人毕竟还是个未曾涉入官场的年轻少年,如此意气风发只求心中一个公道,对于这样的坚持,八贤王很是欣赏,而庞籍,仅仅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包拯就转身离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包拯坚持的是还世人一个真相,而他所坚持的,不过是愿世间少一场战事。区区二人的冤情,还不是宋国之人的冤情,恕他那多余的怜悯早就在时光之中被消磨殆尽。
“诶,这位庞大人也太奇怪了吧?这么看着包黑炭干什么?包黑炭有哪里说错了还是怎么了?”凌楚楚最是嘴快,尤其因为那不为人知的少女心思,对庞籍的那一眼特别的不满。
赵德芳闻言瞥了她一眼,面色如常却硬是让凌楚楚觉得他生气了,只是这生气的原因比之那庞大人的目光更加令人费解:她说错算了做错什么了吗?为何一向温和的八贤王会对她生气?
不过那一眼也不过是转瞬既过,快的除了凌楚楚本人其他人甚至都没察觉半分:“包拯,你们坚持的是你们的公道,无关国界无关其他。而他,是庞大人,大宋的枢密使,掌管着大军无数,看多了战事的惨烈,比起两个高丽人的清白,他更在乎天下百姓的安宁。你们敢说,你们的坚持就比他的高贵吗?”欣赏归欣赏,他却无法容忍任何人对那人的不敬的。
“难不成让我们眼看着那两人被冤枉也不说话吗?更何况他们两人已经够可怜的了。”凌楚楚是个少女,还是个怀春的少女,对于苦命的恋人总会多出几分感性的同情。
“可怜?”赵德芳转身,目光悠悠的落在了湖面之上,夜晚的湖面在烛光的笼罩下叠荡出层层叠叠的凌光,“若真起了战事,这大片江山将会满地尸骨,百姓们流离失所无所归依,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朋友,所有人都可能成为累累白骨之一。到那个时候,更可怜的是我大宋的百姓,他们何辜?就因为他们不在你们的眼前,所以你们就可以完全的无视?凌楚楚,这世间的公道,并非只有你们坚持的那一个,你们是对自己问心无愧,可是有些人,他们面对的是大宋的天下,你们可以不赞同他,可是身为大宋的子民,没有人能够指责他半分,他为这大宋的江山付出的不是你们可以相提并论的。”
“可……”
“楚楚。”包拯拉住了还想说什么的凌楚楚,对着她摇了摇头。
“包拯,我很欣赏你们的坚持,只是,我永远只会站在他的那边,因为我一直与他站在一样的高度,看的都是一样的景色。”看的相同,所想所求也就相似了。身处在他们的位置,早就抛弃了无谓的良善。
“八贤王!”不可置信的惊喊了一声,一直以为八贤王和他们是站在一个立场的凌楚楚失声问到,“你不是支持我们的做法的吗?”
“并非支持,只是欣赏罢了。”摇了摇头,赵德芳回头,被灯光笼罩的侧脸隐隐的透出了什么,只是在这夜色之间看不清晰,“凌姑娘,永远不要如此武断的去评判他,在你们安宁而平静的生活在大宋的土地上时,当你们和你们的亲人团聚在一起时,你永远不知道他为此放弃了什么。”
他永远不曾忘记,在那人第一次下令将人斩首之后那人惨白的面容和梦中无措的呓语纠缠了那人整整半年,他也无法忘记,那人为了公务而彻底未熄的烛火。还记得初时,他还未对那人如此上心,是以并不知道此事,直到飞燕拉着祈儿过来哭泣哀求着让他想想办法,他才知晓那人为了国事付出了多少的心力,有的时候彻夜未眠,为的不过只是担心自己的判断出错,才一次次的思考,做出各种的推测,再三琢磨最终才敢在折子上批阅定案。
自从那次之后,他开始经常在夜晚来到那人房前,看着映在窗户之上的影子直到天明,渐渐的,这成了一个习惯,直到发现这个习惯自己已经戒不掉时,直到发现自己已然把那人看的太重时,他才闯门而入,以调侃的姿态强硬的阻止了那人这种几乎自虐的行为。那时候起,他才发现,原来那人付出的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只是那人从不把这些示人。
“如若可以,谁不愿随心而为?初时,他也曾像你们一样无所畏惧只求公正,可是责任越大担子越重,留给他的束缚就越多。朝廷给他的、百姓给他的、他自己给自己的……他能做的只是放弃他必须放弃的一切。凌姑娘,你要记住,现在你们能够如此安宁的站在这里大谈你们的公道,其中有三分正是靠着那人的放弃所得。所以,享受着他的牺牲同时,不要如此理所当然的去评判他。”
你们都不配!谁都不配。这些话他并未夸大半分,这天下这江山,若是失去了庞籍,则会轰然倒塌半壁之多。从新皇还未被立为太子之时,那个时候皇上还是阿益,尽管有着皇家人本有的成熟但对于皇位而言还是太过于稚嫩,那个时候阿籍是太傅,是阿籍剥除了阿益过多的仁慈教导着阿益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仁帝,而不是成为一个带着妇人之仁毫无原则去宽恕的无能之辈。
说实话,一开始他和先帝并未把阿籍真的当成太傅,会下旨不过是因为阿益的坚持。但渐渐的他们才发现,他们没当成一回事的事情阿籍却对待的如此认真,看着阿益一点点的蜕变,他们欣慰在心的同时只觉得阿益识人不错,却从不知道,原来阿籍从那时候起就挑灯夜读直至凌晨,就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够格教导一个未来的皇帝而在孜孜不倦的为自己补充知识,以至于累的几次昏倒。这样一个负责到一板一眼的人,没人能够评判他的功过是非,没人能!
“阿籍……”低低的念着那个名字,赵德芳的唇角缓缓勾勒出浅浅的弧度,在烛光下暖暖的,含着无人知晓的温柔,“包拯,你记住,如若有一天你踏入了官场,无论是否依旧坚持你的公道你都要知道,那人是你不能去动的。”
言罢,赵德芳就缓步离开了。
短短的分离,他便已经开始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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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赵德芳的离开留下的是长久的寂静,直到许久之后,夜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凌楚楚才愣愣的回神,脸色有些纠结:“不是说八贤王和那个庞大人是宿敌吗?为什么八贤王那么维护庞大人?”
维护她还是往轻说的,八贤王那激动的态度分明就是见不得人说那人半点坏话,这般的关系,哪里是宿敌?分明就是至交好友嘛。
包拯凝眉看着赵德芳离去的方向,片刻之后才开口:“不管是不是宿敌,八贤王有句话说对了,不要如此武断的去评判一个人的是非。不管传言如何,我相信,能够得到八贤王如此看重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恶徒。”
“可是那个庞大人的确很奇怪嘛,你看看他那态度,要多高傲有多高傲,就像我们有多入不了他的眼似得,拽什么嘛。”说完,凌楚楚还特孩子气的朝着某个方向哼哼了两声来表达她的不满。
“诶,你懂什么。”刚刚走近了就听见凌楚楚的话的公孙策闻言开口,“庞大人现在虽然还不是宰相,但谁不知道他就是下一任宰相的唯一人选?他的女儿又是皇上的宠妃,他还是皇上太子时期的太傅,在皇上的面前,也唯有八贤王才能与之分庭抗礼一番,其他人在他面前那就是小鱼虾不足一提,这样的人不高傲那才叫奇怪呢。”
“这么厉害?可是我听说他是个大贪官啊,那些个贪官都是他管的。”
“传言不过是传言,信不的真。”比起凌楚楚,公孙策明显要看的更清,“你看这次的事件他尽管不满但有说什么吗?有阻止你们吗?要知道,就凭他手下的兵力,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足以把我们淹死了,如果他真插手不准我们调查下去,我们还能够好好站在这里去讨论他的是非黑白吗?”就凭这点,他就绝不会因那些传言而带着偏见去看那人。更何况他相信,“能够教出皇上这般子弟的人,总不会坏到哪儿去。”
皇上是一个仁慈爱民的好皇帝,而身为皇上的老师,为人又能够差到哪里去呢?毕竟他相信,言传身教。
“皇上的老师不是都有好几个吗?指不定是别人教的呢。”
瞥了一眼依旧不饶人的凌楚楚,公孙策淡淡开口:“皇上身份特殊,从始至终太傅唯有庞大人一人。这种事情只要是长耳朵的人都知道,这还是皇上祭天之时当着天下百姓亲口说的。”这也是庞大人才得到的殊荣,足见皇上有多么重视庞大人了。
“被你这么一说,那个庞大人越来越厉害了。真有那么神?可这次他来到庐州什么事情都没做啊,还不全扔给了八贤王。”
“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没做?指不定做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罢了。而且,纵使他什么都没做,难道你不觉得他把事情都交给八贤王来处理从侧面表明了他对八贤王其实很信任吗?”
“可……”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不管庞大人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们不觉得这都不是我们现在的重点吗?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查出真相,还世间一个公道。”包拯对于这两人见面就吵的模式表示十分头疼,庞大人是不是好人这种事情是他们管的了的吗?各位其责,他们要做的就是不辜负他人的期望找出真相。
“说的容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头绪没?”
“暂时还没。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我还需要时间思考。”就是那种脑子里面偶尔有灵光闪过却来不及抓住,回头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感觉。他需要把案件从头到尾重新理一遍,“我们回去吧。”
“嗯。”
少年少女相谐离去,独留下被灯光笼罩着闪烁微光的湖面,微凉的晚风吹过,满地寂静。
另一边,赵德芳回去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庞籍,见到的是坐在案桌边细细读着折子的男人,微叹一口气,赵德芳上前就把折子从那人手中取了出来,合上后啪的一声拍在桌面,只等那人抬头看向自己后才开口,略带着无奈和无人知晓的心疼。
“难得出来,你就不能给自己放几天假?”
低头看了一眼被按住的折子,庞籍再次抬头眉头微皱:“你以为这是出来游玩的吗?还放假?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朝廷可是热闹翻了,主战主和吵得不可开交,你唱着白脸倒是容易安抚,我这边急件的数量就看的眼花了,若是不好好周旋能行吗?”
“当初我就不赞成让你当那个恶人的,偏偏你不肯听一意孤行。”顿了顿,赵德芳的目光放在了那一叠文书上面,“你先去休息,这些我帮你处理。”
有人处理那自然好,反正这也不过是一些无事生非的人的无病呻吟,随便谁来安抚都一样。只是对于赵德芳的话,庞籍不得不给出一个表示鄙视的白眼:“我不做这个恶人难不成你来做?你觉得有人会信吗?”这人可是皇上的生父,有人会信老子反了儿子的政权?别开玩笑了,新皇继位后,这人的地位就等于是太上皇,没人会相信有人会毁了自己这样的权势。
“那就直接将那些贪官污吏连根拔起,谁都不需要做那个恶人。”把人拉离了案桌换自己坐下,赵德芳开始依照前言那般帮着庞籍处理公文。
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庞籍稍稍舒展了一下四肢放松的喝起了茶:“贪官污吏这种东西就跟杂草一样,无论你怎样烧总会很快又冒出新的,还不如把这一批掌握在手中来的实在,省时省力省时。”
“可是你很累。”是啊,省的是皇上的是朝廷的是他的力气时间,可这些省下的却全部压到了这人的身上,既要小心周旋让那些人一直信任他还要不着痕迹的去约束那些人的行为,这种事情说说简单,做起来却总会令人疲于应付。
“没办法,天生劳碌命。”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若是当初不好心的救下那个少年,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他会不会现在已经告老还乡和自家孩子一起过着普通平和的生活?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想想罢了,假想之所以是假想,正因为它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现实。
批阅公文的手顿了顿,赵德芳垂眸,视线落在了折子上却模糊的一个字都看不清楚,眼前浮现的唯有这人的眉眼,无论是喜是怒,有关于这人的一言一行他都牢记心上,哪怕仅仅是一个挑眉的动作他都不舍得忘记,他想,他是对这人着了魔,所以才无法放手。
“无论如何,在我有生之年我定保你一世平安。”这是他的承诺,赵德芳的承诺,不是八贤王不是其他什么,仅仅是身为赵德芳本身给出的承诺,剥除了所有的浮华,独留下最本质的自己来做出保证,这也是他唯一能够给予的。
“免了,阿闲他们你还是自己带着吧,别和这次一样一个不小心就差点把自己给交代了,到时候可就滑稽了。”
闻言,赵德芳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人根本没听出他话语之中的意思,他也没想过这人能够听出来,尽管曾经也期待过,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太贪心,就会什么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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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高丽使节的案子在最终期限之前还是被破解了,结果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竟是辽人的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不过,无论如何,这个真相却是反而更快更紧的促成了高丽和宋国的联盟,这结果也总算让庞籍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来不及完全落下,京都就传来急件,说是庞飞燕庞三小姐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