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的心紧张万分,怦怦直跳,他努力地使自已保持平静,保持一副自然而然泰然自若的样子。
柳青坦然一笑,说道“没错。属下的确是这样说的。属下完全是按着您的意思说的呀。”还没待薛知涛反问,柳青连忙接着说道“那日,属下持虎头牌前来投军,薛大人当着属下的面曾当众说过,若属下能将这甲字三号库收拾利索,归置整齐,就是大功一件,不光要给小的记功,还要升赏小的。大人,您请往里看,看看现在的库房,是否整齐,大人可否满意。如果大人满意,小的也不要什么赏,只要大人提携小的,给属下个一官半职,属下今生就是做牛做马也不忘大人的恩德。”
说罢,柳青转身,一挥手说道“弟兄们,让开道路,把灯举高,让大人看看咱兄弟们收拾的库房是否归整。请,薛大人请,敬请查验。”
方腊,吕师囊,庞万春等人都是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之人,一听柳青的话语,就明白,柳青这是要将错就错,假戏真做了。
柳青拎着一个灯笼在前面导引着,薛知涛带着众人步人库房之中,只见库房之内,各种军械辎重一行行一排排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虽然这个库中的兵器、军械还有辎重全都不是新的,但每一件被重新归置后,全都被擦拭一新。
紧随而至的邵都头更是惊讶不已,这个地方他来过多次,莫说里面的东西横七竖八杂乱无章堆积如山,就是里面那浓浓的令人作呕的发霉味道就够受的了,可如今,置身在这里,几乎闻不到任何刺鼻呛人的味道,地上的积尘也被清扫干净,一尘不染,焕然一新。
如今的这个甲字三号库除了库房尽头尚有两小堆的货物尚未清理之外,别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是整洁如新,令心惊叹。
薛知涛环顾四周,微微地点了点头,接着问柳青道“军营有典章,有制度,外人不得擅入是这儿最大的规矩,柳青,你将这么多外人领进军营,意欲何为?”
柳青躬身答道“回薛大人,他们都是小人的亲戚和朋友,可不是什么外人。属下接管这个库房之后,这里面的物品层层叠叠堆得小山似的,而且一些已经烂得不像样子了,得赶紧弄出去。薛大人有言在先,小人立功心切,可这儿的活儿太大,单凭我一人之力,就是没日没夜地干,没个一两年也是不成的,所以小人就从家中叫来了他们,没有他们帮衬,这个库房绝对收拾不了这么利整。”
石宝是地道的苏州人,机敏果敢的他立刻用浓厚的吴侬之语说道“是啊,大人,我们弟兄这些天可没少出力,没少在这儿忙活。”
邵都头统管后右营,他平日里几乎都在中营打转转,溜须拍马,奉迎上官,很少来他管辖的后右营。
这儿的军士大多出身贫寒,老实本分,纵然多日不来这里,这个地方也很少出乱子。可是今日,这里竟一下子出现了十几个陌生人,关防值守如同虚设,真要追起责来,这板子第一个就要打在他的身上。邵都头见柳青给出了一个极其合理的答复,于是便顺竿爬,接着说道“不错,果真是人多力量大,没有这么多人齐心合力,这个地方何时能旧貌换新颜呢?”
薛知涛的脸上依旧是一脸冰霜,问道“既然是帮着清理库房,那就是件光明正大之事,为何要紧闭库房大门,在里面偷偷摸摸的,搞什么名堂。”
中军大营中的郑都头本应围着指挥使大人端茶倒水,抹桌扫地转圈圈,不料却被削尖了脑袋,极善钻营的邵都头钻了空子。邵都头置自己所管的后右营于不顾,终日混在中营,在指挥使大人面前卖乖奉迎,今儿个,他的后营竟出了混进十几个生人的大事,这真是锄了别人田荒了自己的地,不趁此时机让你倒台,更待何时。于是,郑都头不阴不阳地说道“这么多来路不明的人聚在这里,分明是想往外裹挟一些东西出去,来人,搜他们的身……”
听了郑都头的话,柳青不禁呵呵一笑,说道“这位大人,看来您高居中营,很少下基层,来我们这偏僻的库房吧。可惜,这里不是金库银库,更无银票当票。”说着,柳青从附近的货架之上取了一把生了锈的大刀,拎在手中说道“各位大人请看,这把刀就是整个库房之中最小的物件,这样的一个物件,如何藏在身上裹挟出去。所以,这位大人想要搜我们的身,敬请随意。但属下敢打包票,这里的物件一个不少,全都在这里,如果不信,库房中有账册,大人可以逐一核对,如果少了一件,我拿我的项上人头顶账。”
方腊见柳青慷慨陈词,心中不禁赞叹,此人临危不乱,有板有眼,将来必成大事。现在,我当助他一把。于是,方腊说道“各位大人,我们的确是应柳兄弟之请,前来帮忙的。这些日子没少在这儿出苦力。柳兄弟答应我们,忙完了这里,要去苏州城最好的酒楼招待我们呢。”
吕师囊接着说道“军爷,我们过来的确是帮着干苦力的,就这库里的东西,莫说我们弄不出去,就算弄出去,又卖给谁呢?谁又肯买呢?”
听了众人的话,薛知涛依旧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冷冷地说道“把他们全都带到中营。”
“走,快走!”在手持火把,衣着光鲜的中营兵士的催促和围拢之下,柳青,方腊,吕师囊,石宝,方杰等二十来个人全都被押到了中营,关到了一间空荡荡的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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