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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101 夜谈(577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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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101 夜谈(5776字)

静默淹没了这方寸之地,暗潮无声无息地涌动,浴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以至于朱砂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五脏六腑热得发烫。

顾偕骂完她就不再说话了,粗鲁地帮她洗完了澡,放了浴缸里的水,最后拿花洒冲干净了她全身的泡沫。

朱砂躺在浴缸里,受了伤的右脚搭在浴缸边缘,故意别过视线不看他,像个关节娃娃一样,任他摆弄,但这种顺从不是乖巧示好,而是无声的抗议。

房间内安静到只有呼吸和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时朱砂眼前一黑,一块柔软的大浴巾突然从天而降,兜头遮住了她。酒虽然醒了,但酒精余力仍让她头晕,这么一大块浴巾就像佛祖的五指山,朱砂还躺在浴缸里,动作稍一大,就会从浴缸壁滑下去,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浴巾里折腾出来。

她正想开口抱怨,抬眼一看,浴室内空空荡荡,顾偕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只剩了她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浴缸里。

水汽在皮肤上蒸发带走体温,朱砂十指抓紧浴巾,缩起肩膀,还是没忍住打了寒战。

——这算什么?

她知道自己理亏,顾偕骂的每一句话都对。甚至到现在她都没想起来那个人冲过来的时候,她究竟打出去了几发子弹。如果顾偕没带着那个人从八楼上跳下去,现在她会怎么样?

常人从八楼上跳下去,不死也得瘫痪。

海军陆战队有专门研究跳楼求生的技巧,无非是借力缓冲和控制伤害。早些年顾偕在训练她反绑架技能时不仅教过她高空坠楼的求生方法,甚至还训练过她挨打的时候,应该保护、死守哪些部位才能让伤害最轻。

她知道身体素质强大到变态的顾先生不会有事,她也知道现在应该去感谢顾先生救了她,但她就是莫名其妙地……不想见他。

排风系统无声运转,室内温度越来越低,皮肤贴着冰冷的浴缸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朱砂捂住胸口,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想用理智分析清楚,此时此刻正在胸腔里翻涌着的那份复杂又陌生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放任自己喝醉?

——因为在三弦杏叶被顾先生放了鸽子。

“呵。”

朱砂冷笑一声,单腿从浴缸里迈出来利落起身,走到洗手台前取了一片卸妆棉。

镜中的女人面容疲惫苍白,口红掉得七七八八,睫毛膏和眼线笔晕染出一片乌青,眼角眉梢有种迷茫、软弱的痕迹。

她怔怔地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尖锐的碎冰从眼底浮起,眼神越发凌厉。

——不要感动自己,更不要怜悯自己。

混进地上那一团衣物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两声,一条信息来自张霖:王冠谈崩了,家族企业拒绝收购。另一条信息来自……白清明!

朱砂额角一抽,她嘴里正叼着牙刷,差点呛了一口牙膏。

在丝绒会馆接到黑客团队的电话后,她给白清明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到丝绒会馆,说有个要紧的事要去处理。白清明撑着雨伞,在雨中冷冷看着她了一会儿,似乎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了确实有事发生,不是她找借口逃避体检。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多问,只说他会一直等着她,哪怕凌晨五点办完事,他都会亲自护送她去医院。

朱砂吐了牙膏沫,挠了挠脸颊,回复道:你睡吧,别等了,顾先生在我这儿。

白清明秒回:

【好的,朱小姐晚安。】

朱砂咬牙切齿,到底谁是他老板?!

说顾偕在这儿,只是一句敷衍白清明的话,没想到她刚走出浴室,只见对面浴室竟然亮着灯,正传来一阵哗哗流水声。

——顾偕没走?他搞什么?!

朱砂赤脚站在地毯上,眼前浮现出顾偕不顾一切扑向黑衣人的身影,天地间电闪雷鸣,千万片碎玻璃统统倒映着他决然冷漠的神色,那样坚决的姿态仿佛下面是万丈深渊他也心甘情愿。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汹涌澎湃的感情,抓着手机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只是恩人,不是爱人。

朱砂爬上床,关了床头灯,将被子拉到下颌紧紧裹住全身。

凌晨的公寓陷入到极致的安静中,空气中蒸腾着莫名热浪,哗哗水声仿佛直接从她的心头流过,搔得全身都痒痒的,连酒精作用下的困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砂全身燥热,噌地翻身坐起。

这张大床只有床头抵着墙壁,不论睡哪边,都像为顾偕留了个位置。

她望着床铺发了一会儿呆,旋即抓起一个枕头,扔到床下,又将剩下的那个枕头摆在了床头中央,整个人占了大床中间的位置。

做完这些,朱砂心里终于舒服了,翻身背对着顾偕那间浴室的方向躺下去拉上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流声停止了,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朱砂紧闭双眼,手指抓紧了枕头,然而顾偕赤裸的身体却无可抑制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肩宽腰窄腿长,骨架中等,穿着衣服时只让人觉得他是个身材不错的男人,但脱了衣服才能发现他的肌肉密实到可怕的程度。胸肌丰满、腹肌清晰,顺着人鱼线向下,甚至蛰伏在浓密耻毛中的那个东西都比常人的大。

他身上总是很好闻,雄性荷尔蒙混着冷淡的木调香。每年花几千万定制的香水,一下将他和其他喷香水的男人拉开了距离。

有一次顾偕把她抱在怀里,将几种不同味道的香水滴在手腕上,她仔细嗅了许久,不论如何也没闻出区别。

顾偕摇头叹息她孺子不可教也。

朱砂不信邪,拿过领带绑住了他的眼睛,又将这几瓶香水滴在了她颈侧、胸口、手臂和后背上让他闻。

顾偕那炙热的鼻息喷在她皮肤上,淡淡一笑,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每一个名字。

论出身起点,柏素素最高,顾偕最低,而她只是千万个普通人的中一个。

顾偕可能小时候过得太惨了,又经历了那么多生不如死的事情,亦或者是他那错乱颠倒的身份认知,总之他活得很认真,极度在意生活品质。

而朱砂则是另一个极端。

她只喜欢钱。

有了钱,她买车买房买公司,让钱生钱赚更多的钱,只有账户里爆发式增长的数字能给她安全感。

香水这种东西,有了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朱砂叹了口气。

这时,脚步声忽然走近了。

朱砂没有回头,后脖颈仿佛被顾偕的目光烧出一个窟窿来。

她都能想象得到顾偕站在床边,看见她枕着仅有的一个枕头躺在床铺中间时,脸色会有多黑。

但紧接着身后床铺一软,被子掀开一角,火热的身躯贴上了她的后背,随后顾偕的头也挤上了床上唯一的枕头。

朱砂一僵,完全没料到顾偕可以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她道:“我要睡觉了。”

顾偕嗓音冷淡:“睡。”

“我要睡了,顾先生晚安。”

顾偕敷衍地嗯了一声,手臂勒得更紧了,赤裸的身体紧贴朱砂的后背,朱砂能清楚感受到他的胸膛起伏与心脏跳动的节拍。

顾偕的脸正对着朱砂后脑,发丝似乎弄得他鼻尖不舒服,便抬手将她的长发拢了拢轻放到枕头上方去,随后将脸埋进了朱砂的脖颈后,一动不动了。

房间中一片安静,朱砂睁大眼睛,望着黑暗中跳跃的空气分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我要睡觉了,顾先生再见。”

朱砂猛地转身,但他们挨得太近了,一转身险些和顾偕脸贴脸。她忙不迭往后挪了一下,却忽然被顾偕按住了后背,他手上力度之大,让朱砂生出一丝要被他按到粉身碎骨的错觉。

很好,她又把顾偕惹怒了。

顾偕一手按住她的背后,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深黑的眼珠里几乎要喷出火。

向来冷酷镇静,不怒自威的男人,今晚被她逼得两次暴怒失控。

一丝畅快从心头蔓开,朱砂几乎要笑出声。

黑暗中两人静静对视半晌,谁都没有说话,虚空中恍若有一根弦绷到最紧,正发出濒断的悲鸣。

“你就不能撒个娇吗?”

“您没教过我!”

轰!

一颗核弹在空气中无声无息炸开——

顾偕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利刃狠狠割开,按在朱砂后背的手掌止不住发抖。朱砂没穿衣服,右胸直接贴在顾偕胸口,那一瞬间,她清楚感觉到顾偕的心率急剧飙升。

不透光的窗帘隔绝了纽港市最繁华的夜色灯光,房间漆黑一片,瞳孔适应了黑暗,逐渐看得清一切。

顾偕的眼睛略微睁大,眼底闪烁着混合了诧异、震惊甚至受伤的微芒。

话一出口,朱砂便后悔了。可是她不知道如何挽回,只能静静地回望着顾偕。

顾偕胸膛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呼吸声逸满房间,像一头伤得鲜血淋漓的野兽,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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