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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成长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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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马不死冷冷一笑,对我说道:“不用跑了。”

我已经跑得有些气喘,闻言连忙停下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阴风散尽,冷月高悬。我****的身子倒也不觉得十分的冷。

我觉得这场恶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完全不像是一场梦,问道:“师傅。我是在做恶梦么?”

马不死突然上身摇晃,站立不稳,面色灰败。他缓缓坐在地上,猛吸了几口长气,抑制住心血翻涌,才说道:“你不是做梦。别以为只有五阴汇聚的玲玲才容易撞鬼,你这纯阳之体,不管是对于那些厉害的鬼和妖来说,还是对于那些玄门中人来说,就像唐僧肉一样,谁都恨不得把你抢去吃了。哎!唐婉这一走,把你交给我,可惜我却没她那么大的本事,今后,你可要努力练功,争取早日打通任督二脉,修习道术,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我头一次知道原来小娘名叫唐婉。我觉得自己有点神思涣散,脑袋里面想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整个人忽然变得迷迷糊糊。耳听马不死喝道:“回去。”接着感觉自己被他猛推了一把。我一个趔趄,忽然瞧见地上躺着一个**岁大的男娃。那男娃眉清目秀,鼻梁高挺,怎么竟然和我那么像?我还来不及惊讶,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踏入了云端,飘飘摇摇地进入了躺在地上那个男娃的身体里。

次日,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感觉自己头晕眼花,就像刚生了一场病似的。我回想起昨夜的恶梦,觉得过程历历在目,是那么的真实。我估摸着要挨师傅的骂,偷偷穿好衣服,拿上书包,正要溜出门去私塾上学,却见马不死坐在院子里,抽着他的旱烟,笑呵呵地道:“今天你不用上学,休息一天。”

我很惊讶,看见马不死原本紫亮紫亮的面色变得很难看,就又想起昨夜的恶梦,问道:“师傅。为啥我要休息一天?昨晚上,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恶梦?”

马不死道:“因为从明天开始,你要去新学堂念书了。”说完闭上眼,一副不再理人的样子。

听说是要去新学堂念书,我兴奋极了,也忘了去追问昨夜我到底是不是做了一场恶梦。我早就听说,新学堂时兴男女同堂念书,老师不仅不教死板繁琐的八股文,还会让学生在课堂上和课堂下做游戏,心里一直向往着,没想到我竟然也要去上新学堂了。

马不死让我每日晚间多加了一堂吐纳课,很着急地想让我打通所谓的任督二脉。我暗地里猜测,自己那夜遇上的不是恶梦,就连小时候做的那些‘恶梦’,可能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到底是什么人?小娘和马不死又是什么人?我五岁时第一次见到小娘之前在干什么,父母是谁,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这样的问题时常纠结着我。想找马不死问问,但每次只要我提到这些问题,他就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

隔了两个月左右,有一夜,我又做了一次类似的恶梦。我被人挟持到荒郊野外,师傅马不死及时赶到,将我救下。我留了个心眼儿,趁在这个‘梦中’的时候,把自己右手的小手指咬破了一块皮。但第二天醒来,我能感觉到右手小手指微微疼痛,指头却完好无损。这让我更加迷惑不解。

就这样,每隔两三个月,我就会莫名其妙地被人挟持一次。每次被人挟持,师傅马不死总会及时赶来,将我救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马不死救我的时候已经有些力有不逮,好几次他自己还受了伤,躲在屋子里将养休息,连我早晚练功都不出来督促了。

时日疏忽过去,我就在这样的磕磕绊绊中长到了十二岁,萌动的青春已经提前来敲打我的大门。

一天,师傅马不死忽然对我说道:“你娃天赋很好,悟性高,打通任督二脉只在朝夕之间了。我这门拳法,必须有个好的传人。就是你了。”

就像马不死说的那样,我在拳脚上悟性很高,学起来一日千里,就连偶尔过来看我的邓大爷,都不得不点头表示赞赏。但我感觉得到他不怎么喜欢我。我其实也不怎么喜欢他。

一九二〇年,也就是民国九年,我刚满十四岁,就在四川省举办的国术比赛十四岁到十六岁年龄组中摘了魁首。这个奖项,不仅让师傅马不死高兴极了,也让平常对我不冷不热的邓大爷很高兴。

我在学校里成了风云人物,有很多女同学看我的眼神也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也第一次发现,好看的女人对我有种说不出的,致命的诱惑力。可是,当我第一次意识到男女之别时,晚间做的那种每个男人都会经历的春梦,梦中的女人,竟然是搭救和抚养我的小娘。这让我好长时间都闷闷不乐,心里的负罪感挥之不去。

小娘每隔半年左右,就会托人带封信来,说说她和玲玲的近况,但却不让我知道她和玲玲的下落。我总是把这些信保存得好好的,每当想念她和玲玲了,就把信拿出来读一遍。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我的个头开始刷刷往上冒,身体也越来越结实。

师傅马不死也开始正式教我学习道术中的符咒、指法和阵法。

有次,我正在睡觉,猛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我内心深处呼喊我,让我心烦意乱,差点就陷入迷乱。我本能地念了几遍定神咒,把自己飘摇不定的心思平复下来,心里那个诡异的呼喊声,就再也听不见了。那一夜,窗外院子里的野猫狂躁地叫了一晚上,吵得左邻右舍的人都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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