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我似乎在工业区行走,似乎在骑楼街的巷子中行走,一直在行走。对了,还有一片撕心裂肺的痛,我的醒来似乎就是被痛醒的。醒来的时候,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记得,绞尽脑汁去想,脑袋也尽是一片空白。不过,我很快回到了现实的状态,记起了那个千手观音,记起了闯入厂后空间有惊无险的经历,记起了和王大屁股勇战喽啰,而最后,是我们在那个废弃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三层。
我看了一眼四周,再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四周是一个装修得相当过时的房间,无论衣柜还是梳妆台都是上个世纪很靠前的年代的风格,连我正躺在的床上也是木板床。我的身上正盖着一张被子,掀开以后,还是那天晚上我穿的紧身衣,身上的那些装备工具居然还在。只是突然想到左腰的地方还有当时那只很多尖牙和眼睛怪物的体液,就一阵恶心。但是没有办法。
我翻身下床,把耳朵贴在房门倾听。周围静得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我摸向自己的胸口,接着全身打了个寒战。因为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然后我竖着食指去探自己的鼻息,没有气息。我用力地透了两下气,是可以呼吸,心也随着跳了两下。但并没有空气的进出。这里究竟是哪里?
我也不考虑那么多了,推门走出房间。厅里是和房间一样风格的装修和家具,没有开灯,光线有点不充足,但我可以依稀看到有个老爷子坐在窗边低头看报纸,窗外透进来一些昏黄的光,估计是黄昏时刻。不知怎么,我似乎对这个房子的架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老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什么,转过来脸上没有波澜地说:“非凡,吃饭了。”
“奶奶!”我惊呼出声。我既激动又害怕,自从奶奶离世以来,我已经多年没有见过她。那个正在看报纸的老人家,是爷爷!而这个房子,就是在旧城区的祖屋。我一下子伫立在那里,久久未能平复。
但随后,我还是战战兢兢地朝饭桌走去。连日来因为经历太多对我过去的认知冲击太大的事情,我都一些细枝末节都留了个心眼。我发现,一向疼我的奶奶只是像循例一样唤了我一声,便自顾走向了饭桌,和爷爷头也不抬地吃起饭来。我把手插进袋子抓了个什么东西,求个心里安稳,我怕平静地吃饭的老人家突然把人皮撑破膨胀,成了两只红眼獠牙,一边脸还血肉腐烂露出森森白骨的怪物。
情况没有向我想象得那么坏,直到我拉开椅子坐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我越走越近,却仍然闻不到任何味道,饭桌上也没有升腾起来的热气。我发现,那些纸碟上呈着的,都是纸食物,碗里装着的,是满满的碎纸屑!难道我已经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
我怕要是我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会引起什么情况的发生,或者下一刻抬头的,就是我刚才想象中的两个怪物。我低下头,对着一桌纸肉纸菜还有碗里的纸米饭,心中一阵愁云惨雾。我尝试着拿起筷子把一口纸屑送进口中,艰难地咀嚼然后把心一横用力地全咽下去,却再也吃不下第二口了。
我把筷子胡乱地在桌上夹起些什么放到碗里,也不敢怎么吭声,煎熬地等待时间流逝。老人没什么举动,只是静静完成了“进餐”。“吃”完以后,奶奶开始收拾碗筷,拿起我的碗的时候,问了我一句:“吃饱了吗?”我茫然地点点头,她还是那样以波澜不惊的表情拿着纸碗筷回了厨房。我对又拿起报纸的爷爷说:“爷爷,我想出去逛逛。”爷爷木讷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视线又回到了报纸上。我走了出去,果然,这里是旧莞城,祖屋也在我印象中的位置。那个像神主牌的酒店还没建起来,城楼后来被挖去的那部分还在,文化广场那颗芒果树还很小而广场还是一座小山丘,肉眼可见的范围有大片的农田。这就是下面的东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