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手轻脚地跳了过去,走在中间的瓦背骨架上。然后我双手挽在那根主骨架,双脚慢慢往下踩,身体一点点下挪,接着整个人往后一跳,落地时膝盖弯曲卸力,整个人落到了他们的二楼跳台上。这时候多亏了宸彬给我的法器木屐,落地时居然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而且让我感受不到任何的反作用力。
我弓着身与跳台的护栏平高,往前慢慢走去。跳台上有一个很大的晾衣架,上面晾着很多成年男人衣服,而且都不是这个时代应有的款式,材质不必说自然不是纸了。这里没有风没有太阳,也不知道是怎么晾干的,不过这也不是我想这些破问题的时候。赶紧潜进去才是大事。
阳台门被他们锁上了,不过窗没有锁,我探着手把门闩收了,拉门钻了进去。一进门,已经听到房间里微弱的窸窸窣窣的讲话声了。我一惊,并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左瑞歌的人甚至他本人在。我找了离房门最近的藏身点躲起来用心听,才零星听到一些字眼。我确信他们讲的并不是中文,有点像怪声怪调的泰语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其他语言,不过基本没学过外语的我居然能听懂!
“活人”、“开门”、“南方”、“控制”等等这样的字眼蹦进我的耳朵中,我听不到完整的句子,但听得越多,越能揣测他们的意思。我把那些字眼拼凑组合,大概的意思是:他们要和阳间的同党配合,把这片阴间推上阳间,让阴阳重合制造一个大混乱,从而趁机控制我们整个南方!
这个阴谋让我好像在被生生抽离般大脑和身体一片空白,从厂里那些抓鬼怪的小打小闹步步深入到现在,让我感觉到整颗心掉进冰窖般寒冷,似乎眼脸都要结霜了。可是我必须冷静,必须保全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传递把消息给宸彬和王大屁股,虽然当下我完全没有想法如何联系上他们。我冷静地不让自己碰任何东西以免发出声响被他们发生。
可是我失败了。我没有注意到,我躲藏的地方是正对着从一楼上来的楼梯的,这时候楼梯的拐角出现了一个身影,并且大喝:“谁在那里!”
糟了被发现了,我这时才发现,没有宸彬这个灵魂人物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是,一下子我什么对付他们的主意都没有,脑海中萦绕着一个字“跑!”我连忙冲向阳台夺门就跑,也忘了推到些什么阻碍一下对方,那个身影直追我而来,耳后也传来房门打开和一串脚步声追出来的声音。这个跳台是在二楼,跳下去如无意外也会瘸,可是瓦背以我的弹跳力不可能跳上去,只跳一半的话手根本没有着力点去抓东西。
唯有信任这对木屐,放手一搏了。我跨上阳台的栏杆,举起放在那里的一个花瓶朝最先冲出来,我看清是刚才楼下那个看店人的身影扔过去,然后回头纵身跳了下去。这对木屐果然厉害,双脚着地根本没有反冲,也或许在这个世界里,重力会弱些的。不管了,我发足向前奔去。那些人却没有敢跳,不过刚才追出来的人可能有人是朝楼下跑出来追的,有两个人已经冲出店门向我追来。
对他们的实力心里没数也不敢贸然回头反击,我全身心系于逃命,幸好我对地形熟悉,三拐两窜已经抛离他们的脚步声了。我再绕了一下,冲回了家。爷爷奶奶正并排坐在雕花椅上看着前方并没有画面的纸电视。我想松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因为没有呼吸,并不感觉到气喘。
我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下面这里也还是有水出来的,我双手合拢掬水洗了把脸,水冰凉冰凉的。适才我好像看到过一些穿着像是古代捕快服装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鬼差?如果我把我的情况跟鬼差说,他们会不会相信我呢?可能我自己首先就被抓然后被罚折寿,阳间的人来这里怎么说都是不对的吧。现在只能是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