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来趾高气昂,扯嗓答道:“这位正是汉国的少伯主,汉荣伯的公子。”冬来音落,喜罗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年过六旬的汉荣伯之独子,早听闻汉荣伯替周昭王平定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周昭王昏庸无道,江山垂摇。各诸侯自立门户,使得周昭王愈加气愤,唯对汉荣伯自立的汉国不唾反赏。
燕烺浓眉轻挑了挑,似乎这一切早已在他意料之中,缓缓答道:“如今我肃国兵挫地削,满城尽是败将残兵。少伯主此次前来馈赠大礼,不图半点益处,着实让人生疑。难不成少伯主是想拉拢我燕烺归顺你汉国,盼我金钗换酒吗?”
宋司仁灵眸一闪,答道:“侯爷不愧是将相之才有勇有谋,就连如今肃国一败涂地,侯爷依旧坚守不弃。既然侯爷胸有成竹,早有东山再起的打算,我何必不做个顺水人情呢?”燕烺注视着宋司仁灵气逼人的眸,神采奕奕,似乎时刻焕发着光芒,炯炯有神如全盘明月扣在了他的眼中。燕烺几次尝试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内心所想,却都失败而终。他的眸里有故事,却让人怎么也看不透。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燕烺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司仁似笑非笑的脸,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而错过了他每一个眼神。宋司仁双手环胸在大殿中央闲走了一圈,显得豁然无束:“周昭王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我要肃汉联盟,铲除大周王朝。侯爷可敢?”
燕烺唇角一斜,浅笑答道:“我只是不明白,少伯主为何偏偏挑中了我。烈国公乃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名将,再加上烈国土地肥沃,百姓富足。少伯主与他联盟,岂不是胜算更大?”喜罗心里也顿时生了疑,默不作声地盯着两人,却不知两人早已忘却了自己的存在。
宋司仁双手松怀,娓娓道来:“夏良苏虽是人才,但野心勃勃旁若无人。如今他战胜了你肃国,霸占中东,更加目空一切。若与他同盟铲除大周,只不过是令百姓从狼穴迁移到了虎口。岂能安宁?”宋司仁的话,似乎句句在理,夏良苏虽是名门之后,却极其自负和傲慢,相比燕烺的内敛和温煦更能荣获百姓爱戴。
燕烺的戒心已放下,与宋司仁畅所欲言,方才的尊称已转换成了宋兄燕兄,一谈便过了两炷香。喜罗本想将烈国和大姜内讧之事说给两人听,却硬是不敢打断两人,无趣地坐在殿侧,傻傻低头发着愣。宋司仁撇了喜罗一眼,眸光一转,挑趣道:“近日心肺不通,呼吸难受得紧,听闻喜罗姑娘乃是天下最好的大夫,不知可否替在下诊治一下。”
喜罗见燕烺一脸柔和地望着自己,故不敢断然回绝宋司仁,只能故作豪气地答道:“少伯主见笑了,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是我们的本分。”听了喜罗心口不一的话,宋司仁愈加觉得暗喜,上前几步走到了喜罗的身侧,伸手抬袖露腕聚在了喜罗的面前:“那请喜罗姑娘替在下号个脉吧。”喜罗伸出手指按在了宋司仁的脉搏间,感其脉搏平稳,丝毫无大碍,他多此一举,不过是想看自己查不出病由而惊慌出丑。
“少伯主果然病的不轻。”喜罗故作不详的神情,摇头叹息道:“脉搏时强时弱,我看你的面色干燥发黑,眼圈微暗,这分明就是肝病面容,恐难治愈。”宋司仁止笑,凑近在喜罗耳畔,悄声道:“真的假的?”喜罗轻笑:“你的肝的确有问题,因为它黑!”
“黑?”宋司仁嘀咕了一句,随即恍然大悟道:“黑心肝?”喜罗掩嘴轻笑。宋司仁嘴角一斜,驳道:“蛇蝎女。”喜罗敛住笑容,狠狠瞪了宋司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