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杀我。”喜罗魂不守舍地回了一句。
冬来扯着嗓子惊呼:“公子,她说有人要杀她。”
男子惊诧:“有人要杀你?”喜罗一想这两人身份不明,不值信赖,万不可将一切告知,便随意搪塞道:“我偷了他们的马!”
冬来从未见过这么坦荡的贼,又惊呼:“公子,她说她偷了他们的马。”
男子也愕然:“你偷了他们的马?”喜罗见两人这番模样,愈加不耐烦,压着嗓子怒道:“是啊!我是个贼。”
冬来更加慌了:“公子,她说她是个贼。”
男子剑眉一蹙:“你是个贼?”喜罗早已被两人弄得晕头转向,怒斥道:“你们能不能不要一直重复我说的话?”男子嘴角一弯,对眼前这个颇有胆量的贼格外感兴趣,调侃道:“方才你才说你是个大夫,现在又说是个贼。那你到底是个大夫还是个贼?”喜罗一怔,支支吾吾道:“谁说大夫不能做贼了?”
男子细瞅了瞅身边的马,慢条斯理:“这匹马高昂雄俊,前肌开扩,鬃毛浓密柔顺且色泽均匀,定是大宛马无疑,再看这马四肢健壮,蹄下踏过的草均歪斜不正,显然力道十足,定是受训时间不短。这马比寻常的大宛马更为尊贵。无论是价钱还是习性,常人都难以驾驭,你莫非是偷了人家的战马?”喜罗脑袋一嗡,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当时焦急逃跑,便随意在马棚里牵了只身形最为高大的马,难不成这是夏良苏的坐骑?在营中就听闻夏良苏的坐骑全身赤红,行如闪电,日行千里,嘶声一吼能吓退敌军战马三千。故得名“闪骅”。夏良苏曾率军与蛮夷族相抗,不料烈军战败,闪骅曾两次带着夏良苏冲出重围破兵而逃。
“完了!”喜罗喃喃自语:“这回真的死定了。怪不得这么远还派人来追我。”喜罗冷不防得撇了男子一眼,见其灵眸一转,那股灵光如狐狸的眸,时而幽绿且通透,时而黯黑且深沉,一闪而过一闪又来。
“你还是把马还给人家吧。”男子说完,攥着喜罗的手将其硬生生得拖出了大石下,呼唤道:“你们要找的贼在这里。不过她已经认错了。这马你们赶紧牵走吧。”喜罗来不及挣脱,气得直跺脚:“你想害死我啊,多管闲事。松手啊!”随即狠狠得推搡了男子一把,转身逃去。
“抓住她!”几名烈兵蜂拥而上,朝着喜罗逃跑的方向追逐而去。
“马已经还给你们了,你们为何还追她?”男子慌了,此刻才意识到并非偷马这么简单,飞捷追去。只见一个烈兵“嗖”拔开了手中的刀,朝喜罗挥去。男子抬脚一扫,甲士的腹部一僵,被其硬生生踹了几丈之外。击倒了几人,男子拽着喜罗一路狂奔,此刻的三人果然像急了落荒而逃的贼。
三人东躲西藏,在山腰上折腾了一个上午。见一小河,河上架着一座竹桥,桥的另一端是偌大的竹林,林中有一竹屋。抬眼望去,屋旁绿竹环绕,河水清澈如镜,清幽寂静,胜似仙境。三人轻轻推开了门,竹屋中应有尽有,物件却灰尘厚厚,显然已有不少时日无人居住。三人松了口气,安心的歇了下来。男子轰然倒在了竹榻上,佯装病态,惊呼:“我喘气不顺,四肢乏力,双眼迷糊,口干舌燥,大夫,快给把个脉吧。”喜罗斜了男子一眼,气愤道:“你活该。若不是你,我早逃出烈国的边境了。”
“你偷了人家的战马,还强词夺理?”男子冷讽:“刚刚若不是我救你,你早被大卸八块了。”喜罗懒得回应,双手托腮沉思着:“现在没有了马,又身无分文,何时才能回到康侯府?”正当喜罗郁闷着,却听见竹屋外传出阵阵脚步声。
“不会这么快找到这里了吧?”冬来急得跳脚,颤颤巍巍地将竹门开了一道缝。
三人望去,喜罗大悦:“闪骅!”原来三人逃跑之时,闪骅一路尾随,跟其来到了这里。喜罗匆忙迎了上去,顺了顺马毛,激动道:“果然是神驹。”音落,男子突然大呼:“不好!”紧接着,便听见一群甲士气喘吁吁的穿进了竹林,朝着竹屋的方向追了过来。
“你这只蠢马,居然把他们引来了。”喜罗手足无措之时,男子忙收紧了马绳塞到了喜罗的手中:“三个人一起走必然逃不了。你骑着它,快走吧!”喜罗心中一暖,方才的怨意烟消云散,眼前的男子再也不是刚刚那精明圆滑的模样了,此刻喜罗只觉得他眸光清澈,一身浩浩男儿之气,却又不失温和儒雅。
“那你们怎么办?”喜罗依依不舍,自己虽一介女流,但大义当前,也不能如此薄情寡义:“我不能一个人走,要走大家一起走。”男子推搡着喜罗上马,焦急道:“你还是赶紧走吧,他们追的是你,你走了,我们俩自然就没事了。”男子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得喜罗一阵心凉,破口骂道:“你......没人性。”男子死命的将喜罗托上了马:“你只管马不停蹄地跑,反正他们也追不到。”还未等喜罗回应,男子猛踹抬脚踹向马臀,马儿抬蹄一声长鸣,在两人眼前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