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白绘笑着说,“既然你来了承德,那你以后可要时常来找我,时晴也很挂念你呢。”
“嗯,那你现在住在哪里?”沈明翰好笑地看着她,“喂,你别像朵向日葵一样好不好,老是笑,我问你住在哪啊?”
白绘还是止不住笑,正欲回答,却听到贺迟的声音传来,“贺公馆。”
她脸色一白,回头看他,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就这么害怕见到他?
贺迟心里划过一丝苦涩。
但仅仅是一秒,白绘收拢的笑容又重新绽放在脸上,她走过去挽过贺迟的手臂,“这是我在江南的好友沈明翰。”
迎上沈明翰诧异的眼神,她又介绍道,“这是贺迟,我的未婚夫。”
沈明翰显然没有想到白绘在短短的两个月内竟然已经找到了归宿,愣了半天,才说出两个字:你好。
重逢的美好突然如泡沫飘散空中,又似月色下的大海,不安与狂躁,悉数抒发,想要吞噬一切。
慌乱,却是无处躲藏的。
“沈先生,你父亲让你过去一下。”一个小厮过来跟沈明翰通报。
沈明翰脸色一松,似乎是想尽快离开这里,脸上的尴尬稍微和缓,“那我就失陪了。”
白绘讷讷地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好。”
“白绘。”贺迟见她目光迷离,唤了她一声。
“嗯。”白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和我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所以感情比较好。”
贺迟没有回话,似是根本没有在意。
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内心。离得很近,她甚至能看见他脸上细小的毛孔和浓密的眉毛。他的五官很立体,眼睛很深邃,整个人被深沉的气息包围着。
“看够了吗?”带着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像是一副画?”
他低头时总是刚好能触碰到她的耳鬓,此时他温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脸,她顿感双颊一热。
“不能和你跳第一支舞,那么,今晚的最后一支舞,你愿意和我跳吗?”只是很简单的一个邀请的姿势,却如此优雅,她竟看呆了。
音乐再次响起,他们站在舞池中央起舞。不同于刚才的圆舞曲,这一首曲子是带有歌词的,一个德国女人的小声哼唱,听起来格外有味道。
“这是德语歌曲吧。”她明知故问。
“嗯。”贺迟闭上眼睛似是很享受这一刻,“挺不错的歌。”
“唱的是什么?”她轻松地旋转一个舞步,嘴上却也不停歇,笑着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听,不过我可以翻译给你听。”
古老的街角
夜已深雪也深
黑白交替着我的心
斑驳的铁锁
我轻轻地把它拿起又放下
在墙上刻下我们的名字
彼此挨在一起
说好的不分离
你再也没机会反悔
当初那么亲密爱得那么深
如今所有的缘分都被命运割碎
当初的甜言还那么真
我向前走
没有了你的温柔目送
一个人站在街头
回望我们走过的路
人生已觉意兴阑珊
我却还是满怀希望
有一天能重新遇见你
告诉你
我爱你
我只爱你
…………
简单的曲子,却能轻轻地往人心里钻。唱歌的女子,声音带有忧伤悲凉,却又有着温暖热忱,贺迟低沉好听的声音在旁边和着,细细讲述着这个故事,悲伤到了谷底却又还满怀着希望。
我爱你,我只爱你。
无奈,又孤傲。
“很特别,你的翻译也很有意思。”她笑,嘴边荡漾起一个梨涡,浅浅的,很好看。
他怔忡地看着此时她脸上雀跃的笑容。
她真是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