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枪,对准了章克霖。
身后跟着的士兵也全都把枪口瞄准她。
“放下枪,不然我就一枪毙了你们的督军。”她走近章克霖,眼中酝着愤怒的光,“放下!”
“把枪放下。”章克霖没想到白绘会这么大胆,竟敢拿枪威胁他。
身后的士兵放下了枪。白绘吩咐着小海棠,“你快走,找到贺迟,让他带你走。”
“不用,我来了。”
贺迟的声音,总是平白地让人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你来得正好,快把小海棠带走。”白绘看向贺迟,眼神中全是焦急。
“不,你们走。”小海棠喊道。
“哼。”章克霖笑,“就你们这几个人,也敢来闯我的督军府,别忘了,这里不是承德,这是我的地盘!不用十分钟,我的人就会赶来,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贺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所以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才只带了几个贺家的兄弟来,他想要做的,只是把白绘和小海棠救出去。
他的命,交给天来决定。
章克霖趁白绘不注意,迅速从腰间拔出枪,欲往她的后背开枪。
“小心!”小海棠无意中看见,向白绘扑了过去,子弹穿过她的脊背,鲜血染红她白色的旗袍,在上面渲染成红色的花。
“小海棠!”白绘喊着,眼泪夺眶而出,章克霖一把抓住她,把枪横在了她的脖颈。
“贺迟,你的女人在我手里,你不是最喜欢玩威胁的吗?”他笑着,“上次你挟持了我的儿子,我用获得的失地作为交换,那么你的诚意呢?”
贺迟把小海棠抱在怀里,她笑着抬起手,轻轻触碰着他的脸庞,“不要为我伤心,救出姐姐,和她快乐地在一起……把我……葬在有海棠花的地方……”
手缓缓放落。
贺迟亲了一口她的脸颊,缓缓说,“对不起,小海棠,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也什么都不曾为你做过。”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白绘挣扎着,咬着章克霖的手,犹如一只发了疯的狮子。
“她是为你死的!顾白绘,我想杀的人是你,她成了你的替死鬼而已!”章克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你是顾权生的女儿,就这一点,我就能让你死一百遍!”
“放开她!”贺迟站起来,“只要放了她,我可以留下。”
“哈哈哈哈哈。”章克霖仰天大笑,“怎么办?我不满足了,我想要你们都死,贺迟,我要你先看着她死。”
他的食指放在了扳口上。只要轻轻一碰,白绘就会从这世上消失。
白绘看着贺迟,眼泪流了下来,“照顾好时晴。”
“不要!”贺迟想要冲过去推开她,身后却出现了章克霖的军队,把枪抵在他的胸口。
“顾白绘,你先走,我会让贺迟马上来陪你。黄泉路上,你也不寂寞。”
千钧一发之际,白绘闭上了眼睛。
“督军!”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不能杀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章克霖的手一抖,往后看去,“吴婶,你在乱说什么?”
“我没有乱说。”来人是一个五十几岁的大婶,头发已经全白,“她的确就是你和方淑仪小姐的女儿啊!”
白绘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一脚踢向她,“你胡说!你不要救我,不要胡说,我不是她的女儿,我不是!”
“小姐,我没有胡说,事实就是这样啊!”吴婶老泪纵横,回忆着往事,“我是方淑仪小姐,也就是你母亲出嫁前的贴身婢女。小姐和章督军早有婚约在身,可是小姐听说督军生性风流,就想退了这门婚事。当时方家和章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门当户对。章督军听说小姐想退婚,他吞不下这口气,就把她强自带来这个府邸,软禁了她两个月。这个喜世屋,静谧园,都是小姐亲自取的名字。督军有一晚上喝醉了酒,强自占有了小姐。第二天他又去了风月场所寻花问柳,小姐生气,就逃出了章家。后来,她遇见了你的父亲顾权生。你父亲是个好人,爱她心疼她,明知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为避免别人说她闲话,就把她娶进了门。而我,就一直留在这园子里,按督军的吩咐,每天打扫着小姐的屋子。”
“督军心里也是有小姐的,他只是以为,是小姐背叛了他,所以才会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忘过小姐啊!”
章克霖一个踉跄,差点往后面摔去。
他掏出随身带了几十年的怀表,这是她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淑仪,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吗?”
那一晚他喝得醉醺醺的,只隐约记得自己到了静谧园,然后和她发生了关系。可是第二天,自己醒来却是在一个酒楼里,身边躺着的,是一个舞女。他笑自己傻,又怎么会是她呢?
没想到,真的是她。
“啊!”他大声喊起来,“方淑仪,你好狠的心!你骗了我二十几年!二十几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