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狐狸给小仙飞鸽传信。
小仙拥在二舅子哥怀里,嗲声嗲气地说:“哥哥,你看已开春多日,自俺进门你还未来得及带俺踏过春呢。”接到骚狐狸的命令,她得想好借口,才能把二舅子哥引入圈套之中,也让百里之外的姐姐放心。
二舅子哥抚摸着小仙光滑细腻的背,满口应承:“好吧,俺今日倒是无事,你想去哪?俺带你去。”
小仙诱惑性的声音说道:“哥哥,俺听人说鸟笼山有处风景极佳的地方,叫破布洞。喝了破布洞的水,俺还想给哥哥生一娃呢。”小仙的话确实说中了他的心病,没有儿子传宗接代是他的一大心事,他怕老来无子嗣,落得个孤老无靠的下场。
二舅子哥听贤惠的小仙说出通情达理的体贴话,心里顿时快乐起来:“妹妹心肠真好,你也听说喝破布洞能生娃的事?”
小仙笑得花枝乱颤:“当然听说了,你想要的也是俺想做的,俺们只有祈福才能了结心愿。”
二舅子哥喜滋滋地说道:“那好吧,就听俺妹妹的话。让俺妹妹喝些破布洞的水,多给俺生下一串串男娃儿,俺们也有后可防老。”
小仙轻轻地戳了戳二舅子哥的鼻子,撒娇道:“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呀,俺是下猪崽吗?一次能生一串串吗,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别生气啦,俺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就是希望你能多生两个。”
面对最亲密的贤妻,二舅子哥心里再次感到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两人在轻松的气氛里,洗漱完毕,手挽着手,边聊边走到马房,共乘一骑马儿往破布洞方向奔去。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两人懒洋洋跨在马背上,沐浴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一边欣赏沿途的景色。
鸟笼山占地约十万顷,山峦绵延起伏,奇峰罗列,形态各异,峰尖常年云雾缭绕,白茫茫的一片,像海一样飘荡着,又与蓝天辉映着、交错着,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山径蜿蜒曲缓,似一条玉带一般缠绕着延伸到山脚下。鸟笼山环境幽静,山路两旁多是成片的松树与翠竹,所以依山而居的住户很多,山脚平缓地带住的多是平民百姓,出门就能望见自家的田,方便耕种与生活。官宦、富豪商贾们嫌山下与平民同居嘈杂喧闹,并有碍身份,个个都在半山腰间以隔墙为界,一户连着一户,兴建起园林式的建筑。粉墙绿瓦,亭台楼阁,在满山翠绿松竹的掩映下煞是赏心悦目。
两人穿梭在山道中,小仙不时被二舅子哥逗得开怀大笑,不知不觉地来到鸟笼山西北角,打马踏入山涧之地。深藏在山顶的水像一道发怒的银龙一般,由上而下一泻千里,直捣潭心,水声隆隆,喷溅起的飞花碎玉洒了两人一身,偶尔它会随着季节或者气候的变迁而断流,稀稀疏疏地落下几滴水,让来此观看的人们失望而归,便会骂道,这是什么破泉,简直就是块破布嘛,时间一长破布泉叫起来倒是很顺口。最闻名百里的却是旁边的破布洞,它里面有一道暗藏的泉水常年不竭,据说喝了此水就能生男娃。
二舅子哥将马拴在树桩之上,牵着小仙的手一纵身,踏上铁链桥,顺桥而上,往破布洞走去,道路两旁是潮湿的青苔,悬挂在峭壁半山腰的破布洞,赫然出现在眼前,洞口呈半圆形,周围垂挂着绿色的青藤,露出豁豁牙牙的石块,洞口处射进来的光线将洞里照得半明半暗,洞里干净湿润,地势开阔平整,就像一座大的石屋,里面有石桌石凳,石桌上面摆放着几只石碗。在洞最深处紧靠着岩壁处有一眼泉,水味甘甜,它是由洞顶岩缝隙间滴下来的水形成,清澈见底。用石碗舀一碗泉水,不能怀孕的女子,喝了之后,都能生男娃,很是灵验,旁边又有送子的金花娘娘保佑着,真是百发百中,弹无虚发,神乎其神的好方子。
今日真是好时辰,初春正是田里农忙之际,到此来的乡民们几乎没有,只在光线幽暗的神龛前,一大肚女子在金花娘娘的塑像前跪地默拜着,虔诚的样子不亚于朝拜当今皇帝老儿。真是确有其事,俺们早就应该来了,二舅子哥心里暗自嘀咕着,抬起手拿起一只碗,走到泉边舀了半碗生娃水,递给满脸惊奇的小仙。小仙暗暗着急,心里骂道:驴日的在做黄粮美梦呢,让俺给你生娃,真是恬不知耻,俺跟着姐姐过日子比你快活多了,姐姐来了怎么还不动手呢?俺要是喝了生娃水,生出孩子可怎么办,俺可不想给他生。
此刻间,洞里一阵天摇地动,阴风四起,一只老虎从洞门口挤进来,带着杀气腾腾的威猛样,晴天霹雳般的吼叫“嗷”呜声从它的嘴里发出,震得的小仙后背一阵阵发麻,吓得她花容失色,浑身瑟瑟发抖,惊恐得将那半碗水抛洒在地上,一屁股跌落坐石凳上,只见一只长眼睛浑身布满了白色斑点的大虎直扑向面前的二舅子哥,二舅子哥此刻脑子一片空白,惊慌失措得被吓破了胆,双腿像打筛般地哆嗦着,禁不住尿意上涌,尿了一裤裆。
大虎将二舅子哥扑倒在地,回过头来瞧着跪地的女子,女子此时慢悠悠地站起身子,一把掏出怀里的小棉被,摔在地下,转过身子走到大虎跟前,眼光凶狠地望着大虎,命令道:“一、二、三,杀。”大虎一摆头,虎头冲向二舅子哥,毫不迟疑地张开血盆大口,利齿锋牙一用劲,将二舅子哥的半个脑袋撕咬下来,吞进肚里。
骚狐狸拍拍大虎脸,含笑着说道:“虎兄真是辛苦了。这是二千块,虎兄拿去罢。希望以后俺们继续合作。“大虎点点头,接过钱,装进皮囊里,一纵烟的功夫,就消失得无踪无迹。
眼前的一幕小仙都看在眼里,敬服之情此时无以言表,她百感交集:姐姐是一个能呼风唤雨、操纵百兽的神仙,俺以后定要死心塌地听命于姐姐。
两人将尸首抬上马背,往二舅子哥府邸走去,小仙一路逢人便大哭不止,仿佛二舅子哥一死,她成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寡妇,神情悲戚的骚狐狸在一旁劝解着、诉说着,围观的人们撒着同情的泪花花,明白二舅子哥被大虎吃掉半个脑袋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个个都义愤填膺,恨不能将吃人的大虎绳之以法,别再祸害乡里,还乡民们一个清静的场所,早已有好事的闲人将消息飞奔着往官府传报。
二舅子哥的妹夫,鸟笼州的知州赵仁义大人,闻到此事,与悲痛万分的夫人相商后,来到二舅子哥的府邸。随行的仵作上前仔细勘查,确实如此,二舅子哥被长眼睛白斑大虎伤害于命。赵大人责令众家仆次日发丧,众人收红挂白,整个宅院顿时忙乱起来。四处报丧,扎搭灵棚,殓尸入棺,支摆灵桌,点燃香烛,冒充孝子贤孙者跪满两长串。第二日,挑幡起棺,一路上吹吹打打,冥钱引路,众人抬棺埋葬于鸟笼山犄角旮旯坟堆中。
按当朝律法明确规定:财产继承人首按直系亲属,第一顺序是亲生子,包括所有妻妾生的;第二顺序人拟制血亲,就是收养的孩子;第三顺序人是女儿,若以上三点全无,由寡妻掌管。二舅子哥已将所有妻妾全部休回了家,他既没有留下一男也无留下半女,并且他还留有遗书为据,已与小仙结为正式夫妻,理应全部遗产由小仙支配。赵大人本想借次机会将寡妇打发走,把府邸吞并过来。可在发丧之日,见到悲痛万分、泣不成声的小仙,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泪光点点,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让他心生不忍,内心一阵阵泛酸,望着可怜的寡妇,同情的心油然而生,便打消了邪恶的念头。小仙观察得仔细,观察得明白,只等姐姐下令,再收拾那驴日的色鬼官府大爷。
郑成新通过此次事情,发现骚狐狸有着非凡一般的才智,非常人所能比,他自知是二流人物的身价,所以愿俯首听命于骚狐狸,真心携手与她共同开创大业。骚狐狸与小仙及郑成新一齐搬进鸟笼山二舅子哥的府里,她拿出花名册,给所有仆役发放路费,全部打发走后,郑成新又托人在附近挑些强壮精干的汉子充作府邸仆役。只见不出逍遥会所的日常打理交由粉儿与郑成新管理。每日里郑成新往返于会所与府邸之间,将大小事物汇报于骚狐狸。
骚狐狸和小仙心里那个美哟,有了赖以生存的容身之地,又获得了她们想要的财富。私底下,骚狐狸将全部产业过继在自己名下,小仙现在对姐姐言听计从,她知道若是没有姐姐,她永远就只是个青楼里卖笑的姑娘,等到年老色衰时,便会被人当球踢出青楼的大门,永无出头之日,对骚狐狸的感情,她就像一只鱼儿一般,离不开水的呵护,两人的利益紧密地联系着,有姐姐的存在,她才会有尊严地活着,也会有好日子过下去。每日里与姐姐在府里穿梭,乐此不疲,带领大小众仆役重新将府里布置得崭新靓堂,骚狐狸指挥着众人将府邸门楼上的牌匾摘去,她要在这里张开有力的翅膀飞向成功的道路,亲自手书为府邸更名为:展翅园。
既然现在有了落脚的窝,那就把以前在大枣镇的恩怨一次来个了断,干爹干娘还在那里孤苦伶仃地活着,要将他俩及早接过来,让他们在有生之年享享清福,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将她救下,这份恩情若在他们有生之年还清,那她就会活得心安理得,无任何愧疚感纠结于心。虽然她现在性情大变,变得自私恶毒,但做人还是要保留一丝底线在内心,对她好过的人永远怀着感激之情,懂得知恩图报,对她伤害的人定会比他凶残十倍,狠下死手,决不放过。
清晨,月亮的尾巴刚刚消失在天际。她便起身进行一天的晨事安排,所有家仆站在她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静静地望着她,就等着她下令分派活计。她清清嗓子,威严地说道:“根据大家这些日子在府里的表现,俺认为每个人都履行了自己的职能,应该给于表彰,从今日算起,每个人的月薪都涨一百块。”众人听到这里顿时高兴起来,才来展翅园干活不久,老板娘就这么大方,真是一位值得投靠的明主,一年算下来,能多拿一千二百块,小伙计一年才能拿这么些钱,俺们一下子就增加了这么多。
她略微等大家的情绪平息一些,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呢,要想拿到这钱却要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到最大处,俺现在把权力全部交给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你是负责厨房事务的,俺再不下令命你今晚上做什么晚饭,俺把权授给你,让你放手去干,你自己琢磨俺要吃什么,就替俺准备好。若是再听不懂的话,俺再举个例子,比如马三是负责打扫房间卫生的,俺再不会指挥你去把哪里哪里的卫生收拾干净,而是你马三,看到哪里不干净,就要负责将那里收拾整洁。现在听懂没有?”众人全都听得明白,这是老板娘信任他们,用一百块钱激励他们做好工作,她将不再睁大眼睛盯着他们干,他们都在府里已经干了一段时间,在老板娘的指点下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本职。现在老板娘让他们提高主动性、能动性,人人发挥自己的聪明,表现出才华来,让事情做得更完善。千万别看一件小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要干好这一件事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有心人能从中找到归律,也就能干好大事。
“另外,有奖就有罚,俺现在不盯着你们干活,并不表示俺不清楚你们到底在干些什么,有没有偷懒耍奸、喝酒耍钱。在一段时间里,若有人卷铺盖滚蛋,那就表示,他是个不诚实的人,在职能上没有主动性,欺骗了俺的信任。听懂了没有?”众人齐呼:“明白。”是呀,要发挥自己的主动性,这延伸的范围太广义了,不仅表现在干活好上面,还要处处为老板娘着想。俺负责买菜,既要买便宜的菜替老板娘省钱,还要换着花样采购来,让众人都吃得满意。俺负责打扫卫生,不仅把表面的尘垢清除得一尘不染,俺还要把旮旯死角处打扫得一点脏淖儿都看不见,更要把笤帚簸箕类的工具像自己家似的一样爱惜,归根结底,就是老板娘让俺们把展翅园当做自己的家一般来爱护,人人都是家里的一份子,打破了过去主仆之分,让俺们有尊严地干活。俺更不能卷铺盖滚蛋,砸了活命的饭碗。到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老板娘,俺还要养活一大家老小呢,俺只有努力去干好自己的本职,决不能让老板娘失望,众人各自表白忠心后纷纷散去。
旁边郑成新的心里油然生出敬佩之情,他更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一个能管理人的老板娘,才会有更大的发展。他走向前去,问道:“老板娘,俺呢,今日还是去会所吗?”
骚狐狸笑眯眯地说道:“郑爷,有件更重要的事,非你不可。你去大枣镇将俺的干爹干妈祝氏夫妻接来,他们开家客栈,叫风花雪月怡人居。并顺便查清楚一个人的动向,他叫张三,你问问俺干爹就有可能知道。”
“行,俺马上出发。老板娘,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你把这只玉镯带上,他们看到,就知道是蓝狸让你来的,要不然他们不会相信你。”骚狐狸从手腕处褪下一只白色的玉镯,递给郑成新。没有信物,老人家的警惕性很高,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更何况她还背着杀人犯的嫌疑,万一官府的细作也乔装打扮,借机套问他们的话,不是把大家都害了吗?
行事利索的郑成新,干脆地答应道:“好,俺这就准备走。”
望着郑成新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骚狐狸满意地笑了起来,她得到了一个不可缺少的助手呀。让郑成新做什么事,他会极力想办法去完成,而极少问长问短,不会让人心生厌恶,惹人烦。
她想起几天前自己对着账本发愁的情景。
纸品生意自她接手过来后,最厌烦的就是每日里要处理的一大摞账本,她竭尽全力想搞清楚账目数字怎么填写好,琐碎的小事都要一件一件往上面记,枯燥的数目让她头昏脑胀。瞧着整齐码放的账本,她不由得暗暗佩服起二舅子哥来:驴日的二舅子哥真有一套,别看他整日花天酒地,还真是块做生意的料。他的账目俺怎么就看不懂呢,瞧一眼数目俺就眼晕,头发蒙,俺天生对账目就不敏感,也做不了算账先生,怎么办呢?俺得找一忠心耿耿的管理人来,既能帮俺打理生意,又能做得了账,他一天只向俺汇报营业收入是多少,出多少货款,有多少欠款,净利是多少就可以,到月底与俺记下来的数字一对账,准确无误就行。让俺自己算,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其中的道道来。
她的心事只能与郑成新商量,郑成新认识人多,路子又广,江湖的行情掌握得又是得心应手,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对她忠心耿耿,凡事都能替她分忧解难。
骚狐狸诚恳地向对面坐着的郑成新问道:“郑爷,你有认识的能人吗?让俺能完全信任,帮俺打理纸品生意,并同时负责账目。纸品生意让俺有些发愁。”
郑成新思忖片刻,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她,平静地说道:“老板娘,这事你别担心,俺倒是有一人值得为您推荐。”老板娘真心求他帮忙,他没有理由推辞,只有尽心去解决好。
骚狐狸往前倾着身子,满脸焦灼样,急切地问道:“郑爷,那人可靠不?别像以前青楼的账房,成天里算计俺的钱。”
郑成新急忙说道:“老板娘,您听俺把话说完,那人年约三十,曾在一武馆习武十余年,后父亲病重,回去帮着父亲打理茶庄生意。谁料,茶叶被朝庭实行专卖制度,没有门道取得‘茶引’权,又不敢私自贩茶,现闲赋在家。但俺朋友平日教几个学生习武,挣得几个饭钱,以便糊口。老板娘,您觉得这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