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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虚情假义引蛇出洞 慕富贪财反被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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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翅园的大厅里升起了炭火,把整个房子煨得暖意盎然,厅里花架上摆放的水仙花亭亭玉立,白色的花瓣儿散发着一缕缕的香气。

李四如今是展翅园里的常客。

今儿个拿两尾活蹦乱跳的鲜鱼来,明个儿又送来新鲜的时令菜蔬,都是给骚狐狸补养身子,熟悉的面孔连挂在笼子里的鹦鹉一见他跨进来,摇头晃脑地饶舌叫着:“四爷来了,四爷来了,有请,快上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不止。骚狐狸的身体已一天强似一天,府里上下众人的心又跟着快乐起来。

晌午过后,李四与随从送来了一只羊,还有一些当归,与骚狐狸打过招呼后,他便直下厨房,指导厨子熬制当归羊肉汤,据说这味汤温补脾胃,是治疗骚狐狸虚寒症的最佳饮食。

上灯点起蜡烛,用过晚筵。

骚狐狸陪着李四闲聊着,面前的骚狐狸,在柔和的烛灯中,显得红润光滑,一双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彩,他赞叹道:“老板娘最近看着格外的精神。”

骚狐狸回应道:“这还不是四爷的功劳,天天都吃好的,还有人陪着说说话。”她对李四总有一种感激之情,自己病重之际是他帮着她。

“看老板娘说的,是老板娘命好,遇着华小佗这个贵人帮衬着呢。”李四谦虚地推辞道。

骚狐狸笑盈盈地望着李四:“四爷真是谦虚,四爷才是俺的贵人呢,若不是四爷及时来到,俺恐怕把病给耽误啦,说不定都会命赴黄泉呢。俺心里都不知怎么感激四爷。”

“老板娘瞧您说得多严重,俺们都是一家人,还彼此客气个啥。”他不能拉远距离,以自家人称道起来,会让人倍感亲近,当然自家人都不会暗害自己的。

身体已康复,那就得想办法为一张嘴奔波。她嘴角微微翘着,苦笑着说道:“俺病这几个月,生意都不知耽误了多少。眼看要过年,俺想挣些钱,为一家人发点过年的红利,最近让大伙跟着俺受累,俺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两人沉默起来。骚狐狸踌躇了半天,她不好意思地问起来:“前些日子,俺听小杰说,目前钱庄生意特别好,四爷您是行家,您怎么看?”

李四琢磨起来:她要忍耐不住啦,俺就随了她的心愿!在这节骨眼上,俺定要小心翼翼,决不能急于求成,更不能前功尽弃。他已投入了精力、财力、时间,花费了一番心血,定要在这件事上大功告成,圆满结束。

他平心静气地注视着她:“老板娘,俺给您说的再多你也是不明白,您哪天有空,来钱庄里坐坐,先看看行情再说,好吗?”若是卖力地向她推荐起来,反而会让她产生疑问,还不如诱导她,进行实地查看。

人家这样尊重她,又请她过去实地进行考察,真心诚意的邀请,她不能推辞。她恨不能马上就去,蜇伏在家的日子让她万分难过,只要能看到钞票,她就来精神头。她干脆地说道:“俺明日就去。”

李四卖弄地说:“明日去也行。就不知掌柜的回来不?最近掌柜的去外省开钱庄,俺们以后就能实行异地兑现。”要想引鱼上钩,就得把鱼饵下足。一张画在纸上的大饼,引不起人吃的欲望,可是如果细细地描绘着它的形状,再说说它的颜色,以及它的滋味,定会让对方产生一种幻想,从而产生饥饿感,恨不能马上就买到大饼放进嘴里。

骚狐狸好奇地问道:“异地兑现是怎么回事?俺对钱庄的事不太明白。”

李四当然不能嘲笑骚狐狸的无知,他解释起来:“钱庄是客人把自己的钱放进去,让钱庄管理,但这管理呢,钱庄会按月给客人付利息。若是不想放在钱庄呢,连本带息一次拿走就行啦。而异地兑现就是您在俺们钱庄把钱放进去,俺们开出一张票号,你去外省,用那张票号就可以在俺们外省的钱庄里取出钱,非常的方便,而且您的利息一文都不少。”

骚狐狸惊奇说道:“啊,这不是再不用背着钱到处走了,那太方便了。”只要听到钱,一颗被欲望包裹的心就会快速膨胀起来,身上的血液流畅的更是泊泊作响。

李四看着激动不已的骚狐狸,他泰然自若地说:“俺们掌柜的临走时交待,若是现在将钱投资进行票号的发展,回报率更是比平时高。因为票号发展是以后的趋势,行情自然是水涨船高。”在恰当的时机,他在她面前抛出的大饼上撒上了肉沫。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仿佛眼前出现了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目光又如恶狼一般看见一只小羊,恨不能马上生吞活剥。

第二日,沸沸扬扬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起。

骚狐狸一早起来,兴致昂然,随便用过早饭,小仙已吩咐备好轿,仆役们欣然踊跃,个个面上都着带着喜色,知道老板娘去招财进宝钱庄,是为大伙张罗过年的红利,干起活来更是卖力。

抬轿的便不怕如绵絮般飘扬的飞雪,踩着比平时走路更轻快的步伐,吓得骚狐狸连连劝阻道:“兔崽子们,都慢些,别老娘还没挣上钱,先把小命搭上,若是折断老娘的腿,老娘都扣你们的工钱。”

轿夫打混说笑起来:“老板娘是为俺们办大事去,不会让老板娘有闪失,若是让老板娘受到惊吓,扣工钱,俺们一点怨言都没有。”说说笑笑之中,轿夫们又是急速前行,不一会功夫就到招财进宝钱庄。

骚狐狸抬起腿下了轿,细细观看起来。招财进宝钱庄比贼窝山刘扒皮的府邸可是要豪华气派得多,高大的木质结构建筑,矗立在鸟笼州最繁华的街道,朱红的厅柱,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黄瓦覆盖在飞檐的屋顶,显示出不凡的气势。

杂役早已奔到里面飞报给李四,还没有进入大厅的门,李四忙不跌跌地出来迎接她,三脚并二步:“老板娘快进屋,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就出来,别再凉着了。劳您大驾,雪下得这么大,肯赏俺的脸。”其它他心里想的是:终于引蛇出洞啦。

骚狐狸随着李四进了大厅。

厅内陈设考究,檀香木的家具试擦的明净光亮,大理石的台案摆放着临洮古砚,细桃木精雕的笔筒插着各色的狼毫毛笔,显示了主人书香世家的出身。两人落了座,吩咐仆役端来茶,李四挑拣着骚狐狸爱听的话,说得骚狐狸心花怒放,美滋滋的。

门口杂役报:“四爷,大掌柜的回来啦。”两人兴奋的同时站起来,骚狐狸暗想:俺的娘呀,真是芝麻掉进针眼里,赶巧了,俺命中有财。

李四恭恭敬敬搀起骚狐狸,慢慢轻扶着,前往门口迎接大掌柜。

骚狐狸定眼细细打量起来人。那人身材高挑,面色白净,穿一件灰色圆领绢布的长衫,领口边露出白色的里衣,宽大的袖口松松地垂了下来,显得文质彬彬,淡定的神态里有一种不凡的气度。让骚狐狸自愧不如的是,大掌柜的身上带有一种儒雅的气质,他与郑爷、孙小杰等人比起来,自家的兄弟们像没德行的土包子,张口他娘的,闭口就是驴日的,再看看面前的大掌柜,不用说一句话,脸面上就带着一种震撼别人的力量。她暗暗地惭愧起来,心里念叨着:要是早听华小佗的话就好啦,读读三纲五常之中的伦理思想,学学孔孟之道里的仁者爱人。让仁、义、礼、智、信这些教条深入俺的心,俺就能跟大掌柜平起平坐。没文化的后果真是很可怕,俺站在他面前好像低人一等,仿佛就是一个灰头鼠脸的无知乡下娘儿们。

李四向前朝大掌柜招呼道:“掌柜的,您可回来了。一路辛苦啦。”他的声音不卑不亢,露出半个当家人的份量。

大掌柜微微唅首,算还了礼,淡定地说道:“不辛苦,都已经习惯。”儒雅气尽显。

李四回过头,闪在一旁,毕恭毕敬地介绍:“掌柜的,这位就是俺们鸟笼州的新贵骚老板。”

大掌柜十分景仰地说:“瞿秋雨久仰骚老板的大名,骚老板是商界奇才,百闻不如一见,感到十分荣幸。”说着话双手合拢抱在胸前行揖礼。他原来才叫瞿秋雨呀,这个名真好听,带有一股书卷气。

骚狐狸微微地还礼后,说:“大掌柜过奖啦!俺的生意跟大掌柜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大掌柜的生意都跨省跨州,俺只会在自家门口班门弄斧。”骚狐狸暗想:俺的娘呀,俺平日一句咬文嚼字的话都说不出来,今日是咋的啦,张口就是一串串臭词,难道真是应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老话,与儒雅贤士在一起,立马熏陶成典雅淑女,再不是张牙舞爪的泼辣货孙二娘。

三人依次落了坐,李四又吩咐仆役重新换过茶。

正聊鸟笼山的乡闻趣事,忽听杂役来报,鸟笼山西南菜花府的张举人来钱庄,指明见大掌柜,要签定合作票号的文书契约。大掌柜顺势站起身,面向骚狐狸抱歉地说:“骚老板,您先坐会,俺出去办点事,呆会俺再过来陪骚老板。”

哟,有人比俺还积极,都要签字啦,那就快去,等俺合作的时候,自然是形势一片大好。她站起来含笑说:“大掌柜,正事要紧,您先忙去,俺不要紧,有李先生陪呢。”

响午时分,大掌柜马不停蹄地忙碌完,李四已张罗好筵席,骚狐狸百般推辞,也敌不过两人的盛情邀请,只好从命。三人进到膳食堂,里面香烛点燃,一片辉煌,雕刻精细的丝制屏风立在墙角,绣着栩栩如生的仕女春游图。檀香木的八仙桌上铺着张白缎面,绣着精美的素色图案。桌上摆放着四样干果,有怪味核桃、芝麻脆糖、五香腰果、奶白杏仁。她瞧了瞧人家的摆设,再看看人家的排场,真是没法比,她过得是什么日子呀,随便与仆役们端着个大海碗,站在厨房外的大榆树底下,一起嘻嘻哈哈地狂吃海塞,根本就不注意氛围,她大小也算是个老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不是体面人的吃相。

大掌柜把胳膊抬起,伸出手,颇有风度地说:“老板娘请上座。”

骚狐狸脸红了,她自卑起来仿佛像个土包子。她谦虚地推让道:“大掌柜才应该上坐,客随主便。”吃相不雅也是她的一大耻辱,她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改正自己所有的坏习惯,做个名符其实的大老板。

大掌柜再不推让,三人落坐,仆役们忙着要端热菜,便将四味干果撤走。她失望地望着仆役,思忖道:怎么还没吃,就端走呀,难道只让人瞧瞧它的样子,就能尝出滋味吗。他们只讲排场,待客之礼真是虚伪透顶,为人一点也不实在。

李四眼尖,瞧见骚狐狸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盘子,忙招呼仆役将干果摆在一旁。骚狐狸顺手轻轻捏起一粒,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哎哟,俺的娘呀,真是好吃的要命,老娘自打出道以来,每日都是狼吞虎咽,不是吃着噎人的大包子,就是煮上一大锅肉骨头,一帮人围在锅边,主仆不分,伸出手从锅里捞根骨头,蘸点盐,放进嘴里大嚼大咽,仿佛就是饿死鬼抬胎转世的模样,既没有吃过精致的佳肴,也没吃过香甜的干果。

李四热情地介绍道:“老板娘,这是从京师运来的,也是皇上玉膳房里常备的零嘴儿。”说着话的功夫,仆役们鱼贯而入,每个人都端着一样菜,有原壳鲜鲍鱼、琵琶大虾、素炒鳝丝、豆苗鸡丝,热气腾腾的菜都摆放在景德镇的青花瓷盘里,衬托的更是色香味俱全,盘子边缘用鲜菜叶点缀,在寒冷的冬日里,更能引起人的食欲。

骚狐狸经过早上的折腾,胃里的稀粥早已消化得一点不剩,此刻饿的饥肠辘辘,强忍着不动筷,就盼着大掌柜的招呼:“俺们吃吧。”她便会以横扫千军万马般的速度,来个风卷残云。

那料想,大掌柜端起手中的夜光杯,向骚狐狸说道:“骚老板,是否有兴趣赋诗一首?”

骚狐狸舔了舔嘴皮,使劲咽了咽吐沫,心里恨恨骂道:这驴还附庸风雅呢,老娘的肚子被馋虫勾得蠢蠢欲动,爬在嗓子眼,只等一声令下,将美食尽数装在瘪胃里。可她的脸上却装得跟没事人一般,轻轻地咳了一声,满眼含着笑意,娇滴滴地说:“哎呀,大掌柜,俺是个粗人,饮酒赋诗的事,还得您先来哟。”

李四在一旁也劝道:“掌柜的,您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俺们跟您不能相提并论,还是您先来吧。”他将瞿秋雨高高捧起,让骚狐狸明白,他们的财力与才力都非凡夫俗子所拥有,他们是财大气粗的儒商。

大掌柜的微微一笑,说:“好吧,那俺就即席一首:

云卷絮雪遮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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