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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刻意显摆借机羞辱 投靠明主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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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曼往沸腾的锅里添了半盆水,挤出点微笑:“既然你不急,那俺着什么急,老板娘要骂得话,俺俩都逃脱不了干系。”几步窜到小凳子跟前,坐下来剥起韭菜。

老张瞧着小曼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安慰她:“俺们吃的就是这碗受气的饭,她嘴贱就让她骂去,怕啥。”

小曼抬起头,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委屈地说道:“张叔,你与俺可不一样,你是他们雇的,自由身,年底就可以拿到工钱,可俺呢?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家,只能任他们一家人欺凌与宰割。”

老张沉默起来,眼瞅着小曼,心底升出无限的同情,半晌说道:“小曼,各人有各人的命,要是能遇到一个好人家,也许能帮你赎身呢。”

小曼发愁地说道:“张叔,俺从小父母双亡,被亲戚卖到这里,那会有机会遇到好人。成天不是围着锅台转,就是早上眼一睁忙着伺候一家老小,你就别安慰俺,俺也只能一辈子在这里自生自灭了,这就是俺的命。”

老张悲哀地看着这个苦命的女子,缓缓地说道:“小曼,你还年纪小,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认命。”

老张将揉好的面剂子一个个摆在蒸笼里,搭在热气腾腾的大锅上,顺手又往炉膛里加了两把柴,关上炉门。然后神神道道地掀开厨房的帘子往外张望了一会,回过身走到小曼的身边,蹲下来,悄悄地说道:“俺听说,以前的老板娘回来了。”

小曼睁大眼睛,天真地张口问他:“真的吗?那她还回这个家吗?那时候她离家出走,俺们都不知道。”

老张偷偷地说:“俺那天在街上买菜碰到周老爷讲,以前的老板娘发达了,穿金戴银,仆役成群。”

小曼惊奇地说道:“那她现在在哪?俺一直都想她,她比现在的这个要好,从来不指手划脚地骂下人。”

老张瞧着小曼一双长期操持家务粗糙无比的双手,上面斑斑点点,伤痕累累,看着让人心痛不已,他沉静地说道:“小曼,俺看你老实勤快,俺就教你一招,帮你脱离苦海。”

小曼激动地说:“张叔,你快说,俺一定听你的。”老张爬在小曼的耳边细说起来,小曼抿着嘴,默认着老张的招术。

费清随着新近才娶的费朱氏来到小曼的房里。

费朱氏气得噘着一张猪嘴,嘟囔着说:“老爷,你看看,这死丫头,连声都不吭,就拿着衣服跑了。”

费清阴沉着脸,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骂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真是有相好的人了。人跑了到哪里去找,只能算俺们触霉运,白养了她这些年。”

费朱氏不服气地说道:“老爷,不行就报官吧。要不然俺们的损失就永远也捞不回来,她一年在俺们家里,吃住穿都是俺们供给,不把赎身钱留下,就跑路,到那里讲都是俺们有理。”

费清自跟费朱氏成亲以来,真是一物降一物,事物有相生相克的道理,费朱氏就是专门来克费清的,他现在整个变成一个怕老婆的货,对她简单是言听计从,费朱氏娘家的财产要比他多几倍,陪嫁过来的礼物比他送过去的聘礼还要多,他凡事都任凭她做主。现在费朱氏一个命令,他便信心百倍地前往当地知府衙门处报官。立案后,差役捕头对他说:“你回去等着听消息吧。”

过了几天,费朱氏在他耳旁唠叨起来,说着话便失声痛哭流涕,家里现在缺个人手,凡事都让她这个当过千金小姐的人去操劳,她从小受父母疼爱,连个葱都没有剥过,为了让这个家能继续过得好,她忍着苦干活。从早上一睁眼开始,就提壶倒尿,然后就是叠被子扫地擦桌子的杂事,还没有歇两口气,就接着洗几大盆衣服,中间还要马不停蹄地帮着做一大家子的三顿饭,他那两个为非作歹的儿子还不断地挑剔与责骂她。委屈地还说老张头现在干活也偷奸耍滑的,若是她训斥几句,那老张便嚣张的躺倒不干,最为可恶的事,他竟然还闹着涨薪水,说现在他干着二个人的活,如果不加的话,他要结帐走人,她只好低声下气地求着他。她含辛茹苦日夜操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她还断定自己今生今世在这个家里,会早早被拖累死甚至还会气死,他若是心疼她,就得尽快想办法去解决这复杂的局面。要不然的话,她就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不过在回娘家之前,她得把带过来的聘礼全部拿回去,要不然她可没脸见娘家人,她怀着一腔怒气将自己的怨言发泄出来,便躺在床上不再搭理费清。

费清一向把她的话当做圣旨一样来听,便忍着气,又前往衙门打听消息,那料道,坐在捕房里闲聊的捕头对着诚惶诚恐的他,冷着个阎王爷似的脸,不耐烦地说道:“出巢省地界这么大,丢个丫头就丢呗,俺们一天杀人的案子都办不完。那有时间管这些小事,你只能等着事主再有案子发,才能调查,你先回去吧。”

费清势单力薄,惹不起差役,没有办法威逼官差,束手无策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家走。走到半道,瞧瞧天色还早,心里思忖着,若是费朱氏又见他一无所获地回去,定是将他骂得狗血喷头无招架之力,还不如磨蹭到天黑,等到吃饭的点上再进门,费朱氏只有看着一桌子佳肴才不会骂人,她的一门心思都用在细嚼慢咽上,想到这里,便在街道里蹓跶起来。

费清心乱如麻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此时明晃晃的太阳铺满了大街小巷,各种喧嚣声也迎面而来,乡下挑着担堆着小车卖香菜、白菜、胡萝卜等时令蔬菜的小贩小商们占满了街道的两旁,费清吃力地在人潮拥挤的缝隙中穿行着,躁得他全身冒出阵阵的热汗,他被街边一筐油绿绿的芹菜所吸引,这是今年第一茬的新鲜货,繁茂的枝叶上还挂着残留的露珠。他蹲下去,拿起一把,香味扑鼻而来,费朱氏喜欢吃芹菜馅的饺子,他付了钱,拿起芹菜往人群外挤,忽地听到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老乡,这芹菜怎么卖?”费清大吃一惊,不觉僵硬地站住了,他慢慢转过身透过人流朝刚才买芹菜的地方望去,小曼正将一把把的芹菜往篮子里放,那篮子挎在一个仆妇的臂弯里。

费清便欲不顾一切冲上去,将那不要脸的小曼揪回家,却有几个人横断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个胖大的壮汉朝着小曼喊道:“小曼,你少拿几把,你刚来还不知道俺们吃饭的规矩。”

小曼明艳动人,朝着壮汉笑道:“厨哥哥,俺听你的。”说罢,便又从菜篮子里拿回去几把,站起来,拍拍手上的露水,跟着那几个人继续往前走。

费清突地恐慌起来,他觉得自己冒然冲上去,吃亏的定是他,那些人个个膀大腰圆,面目凶狠,若是动起手来,人家只伸出一个拳头,他便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不如偷偷跟着他们,瞧瞧他们去了哪里,让官府的人来抓她,转念到这里,他扒开人流奋力地朝前跟去。

跟着这伙采购的人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宽敞的巷子,他悄悄地止住了步伐。听着他们一边走,一边插诨打科的丑言狂语,费清的心里升起一股妒意,这小曼不学好,让一伙无耻歹徒给虏走了,他手里渗出的汗液将芹菜蹂躏得破碎不堪,他顺手将芹菜丢在墙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了一所大宅院的角门,心里的愤怒平地而生。他围着大宅院还没有转半圈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暴烈的太阳照得他头发晕,蓦然,他停住脚步,面前高大的门楼上挂着的黑色牌匾,清晰的几大鎏金大字映入眼帘:开创园。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像是麻绳一般,要飞下来把他瘦弱的身体捆绑住,他胆怯地顿时六神无主。

他慌里慌张地往家赶去,也顾不得满身的大汗将他捂得发臭。

他急匆匆地冲向寝室,费朱氏掐着鼻子听他讲完,便没好气地骂道:“既然是大户人家,那你就直接跑到衙门,让他们带人过去抓。跑回来给俺说什么,你就一个窝囊费,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还能成什么大事。”

费清小心翼翼地说道:“俺怕你着急呀。”

费朱氏更是火冒三丈,从床上精光赤溜跳起来,抓起衣服快速套在身上,朝着费清吼道:“蠢货,这事易早不易迟,俺们现在就赶紧报官抓捕去。”

两人冒着夏日的暑气,急喘喘地奔进衙门值班房,捕头正四平八稳地靠在椅子上,两脚搭在桌上边沿,吐着沫点子训斥着一群差役。他没理视费清夫妻,一副雷打不动傲慢无礼的样子,让费朱氏更是气愤得恨不能提着他的脖领子,左右开弓狂扇他那张胖肥的驴脸,拿着他们月月给官府上供的赋税,竟然把纳税户放不在眼里,她耐不得性子,准备将她平日嚣张的脾气发向捕头,费清瞧着她发绿发紫的脸色,紧紧地拉住她,劝解着把她推向值班门房外,又从怀里掏出一卷钞票,攥成一团,附着好言好语的话,将捕头请到门外,悄悄塞到捕头手里,捕头眼疾手快,一把捏起塞进自己的怀里。

捕头满意地转过身,跨进门坎,朝着房里的差役们威严地命令道:“张四,李四,王麻子,你们几人现跟着费氏夫妻去,将人一定要带到这里来。”说罢话,那几人立马拿起荆棍,跟着费清朝开创园所处的方向走去。

费清终于将揪着的心落进肚里,他与费朱氏连跑带颠地带着一伙差役到了开创园的角门附近,他指指前面的角门,对身旁的差役悄悄说道:“李哥,俺亲眼见着小曼跟着那伙人进了这里。”

王麻子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看见了?你是不是眼花了。”这么大的宅院,能随便虏走别人家的丫头吗?这个费清别是说谎吧。

费清拍着咚咚响的胸脯,打包票地说道:“各位大爷,俺真的看见了。俺家丫头确实进了这里。”

那几个差役使个眼色,走到一边,悄悄地商讨起来。其中一个人早知道里面住着财大气粗的骚狐狸,他与捕头每月都收着里面发放的好处费,自然不会让差役们进去抓捕。

便劝阻道:“俺们只是听他说,人在里面,俺们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人就在里面,要是进去胡乱抓人,让里面的人发怒。俺们别到时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慎重一些。”

几个人霎时打起了退堂鼓,这大热的天,本来就不想出来暴晒,又看见眼前的府邸豪华宽敞,里面住着的不是富豪,就是官宦,得罪人的事还是少干为妙。几个人头也不回地就往回走,急得费清夫妻嚷道:“你们怎么就这样走呀。”

差役里的其中一个人骂道:“没有证据的事,俺们也办不了。你们说不定是想诬陷人,敲人家钞票花花,这种事人家反告你们,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看着几个差役远去的身影,费朱氏破口大骂起来,污言秽语顷刻间喷射出来。

她不解气地朝着角门处,摔起石头来,费清连哄带劝拉扯着她,她反而更像是得了势似的不知天高地厚,发疯一般地奔向角门,朝里面吼叫起来,她这种愚蠢的行为很快就有了见效,顷刻间,从里面冲出来一伙家将,揪起她,一顿拳打脚踢,将费朱氏打得皮开肉绽。躲在角门后一直偷眼观看的骚狐狸,见打得差不多了,便跨出角门,站在费清跟前,喝住家将,笑靥满面地仿佛认不出费清来,招呼道:“哎哟,你们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费清从费朱氏的身边站起来,瞪视着骚狐狸,这不是逃走的骚狐狸吗?她怎么在这里出现,看她的样子,像过得非常好,岂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你看她穿着富贵逼人的衣服,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一张虽笑得如花的脸,但那双残酷无情的眸子里透出恶毒的精光来。费清将打着弯的脑子,迅速地展开进行了精确的分析,小曼逃走与骚狐狸脱不了干系,他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愤然骂道:“骚狐狸,你别再装了。俺现在才明白是你搞得鬼,你这个天杀的猖妇。”

骚狐狸听到他这样绝情的毒骂,便再也不想伪装下去。

她露出讥讽之色,恶狠狠地说道:“费清,你今日真是自投罗网。”转过身对家将们吆喝道:“把这个人的手脚给俺打断。”说罢冷冷地看着众人一拥而上。

费清过去将骚狐狸常常打得伤痕累累,她的这股仇恨忍耐到现在才得到释放。有句话说得真好,过去是未来事情的一只手,它会双手翻转,将事情彻底调个个,你以前怎么样对待别人,将来别人也会怎么样对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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