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心里的疑问向华小佗提出,华小佗极力安慰她尽管放心,这次出发京师决不会失手,含糊其辞地说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命运,尽人事,听天命的模糊理论,让她更是坐卧不宁,为此她将需要出发的精兵强将,进行反复的考核与训练,确保万无一失。
华小佗听骚狐狸讲出了疑虑,心里瞬时明白过来,星相显示的情况与骚狐狸所担心的疑问完全符合,这里面一定有暗藏的问题,结果是骚狐狸有惊无险,那这次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出现,他有理由相信出师京师必获全胜。
家仆慌里慌张地向他们喊道:“老板娘,华先生,王爷与布政使李大人来了。”骚狐狸顿时心惊肉跳起来,娘呀,难道启王要报仇来了,他带着李大人要满门抄斩,将她打入大牢,以耻雪恨吗?一向以来,她与李大人都颇有交情,有个风吹草动的苗头,他都会及时通风报信呀,他俩的利益是息息相通的,难道这杂种也背叛她了,把她出卖给启王了,她可没有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不向命运低头就是她强劲的个性。她迅速向红玉下达命令,让一部分家将隐藏起来,听到大厅动静声响起来立马杀进来。另一部分原地不动,见机行事,令华小佗立即前去开创园正门迎接启王一行,她去寝室做好充分准备后再见启王。
每个人都霎时行动起来,人人都进入严阵待命的状态。
大厅里传来一阵阵的笑语声,让骚狐狸叫苦连连的心才放下来,她不慌不忙地换了一件淡青色的束腰长裙,往脸上略施薄粉,使劲地咬了咬嘴唇,让它显得红润一色。
红玉压低声音对她说:“姐姐,你看着就像仙女下凡。”
她拍了一巴掌红玉:“没个正形,现在是紧急情况,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红玉不服气地说道:“姐姐,紧急情况你还打扮得花枝乱颤的?你到底想干嘛?”
骚狐狸白了一眼红玉,颠怒道:“越是情况紧急俺越是精神抖擞,这叫临危不惧,镇定斗豺狼。”红玉哈哈笑起来。她又往怀里装了一些迷眼粉,万一有突发状况出现,她可不会心慈手软对待启王,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让她再也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轻易动心动情,迷了心智昏了头脑,而失了理智,该出手就出手一点都不含糊。
跨进大厅,骚狐狸缓缓地走向正面太师椅端坐的启王,行礼道:“民妇骚氏拜见王爷。”说完,她偷偷睨了启王一眼,见他正饶有兴趣地盯视着自己,便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启王柔和地说道:“起来吧。”等骚狐狸坐定在对面。
启王对旁边端坐的李大人说道:“李大人,本王听人讲,骚老板是商界新秀,今日果不其然。出巢省看来人才辈出呀。”
李文仲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谦虚地说道:“王爷,承蒙皇上恩宠,广撒福泽,施于民间。俺们才会有骚老板这样的人才呀。”
启王转向骚狐狸,淡然地说道:“骚老板,本王看庭院里站了不少的家将。”
骚狐狸笑着回答:“回王爷,俺为了保护家族生意能正常运转,偶尔会集训家将,确保应变能力。”
启王点点头,夸赞道:“骚老板,真是一位精明的掌门人呀。”
骚狐狸凝神盯着启王,见他没有了上次的威严之色,满脸流露出神色淡定,和蔼可亲,心里打起算盘,启王葫芦里到底在卖的什么药呢?明明知道她抢去他的生意,他反而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样,只字不提会所的事,真是个阴险狡诈的人。想到这里,她心里倒是对启王鄙视起来。胆子更是放得大起来,她神气活现地打量着启王,没有一丝丝羞怯样子,反而坦坦荡荡直盯着启王,显出你能把俺怎么样的无所畏惧气势来。
启王笑吟吟对她说:“骚老板,俺听李大人说,你专供宫庭贡轿。”
“回启王,正是俺专供。”骚狐狸客气回答。
“贡轿制作得不错,看来你尽力了。”启王继续说道:“本王今日来,是给王妃定辆轿子。”
骚狐狸忙说道:“王爷,若是需要,俺这就让人送来。不知你需要什么样式的?”
启王站起身来,他大步往大厅门口走去,霸道地说:“俺们现在就去轿坊,俺要亲自挑选。”
启王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他竟然蛮横无理地要去轿坊巡查,难道?他要把俺的生意全部抢过去,先来探个虚实,这也太卑鄙无耻了,骚狐狸思忖着,一边心里暗暗咒骂着,她跟在李大人身后,与华小佗等人前往轿坊。
骚狐狸脸上浮起一片阴云,她无奈地跟着启王的脚步跨入轿坊的大仓库里。
在制作间里,几个人围着木匠们观看了扯锯、拉墨斗、堆刨子、开凿、上卯等粗细工序,启王颇有兴趣地问木匠们几个问题,居然还装模作样地在木板上堆了几下刨子。接着前往缝制间,裁缝在锦缎上画好线,龙飞凤舞般用剪刀将锦缎裁成一块块轿帘,旁边绣工缝制的边缘。在成品间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轿子,油漆匠们正精描细画往轿身上刷着漆,另一边门口处摆着制作好的官轿,伙计们正忙着往门外搬运,一幅繁忙兴隆的景象。
启王脸上闪现出严肃的神情,将一直闭着的嘴巴张开:“骚老板,真是一位做生意的行家,把这么大的厂子管理得井井有条。”
骚狐狸心里虽然是气愤难忍,面子上还是装得一副谦虚沉稳的样子:“王爷,俺做得不是很好,都是大家帮衬俺,让王爷见笑了。”
启王诚恳的说道:“骚老板,本王提一点小小的建议,不知你愿听否?”
倒是出乎骚狐狸的意料之外,她连忙说:“俺愿听王爷指教。”她提起精神,竖着耳朵听起来。
启王瞧着骚狐狸一脸的紧张样,不禁心里笑了起来。他说道:“这里唯一缺少就是防火设施。”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一直以来骚狐狸自认为经商是一流高手,时常自鸣得意,沾沾自喜,现在与启王比起来,才是小巫见大巫,启王爷虽是一位高贵的王爷,但他精明异常,察言观色的能力非比常人。骚狐狸禁不住地暗暗佩服起来。她以前从没有把这件事重视起来,骚健强也曾提起过,在堆放木头的地方挖一个大的蓄水池,另在每个操作间里备几只大木桶,盛满清水,若是遇到火灾,也好应急抢救。她嫌做这些设备侵占地方,就一直迟迟没有动手,现在反而让启王看出来,这不得不说她还是在做事上有些考虑不周。
骚狐狸感激地向启王称谢道:“承蒙王爷指点,俺即日就修建。”
启王拍拍手里的灰尘,简短地说道:“今日就到此吧,”转身就往仓库门口走去。
骚狐狸在他身后问道:“王爷,你要的轿子呢?”
“日后再说吧。”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口处。
骚狐狸轻声问身旁的李大人:“李大人,你看如何是好?”
李大人随口说道:“随他吧。”几个人前往门口。
王爷的轿子已抬起,他打开轿帘,注视着门口处的骚狐狸,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骚老板,俺们真是不打不相识。”
骚狐狸做贼心虚,思谋着他到底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她抢走了他的生意,他却只字不提。这位王爷好像不是好惹的,一阵阴一阵阳,让人琢磨不透。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他今日来者不善,假借定购轿子之名,确实是来探虚实了。
忧心如焚地回到府里。
骚狐狸问起华小佗:“先生,如何看启王之行。”
华小佗开导她说:“老板娘,俺们现在不管他怎么想,今日他又没有提着大棒来,他定有别的想法,俺们就按兵不动,等着他再来找俺们吧。另外让可靠的人跟着他,也好提防。”
坐不安席的骚狐狸问道:“先生看派谁合适呢?让吴赖手下的人吗?”
华小佗摇摇头,否定道:“吴赖才加入家族,他经常交往的人多是不可靠之人,走漏消息恐大事不好。”
骚狐狸思索着华小佗说得话,觉得他说得很在理,吴赖毕竟混迹于街市里井,在忠诚上不一定能靠得住,尤其盯视启王这么重要的人,派一个若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恐怕是搬起石头砸的是自已的脚,事情倒反而弄得很糟糕,被动起来就没有办法去挽回。
有些时候,连忠诚可靠的人也会做出错误决定,对一个新加入还没有渡过考验期的人还是慎用。骚狐狸想到一个人,觉得他再合适不过了,她不假思索地说道:“那就让骚健强的内弟石文章去吧。”
华小佗宽心地笑起来:“石文章做事很稳妥,跟着骚健强做事已四五年了,又是家族亲信,这倒是大可放心。”
骚狐狸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清亮亮的月光照在床前地上,让她倍感凄凉,秋风吹得窗纸忽闪忽闪的,身上有点冷,她起身加条锦被,重新躺下,此时身上暖和多了。
今日的她喜忧参半,喜的是,见到一见倾心的人,他那高贵英朗的面孔,让她思念多日的心得到片刻的慰藉,这么多年,他是她转化成人以来,唯一让她真正动心的男人,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真正得到,只是心里默默地念着,最起码心里头不空虚不寂寞,也是排解烦忧时最大的安慰,证明她心里还有一丝丝情感,并非是刀枪不入的木头人。忧的是,为了争夺利益,她将启王得罪了,启王今日来得有些不怀好意,若是日后要下死手的话,她能不能做到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坚持自己的原则,这让她惆怅万分,但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金钱、权力、赞美,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做一个女人真难呀,要应付家庭、事业、情感这么多烦忧的事,一直以来男人带给她的都是伤害,连丁顶儿的幸福都奢望不到,为什么她对男人还不能彻底死心呢?在男人身上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打击,还在胡思乱想地做白日梦,还有所期望,这不是又要往死路上走吗?她使劲地把胳膊掐了掐,她要牢牢记住教训,做个出手无情的人,把握好对男人的尺寸,让他们半里地之外候着吧,就是再动心的男人,都决不让他来到身边。
痛定思过后,她安详地进入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