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诉者:沫沫
陈焕欣头皮一阵阵发麻,再没有勇气挖下去了,拔起铁锹就想跑,那缕黑色却死死地咬住铁锹不肯松手,给陈焕欣大力一扯,黑色连同被黑色遮盖的东西一起浮出地面:
黑的丝绸,白的骨头!
一、陌生女人来访
陈焕欣的房门被人敲响,在一个暴风雨之夜。
陈焕欣性格有些孤僻,又喜欢安静,一个人住在郊外,也没什么朋友,与邻居更是毫无往来。
所以,敲响陈焕欣房门的,只能是陌生人。
在开门之前,陈焕欣迟疑了几秒,透过猫眼望出去,楼道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敲门声越来越急,伴随着一个尖细的声音:
“求求你,开开门!”
是个女人!
陈焕欣“呼”地一声拉开房门,敲门人猝不及防,一头栽进陈焕欣怀里。
她全身都湿透了,黑色的丝绸长裙紧紧地裹在身上,瘦削的脸颊苍白,整个人狼狈不堪,可是一双大眼睛却很漂亮,楚楚可怜地望着陈焕欣说:
“先生,我的车坏了,就停在你楼下,只能等明天雨停了再叫人过来修了,你看今晚……”
陈焕欣无法拒绝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看着她走进浴室,陈焕欣转过身,迅速地合上笔记本,激情画面戛然而止,余味却并未消除,在陈焕欣体内迅速膨胀,催生了一种叫做“兽欲”的东西。
对于陈焕欣这样一个已经跟老婆分居三年,只能靠a片与自慰来安抚身体的三十五岁男人来说,再没有比女人更好的礼物了,尤其是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漂亮女人。
抱紧那个在雾气中扭动的身子时,她惊讶得忘记了喊叫,她并不知道浴室的门锁早就坏了,更加不会料到这个好心收留她的男人其实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懊悔使她的愤怒来得更加猛烈,她激烈地挣扎着,涂满香皂的皮肤滑不溜手,轻易的摆脱了陈焕欣的控制,她光着身子想冲出浴室,却在下一秒倒在陈焕欣眼前。
温热而粘腻的液体模糊了陈焕欣的视线,女人大睁着的美丽眼睛,在这一刻,永久的定格。
凶手是挂着椭圆铜镜的那根铁棍,在她后脑勺和太阳穴之间冲出了一条血路,可是,如果说给警察听,他们会把铁棍逮捕归案吗?
清洗完地上的血渍,已经是后半夜,荒僻的郊外,雨夜,除了后花园里的花儿和陈焕欣,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对了,还有那辆坏在陈焕欣楼下的车!
陈焕欣急急忙忙跑下楼,黑漆大铁门在闪电交错中大张着嘴巴,无声地望着陈焕欣!
门口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车!
二、女尸还魂
报纸、电视、网络,寻人启事不少,每一条都让陈焕欣胆战心惊,然后再长出一口气。
没有人关注那个失踪的女人!
陈焕欣开始努力忘记那件事,日子也渐渐回归平静,然后,又一个暴风雨之夜来临了。
起初陈焕欣以为那是幻觉,“咚咚”声掺杂在雷鸣声中,时断时续,可是,当陈焕欣把耳朵贴紧房门时,敲门声蓦地清晰起来,“咚咚”、“咚咚”,不疾不徐,每一下都敲在陈焕欣的神经上。
或许只是个巧合吧!
陈焕欣定了定神,慢慢地把眼睛贴在猫眼上,一道闪电划破,那一瞬,走廊亮如白昼,在刺眼的光芒中,一个穿着黑色丝绸长裙,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女人,正微微抬着头,阴恻恻地盯着陈焕欣,迎上陈焕欣的目光后,她突然咧开嘴,诡异地笑了。
陈焕欣的心在那一瞬停止了跳动,时间太过短暂,短暂得让陈焕欣不确定那是真实发生的事还是幻觉。
可是,没容陈焕欣多想,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伴随着一个尖细的声音:
“求求你,开开门!”
陈焕欣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
陈焕欣转身想逃,可是,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打开了门。
女人扑进陈焕欣的怀里,她对陈焕欣说:
“先生,我的车坏了,就停在你楼下……”
她去卧室洗澡,陈焕欣转过身,看见刚刚的设计图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激情画面……
挣扎,死亡,埋尸……
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陈焕欣能预知到下一秒即将发生的事,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按部就班地重复着那些恐怖的动作,直到把自己推上绝路!
或许,这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陈焕欣拿着铁锹返回暴雨中的后花园,颤抖着伸出手,扶桑花被连根拔起,犹自咧着嘴巴嘲笑陈焕欣的恐惧,陈焕欣突然愤怒起来,发了疯一样拼命的挖下去,汗水和着雨水趁火打劫的钻进陈焕欣的眼睛里,铁锹突然遇到了羁绊,柔软而韧性的羁绊,抹了把眼睛,仔细看下去:丝丝缕缕的黑色!
是头发,与黑色的丝绸纠缠在一起,陈焕欣脑子里立刻浮现那个女人紧紧裹住身体的丝绸长裙,原本性感的黑色此刻看来格外瘆人……
陈焕欣头皮一阵阵发麻,再没有勇气挖下去了,拔起铁锹就想跑,那缕黑色却死死地咬住铁锹不肯松手,给陈焕欣大力一扯,黑色连同被黑色遮盖的东西一起浮出地面:
黑的丝绸,白的骨头!
在这黑白分明的恐惧里,陈焕欣的脑子却突然清晰起来:一个刚刚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变成白骨呢?
三、移尸
其实陈焕欣原本不是这样孤僻的人,陈焕欣的生活曾经很热闹,在广告公司做策划,与同事和客户的关系都很好,可是,三年前的一场车祸毁了这一切,那场车祸让陈焕欣昏迷了整整三年,在那三年里,陈焕欣没有任何意识,只有跳动的心脏与微弱的呼吸昭示他还活着,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
没有人相信陈焕欣还会醒过来,包括他的妻子,在陈焕欣昏迷期间她有了别的男人,她告诉陈焕欣这个消息的时候,陈焕欣刚刚醒过来。
她说:“没有必要瞒着你,我们的感情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不是吗?”
在那一刻陈焕欣的记忆还没有彻底恢复,可是那些零星的片段已经足够了,在那些片段里,陈焕欣是个风流成性的人,他们无数次的争吵,妻子没跟陈焕欣离婚,在陈焕欣陷于危难时弃他而去,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陈焕欣没有权利更没有精力去责怪妻子,在日新月异的广告行业,三年,足以将陈焕欣的生活变得面目全非,单位领导同意陈焕欣回家边静养边工作,完全是出于对陈焕欣的同情罢了。
陈焕欣是太过心灰意冷,才一个人搬到郊外,他再也不是那个爱热闹的人,平日里除了采购日用,陈焕欣绝不想踏入人群半步。
陈焕欣自认为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以前的事情也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此刻,眼前的这具枯骨又彻底把陈焕欣搞迷糊了。
难道在车祸之前,陈焕欣曾经杀过人,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被陈焕欣杀死的女人死不瞑目,才化为厉鬼,雨夜上门,一遍遍的重复着那个杀人场面,只为了唤回陈焕欣的记忆,让他为曾经的恶行付出代价?
陈焕欣重新挖下去,他要挖出整具尸骨,然后换个地方埋起来,不管陈焕欣曾经做过什么,上天对陈焕欣的惩罚已经足够了,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陈焕欣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埋骨回来后,已近黎明,往返四个小时的车程,相信即便尸骨被发现,也不会有人怀疑到陈焕欣头上。
陈焕欣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上楼之前,无意识的一抬头,微弱的晨光里,隔壁窗前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陈焕欣心里一沉:隔壁房间与陈焕欣的房间呈九十度角,从隔壁窗口望出去,后花园与大门口尽收眼底!
四、回归
在敲响隔壁房门之前,陈焕欣并没有犹豫太久,如果那个黑影刚刚看到了什么,此刻一定正在惊慌中,说不定陈焕欣一试探马上就会露出马脚。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跟陈焕欣年纪相仿,对陈焕欣的态度跟每一个突然被陌生人打断美梦的人一样:相当不耐烦,但还能控制得住不发火,陈焕欣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