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再次看向陈太妃。那个女人似乎是麻木了,眼泪一个劲得淌。他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母妃,你疼不疼?”血从陈太妃的嘴里流出来,掉出来的还有一颗牙齿。女人原本算得上漂亮的脸此时肿的不成样子,看着都令人作呕。
这一巴掌抽上去,无殇收获的是女人仇视的目光。许久没再吭声的陈太妃终于开了口,恶毒的话随着血从她污浊的嘴里倾泻而出:“不过是个贱人的儿子,等我的二皇子坐上了帝位,本宫让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末了她又冷笑:“你很疼沉绿那个小贱蹄子是吗?到时候本宫就当着你的面把她给你的弟弟,反正那样漂亮的一张小脸儿,你弟弟他也是喜欢得紧呢,只是不知道她还能活几天了?”
无殇怒极反笑,阴测测的无端让陈宇墨联想起笑面虎这个词。他道:“你真当我的绿绿还被你锁在那地牢里吗?你就那么有自信你的儿子能当帝君?母妃真是自大了些,简直是自负了。”
听闻此言,愣得人换成了陈太妃。她那张已经很扭曲的脸变得更加丑陋,无殇抓住她的另外一只手,小指三截。然后是无名指,中指,食指,皆是三截。她脸话都说不出来了。正常人受了这样的痛大概会晕死过去,她却没有。不知无殇用了什么法子,她始终清醒着,却难得能动一下,甚至是说话都费力。
大拇指是不同的。两个骨节,他一手抓住一只大拇指,手上的动作是毒辣的,他的声音却温柔的要命:“母妃,你还记得吗?儿臣受的痛,今日你也要与儿臣分担,对吗?”无殇发力,两根大拇指应声而落,陈太妃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身子止不住的抽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殇站了起来,又坐回椅子上,冷眼看着女人的两只手光秃秃的只剩下手掌。半晌,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从一个藤筐里抓出个什么东西。也许陈宇墨并不清楚他拿这个要做什么,可陈太妃确实清楚的。
她清楚极了。
毕竟。毕竟是她拿着这个东西塞进了沉绿的耳朵里面。是两条蜈蚣,生龙活虎的蜈蚣在无殇手上蠕动,毛绒绒的脚攀附在他的手指上,肉乎乎的身躯不断蹭着少年的手。陈宇墨看着也是一阵心惊。他并没有立刻将这两条蜈蚣塞进女人的耳朵里,而是又蹲在她面前拿着蜈蚣把玩着。
她明白那种难受。毕竟沉绿已经足够坚强,当初塞了这个进去的时候却痛苦的恨不得立马死去,耳朵里的血也多得吓人,她还记得沉绿浑身不停地抽搐和毫不间断的晕厥和苏醒。可,此时的情景更令她发毛。
蜈蚣就在她的面前,甚至脚都能在她的皮肤上滑过。那种发痒的感觉让陈太妃头皮发麻。无殇的动作始终很慢,就是要让她看清蜈蚣的每一次律动,看清蜈蚣是怎样一寸一寸,一寸一寸的从她的脸上爬进耳朵里面。
痛。
这是此时陈太妃唯一的感觉。蜈蚣在她的耳道里爬动,穿破耳膜的一瞬间她痛得几乎要失去意识,可又像是被什么拉扯着一般,她甚至连晕厥都不能,只能直面也只能承受这种痛。
这只是开始。
对一个爱儿子的母亲来说,这只是开始。
清亮的笛声再次响起,无殇勾唇一笑。不远处能看见一个血红色的身影,身后跟着一个吹着笛子的男人。血红色随着笛声舞动,不时跌倒在地上,又飞快的爬起来。
近了。越发近了。
无殇开始期待陈太妃的表情。
他开始期待一向冷冰冰的少年秦瑞雪会下怎样的手。
很期待。
终于能看清了。那个人华丽的衣裳早已经被血打湿,毫无痛感一般闭着眼睛,没有表情只顾着舞动。仿佛失去了手臂和耳朵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是的,失去了双臂和耳朵。
陈太妃的好儿子,手臂被连根斩下,耳朵被削掉,鼻子也是。这般狼狈,毫无人样。
陈宇墨有半晌的无语,然后抑制不住的躬下身子开始干呕。纵使他在战场上金戈铁马,见识过各种不同的死法,见过各种刑法折磨人,可他唯独没见过能像无殇和秦瑞雪这么狠的。
他看着两个笑着的人不知该说什么,一白一紫,白的俊逸冰冷,紫的妖异魅惑,风格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的姿态都是高高在上的,睥睨众生的模样冷血无情又强大。他不禁心存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