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娣听着像是有道理,但又不敢轻易相信,她的意图本来就不是讨个说法,而是为了引起太子的注意。
看来李渊果真是冷落了她,连徐良娣想见他一面,都必须闹到苏秦这里。
徐良娣道,“你倒是真有心机,平时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看着与世无争,不争不抢,没想大招,都是放在后面呢!”
她以前的确没什么心思,那时候,李渊也不像现在这样往这边跑,以前没怎么受过宠的女人反倒一时间风光无限,这让平时那些受宠的人觉得有些不自在了,怎么看都像是她抢了她的东西。
苏秦把目光转向窗外,“你与其来我这里大吵大闹,倒不如花些心思在太子那里,他亲近我是因为我有了身孕,可傻子都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恐怕我还生活在被他羞辱折磨的生活里。如果你担心我抢了你的男人,那大可不必,等着孩子生出来,估计他又会去徐妹妹那里吧。毕竟你和他,才像真正的夫妻,我可比不了,你说呢?”
徐良娣很生气,可苏秦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纠缠下去,太子妃都肯放低架子,她要再无理取闹,那就是她的过错了。她还不傻。
徐良娣稍假辞色,“我知道这固然不是姐姐的错,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好向太子殿下挑明来说,想必你也听说了,太子殿下甩了我一巴掌,他在气头上,我又不知好歹的招惹他,我算是吃到苦头了。可我不想就这么被太子遗忘掉,我总觉得我应该主动跟太子服软,但问题是我又见不着他,所以我想请姐姐,能帮我说说好话。”
苏秦想:这女人的态度果然是来个大转变,刚刚还一副气势汹汹讨伐她的模样,一转眼又成了低三下四求她的处境。不过她也还算聪明,知道跟李渊不能硬着来,有时候顺从他奉承他,总能收到好的成效。徐良娣倒也能摸准这一点,但关键还是李渊那里。
徐良娣又从苏秦那里坐了一会儿,迟迟没见太子殿下来,到最后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她是来碰运气的,运气好了,碰到太子,那必然是好事,但今天貌似没那么好运,太子不来,她的心就定不下,连和苏秦交谈起来,都显得心事重重地。
徐良娣走后,云芝把那碗凉了的燕窝撤了下去,又转头对娘娘说:“娘娘,这个徐良娣,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以前咱受冷落的时候,她可干了不少落井下石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对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心软。你心软了,可就是让她得了机会,改天她一威风起来,铁定又要骑咱头顶上,她可不会像咱们这么心软。”
苏秦笑笑,意思是她懂。苏秦和李渊处了三年,李渊身边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少,她也看在眼里。
但她现在只想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李渊答应过,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他就会答应她一个要求,但究竟什么要求呢?实话说她自己也没想好,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到时候让他放她出宫,这也不失是一个好主意。
徐良娣倒也经常过来坐坐,每次一过来,云芝都紧紧跟在苏秦身边,照云芝的话讲,这恶毒的女人见不得别人好,云芝要不留神,这女人就将魔爪就会对准苏秦的肚子。
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来的,云芝可不能这么大意。
结果好些天下来,什么事倒也没发生。李渊像料到徐良娣什么时候来,他来的时候,她都不在。这可真是巧。
那天,徐良娣对苏秦说了,眼下春正浓,南苑那边的杏花开了一树,白里透红,煞是好看。她还邀请苏秦前去看看,眼下也没要紧的事,也正有些烦心,苏秦就应了她。
第二天早,云芝就陪着苏秦去那边散心了,好些时日没出来,一直都是在殿里养胎休息,这会出来,真觉得变化极大。尤其是一树姹紫嫣红的花叶,看着都觉得舒服。
自有了身孕,苏秦总觉得睡不够,身子又乏又累,可夜里又睡不踏实。御医瞧了好些次,说她之前抑郁成疾,得好生调理。最好能多想些开心的事,多散心,多沐浴阳光,不适宜受到刺激,不宜情感变化无常。
李渊这几日挺忙,说是南方发生旱灾,挺少有空再陪她了。她也乐得清闲。
她去南苑的杏树林,叶子没长,徒生了一树拥簇的花团,一枝枝,一簇簇,美艳无比。她从其间漫步,沁香就从鼻息间钻了进去,像一只手,挠着她的鼻腔有些痒。
难怪徐良娣请她来,也许她早该料到她的意图,太子身边的女人哪会想的那么简单,若不是有利可图,她哪能想得请她去观花呢?她看到周施迟的时候,正漫步在林子的深处,稀疏的阳光透过花枝,懒散的洒在他的身上,像镀上一层白色的灰尘,氤熏的,温暖的。
她和他四目相对,心底里越来越发怵,她知道,这定然是徐良娣设计好的事情,既然上了当,徐良娣也必然有把握能让太子知道这一切,要这时候再去避嫌,怕也是自作心虚的表现。
周施迟先开口了:“娘娘怎么会来这里?”
“是徐良娣邀我来的,不知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