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尽可以信赖周施迟,因为在那时候,他可是她的依靠,她一直把他当做某种意义的靠山,这和阿爹不一样,阿爹的依靠是自始至终的,而周施迟却是一种崭新像是心血来潮的,像极了青春澎湃的那段年纪。
她终归还是动摇了,她听信了周施迟的话。她以为云芝有什么是瞒着自己的,因为她也想到了一些蹊跷的事情,比如当初自己出宫的事情,这件事只有她和云芝晓得,只要云芝不说,这事情算是天衣无缝,但为什么太子会知道?还有当初她打掉那个孩子的时候,连御医都不知道,太子又从何而知呢?这些个困惑,无疑都把矛头指向了云芝。
她一边剪着瓷瓶里的花枝,别有用心地道:“太子近日没怎么来了。”说完,轻轻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把我给忘了。”
云芝道:“不会的,太子最近忙于政务,还得应付那个难缠的徐良娣,等一抽空,就会来看娘娘了。”
“哦?你怎么知道?你怎么对太子的行踪比我还了解?”
云芝一时间有些哑言,“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哦”苏秦点了点头,把剪花的剪刀搁在桌子上。
云芝有些惊怕,“娘娘,你昨天和周将军见面的事情,都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我觉得你还是做好解释的准备。”
“我为什么要解释,清者自清,除非有人恶意诬陷。”
她也闹不清楚把这事捅给太子的到底是云芝还是徐良娣,她只能凭着感觉一点一点寻根摸底。
云芝说:“徐良娣那样的嘴脸,娘娘真不担心她会无中生有,她现在失宠,最有可能发起疯来,您不可不防啊。”
苏秦意味深长的望着云芝:“你说得对,有些人看不到内心,不可不防啊。”
李渊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准备,她有孩子,所以断定他也不敢乱来。
“我昨日见到了周将军,在南苑的杏树林里,他还是那样,很喜欢赏花,可那段年纪,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她故作忧伤的感叹。
她率先主动的提出来,她知道,如果这时候坦诚一点,效果往往会好许多。
李渊看着她,没见怒气:“你要真想和他叙旧,倒不如把他叫来书房,我们三个人一起,岂不是更有味道?”
“叙旧就没有必要了,我也只是偶然遇见他,听他说了不少边塞的事情。我还听说父皇要把建宁公主许配给他,建宁公主也是美人一个,而周施迟最近也风头正盛,细细一想倒也算门当户对,可是一门好亲事。”
李渊像是很满意她的回答:“你长进了不少。”
他接着说道:“那亲事我也觉得不错,建宁公主可是父皇的宝贝,她肯嫁给周施迟,也是便宜那小子了。”
苏秦笑了笑,抚摸着小腹。已经俩月了,小腹还没怎么凸起,所以走路睡觉的,她倒也没觉得不方便。李渊也顺势抚摸着胎儿,道:“你说这孩子生出来,到底是像你还是像我呢?”
苏秦不回答,一直微笑,笑得脸蛋都有些发红,羞羞涩涩的像是红色的果子,又酸又甜的那种。
李渊让云芝给她端来一盘酸酸的果子,苏秦捡起一颗放到嘴里,一咬下去,浓浓的汁液很有口感。她说不上来这果子的名字,只觉得味道不错,吃着也有食欲,倒禁不住多吃了两颗。
李渊道:“这是从西域进来的果子,我吃着好生酸涩,就想太子妃应该喜欢。”
苏秦莞尔一笑:“你可真了解孕妇。”
李渊也咯咯笑了起来。
他想,他等了三年,那个曾近的苏秦总算有了一点影子,以前,他喜欢她,那是个不言而喻的事实,他每天缠着她,要和她一起玩,他本以为自己太子的身份能牢牢把她拴住,却不想,苏秦并非他想象中那样的女孩子,她好像更倾向于周施迟。
以前,她可是个天真活泼的好姑娘,又乐观又开朗,好像整个夏天的阳光都播撒在她的心田上,他的笑容可真迷人,一笑起来就有酒窝,在她脸颊上荡漾着,看着都有去捏的冲动。
可后来她变了,对他的态度也变了,她没以前乐观了,整天心事重重得和他过日子,敷衍塞责,虚与委蛇,她的改变让他陌生。他也知道,这种改变在所难免,只是他喜欢她,他不想让她从他身边消失,就算她再恨他,他也要把她留住,哪怕只是留住她的人。
“我这几天挺忙,把你忽视了是我的错,如果想让我弥补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
“那你去看看徐妹妹吧,这几天她老往这边跑,傻子都看出来,她是在等你啊,希望能和你见上一面。想想你也真够薄情,之前宠人家,现在又把人家丢一边不闻不问了,这女人哪受得了你这样的忽冷忽热啊?”
李渊面色平静:“感情你是吃醋了,之前我亲近她,你不乐意了?现在旁敲侧打的表示你的不满,我只能这么理解了。”
苏秦笑了。
李渊道:“那好,明日我自会去看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