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这次让她吃些苦头也好!
“是吗?”阎越的语气有些飘忽了起来,似是陷入了某种特殊的情愫中,“既然我们没有那么好,感情也没有那么深,你为什么要不顾生命危险的下救我呢?难道是长乐镇的美好让你兴奋地忘乎所以,所以装了一肚子清河的河回来?”
“你!我……嗯,河的味道确实不错,清甜得很呢。怎么样,你不服气!”欧阳小素兰没有底气地说道。心下却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原来他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原来他也会被感动!
“嘴硬什么?口不对心的家伙!”阎越再次按捺不住地咬了她的耳垂一口。惹得她一声敏感的惊呼。
“你才是口不对心呢!”欧阳小素兰前倾着身体,防备着他的再次攻击。
“我都听余杰说了,昨天的事情!”欧阳小素兰故意换了副嘲讽的口吻。“你不是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吗?同情心,怜悯心对于你不是一文不值?一个十岁的孩子不过无意中冒犯了你,你都不肯轻易放过!怎么,这次竟那样拼命地去救一个少年船工?!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我看你真应该好好地查查脑袋!”
阎越呼吸一凝,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原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这样不堪一提啊!
“足球命中我,当然是个意外!我恐吓他,不过希望他长点记性,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欧阳小素兰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竟然破天荒地向自己解释着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一生得犯多少次错误,说多少句对不起。不过有些错误却是永远也挽回不了了,也没有‘saysorry’的对象。”低低的声音,透着股沉闷与怅惘。
欧阳小素兰心中一动,原来他是个如此感性的人啊。
曾经的伤痛到底给了他多深的烙印!轻易的一桩小事都能勾起他的无尽追悔的过去呢。
几乎发自本能般,小巧的脑袋往后靠了靠,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脸庞,表示着自己的安慰,“我错怪你了!你根本不会伤害他的对不对?”
忽然想起阎越救起阿亮的险状,又忍不住嗔道,“其实你根本就是活雷锋一个嘛。那么大的集装箱啊,每一个最起码都有好几十斤呢。你竟然想也不想地扑过去。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乔姨该怎么活下去?”
欧阳小素兰半途改口,差点泄露了心事,不由得囧红了脸颊。
“嗯?”阎越听到了最后一句,竟有种久违了的心跳加速的感觉,状似随意地问道,“如果我从此残了,下半生都得在轮椅上度过,你还要不要我?”
欧阳小素兰回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答道,“就算是九级伤残,脖子以下都不能动了,我也要定了你!在我的心里,你是不可替代的唯一!”
“亏你能想得出来,九级伤残!太狠了吧。”阎越沉默了数秒,避重就轻地说道。
一低头,发现欧阳小素兰仍紧盯着他不放,似乎在痴痴地等着他的答复。
心中一叹,这个丫头的执着比之以前更甚啊!
阎越不发一言地板正了欧阳小素兰的身体,两人面对面地凝视着。
“我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渴望着自由的吗?”阎越难得地温柔。
欧阳小素兰听了这话,没做考虑地摇了摇头,“如果心被捆缚了,身体再无拘无束,不也惘然吗?得不了大自在的。”
似乎有些道理呢。
阎越垂下眼睑,沉吟了片刻,又道,“我不知道我的那一点特质吸引了你,总之,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完美,而且很难照顾,你……”
“扑哧”,话还没说完,就被欧阳小素兰突然的笑意打断,忍不住拧了眉望向她道,“怎么了?”
欧阳小素兰赶紧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我得申明一下,我可从来没将你看成完美的化身哦。你暴躁善变,粗枝大叶,又风流自负,哎,实在不值得称道。”目光瞥到了他急剧变化的表情,又了然地说道,“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你了,而且喜欢地很深很深,想陪着你一辈子的程度!”
万年凝冰的脸上悚然动容,一瞬间冰雪消融,春灵动。
“可是,我……”阎越刚刚舒缓的浓眉再次不自觉地拧起。却被一双柔软芳香的嘴唇堵住。
欧阳小素兰在心里叹息着,这个家伙在关键的时候真是不给力啊!做其他的事都是刚毅果决,出手狠辣,可面对感情,竟这样顾虑重重,磨磨唧唧的。
指望他给自己一个承诺,估计是不能了。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明确了他的心意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时间吧。
这是欧阳小素兰很强。杨麒东的前女友
余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过了良久,眼见着两人仍在忘我地缠绵着,一向桀骜的双眸里蓦然闪过了一丝刺痛,来不及捡起掉落在地的空气清新剂,就准备拔足逃离现场。
不想,迎面撞到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医生?
余杰头也没抬,只淡淡说了句不好意思,便继续前行。
“哎,这不是余小哥儿吗?你从阎上那儿过来?”
“嗯?”余杰这才抬起头,站在对面的斯文男人正是西波尔医院的外科主任王起光。“不错!阎上……他的伤还好吧?需要休养多久?”
王起光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的尴尬,“本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最多静养三五天,然后小心行事,绝对不会影响正常的起居。可是现在……年轻人嘛,自我控制能力差也是可以理解的。余小哥儿整天陪在他的身边,可以稍微提点一下。”
说着,暧昧的眼神瞟向了前方的病房,“里面的情形怎样了,想必我们可以进去检查伤势了吧。”
“嗯,你们……”
“你们进来吧!把主治烫伤的大夫通通找来!”房门口突然探出了个头来,阎越面无表情地吩咐着,眼睛瞥到了仍滞留未走的余杰身上,“你也进来吧。”
“很痛吧?”阎越蹲着身子,轻抚着欧阳小素兰红肿的脚背,怜惜地说道。
“嗯,还好!”欧阳小素兰坐在床边,羞窘地不敢抬头。
倒不是不好意思看见阎越,关键是余杰也在这里,刚才他可是将一切收进了眼底。
他还是个孩子啊,如此少儿不宜的场面,怎生是好?
“你这个傻瓜,下次再不能任性妄为了,知道吗?不管做什么事之前,都要三思并且量力而后行,明白吗?还有啊,以后要对我有信心!我是阎越!端茶倒这样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做不好的话,又怎么管理一个偌大的家族?……”
欧阳小素兰闻言点头如捣蒜,完全一副听话的小媳妇儿样!
余杰极不自在地站在那里,尽管已经努力克制着自己,那些莫名的情绪还是汹涌齐上,瞬间将他吞没,无法呼吸!
王起光和几个医师也都紧随余杰身后,不过,他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见一样。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地过来看看啊!”阎越忽发一声喊,唬得众人如梦方醒。俱是拔足走到跟前,踯躅地查看着。
“师父,你还是稍微让一下吧,好方便医生治疗!”余杰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嗯?”阎越一拍脑袋,“……我知道的!”
说着退到了一旁,将位置让给了主治烫伤的医师们。“怎么做,想必你们已经很清楚!值得庆幸的是,暖壶里的显然没有达到沸点,脚背没有立即溃烂流脓!你们要立即采取措施,防止伤处恶化!这次你们做的好了,每人万元奖金!”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继而有人爆发出了欢呼声,有人却低低地轻叹着。
王起光自从踏进了这扇门,就一直关注着阎越的行为举止,表情变化。
眼见着他对欧阳小素兰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模样,全然不似作假,不由得心中凛然。
欧阳小素兰?似乎不同于以前的女人呢?
可以作为重点考察和寻求突破口的对象!
这样想着,更加周到细致地查看着她的伤情,然后出具治疗计划。
众人尽心尽力地忙乱了一阵后,总算将欧阳小素兰的双脚妥善地处置好,包扎了起来。
阎越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臂胡乱交给了王起光,便垂下头去,作着低头沉思状。
良久,室内众人才一哄而散。
余杰抿了抿嘴唇,却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一时踌躇着进退,颇为尴尬。
“怎么了你,有心事?”阎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言又止的,跟平日里的样子大相径庭啊。”
忽而面容一肃,张口问道,“是不是公司里出了什么变故?我不在的这两天,你可有办我交代的事儿?”
余杰这才如梦初醒,终于记起了自己回转病房的目的。
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欧阳小素兰,用目光向着阎越询问着。
阎越了然地说道,“无妨!你直接说吧,不用顾忌。”
余杰心里暗叹,欧阳小素兰,已经彻底地成为师父心目中的“自己人”了?
果断地将思绪收回,专心地向着阎越汇报道,“公司里确实出了些新鲜事儿。杨麒东的前女友找上门了!”
阎越有些莫名奇妙,前女友?这哥们儿的前女友何其多,再说找上了门又能怎样?与己方又有什么相干?
忽然目光一凝,脑海中忆起了一个妩媚女人的形象。
“你说的是她?杨小雪的亲生母亲?”见到余杰肯定地点点头,立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欧阳小素兰有些蹒跚地走了过来,犹豫了数秒,还是忍不住插嘴说道,“既然能为杨麒东生儿育女,那么对他的感情就不会有假。这次回来,必定是为曾经的背叛忏悔来了。杨小雪,我是见过的,多可爱的小女孩儿啊。能得一家团圆就最好不过了。”
本来是一番极真诚实在的话,却同时换来了两个男人的一通白眼。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呀!”阎越竟然轻笑起来,欧阳小素兰见了,莫名地喜欢,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阎越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笑容一敛道,“头脑简单不是病,是天性啊天性!这辈子也别指望好了!”
余杰目光柔和地盯着欧阳小素兰看,心道,傻气点才好呢,好养活。目光稍暗,可惜不知道谁会有那个福气了。
真不知道。
“她把所有的事情从头改编了一番,然后一股脑儿捅到媒体那儿去了。公司里的高层们现在都是头疼不已。我接到通知,他们邀了你参加三日后的股东大会呢。”余杰对着阎越说道。
很强。可不可以将你迁徙?
“哦?”阎越弓着受伤的左臂,背着右手,在病房里来回踱着步子,样子有几分兴奋,也有几分与之不和谐的惆怅。
“师父,你打算怎么做?”余杰见他一时没了言语,忍不住出言问道。
“呵呵,我们能怎么做?兵来将挡来土掩呗。”阎越顺口答道。忽而目光一闪,“这些老家伙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这次倒是可以为我所用。不急,凡事还得慢慢来,等事态再往前发展一些,最好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候,我们自然涨船高,价值翻倍!”
“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们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欧阳小素兰看了余杰一眼,又把迷惑的目光投向了阎越。
两个男人再度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阎越摸了摸她的头,“我有些渴了,给我冲杯咖啡吧,不要加糖,乖!”
“嗯,我也要!就绿茶吧,不要用滚开的泡。泡前麻烦过滤一下!”余杰也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