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查不出什么毛病,估计就是普通的虚弱,应该不是学业紧张焦虑……?”
“不是。”
“我想也不是。所以,发生什么事了?”他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坐在窗帘下。
“没有。”他不愿说。
世微转达医嘱,“医生说还要留院观察,直到确认一点事没有才会让你出院。”
“有多久了?”
“一周了。简直不敢相信,让我们担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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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没有死过,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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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桡——”
“什么?”
“我想并没有事。”
“哦,那就好。”
“叔叔,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阿桡是怎样的人?
从来不为自己辩解,不会追究任何好与不好的误会。即使自己是失却利益的一方,她也一概不理会。别人对她的赞美和谩骂,她不当回事的。前头,碰上下雨那就撑把伞,遇到塞车那就乖乖等候,好像竭力将自己藏于众生之中,应时应景而生。她生来这样,什么都很随便,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到时再办,如此如此。
他想,阿桡真是个悲观的人哪。
何以会有这样对人世周遭不热衷的人存活着,那不是很辛苦吗?
『阿桡,是何人?』
隔周的周一,例行升旗仪式。沧辑没有来,阿桡已意识到他不会再来。偌大的操场,解散的学生们从她身前通过,她时有那么些迷失。昭英看到几要被别人撞倒的阿桡,她正要行动,视线被挡,江建从她旁过,“都喊解散了,愣在这干嘛?”一面顺手推了她一把,昭英再回头时便看不到阿桡。
沐篁挤进人群,抓得她,走出。擦过很多人,阿桡想学校怎么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学生,地上斑斑驳驳的阳光,稀疏的有些好闻的味道弥漫开来。
这么多人影晃,也不散开,是不是出不去了?
放开了她手臂,两人站在操场外的看台上。沐篁什么都没说,他不会告诉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是他将桥上不省人事的沧辑送回了家。沧辑被带到了a市,依然沉睡不醒,他都无法从沧辑那里得知究竟发生何事。
他也不会说他故意带着阿桡从最密集的人群中穿出来,那种夹着要取代什么的野心与私心。不等阿桡,沐篁大步迈上三级台阶,从另一方跳下,往教室去。
晚课开始二十多分钟,阿桡没有出现,昭英看了一眼她空着的座位,外头已经漆黑。她有些担心阿桡,又想着自己真多事。明明对她说过那些话,怕是再不能与她有个好问候的。她也知道,她与阿桡,是在两个不一样的世界里。那个世界,不是她能够踏入的。
她似乎没和杜沧辑说过话,而且她也认定了,有些人即使有长久地在一个地方,但也如同从没有经过这个地方。她和他们就一定是这样。
阿桡以后是什么样子,昭英都不会意外。一定有一个这样的区域,区域内的人都知阿桡都爱阿桡,而这个区域之外,没有阿桡的位置,没有人识得她。
杜沧辑不会是这唯一的区域。
昭英儿子十岁生日时,她带着他随母亲去临近城市的道观里拜菩萨。算命先生说儿子是观音之子,哑母信这个,这是要让观音见见自己的孩子。昭英抬头望着观音像,不知因何想起了那个姑娘。
大慈大悲,且佑阿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