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饭菜撤下去后,另有丫环们端了茶水漱盂上来,黛玉在其外祖母家早已见识过了天子脚下的大家礼仪。此刻不慌不忙地从丫环手中接过茶来,掩嘴漱了口,方才重新又接过茶来。
而胤禛也陪着林海又说了好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直到掌灯时分,方才放下茶杯主动告辞道:“世伯路上辛苦了,好生与林姑娘聚聚,府上之人均是妥当之人,世伯尽管放心陪着林姑娘住在此处。三天后将会有专人前来护送世伯返回扬州。好了,你们慢聊罢。”说完,胤禛下意识地又找寻了一下黛玉的视线,却见她正别有深意地瞪着子鸾,那样子就像要生吞活剥了对方似的。
子鸾明知黛玉为何如此,见林海无奈地冲自己摇头笑笑,便也不加理论,屈膝上前一礼,跪安道:“林大人,奴婢先告退了。”
黛玉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看四阿哥和子鸾。林海眼见贝勒爷甚是随和,便也不似先前那样唯唯诺诺,他苦笑了一下,躬首向胤禛礼道:“送贝勒爷。”
胤禛携了子鸾,微微一笑,留下他二人单独在屋,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林海并不急于坐下,他在黛玉的面前踱了两步,叹道:“玉儿的脾气还得改了才是,在四爷面前尚且如此,真是像极了你那母亲。”
黛玉心思一转,忽地想起一件疑惑,遂抿嘴一笑,起身凑拢到林海跟前嘻嘻一笑,“阿玛,额娘为了你是不是舍弃了许多呀?”
林海皱眉,奇怪地看了黛玉问道:“玉儿何出此言呢?又从哪里听人嚼舌根了?”
黛玉作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将双手吊在林海胸前腻笑道:“阿玛和额娘就瞒了玉儿一人,还是快快说出来罢。”
林海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放下黛玉的双手,背过脸去沉声说道:“阿玛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此事的。若非你即将参加选秀,这桩隐藏了十八年的孽债,阿玛宁愿深埋在心底,带入黄土之中。”
黛玉恍惚了一下,她的心里莫明地紧张了起来。若仅仅只是指额娘入宫做过女史一事,阿玛怎会用如此沉重的语气提及此事?难道还有其它隐情?
林海早已陷入了自己的痛苦回忆之中,他看着窗外的红墙灰瓦,一片片似鱼鳞状整齐划一地叠放在木椽上。此情此景,他仿佛又回到了京城旧宅,又回到了那个生离死别,不堪回首的春日。
当黛玉终于被林海的老泪纵横哭醒时,她情不自禁想上前抱住林海,给父亲一些温暖。但当她伸出手去时,才赫然发觉自己的手心竟然湿辘辘的。她又动了动脚,酥麻如同针刺般瞬间传遍了全身。林海恍若梦游般的声气,依然还在喃喃自语。
可是黛玉却不由自主地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从心底涌出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也哭了,只是没有声音,只是暗暗地咬着下唇,不愿让可怜的阿玛再为自己操心。
“这些年,阿玛有很多回都很想亲自去往东平王府,可每次都是念头一起,便马上又给打消了。其实阿玛并不害怕因此获罪,阿玛怕的是从不知情的莳儿,会承受不了这个事实,毕竟他离开你额娘的怀抱已经整整十八年又三百四十五天了。”
十八年又三百四十五天?多么漫长而痛苦的十八年呀,黛玉深深地被父亲所道出的实情震惊了,她的身躯略微地摇了摇,但是很快她又稳住了身形。平静,一定要平静下来,黛玉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着。
林海终于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温度,他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随了黛玉重新落座。
黛玉认真地凝视着自己的阿玛,他虽尚在盛年,但头上的黑发早已花白。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时常紧皱的额头上,早已刻下了挥之不去的条条沟壑。曾经潇洒自如的气度,在幼子爱妻的相继离去后,变得愈加沉默寡言,形单影只。
“世事难料,就在你走后不久,家里却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就是现在的东平郡王穆莳。去年他新娶了纳兰家的孙女纳兰蕙馨为续福晋,如今也已是初为人父了。”林海不无感叹地说道,言语中颇多了些喜悦之情。
黛玉不解地问道:“阿玛的意思,哥哥已亲自回来认祖归宗了?”
林海摇了摇头,不过看上去神情却也并不沮丧,他拍了拍黛玉的手背,言道:“认祖归宗岂是儿戏,他如今的身份已是宗室皇亲,入了皇家玉牒的,岂能说变就变,弄不好是要人头落地的。”
“不过,”林海宽慰地笑道:“这个孩子还是挺孝顺的,他对我很好,除了不能在公开场合叫我一声阿玛。”
黛玉愣愣地看着父亲,奇怪地还是多问了一句:“哥哥有没有说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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