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玉钗仍未找到.....”
万宝阁的掌柜原先是公主府的管家,姓柳,其长子也在公主府有份活计,因为犯了事,理应受罚,柳管家为保这个儿子而自请罪,长亭怜管家多年为公主府尽心尽力,赶走了管家,对其子略施小惩,但实际上是公主遣管家来做这万宝阁的掌柜。其实论这般,倒不如说是一种恩赐。只不过其中缘由,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柳掌柜不知这玉钗的来头,暗自揣测是不是先帝或者年轻的圣人赏赐的,能让公主如此挂念。可他昨天瞧着,那钗子是好东西,却不像皇家的风格。
现在这玉钗掉了,真要找回来,就难了。毕竟店铺都是开门迎客的生意,无论三六.九等,万没有拒客门外的道理,这万宝阁每天人来人往,久未寻见,只怕是被第三只手给顺走了......
长亭见掌柜的表情一瞬间便变换几次,也知这玉钗寻回的几率小之又小了。
此事暂且放下,她想起此行目的,脸上几分羞赧,便向柳掌柜打听起来。
“柳伯,本宫听说......游龙公子的新书到了。”
她平日里喜欢看奇闻怪谈、风花雪月类的话本,这个游龙公子所著都很合她的胃口。
柳掌柜一听,忙说:“书确是到了,殿下想要,我送去就行,哪用得您亲自前来。”
主仆多年情分,堂堂公主的一声“柳伯”怎么也是让柳掌柜甘为其做牛做马,公主想要什么,但凡他能做到,自当亲手捧来。
长亭摆摆手:“本宫闲着发慌,就想出来走走,反正也是顺道,你要顾着店里生意,没必要两头跑。”
柳掌柜:“我立即叫人整理出来。”
长亭点头,柳掌柜立即退了出去。
长亭在房间里打量了会字画便也走去了外间。
小伙计唐朝还是老样子,一直埋于书海中,青岚一个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见长亭出来了才打住了嘴。
长亭四下看看,果然还是不见豆团,又想到那人,忍不住往外一瞥,却不见人影,心里顿起阴霾。
罢罢罢!
就当她从来没养过豆团。
她敛了敛心神,将注意力转移到店里各种稀奇玩意儿上。
没一会儿店里小厮整理好了所有她要的书籍,她一脚踏出了门槛,却听青岚支支吾吾道:“公主,您当真不要豆团了吗?”
她是知她家公主的,平日里对那小白狗宠爱有加,走哪儿都带着它,这真不要了,回去指不定要伤心呢。
可......仔细想想,还不是怪那渣人,若是他不来这万宝阁,哪有这一出?
越想,青岚对周彧的厌恶便越深。
“......”长亭脚步一顿,袖中的拳头紧握,她沉默了一会儿便一言不发地下台阶,刚走了没几步,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蹿了过来。
她也没躲,知道是豆团。
小东西挨着她裙角讨好的蹭了蹭,摇着尾巴又很兴奋的转着圈,见主人没有动作,咬着她的裙角往一边方向走。
长亭心一软脚下跟了几步,抬眼顺势看去,却发现这个方向的尽头正站在她最痛恨的男人。
她心里一痛,一把捞起不安分的豆团抱在怀中,对身后的青岚吩咐道:“叫他们都回去,本宫要去西郊走走。”
“是。”青岚随即遣走轿夫。
“你也回去吧。”长亭说,“本宫早些时候回来。”
青团不放心公主一人,犹疑的劝道:“公主让奴婢跟着吧.....”
长亭无语的笑:“你怕什么,殷九在呢。”
青团,奇了,刚才还不见踪影的殷九此刻端端正正地站在公主的另一侧,她还欲说些什么,一眨眼,又是不见了人影。
青岚从轿子里拿出一领穿花蛱蝶粉底玉兔嬉戏斗篷给长亭披上,平阳京的二月春,还夹杂着几丝往冬的寒,稍不注意就可能着了凉落下病根。
青岚系上颈间的丝带后嘱咐了几句便跟着轿夫回公主府了。长亭抱着安分下来的豆团往街角一扫,才知那人已经走了。
心中的愤懑之情尚在,可那隐隐流动的不甘又是什么。
长亭想不通,裹紧斗篷步子慢悠悠地朝西郊走去。
拐过葫芦巷,从青石阶下去有一椽废弃的破屋,穿过破屋后院,有条直达西郊后林的捷径。
以前她和周彧没少偷溜着来这儿,刚成亲那段时间她过得多快乐啊。
只恨自己被谎言蒙蔽了眼睛,看不清周彧的险恶用心,他的那些情话,可以说给自己听,也可以说给外面的人听,只有自己傻,还以为什么她都是独一份。
越想心越凉,长亭掐了自己一下,逼自己从回忆里醒过来。
小豆团缩在她怀中,像是感受到她低迷的情绪,抬头泪眼汪汪般的看着她,真是招人怜爱。
“如果当初不曾遇见他可好.....你说呢?”她逗弄着它的耳朵,穿过破屋,“可是,那样也就没有你了,小东西。”
豆团呜咽了一声,长亭笑了笑,走出后院几步后渐渐发现刚才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