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前有寂静小林,后有安谧破屋,她唤了几次殷九,却不见人影,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神,越发搂紧豆团。
“殷九?”长亭折回到小屋的后院,这才发觉是哪里不对劲,方才她走了神,竟没瞧见这一院落的迎春花,还有不同寻常的生气。
有人住在这儿了。
这里地段不好,城西的葫芦后巷,孤零零只有这一个小院落,从她知道这里起,就没见人住过。传了多少年的风水不好,兼常常有不明死尸的出现,这里是连乞丐都不愿住的地方。
自然,这些都是别人说给她的,起初她走来这里也很害怕,后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只是还真有不怕死的,竟然住在这儿。
“殷九?”
诡异的现状让长亭心里有些不踏实,殷九不在身边更让她觉得蹊跷,踏春的心思顿时没了。没有犹豫,她快速穿过院落往回走,将将走到破屋的小门前时豆团突然从她怀里蹦了出来。
“哎!”
她急着要追,豆团却三两下消失在一室的黑暗中。
“公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背脊发凉,只觉得毛骨悚然。
刚才不见影的豆团跟成精似的出现,用头拱着门将它关上,屋顶几缕破碎的光轻飘飘投下,长亭气结的看见豆团像是守门的小厮一样坐在门前摇晃着尾巴看着两人。
叛徒!叛徒!
周彧隐在黑暗里,长亭看不真切他的脸,然她也不想看,没好气的想吆走豆团好打开门,可这小家伙跟定海神针似的纹丝不动,气得她直跺脚。
“周彧你混蛋!”出不了屋,她转身利落的用粉拳朝周彧身上招呼,她虽是女子,可也是用了十分力,他衣裳穿得单薄,几拳下来他没一分动作,倒是她觉得手都疼了,遂恨恨的收回手,不拿正眼看他。
长亭咬牙切齿:“你胆子不小,拦本宫的去路。”
又忽然想到什么,更加不悦:“殷九是你支走的?”
她听到黑暗里一声轻笑,然后这人拱拱手道:“公主聪慧过人。小人身份卑贱,只能出此下策。”
他的口吻是前所未有的谦卑,他落到这个地步,她应该是很开心的,可是自那以后几月来她都不甚得意,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呢。
长亭后退了几步,心里觉得怪怪的:“你这人好生奇怪,话里阴阳怪气,本宫听不懂。”
她转身要走,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长亭心里一惊下意识往一角的水缸后面躲。她不想被人看见和周彧单独在一起,一年前,半年前,她错信人,丢尽了脸面,而今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辙了。
“周郎,你在吗?”
是一道清脆的女声,门外人又敲了敲门,语气活泼:“周郎,是我,雪娘。”
周彧打开门,阳光跟着挤了进来,屋子里亮堂了很多。
“我给你做了些糕点,还有些肉,这个是我让我爹早上新宰杀的,新鲜着呢。”雪娘声音很欢快,她一边说一边朝里望了望,“你怎么了,生病了?怎么白天还关着门呢。”
周彧表情淡淡的,喃喃自语道:“我是病了。”
“啊?”小姑娘一下着急了,伸手便要去触摸周彧的额头,被他挡开了。
她急道:“好好的怎么病了?你看你,果真是一脸血色都没有,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雪娘乖巧的脸上满满担忧,周彧却道:“你回去吧,不是说了不要再送东西来吗,好意周某心领了......”
门口两人说着什么,憋屈的缩在一旁的长亭听不真切,她只觉胸中有熊熊怒火燃烧。
呵呵,相好还不少,负心汉!她真是小瞧了他!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她就不该......
“渣男贱女——”长亭暗自不爽,不曾注意到想法从口中泄.出。
“周——哎,好像有女人的声音?”雪娘争执间似乎听到有女人的声音,抻头往里瞧。
“我这儿能有什么女人的声音,只是小耗子不听话叽叽喳喳罢了,应雪姑娘,快回去吧,被人看见不好。”他再一次催道。
应雪以为她的心思他应该很明了,可回回都碰壁,小姑娘面皮薄架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顿时脸一红羞恼的跑走。
“周彧你真真是愚笨!”
“.....”见应雪跑没了影儿,周彧转身关上门。
忽然觉得身上起了阴凉之气。
长亭站在面前,戴上了兜帽,整个人躲在斗篷里,表情阴沉沉的。
“恭喜啊,”她轻笑了声,目光冷冽,“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你官场上败下阵来,情场上倒是桃花遍地开啊。恭喜,恭喜,你既好事将近,便休要拦住本宫去路,往日种种,你若不来招惹,本宫可全数忘记,再不计较。”
她复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豆团,心中一颤,下了狠心:“以后它跟着你,与本宫再无瓜葛。”
她抬脚往外走,豆团悲戚的叫了一声,长亭胸口刺痛,却打定主意不回头。
刚一走出屋子,突然被一阵大力往后一带,晕头转向间,她已是被人抵在了墙上,屋外的光照射.进来,她觉得脸上发烫,一切似乎都无所遁形。
“周彧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