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执吾微微一愕,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聪明人当然是继续装傻,皱了皱眉头:“这个罪名可不小,唐侍卫身为节度使者,随口污蔑一个刚刚为军队出过钱的守法商人,可不是很好。”飞雪岭的伏击,他自问并无破绽,只要抵死不认,唐子清无凭无据,也奈不了他何。
守法商人?当真讽刺得紧。
唐子清也知道废话无用,直截道:“这军中有二三十个人,脸上都有赵翼额角的白色月形记号,你送来的那三十匹战马,也是为了你们离开的时候方便吧?”
金执吾终于面色一变。
凝视着唐子清那映着剑光的半边粉颊,脸上轻佻之色却渐渐褪去,眼神中又露出那种刀锋般的凌厉:“你为何如此自信?你认识我?”
唐子清一字一字道:“我知道你是吐蕃人,识相的话,带着你所有的人与马,立刻离开松洲,一个不留。”
金执吾微微缩了缩瞳孔:“若我不走?”
唐子清冷冷道:“我也保证他们一个不留。”
这一句话,却是恐吓多于把握,因为她并不知道金执吾到底有多少暗线埋伏。
但金执吾也同样不知道唐子清到底掌握了多少他的秘密,眼神一阵变幻莫测,刀上却渐渐注入了内力,刀锋一转,在剑身上用力一击,又猛然抽出。
唐子清猝不及防,她的招式早已用老,被刀锋一带,一个重心不稳,人已往一边倒去。
像她这样的高手,本来绝不应该出这么低级的差错,可惜她只顾着和金执吾打心理战,却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这样来一下。
眼前就要撞上赵翼所在的桌子,出糗已经是必然,唐子清一咬牙,正要强行以剑支地,最大程度地减轻撞击,金执吾却伸出左臂一抄,恰恰捞住了她的腰肢。
腰肢柔软,顺势一带,已将她拉回胸前。
唐子清几乎是被他从后背抱着,感觉颈背又一阵男性的灼热气息袭来,对方的嘴唇,似乎就落在她的耳际发边,脸上一阵燥热,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这么高冷的形象,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对手调戏,这脸真是丢得太大了!
又或者对方会将刀锋摆上她的脖子,突然发难?
金执吾提着刀抱了一会,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唐子清正在煎熬,背后臂弯却慢慢松开,将她放了开来。
金执吾垂下刀锋,还颇有风度,微笑道:“方才是唐侍卫让着我,我输了。”
他这么说,自然是说给大家听的,众人看着那剑法高强、冷若冰霜的美女侍卫粉颊透红,差点就拍烂了手掌,“精彩!精彩!”
高勉哈哈大笑:“金兄弟不在军籍,按例不能拿军中奖赏,至于美人香吻,那就要看唐侍卫自己的意思了,来来来,不若先喝几杯,若有什么私己话,你们私下说就可以了。”唐子清毕竟是节度使的人,又是个女孩子,总不能让她当众难堪。
金执吾望向唐子清,冷美人微微脸红的模样确实令人心动,但眼神却仍是镇定而倔強的,当中的威胁之意也丝毫未减,薄唇微微动了动,虽然没有出声,但他却知道,那是一个“走”字。
金执吾心中微微叹息,转身对高勉抱拳道:“多谢高大哥美意,不过刻下,执吾却要先行告退了。”
高勉愕然道:“为何?”
金执吾脸不改色,微微笑道:“佳人有约,宜早作准备。”
高勉看看他,又看看唐子清,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转向薛涛:“薛校书,看来你应该给唐侍卫放个假了。”
薛涛笑而不语。
唐子清按着心口,看着金执吾转身带着赵翼匆匆离开,霎时之间,帐中那几个带着月牙印的军士也不着声色地走了个干干净净,胸口终于稍微顺了点气。
金执吾,你也终于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