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也尝试过把自己打开,用真心谈朋友。但她还是防备太重,过于怯懦,受一点伤就退缩,像一只乌龟,后来干脆躲进壳里不出来,最后习惯了逢场作戏,再也不敢掏心挖肺。
宋甜好好地爱过一个人,林凡,只可惜人家不稀罕。她明白了,对林凡而言,她是病人,她的病好得慢,康复之日遥遥无期,他等不住。
那就算了。
宋甜想,她一个人其实也很好。
她的工资可以养活自己,生活再拮据也是自由的。独自生活独自工作,背上行囊就可以走遍天下。
身为导游,她走过的地方数不胜数,脚下的土地换了又换,世界之广袤,令她深感自己的渺小。自然博爱,包容奇形怪状的人,她为狭隘的自己感到羞赧。
人这一生,用尽力气的爱只有一次。
宋甜想把这些力气用在自己身上,凡事不强求,有则喜,无则淡然。她活得越来越自我,没有人能强迫她。
过了三十,宋甜的整个心境都变了,对未来也有了崭新的规划。楼丽丽派她出团温州楠溪江,她不拒绝,或许这是最后一次。
报团的是杭州某高中的教职工,在杭州包车去温州,游山玩水逛古街,前后共三天。
宋甜的行李不多,一只双肩旅行包就能装得下。临行前她查了未来15天天气预报,正好是回程前一天,预报显示有寒潮,于是她在游客微信群里提醒大家多带几件保暖的衣服。
出发当天,何文倩问她票买好没有,她答还没,何文倩当即翻了个白眼,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
宋甜笑了:“实在不行我就留在杭州过年。”
何文倩说:“好吧,如果你真买不到票,就来我家过年吧!”
宋甜点头说好。
旅游大巴车早在集合地点等候,宋甜数着人数看游客们一个个上了车,她也爬上去,坐在司机旁边。
车程大约4小时,前两个小时车里在放周星驰的老电影,大家笑笑闹闹,后两个小时渐渐安静下来,宋甜把电影关了,靠着椅背,戴着耳机听音乐,打算小寐一会。
音乐放到一半停了一下,短信提示音插/进来。宋甜低头看短信,就两个字——在哪?
蛮不讲理又气势汹汹的质问。宋甜没有理睬,闭上眼继续听歌。一首歌唱到结尾,又停下来。这回不是短信,那人直接把电话打过来。
宋甜有点烦,但还是接起来,直截了当地说:“我在温州。”
秦朝阳怔了一下,看了眼表,有点惊讶:“这么快?我也在温州,你在汽车站?”
宋甜一激灵,刚培养的睡意霎时间跑光。
“你怎么在温州?”
秦朝阳说:“这边有个交流会,你现在在车站吗?我过来找你。”
“不……”宋甜拧着眉,慢慢消化这个信息,“我还没到温州,现在在车上。”
“哦,多久到?到了给我电话。”
宋甜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再有半小时就到站了。半小时后,宋甜领着一车游客先入住宾馆,把随身行李放妥后,一行人前往第一个景点。
秦朝阳等了半天,手机一声也没响起过。许多从卫浴出来,就看见秦朝阳弓着腰坐在软椅上,两眼紧盯着电视桌上正在充电的手机。
“等谁的电话?”许多歪着头,用毛巾擦耳朵上的水。
毛巾是他自带的,他有轻微的洁癖,所有日用品都要保持清洁,从来不用宾馆里的浴巾浴袍拖鞋,在宾馆睡觉穿自带的睡衣,绝不把腋窝和腿根露出来。
相比之下,秦朝阳的生活品质粗糙多了。来宾馆以后,许多第一件事是冲澡,秦朝阳则坐着出神,不看电视不玩电脑。
许多走到电视桌旁靠着,挡住了秦朝阳的视线。秦朝阳抬头看许多,啧了一声,“让开。”
许多呵呵嘲笑:“你一直看,手机就会响起来?”
许多问:“在等哪个女人的电话?”
秦朝阳嗤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等女人电话。”
许多嗤的比他还大声:“你什么心思都写脸上了!哪个女人让你这么紧张?”
许多走到茶几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叶水,“你身边就陪着个大美女——要不我把小金叫过来,咱仨去外面逛一圈?”
“不去。”
秦朝阳啪地往床上一躺,两脚/交叠着,鞋没脱。
许多就见不得这个,走过去拍了他鞋面一下,说:“上床能不能把鞋脱了?”
非但不脱,脚还悠哉地一抖一抖——“没你这么讲究。”
“行,”许多摆摆手,不和他计较,“这床反正你睡。”
秦朝阳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许多把外出的衣服换上。平整的白衬衣,高级牛仔裤,外面套个休闲西装。许多身高还可以,就是瘦了点,骨架也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