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说得对!你不想看快点走!”身后一年轻人推开罗晟,身子往前挪了挪。
“对啊,别妨碍我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又有人附和道。
见众人对自己不满,罗晟“哼”的一声,转身朝前走去,心想,“你们就等着享福吧,一群蠢人!我才不稀罕看什么县令,还不如去看城中的姑娘们!”
可城门前,两侧都有兵士看守,像他这等身份的人,自然是难以接近。他只好一边往里挤,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跟你们柳县令是同窗,你们得罪的起吗?”那兵士一把推开他,“从今天早上到现在,说是他叔叔伯伯的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拨,你怎么不说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呢?滚一边去!”罗晟捋了捋身上的长袍,手指着兵士,激动地说道,“你别狗眼看人低,一会儿我让他亲自下马来见我!”一边说着,身子便往后退,眼角不时瞥向城门外的姑娘们。
这不看倒不打紧,瞥上几眼之后,心里可算是涌起一股冲动。尤其是那居中的红衣女子,朱唇蛾眉、金钗华裳,笑起来媚态丛生,动起来婀娜玲珑,与身后的姑娘们构成一幅绝美的画作,直叫人感叹“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可这景虽美,人却是遭了罪。姑娘们足足站了两个时辰,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何曾吃过这样的苦。站姿也渐渐走了样,但在罗晟看来,反倒是更添婀娜,别有风趣。姑娘们自然是体会不到这般的风趣,有的只是怨言和期待。
“你们说,这柳进元到底长啥样?是美男子呢,还是个傻乎乎的书生样?”一个十七八岁样子的姑娘笑道。
“听说他在我们这的什么村长大,还在城里的书院读过书,难道你们都没见过吗?”一个大眼睛的姑娘一边问,一边看着众人,眼神清澈机灵。
“我可是唐家的大小姐,何尝见得那穷酸小子?”居中的红衣女子说道。
“语蓉!你可千万别让人听到,人家现在是当科进士,我们县里的县令!”身后的紫衣女子提醒道。
“县令又怎么样,出身贫寒就是贫寒,说不定样貌丑陋呢!你们呀,一个个就在这等着吧!”说话间,唐语蓉就要转身离去,顺便弯腰拍了拍右腿。
一旁的丫鬟青儿赶紧拉住她,又吩咐彤儿跑到另一侧,向孙管家禀报情况。孙管家不敢怠慢,凑到老爷耳旁说道,“老爷!小姐怕是性子熬不住了。”唐老爷面色阴沉,脸侧向一边,“哼!这个刁蛮丫头!你去告诉她,哪里都不许去!就是倒也给我倒在那里,倒也得倒在县令面前!否则从明天开始,不准出门!”
唐夫人见状,上前握住唐老爷的手背,轻声劝道,“老爷!语蓉平日娇生惯养,站这么久确实难为了些。反正这县令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来不来,让她歇一会也无妨。”唐老爷拍了拍夫人的右手,着急地说道,“夫人,你也知道,我今天可是花了大价钱,可由不得她任性!”说完,朝孙管家挥一挥手,一脸不悦。孙管家便带着彤儿奔小姐走去,神情甚是为难,想必这唐小姐定是个刁蛮人物。
“唐老爷真是教女有方啊!令千金如此温惠贤良,难怪唐老爷宽厚仁慈,愿意替全城百姓出钱,盛宴款待我们的新县令啊!”来者年过半百,身材不高,面相慈祥,说起话来脸上的肉挤成一团,眼睛眯成一条缝。衣着略显朴素,与周围的绫罗绸缎比起来,着实显得寒碜了些。
“原来是严老爷!我刚才还在说,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我们‘新州首善’严老爷!比起严老爷的宽厚,小弟我简直不值一提,严老爷快请!”唐老爷向旁边挪了半步,右臂笔直展开做一个请的手势,身边众人也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严某虽年长几岁,亦不可抢了唐老爷的风采!”严老爷向前迈上几步,弯下身子,做了个回请的姿势。唐老爷赶紧上前扶着,执意请他居中而立,口中劝道,“这新州百姓谁不敬仰您严老爷的首善之名,您居此位当是众望所归,还请莫要推迟!”
众人纷纷称“是”,严老爷便不再推迟,连连致谢唐老爷。刚一站定,唐老爷顺口问起,“怎么没有看到令千金?”严老爷用手指向另一边的紫衣女子,笑道,“小女已经先我一步到此,就在令千金身后。”唐老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恕小弟眼拙,方才未能留意。莫怪,莫怪!”严老爷毫不介怀,笑着表示,“无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