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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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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说,你今年要在京师参加秋闱?”老太傅开门见山直接问贾瑚,“你的火候还不到,勉强参加,虽然能中,但恐怕只是中游的名次。若是再等上三年,解元也未尝不可期。”

“外公您说的是,但是时间不等人。”贾瑚亲昵的给老太傅捶肩,“如今贾家的情况您不是不知道,我等得起,但是贾家等不起了。”

☆、第4章贾瑚14

说道贾家现在的情况,老太傅心里就来气:“你那个作死的奶奶呦,好死不死的搅和什么从龙之功。真当自己还是贾代善还活着时候的国公府啊?幸亏你当初把你们府里搬空了,不然如今恐怕也是空的!”不是被两个女人填了私库,就是变成皇子结党的本钱了。

“外公别生气,”贾瑚给老太傅顺气,“我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几样东西,打算让父亲密折交给圣人,算是我们一家的保命符。”

“就是你在金陵和京城的庄子上实验的那个什么东西?”

“没错。”贾瑚点头,“您也别觉得这些个东西新奇,《齐民要术》、《天工开物》、《农政全书》还有历朝各位大家的游历见闻里,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一直没人把这些东西找到,研究出来。虽说有奇淫技巧之嫌,但是于民有利。我又不是大摇大摆的弄得世人皆知,就是偷偷的交给圣人而已。圣人愿意用,就是一大功德,不愿意,我贾家也尽了忠君爱国之心了。”

“你个机灵鬼!圣人不愿意用才怪了!”

此后几天,果然有不打眼的人住进了贾瑚京郊的庄子里,小半个月后,才大件小件的东西装了好几车,低调的运进了一个皇帝名下的小庄子里,没引起任何势力的注意。可是贾赦父子二人,确是实打实的在皇帝面前狠狠刷了一回好感度。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贾瑚结束了和外公的书房谈话,就和父亲贾赦离了太傅府邸。把贾琏留给了外婆和“因为儿子长大不好玩”而一腔母爱无处宣泄的两位舅母、明显属于萌物控的表姐们玩(划掉)几天。

回了荣国府,才在外书房坐定,太平和安康就拿着几份单子进了屋:“请老爷安,请大爷安。昨天的那些人太多了,险些闹得场面控制不住,幸亏有心上进的小子们都跟着武奴们学了几招,一下就把几个刺头给按住了。这是今日整理出来的单子。”

“都是什么情况?”贾瑚把单子递给贾赦,又被贾赦给推了回去。贾赦也不耐烦去看,张口就问。

“回老爷,最上面那份,是平日里干活实在守本分的,按大爷的吩咐,继续用。”太平上前,把桌上的单子分成三份,指着一份说。

“第二份,是偶有小贪的。按大爷说的,抄了家什,全家押到府里公中的庄子上去了。这第三份,就是失了本分的,按大爷说的,抄了家什归到大房的私库,查实了罪证也按了手印。只是……”

“只是什么?我倒是不知道这些奴才的日子过得比正经主子还好了!都灌了药卖到黑煤窑子去!”贾赦看着抄出来的东西,有好几件都是当年报了废损的好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从贾史氏用惯了的老人家里抄出的,说到底,看看原著里赖家那个不比大观园差的花园,就知道那群人现在的德行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贾瑚一点没上火:“父亲还要为了几个奴才把身体都气坏了不成?后天就是老太太的生辰了。我们把老太太得用的人都打发了,还不知到时候老太太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被贾瑚这么一说,贾赦也没心思生气了,光顾着想贾史氏会在生辰当天起什么乱子。

“大爷,还有件事。您昨晚拍了捧纸几个小子送了珠大爷回居所,据说珠大爷一夜没睡,今早上没用早饭就出了门。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几个小子抬了回来。二太太拿了府里的帖子请了太医,说是怒极攻心,现在还躺着呢。”

“老太太知道么?有什么闲言碎语的往外传么?”贾赦一脸的八卦。

今天一早贾赦父子三人出门了,贾政也一早上衙去了,如今还没下衙。贾珠被抬回来后,王氏急的不行,就拿了府里的帖子找太医。送走了太医,给贾珠喂了药,才意识到自己平常用惯的人都不见踪影了。把昨晚上侍候贾珠的丫头叫来问话,打算先弄清楚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忽然就“怒极攻心”了。

贾珠房里的大丫头可不敢把昨晚上三个小子的话说给王氏听,一个个闭紧嘴巴不说话。最后还是一个实心眼儿的打帘丫头说了出来。

只是这丫头太实心眼儿了,从贾珠回家换了书房和居所,到去理论被架了回来,再到三个小子的话,都一字不落的说给王氏。把王氏气得心口直疼。

欺人太甚!王氏此刻的心情,和贾珠昨晚的感受奇异般的重合了。她也顾不上贾珠了,立刻就要找贾赦父子拼命。

可走到二门,就被看门的婆子拦住了。细想自己这一路走来,无论是看门的还是洒扫的,几乎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这才意识到贾瑚的那句“丢人的奴才大爷已经替二太太收拾了,希望二太太不必担忧”并不是开玩笑。

自己手里能用的人恐怕之是自己院子里的仨瓜俩枣了!这个认知让王氏心惊。自己是这样,那老太太呢?元春呢?

王氏立刻转身往荣庆堂走,顺路还把那个打帘丫头给叫来,打算在老太太面前告上一状。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告状的时候贾元春也在,听着丫头一字不差的复述,心里对贾瑚的恨意达到了高峰值。立刻对着贾史氏哭诉:“老太太!贾瑚这是想逼死我啊!”

在贾元春心里,自己和贾珠才是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嫡出血脉。大房的贾瑚和贾琏,根本就是和后头的穷亲戚一样,所以情急之下,一下就把平时心里的称呼给喊了出来。

贾史氏气的肝疼儿,一连声的让人去叫“那个黑了心肝的”贾赦和贾瑚来。贾史氏从来没想过一直对自己顺从驯服的大儿子有一天会和自己撕破脸皮,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台面上来。

不,不是。其实早就撕过一回了。只不过那时自己没在意,只当是孙子年轻气盛。

贾史氏一直因为自己的出身而看不上张氏,面对张氏的时候既自卑又自负。而且自从老大娶了张氏,开始被老爷看重;生了贾瑚,又比的贾珠蠢钝不堪!贾史氏心里对张氏越来越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抱着这样的心思,贾史氏也没有直接动手,只是在关键处造了几个破绽,就收了张氏的性命。贾史氏以为这样就该安枕无忧了。

她以为除掉张氏,贾赦就还是那个懦弱不堪任自己揉捏的“孝顺”儿子,贾瑚也会泯然于众人。

守孝的三年里,除了最初的几个月,之后的日子里,没有不堪大用的大儿子,没有压得贾政和贾珠喘不过气的贾瑚,果然让贾史氏心情舒畅。、

除服后,大房三人又滞留在外的将近一年里,贾政进了工部就职,贾珠在家学也总是受到夸奖。本来一切都很好,但是这三个人一回来,一切都变了。

贾史氏以为自己用张氏的死再次压制住了大房,但是,事实的真相是,张氏的死,放出了贾瑚心里的一头凶兽。

当初贾瑚为了母亲张氏,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玩弄内宅手段来争宠,如今贾瑚不愿意了,这头凶兽直接把獠牙对准所有人的喉咙,好像是在警告她:“你们别惹我不高兴,我也不会理你们。你们要是上赶着招惹我,我就把你们撕成碎片!”

可如今又能如何,她的命令,连二门都出不了。对牌和钥匙虽然还在王氏手上,也都形同虚设。这是软禁啊!该怎么办?对了,后天就是自己的生辰,到时候一定会有各府的诰命前来祝寿,她要好好的说一说贾赦的不孝!

贾史氏以为走到绝路而悬着的心,又回到肚子里了。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贾元春和王氏,也好言劝慰了几句,才打发二人离开。

从始至终,贾史氏都没想到过要让自己的二儿子贾政来帮忙打破这个困境。也许是因为,贾史氏其实潜意识里也清楚,自己的二儿子其实是个连老大都不如的废物吧。就连王氏,也没想过要向自己的男人求助,而是转而开始盘算如何给娘家递去一个消息。

转眼到了贾史氏生辰这日,等来了满堂诰命的贾史氏还不等诉苦,就被圣人的圣旨和太后的懿旨打断了。

圣旨的内容差不多就是那样:贾赦是个很好的同志,闷不吭声的做了许多对国家有益的事情。作为他的领导,我感到很欣慰。希望这位好同志再接再厉,也希望其他人都向这位好同志学习。顺便给你一些好东西当传家宝。

懿旨的内容也十分简单明了:你的大儿子很好,让我的儿子工作起来省心不少。听说你今天生日,你大儿子还很孝顺给你祝寿,这说明他不光工作能力强,品德还很好。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三从四德(重音)的行为准则,让你大儿子继续支持我儿子的工作。给你两个红木的如意吧。

显然皇家对于贾家的那点事儿还是很清楚的,所以皇帝给贾赦的基本都是高尚大的好东西。但是给贾史氏的……好吧,虽然在现代红木是高端木材的一种,但此时给人这种材质的东西,还是有点打脸的嫌疑的。

贾史氏强撑着一口气没晕倒。要是此时晕倒,恐怕还有怨怼皇家之嫌。强撑着笑脸无视各位诰命听了懿旨和赏赐后瞬间微妙的表情,挺到了宴会结束。

☆、第5章贾瑚15

送走最后一位女客,贾史氏就栽倒在了荣庆堂里,唬的王氏急忙喊着要请太医,被贾史氏拍了一巴掌:“不许找太医!去街面上找一个大夫来!”

清早才接了懿旨,晚上就请太医,这是对皇家不满么?贾史氏到底也是当了几十年诰命的人,这点儿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贾瑚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把大夫领进了屋里。

待诊断过后,大夫对等在荣庆堂的贾赦和贾政说了结果:老太太有了春秋了,情绪起伏不宜过大,平时的饮食不要总是大鱼大肉的,要清淡,要养生。又开了个安定心神的方子给了二人。

贾赦接了方子吩咐人下去熬药,又把大夫一直送到二门上才回转荣庆堂。

眼见着贾政又端起那副“兄长你太不对”了的态度要开口说话,贾赦充分发挥原著里混不吝的特点,开口就说:“老、二啊,你什么时候把荣禧堂给我腾出来?那可是一家之主,袭爵人才能住的院子!你住的不愧心么?”

“大兄何出此言?当初是为了就近侍候老太太……”贾政搬出贾母当初的理由来。可才说了一半就被贾赦打断。

“少扯那些没用的。老太太身边四十多个丫头都是死的么?还用得着你们侍候?要真是为了就近,你们夫妻倒是搬进荣庆堂啊!荣庆堂后边的抱厦还空着呢。”

见贾政被刺激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冷笑了一声,“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就你自己聪明。平时不愿意答理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好好想想吧!”说完,贾赦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间距离八月初九越来越近,贾琏给史氏祝完寿,一刻也没停,直接又被贾赦打包回了张家。因为贾赦发现,自己从来都只在吃和玩上有心思的老儿子,自从在张家住了几天,竟然已经背会《三字经》了。

所以说家学渊源呢!贾琏这个年纪正是好玩的年纪,可是每日里几位表兄总是用功读书,贾琏自认是个男子汉,不愿意和表姐、舅母们玩耍,于是也整日泡在外书房。表哥们读书写字的时候,他也装模作样的拿着笔墨在纸上乱花。

老太傅见了,眼睛一转,把贾琏带着,每天教点知识点,几天的时间,小孩子又被引起了好奇心,就把《三字经》给背下来了。

眼看着到了秋闱入场的时间,整个荣国府,除了贾赦和贾瑚,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贾瑚要秋闱。

本来,贾瑚参加秋闱是应该在原籍金陵的。但是谁让荣国府的招牌如今还是很响亮呢,所以贾瑚也玩了一回特权,直接就在京城秋闱了。

贾赦比贾瑚本人还着急。贾瑚倒是不担心,毕竟有张家在,自己可是拿到了各省历届的乡试卷宗。这可是相当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一样的利器。

从贾瑚前年还在孝中就拿到这些卷宗开始,每三天都会做上一套。这里的一套指的是乡试全部九天的内容。为了保证自己在乡试中不至于因为身体状况而答不完卷子,更是每日里练习骑射,让身体棒棒哒。

对与秋闱应该准备什么,贾赦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但这并不能妨碍他高涨着热情每天带着银子出门,晚上又买了一大堆“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回家。

张老太傅看着他得瑟了几天,在初八把他叫到张家,给了他一个盒子。看着盒子里准备的十分充分的各样用具,贾赦不得不承认自己准备的东西都可以收拾收拾扔了。

初九这天,贾政照常上衙,史氏的身体也好了许多。贾珠一早来给史氏请安的时候,贾瑚早就跟着贾赦一起去考场了。

众人还纳闷,虽然大房和史氏、二房已经差不多是撕破脸了,大房父子两人虽不愿意和他们纠缠,但是大面上的礼数还从来没差过,天天都来请安,怎么今天就没来?

新上任的传话丫头进来回话:老爷和大爷怕秋闱入场完了,一早在老太太院子里给老太太磕了头,就去考场了。

史氏一听,手里的茶盏没拿住,摔在了地上。贾珠不知想到什么,也是面色一白。王氏和贾元春倒是没明白为什么贾珠和史氏会这么大的反应。

“老二家的,你给你哥哥去信了么?”科举不是自己这个内宅妇人能插手的,但若是贾瑚想出仕,如今只能请托王子腾来给贾瑚制造些麻烦了。虽说王子腾现在只是个节度使手下的副官,但人脉却是实打实的。

如今在府里,史氏做任何事情都束手束脚,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有人报给贾赦知道。而且大房一家做的事情都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无论是换屋子还是换下人,都是理所应当。

贾瑚若是出仕,恐怕贾政就再难出头,史氏也再也没有说话的能力了。所以史氏一定要在贾瑚的仕途上给他添堵,起码要为贾珠赢到时间追上贾瑚。

“珠儿,你舅舅到底是两榜进士,你要多向他讨教。”史氏心里,想着贾瑚既然参加了秋闱,那来年的春闱也定然会参加。那贾珠刚好可以用府里的恩荫来直接参加春闱。

可事情真的会那么顺利么?

转眼九天就过去了,考完试的贾瑚回到府里,狠狠睡了一觉,吃了一顿,就默了自己的卷子去张家了。老太傅看了他的卷子,保守估计起码中下,但一定会上榜。

至此,在放榜之前,贾瑚再次把心思放回了整理堪舆图上。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贾赦却因为贾敏的一封信再次发了火。

贾敏在信里直言贾赦不肖,对史氏不孝,对贾政不悌,对贾珠不慈。

贾瑚接过信看了一遍,虽然通篇没提自己的名字,但是贾敏对大房的不满好像都能从信纸上涌出来了。

都说林海列侯之家出身,探花之才,但凭着在他的默许下贾敏的这封信,就知道他也没聪明到哪去。

林海是当今的人,当着扬州知府。在当今都授意下与太子关系密切,又和九皇子暗地里勾勾缠缠。难怪原著开篇的时候要送女儿进京。难怪下任皇帝登基后就死于盐政。

脚踩三只船,最后不被清算就怪了!贾家最后虽然被抄家,还被给了“十五岁以下释放、贬为庶人”的恩典呢,林家直接成了绝户。就这么对糊涂夫妻,还高高在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斥骂,贾瑚绝壁不能忍。

于是贾瑚回信了,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两句话:“头发长见识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不说贾敏收到回信怎么生气,贾瑚对着贾赦就是一顿教育:父亲您终于知道这个自小疼爱的妹妹是个什么货色了吧,每到年节巴巴的送了那么多名人字画、孤本书籍去,最后还得不来个好,你死心了吧。以后在琉璃厂淘到好东西别再往江南送了,都留起来给我和你老儿子做老婆本。对于这种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货色,以后少搭理。现在有另一个人等着你挥洒作为哥哥的手足之爱呢。我找到我的二姑了。大姑和三姑都没了,也没留下骨血。二姑的男人,也就是二姑父没了,二姑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过活很不容易。表哥今年十五,刚好可以用府里的荫生名额到国子监读书。表弟才五岁可以和你老儿子一起愉快的玩耍。估计十天之内人就到京城了,收拾收拾准备迎接吧。

贾赦有了新的亲人转移了热情,就没空伤心了,也不再因为放榜的事抓心挠肝了。反正从小到大自己的大儿子都没让人操过心,这次应该也一样。

贾瑚算是看明白了,贾赦就是个严重缺爱的人。所以在原著里妻子和长子都亡故,次子又被养的和自己离了心后,才会死死抓住史氏偶尔给他的好脸色不放。而这好脸色,是贾赦用一次次的放弃自己该得的权利换来的。

如今不同,虽然妻子没了,可是长子争气,次子对自己也是黏糊的不行。贾赦感觉自己很圆满。

就算四妹妹贾敏不喜欢自己,但自己的瑚儿为了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竟然把当年不知道被史氏嫁到哪里去了的庶妹找到了,还把本来准备给琏儿的荫生名额给了自己的表哥,就为了能让自己得到晚辈的孺慕。好儿子!真是好儿子!

贾瑚只是在猜到贾珠需要荫生名额的时候,不想平白被占了便宜,才把名额给了这个表哥。根本不是贾赦脑补的那个样子。但总归没让二房占到便宜,这就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几天之后,贾家的三姑奶奶陈贾氏,就带着两个儿子陈岚和陈岂进了京。拜见过史氏之后,陈贾氏只说自己已是出嫁女,不好在娘家常住,就离了府里,住到贾赦私产上的一个小三进的院子里。

史氏知道贾赦把荫生的名额给了陈岚的时候,陈岚已经进到因为秋闱结束重新开始上课的国子监上学去了。史氏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恶气,让王氏去找王子腾商量,能不能把王家的荫生给贾珠。

这头史氏积极和王子腾联系,另一头,秋闱放榜了。贾瑚得了个六十七名,中等偏上。之后就是一连串的拜座师、鹿鸣宴。

因为贾瑚年纪小、脸嫩,背后又有太傅张家和荣国府的背景,直到这一系列的社交活动结束,贾瑚也没遇见什么为难的事情。

本以为可以安心继续完成自己的地图绘制大业的时候,王子腾终于被自己的妹妹哭诉的受不了,跑到贾赦面前刷存在感了。

贾赦被王子腾一顿不带脏字的贬损,回家就找大儿子哭诉。

贾瑚出离愤怒了!打扰我的作业进度!还欺负我爹!来战!

☆、第6章贾瑚16

在贾瑚的心里,无论是贾赦还是贾琏,除了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外,还是自己的小弟!被自己罩着的人!

如今竟然有人不长眼来挑刺,贾瑚就没打算憋着委屈当缩头乌龟。

但是考虑到自己和王子腾的体格差异,贾瑚在“暴打王子腾”这一选项上打了一个叉。至于套麻袋,贾瑚倒是想过,但是套完王子腾的麻袋,王子腾也不知道是他做的啊!做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呢?当然是要让当事人知道,恨得牙痒痒还不能报复才是真绝色啊!所以“武力上ko王子腾”这件事,被列入了贾瑚的五年计划里。至于现在,还是从王氏身上入手吧。

于是,王子腾大人收到了贾瑚的拜帖,要在京城顶顶有名的太白酒楼交流一下统制县伯王家女儿的教养问题。

王子腾看着字里行间溢出来的满满的威胁之意,“啪”的把拜帖拍在桌子上:“竖子安敢!”我就会一会你这个被别人夸出花了的黄毛小子!

其实贾瑚是真的不愿意和一帮后宅妇人搅和在一起,但是这帮妇人能量太大,总找些有的没的事情来绊住自己。自己下狠手反击吧,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把这些人都弄死,但是这样做动静太大,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而且贾瑚如今明面上能倚仗的,不过是太傅张家。他给当今的几样东西,可不能轻易露了出来。所以贾瑚在没有立住前,只能先见招拆招了。

王子腾到了太白酒楼,就直接被引到三楼的雅间里。贾瑚早就等着了,见了王子腾,也不起身行礼,直接指着身旁小几上的几本文书册子,开门见山:“之前你欺负我父亲,这几样东西就是我给你的回礼。”

眼见着王子腾深吸了几口气,就把蓬勃的怒火压了下来,开始翻看册子,贾瑚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声“好城府”。

但是再好的城府看完了几个册子,也冷静不下来了:“你想干什么?”王子腾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十二岁孩子把自己家的事情弄的这么清楚。

这基本册子一共记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贾府守孝期间的花用。王氏把老库里的银子都支用光了不说,每年庄子里的收益也都花了。要不是因为地契都在贾瑚手上,说不定公中的土地也会被卖了。

就这样,王氏还打算空手套白狼,想先把地卖了,再补地契。地是没卖成,但是从打听买家到商量价格的一系列动作,都被贾瑚记录在案,那个没买成地的买家也留了一份证词。

不光如此,守孝期间,每天都消耗两百多个鸡蛋,半扇猪肉,十多只鸡。每个季度都要购置二三十匹以颜色鲜亮著称的蜀锦,还要打造两三套首饰。

这些东西在老式账本上体现不出来,但是被贾瑚用现代新式记账法一整理,一下子就简单明了了。

这哪是守孝啊?这样的花费传出去,所有王家女都不用活了!守孝期间荤食不断,不着孝衣,还佩戴首饰!这是大不孝!

第二件事,是近十年来,王家族人和下人,仗着统制县伯的势力,放贷、强抢、逼死人命、包揽诉讼、卖官鬻爵等事的详细记录。所有参与人员的名单,苦主的证词一应俱全。要是真的送进衙门里依法判决,恐怕王家人得死一半。王子腾这个族长也难辞其咎!

如果第二件是,还只是让王子腾冒冷汗的话,那第三件事,就直接让王子腾腿软的站都站不住了。

第三件事,是王子腾利用职位之便,吃空饷,将军备暗地里分别卖给了大皇子和甄妃所出的七、九两位皇子。京营节度使统辖京畿安全,最忌朋党。这件事情要是让上司知道,为保清白,上司一定会料理自己;皇帝也绝对不会任由掌管自己性命的军队里出现一点差错,说不定会拿自己杀鸡儆猴;若是让几个皇子知道,自己不光卖了东西给一家,还卖给了皇位竞争的对头,肯定也会对自己除之而后快。

贾瑚看着王子腾忽青忽白的神色,淡定的呷了口茶。你看,只要抓住一个人的把柄,这个人就不再是威胁了。

贾瑚好像能看见王子腾此时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计算着可以付出的代价。但是他可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把这些把柄交出去。

“王大人放心,这东西只有我知道。我知道,总比被和王大人有死仇的人知道的好。”如果贾瑚真的想和王子腾亲近,那么从王氏那边论亲戚,叫声“舅舅”也是可以的。就算不叫“舅舅”,以贾王两家的交情,叫声“世伯”也没问题。可贾瑚偏就用了最疏远的一个称呼。

“我希望王大人能和贾家承袭爵位的嫡系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不要总和那些已经泼出去的水搅和在一起。说起来,前几日王大人让我的父亲心里十分不愉快。”

“……贤侄说笑了,我和恩侯可是发小儿,拌几句嘴罢了,哪里会有什么大仇?”形势比人强,王子腾也坐了下来,和贾瑚笑着谈话,“不知贤侄到底意欲为何?”

“王大人是个好哥哥啊,但是你妹妹实在烦人你知道么?”贾瑚一看见王子腾那副强作镇定的脸,就懒得打机锋了,“我也不想要别的,就是希望我们贾家的事情,你们王家少插手。手伸得太长,当心被我剁掉。我知道贾珠想要个荫生,你想给就给,不给拉倒。但是你最让你妹妹安分点。”

王子腾听了贾瑚如此直白的要求,有些缓不过神来。合着贾瑚绕了这么一大圈,弄出这么大个阵仗,就为了给自己的爹出口气?借自己的嘴警告王氏一声?

王子腾也利落,当即起身告辞,临走时还要求把小几上的册子都带走。贾瑚表示同意:“我小时候有一回把读书笔记给丢了,从那以后,重要的东西我都会备上个十份八份的以应对不时之需。王大人想要,就拿去吧。”王子腾不会以为自己傻的把费尽心思弄来的把柄,这么轻易的交到他手上吧?

王子腾其实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是这么希望的。但是听贾瑚说完,就不抱希望了。而且他有信心,贾家大房更希望和自己交好而不是交恶。

临到了门口,又听见贾瑚高声嘱咐:“王大人别忘了给我父亲去道歉啊!我父亲最近喜欢汝窑!”

耽误小爷一上午的时间,不让你出点血才怪呢。“回府!只要天没塌,都不要进书房打扰我!”

贾瑚弄来的这些东西,可没打算就这么用了。当年上社会课的时候,老师曾经举过一个例子:导弹瞄准但是不发射的时候,是最有威慑力的时候。如今贾瑚就是这么干的:我有伤你的利器,但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用,或者用在什么地方。这才是最有威慑力的。

虽然如今的王子腾的侄女——王熙凤还是个没牙的吃奶娃娃,王子腾的亲生女儿更是连个受、精、卵都不是,但只要王家还有女儿出生,无论是没嫁人的还是已经出嫁的想要脸要名声,就都要受制于册子里的第一件事情。

王子腾本人只要还想活命,那么,在太子成为原著中“坏了事的义忠亲王”,五、九两位皇子中的一个成为忠顺亲王之前,也必然受制于册子里的第三件事。王氏没了王子腾,就让她自己蹦达去吧,反正也蹦跶不出花来。这就是贾瑚简单粗暴的手段。

贾瑚乘着车往荣宁街走,到了家门口,正好遇上贾敬领着贾珍前来拜访贾赦。说是拜访有些过了,两家人的宅子挨在一起,你家到我家一盏茶的功夫能走个来回。

看着贾敬紧皱着的眉头,贾瑚把二人引到了贾赦的外书房里。屋里,贾赦正看着最近新淘换回来的天青笔洗,一见贾敬领着贾珍来了,连忙把笔洗发到一旁,招呼二人。

贾敬也没对贾赦来虚的,直接就把最近闹心的事情倒给贾赦听了。贾代化一脉,贾敬原本是次子。他的大哥叫贾敷,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身体一直不太好。

但贾敬自小就喜欢这个大哥,在他心里,自己的亲爹贾代化都没有大哥亲!毕竟贾敬人生中的头十年,贾代化都在外面打仗呢,可以说,贾敬就是被大哥贾敷带大的。贾敷对贾敬来说,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和贾政相比,贾敬绝对是国民好弟弟,从来没肖想过宁国府的爵位,所以才一心读书,得中进士。但是贾敷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娶的媳妇身子骨也不太健壮。夫妻俩好不容易才生了个娃——贾蔷他爹——贾琨,一个一场风寒没了,另一个本来就产后失调,如今男人没了,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又过了几年,贾代化去了,贾敬袭了爵。

爵位落在了贾敬头上,贾敬总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总想着等侄子长大了,就把爵位传给贾琨。又想着侄子身体不好,就找个壮实点的侄媳妇改良一下基因。总算是有了个健康的后代——贾蔷。

眼看着自己中了进士之后,在翰林院待的不舒服,打算归本正源把爵位传给贾琨自己修道去,结果贾琨也在一年前没了。他媳妇也是个烈性子,直接跟着去了。留下贾蔷和贾珍的儿子贾蓉养在一起。

☆、第7章贾瑚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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