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没空宅斗作者:武思辰
第4节
甄费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薛绎,两只眼睛盯着薛绎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长出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薛绎有些隐忍但就是不敢开口说话的表情,又开始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薛绎放松下来,心道看样子甄费是不生气了。但是当薛绎被甄费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才停下动作的时候,薛绎只想说,自己果然放松的太早了。甄费哪里是不生气,根本就是就是把生气的心情转化为行动了!
咬着被角的薛绎觉得,自己的人生走向说不定会变成琼瑶苦情戏。而且,为什么同样是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甄费就难受了那么一会儿就把自己按在和谐和谐和谐了,他却感觉像是被卡车从腰上来回碾了好几回一样?
本来薛绎侧躺在在床上动弹不得还很委屈呢,但是当甄费虽然冷着脸,却还是没有假他人之手给自己清理上药的时候,薛绎只感觉这一刻一定会成为他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了。等到可以出房门后,听见甄家的下人一口一个“二老爷”的喊自己,薛绎觉得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甄费和薛绎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从前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其中一些细小的不同。薛绎觉得自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而且智商似乎开始时常处于一种欠费状态。
这种欠费的状态和时刻往外冒的粉红色泡泡,直接影响到了薛绎的写作风格。当薛绎再次把几十章回的文稿给书肆的掌柜送去之后,掌柜的终于忍不住,要和薛绎讨论一下他骤然变化的叙述风格了。
掌柜的一席话让薛绎已经掉线的智商终于重新回来了。考虑到自己最近确实过得很颓废,薛绎决定找些什么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他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去算账呢。
薛绎对于薛纲的报复计划,有了两个简单的方案,分别是“套麻袋”和“仙人跳”。是的,这两个方案其实都属于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简单粗暴类型,但薛绎却很难在二者之间取舍。
“仙人跳”可以败坏薛纲的名声和让薛纲损失财产,但是没有“套麻袋”那种拳拳到肉的酸爽过瘾啊!
看到薛绎纠结了一上午的甄费,最后给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他可以先对薛纲“仙人跳”,在此过程中,薛纲的冲动性格一定会有意无意的得罪一些人。那么之后的“套麻袋”就顺理成章了。
薛绎按此实施报复后,果然薛纲没有把怀疑的视线放到薛绎身上。薛绎忽然发现,也许,甄费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是个真正的如玉君子。
既然自己已经是甄费的“内人”了,那么薛绎也没矫情,直接就问了甄费。面对薛绎的问题,甄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父亲和祖父先后去世时,我才十四岁,家里只剩下我一个男子。你也知道我和那个甄家其实是出了五服的亲戚,那样一个庞然大物的家族里,其实旁支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总会想着从什么地方找补一些。以照顾遗孀亲眷为名,代为管理家产的人,在那几年使过的阴谋阳谋,比薛家那些像是小孩打架一样的手段,要隐晦难办的多。若真是君子,恐怕早就被啃成渣滓了。不得不说,正人君子这种伪装还是很好用的。无论是理直气壮的驳斥无理要求,还是装傻充愣,都可以用‘正人君子’来解释。”
薛绎深吸一口气,把“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在《红楼梦》原著里最后的结局那么惨”的疑问给咽回了肚子里。随后又敲自己的头,这里可不光是一本书的世界,这里的人也不是书本上三言两语能写尽的。
既然自己能和甄费在一起了,说不定,将来甄费也会高中进士出将入相呢!但是他一定不会让甄费和那个姓封的女人成亲的!一听姓氏就克夫!不,任何女人都不能和甄费成亲!薛绎握拳,男人也不行!
虽然定下了目标,但是对于“阻止甄费和任何男人女人发生友情以上的情感和关系”这件事情。薛绎是真的束手无策。好在甄费现在一心准备春闱,打算在十月和薛绎出发一起前往京城,所以没时间说亲。这就给了薛绎一定的时间来做一些事情。
首先,薛绎要做的事情,就是招人到大如州给一个姓封的女人说亲,把她嫁出去。考虑到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不可抗力,薛绎希望封氏能嫁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嫁到再也见不到甄费的地方。
其次,薛绎开始有目的性的写一些描写龙、阳断、袖的擦边球的场面,夹杂在自己最近的文稿里。希望能通过话本的传播,来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下舆论。
☆、第21章薛绎210
对于薛绎的种种小动作,虽然有的地方甄费不太明白,例如薛绎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把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人嫁掉,但是甄费听了之后,还是挑起了眉毛,全当自己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薛绎算是被甄费握在手心里了。也许有人会觉得薛绎在两人之间是受委屈的那个,但是如人饮水,薛绎觉得自己不委屈就好。
至于甄费,确确实实的,在算计人心这方面——尤其是算计薛绎的心——确确实实是一个高手。甄费熟读四书九经,儒释道典籍也多有涉猎,所以原著里才会和自己隔壁和尚庙里的僧人坐而论道。这样一个人,最信命,也最不信命。
当年和他一样走进书肆里买书的人,多不胜数,偏偏就只有他见了来送书稿的薛绎之后,注意到了薛绎,猜测到了那本书的作者是薛绎,起了对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写出这样的鸿篇巨制,产生了好奇心。有了好奇心,甄费就忍不住持续关注薛绎的举动,并且在之后结识了他,进而成为挚友。
薛绎的戒备心其实很重,但却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和自己相交莫逆这件事情。这么顺其自然的发展,好像天意就该如此。
至于情感是什么时候变质的,甄费没兴趣费心思回想。薛绎曾经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量变引起质变。一般来说,友情累积到一定程度,会质变成为亲情。虽然甄费和薛绎的友情质变方向,有了一点点的偏差,但在甄费看来,这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薛绎以为自己做了趁人之危的事情,但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甄费的掌握中。天予弗取反受其咎,甄费只是没有阻止薛绎做傻事而已。
薛绎很不满,非常不满。他被甄费给骗了!自从两个人自去年十月进京之后,甄费就用“多一个人陪我温习,我更有动力”这个借口,让薛绎每天温书。而且为了防止薛绎敷衍了事,还和薛绎用模拟春闱的方式,评判高下。
被挑起好胜心的薛绎,又恢复到准备秋闱的状态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书写文稿以外的时间,全都用来读书了。就连有益身心的羞羞脸事情都停了。
谁知道才进了二月,甄费告诉自己:他,必须和甄费一起春闱。他被甄费给骗了!为了表示对甄费的不满,薛绎离家出走了。
当甄费听到下人来报之后,忍不住觉得自己有点眼瞎。换了外出的衣服,出了大门往左走一条街,甄费就在街口的馄饨摊子上找到了薛绎。
“甄费你怎么出来了?倒是多穿点衣服啊!”薛绎其实并不是真的生气,一看见甄费出来找自己,就把之前甄费为了让自己参加春闱,骗自己一起复习的事情给抛开了。“正好到饭点了,来吃完馄饨。这家的馄饨特好吃!”
甄费无言的看了薛绎一会儿,坐到了摊子上,再次觉得自己大概不光眼瞎,还审美异常。若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人,甄费绝对是不会与之为伍的。无关其他,只是难以接受这种随性的人。但是对于薛绎,甄费诡异的有种,“薛绎哪里都很好”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薛绎和甄费一起吃了馄饨回到两人租住的宅子之后,开始自觉的为春闱做准备了。
会试放榜,甄费排名居中靠上,若是保持住,进入二甲应该没问题。薛绎的名次就稍微差了一些。
看到甄费的排名之后,薛绎长出了一口气。原著里的那些描述,一直是薛绎知道甄费的真正身份之后,压在心里的巨石。如今看来,只要不出意外,甄费就是妥妥的二甲进士了。那么书里描写的,人到五十却家破人亡的结局,是不是也会改变呢?
这样的担心,一直到传胪唱名之后,终于结束了:甄费被点了二甲。至于薛绎本人,就比较瞎猫碰死耗子的也进了二甲的倒数几名里。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给了薛绎大大的惊喜了。所以他一点也没有吊车尾的沮丧感,反而因此而高兴了好几天。
等到琼林宴结束之后,甄费也明白,无论是自己还是薛绎,性格都不适合官场。两人决定四处游玩一番之后,回转金陵。
这一游玩,薛绎就再次碰到了一个红楼中人——贾赦。
此时贾赦的境遇,倒是比原著中好了许多。因为当年薛王氏的事情,薛讯对贾王氏恨到心里,连带的也不待见贾政。所以为了恶心贾政和贾王氏,薛讯暗中帮了贾赦几回。
如今的贾赦虽然还是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却在金石鉴赏玩器文物上颇有建树,也传出了一个风雅的名号,交往的人群也多是有名的收藏大家和儒士。
一开始的时候,贾史氏对于小儿子被和自己不亲近的大儿子压了一头,还是很不忿的。她心里也清楚,贾赦其实真的没什么才华。贾史氏坐等着贾赦得罪某些儒士之后,被儒林学士们唾骂。
可出乎意料的是,贾赦却意外的和这些比自己打了一两轮的大家们处得很好。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从原著中就能看出一二来。
就说贾赦如果真的如同原著里描写的那么不堪,那么贾史氏也没什么可作的了。毕竟贾赦才是荣府的当家,虽然顶着贪花好色无能昏庸的名声好多年,只要贾赦想拿回自己应得的,那么无论贾赦怎么做,都是应当应分的。
可贾赦没有,因为贾赦其实是个有人际交往困难症,但是很孝顺的好孩子。那些儒士大家们,到底是有着人生阅历的。面对贾赦这样一个看起来不怎么着调,但是实际上真的没什么心眼儿,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孩子,还是很稀罕的。和这样的人交往,不累啊!
而且贾赦是真的不在乎和自己交往的人的身份,只要对方愿意和自己说话,就都予以应有的尊重。要是遇上有真才实学的,不论身份多低,他也是一脸“啊好厉害我都不知道”的表情不吝请教。
这样的态度,真的是很得这些人的好感。所以贾赦也就和这些人所教导的一些尚未发迹的寒门学子们,关系好了起来,有时还跟着参加一些学子们的集会什么的。
薛绎和甄费就是在这样的集会里遇到贾赦的。彼时贾赦正在说自己得了一本宋本的古籍,里面有些诗词很是不错,让大家鉴赏一下。传看古籍的众人之一,看后觉得略有所得,所以赞了一声“不愧是恩侯兄觉得不错的东西,果然有过人之处”,薛绎才知道这是贾赦贾恩侯。
但是别人过得如何,薛绎唏嘘了一番就不再理会了。反倒是从大如州穿来的消息,让薛绎高兴起来: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基本上州内姓氏为封,年龄正值花期的姑娘,都有了人家了。
薛绎拿着来信在书房里蹦高,就差没亲来送信的几口了。所以直到甄费进屋,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高兴”,薛绎反射性的回答“甄费不会成亲啦”后,薛绎才停了下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大概是被薛绎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的失常表现弄烦了,甄费看了薛绎手中的信纸一眼,说了一句让薛绎心脏差点爆炸的话:“收拾东西会金陵。既已决定不入朝为官,也不用在京城久呆。快些回去也好从没出服的族人家里挑一个孩子过继。”
“甄费,你的意思是说……是说……是说你不会娶妻生子了对吗?对吗?”薛绎因为太紧张,连声音都发抖了。
甄费白了薛绎一眼:“就算不娶妻,你自己也说了,要做我的外室。”
“不做!不做外室!”薛绎一蹦三高的扑向甄费,“咱俩结契!结契!”
被一个成年男人连扑带抱的,甄费也没变脸色,只是“嗯”了一声,算作是对薛绎说的话的回答了。
两人回到了金陵之后,甄费果然从一个不远不近的族人那里,过继了一个失怙失恃的孩子作为香火传承。
薛绎本身是个呆不住的性子,如今无事一身轻之下,倒是兴起了和甄费同游天下的念头。甄费无可无不可的同意了。这样过了几年之后,薛绎也因为传看甚广的话本而出了名。薛绎因此而十分满足。
期间也有人给二人做媒,都被薛绎给气走了。几次之后,对于两人的关系有了猜想的其他人,也就没再多嘴。
两人的关系弄得世人皆知的时候,薛绎和甄费已经年过不惑了。虽然话本只是儒学小道,但是薛绎此时也是实打实的大家了。
众人感叹一番“名士风流”云云之语,也就不再多说了。毕竟无论薛绎到底是不是分桃断、袖,他的话本写得好,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那两个因为少年时的内宅恩怨记恨薛绎几十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报复薛绎一把的薛纹和薛纲,很抱歉,在此之后的金陵城里,薛家只有六房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有眼力见儿!你看看薛家的其他几房人,从薛老二到老七,自从我考中进士,和一些官员有了同科之谊之后,除了这两个没眼力见儿的,哪个不是躲着我?就怕我又想起来小时候被他们冷待的事,让我从早到晚的报复。nozuonodie啊!”
坐在一旁的甄费看了一眼斜倚在贵妃榻上,嘟嘟囔囔的又在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的薛绎,笑了一下,继续看书。
时光流逝,岁月晴好。
☆、第22章王仁31
王仁对着满桌子秀色可餐的佳肴一点胃口也没有,心里烦躁的要死。偏偏这时候还有不长眼的人过来说话打扰他。
“大爷您怎么了,可是菜色不合胃口?也不知道昨晚上是谁值夜,也不知道起来看看,莫不是让大爷着了凉!早起就看见大爷没精神,用不用奴婢去厨房再给您单要点菜来?今天庄子上新进了雉鸡,不如奴婢给大爷要了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王仁用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盯得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仁见这个叫做红莲的闭了嘴,又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盯着桌子发呆。
王仁其实不是真的王仁,他是个来自21世纪的临床医学系大一新生。本来是和新认识的同学一起找了个大排档庆祝军训结束的,他最后记得要回学校时,自己已经喝了很多酒了,结果一个不小心拐了脚就倒在了马路上。特别寸的是,有一辆砂土车正好开过来,然后自己就到了这里来了。
还好自己过来的时候,还是在半夜,身边也没什么人。在最初的慌乱过后,现在的王仁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躺会了床上,开始捋事情的始末。
根据观察,自己绝对是穿越了。摸摸自己盖着的滑溜溜的被子面,好像还是个家世不错的,年龄上来看也就十岁上下,也不知道原身在这到底是个什么处境。
这样想着,王仁就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还做起了梦。梦里,他看见原身的父亲是个家族争斗的失败者。作为失败者,原身的父亲——名叫王子胜的男人,被胜利者——原身的二叔王子腾,赶到了老家来看宅子。
原身的大名叫做王仁,今年刚满十岁,平日里还是很顽劣不堪的。原因,就是因为原身是家里的下一代中的唯一一个男丁。
他还有一个性格说好听叫豪爽,说难听叫泼妇的妹妹,叫做王熙凤。他妹妹对原身很是看不上,平日里见了面,不是嘲讽讥笑,就是视而不见。偏偏这个妹妹入了父亲和二叔的眼,两个人对着王熙凤都是一百个满意。
母亲赵氏的娘家原本是礼部尚书,只是因为后辈不出色,这些年有些开始走下坡路。去年里,自己的外公也去世了。一家子人回了徐州守孝。母亲对自己是真的很好,但是也是真的不会教孩子。
本来原身小时候还是很聪明的,但是偏偏被母亲每日里宠着护着,才十岁,就已经有了些纨绔的习性了。比如自己身边的大丫头红莲,就是因为颜色好,又会说话,才被原身看重的。
这个梦算是把原身大概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等到天光亮了,王仁也从梦里醒了过来。如果说原先还只是以为自己是单纯的穿越,那么在做了这个梦之后,王仁清楚,自己其实是穿到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里了。而且自己还是那个未来会卖了外甥女的“奸兄狠舅”里的“狠舅”。
王仁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起身下了床。立刻就有听见动静的丫头进屋里来给他净面穿衣,又置备好了早饭。
一想到自己还没听一节课,就离开自己咬牙刻苦了三年才考上的医大了,王仁就没了胃口。所以当红莲这个素日里算是王仁院子里的第一人,在王仁耳边念叨的时候,王仁才会那么烦躁的瞪人。
因为被红莲打断了自己对还未到来就彻底失去的校园生活的憧憬,王仁秉持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原则,拿起碗开始吃饭。
当然,王仁一边吃饭一边还在对梦里重点出现的几个人进行分析。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大早上就在自己眼前晃荡的红莲。不管怎么说,王仁多少还是看过87版的电视剧和一些同人的。所以王仁总是觉得,这个红莲很是有种“袭人”的感觉。
面上是恭恭敬敬的对着主子,却偏偏也没把自己当作个奴才。而且早就认定了自己会是未来的姨奶奶,嘴上总说着貌似慈善,实际上却是告状的话。
算了,左不过是个下属,也打不过自己。王仁这样想着,迅速的结束了早饭,去给王子胜和赵氏请安。
这个时候,王仁才发现,原身原来是住在外院的。本来以为冲着赵氏对王仁的溺爱,一定是舍不得儿子早早离开内院的,谁知道却并非如此。
仔细回想一下,王仁立刻想起来了,原身的母亲赵氏,虽然是个性子软成水一样的女人,而且特别溺爱孩子,但是在礼数方面,还从来没走了大辙。此时讲究的是“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赵氏就算再舍不得,还是把王仁给挪到了外院。到了今天,王仁已经在外院住了小三年了。
原身其实属于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熊孩子,如果王子胜和王子腾没有看到原身那么作就放弃,而是狠下心管教,那么说不定还可以来一个现实版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偏偏王子腾因为原身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存着私心不想管,引着自己的大哥王子胜一起把目光和心里放在王熙凤身上。
而王子胜就上当了,当真觉得自己的儿子朽木难雕,也不再管他了。父子两人的关系如今已经非常疏远。因为嫉妒,原身对妹妹王熙凤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在整个王家,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对王仁好的,只有赵氏一人。
王子腾作为胜利者,掌握了王家在朝中的所有资源和人脉。无论是谁,都不记得在金陵还有一个王家真正的长子和嫡孙在呢。本来王子腾官场顺利应该是人生得意的,可就有一样遗憾:没生个儿子。
当年王子胜回金陵的时候,王仁还是个四岁的孩子。从年岁上来看,也算是赵氏老蚌生珠了。所以王子腾本来对于自己年过三十还没有儿子这件事情,也不是很在意的。但之后的几年,王子腾和妻子妾侍喝了无数的苦药汤子,用了能打听到的所有偏方,更是不停的求神拜佛,可除了和妻子生下了两个女儿之外,硬是就没有一个女人能生下个带把的能承继香火。
眼看着已经四十五了,王子腾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可能不会有儿子了。
这个结论一出来,原身作为王家嫡支唯一的一棵独苗苗,就进了王子腾的眼了。他希望能让原身将来生了儿子过继一个给他,但是又不希望因此分走自己对王家资源的掌控,所以对于原身的纨绔,王子腾颇有几分乐见其成的意思。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王子腾倒是不断的把大笔的金银之物送回老宅,但人脉资源这种无形的财产,却不让王子胜和王仁碰到一点儿。而且为了面子好看,还把王熙凤带在身边教导。
说是教导,就凭原著里面王熙凤傻大胆还沾沾自喜的样子,就知道王子腾对王熙凤恐怕也就是面子情。不然为什么会把王熙凤教导得大字不识一个不说,还动不动就压着贾琏一头,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总之,王子腾对自己大哥家的几口人,就是一直都保持着“金银不断、权力没有”的半软禁原则。反正王仁总是会成亲生子的,到时候把孩子自小养在自己身边,当然还是和自己这一脉更亲近的。到时候王仁只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纨绔,他王子腾就当是做个善事,多养这么一张吃饭的最也没什么。
本来王子腾的设想是很好的,如果他官运顺遂说不定设想也会变成现实。但是抛开书中描写后来他死在返京的路上不说,就说现在王仁的芯子已经换成了别人,估计王子腾的设想也就只能是设想了。
而现在的王仁,走在去给自己父母请安的路上,却在想着怎样继续自己的专业学习。作为一个临床医学专业的准学生,王仁对于自己选择的专业还是很热爱的。虽然这几年医患纠纷闹得很严重,但是王仁毕竟还没有经历过一个真正的医生一周工作100个小时的苦逼生活,他对这个受人尊敬的职业还是充满期待的。
但是在此刻的时代背景下,他想学习医术,也就只有传统中医这样一个选择了。王仁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现在社会的医术仍然是有很多谬误存在、而且无人验证各类药方的状态,西方社会和医学的发展也仍旧处于一种“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靠着已经被无数的前人用时间总结和验证的经验,来推动医学的发展,让自己原本夭折在21世纪的理想在这里实现呢?
想到这,王仁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心情愉悦了起来。就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待到了母亲赵氏的正房,王仁只见到了自己的母亲赵氏,却没见到父亲王子胜,忍不住多嘴问了出来:“怎么没见到老爷?”
“老爷昨晚宿在香姨娘的房间里面,刚我让人去看了一下,好像是香姨娘勾着老爷睡了个回笼觉。”赵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大早就这么精神的和自己问安,笑着让王仁上前几步,给王仁理了理因为走路而有些乱了的衣摆。
☆、第23章王仁32
回笼觉?这话说的真有水平。要不是自己有上辈子的十几年经验,估计也就以为自己的亲爹是真的睡回笼觉呢。肯定是那个什么香姨娘就着王子胜早起的自然反应又来了一回被翻红浪。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挑衅主母,偏偏自己的亲娘好像一点不在意。只是,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意也没用所以装作不在意呢?
估计今天上午是够呛能见到王子胜了。王仁这样想着,也就安下心顺着记忆力的原身的说话方式,和赵氏闲话家常。
母子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把话题引到学艺上来:“母亲,孩儿也一日日的大了,想学点东西,好打发时间。最近孩儿心里想学着医术玩玩,母亲有空给孩儿寻个大夫来教教孩儿吧!”忍住了最开始的不适感之后,王仁开始适应了这种十岁还在亲妈怀里撒娇弄痴的行为。
赵氏倒是明白自家儿子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以为王仁又是听了哪个小子的闲话,起了好奇心。
之前这种事情也发生过几回:有一次是忽然想学雕刻了,让赵氏给找了个手艺不错的老师傅;有一次是玩斗鸡了,原身直接自己窝在屋子里弄了鸡蛋来孵,还让赵氏找了个专门给人孵种蛋的农人来叫自己;又有一次,王仁想要学琴,赵氏就托人找了个小有名气的乐师;还有一次,是想学骑射,赵氏便直接找了武师傅来。
这几个被赵氏陆陆续续寻回来的人,现在还养在王家附近的几个院子里,就怕王仁哪一天有心血来潮想跟他们学。所以赵氏很自然的吩咐了自己的奶姊,传个话让她的男人去找个医术中正的人进来,好教授王仁。
而这个人没进府之前,王仁就只能每日里看着一些医学书籍来学习了。
王仁几乎见不到王子胜的人,对自己非常看不上的妹妹王熙凤也在京城被王子腾带在身边呢。所以王仁每天里除了和自己的母亲请安之外,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从汤头歌和《黄帝内经》开始,了解中医的体系和基本知识。
王仁的这些举动,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传回了京城王家的王子腾手里。因为原身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王子腾接到消息后,也只是一笑置之,吩咐送信的人带个信儿回去,就说仍然按照以前的办法处理。晚间用饭的时候,王子腾还把这件事拿来当作笑话说给王熙凤和自己的妻子听。
王熙凤听了之后,在晚间临睡觉前,忍不住对王子腾给自己配的平、安、喜、乐这四个丫头抱怨:“常日里没一天有个正经的心思,净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主意。也不知到母亲是怎么想的,竟然就纵着他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平儿如今虽然只是刚刚留头的丫头,却已经有了后来“平风波”的一点苗头了,端了茶给王熙凤,好声的劝说:“姑娘莫要如此,到底大爷是家里的爷们儿。姑娘是大爷嫡嫡亲的妹妹呢!大爷若是真弄出个一二名气,对姑娘也只有好处的。”
“我如何不知!可你看看母亲养着的好几院子人,可都是因为他才找来的!若能学出个一二,早就学出来了!不过是个烂泥扶不上……”
“我的好姑娘!”王熙凤抱怨话里的最后一个字,到底被平儿的声音遮了住。王熙凤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之处,重重捏了捏平儿的手,算是表示自己明白平儿为她着想的心。
待王熙凤歇下之后,几个丫头退到外面。因为是平儿守夜,所以其他几个大丫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往回走的路上,却对着平儿动不动就露脸的事情不忿了起来。
“又让这丫头得了先,在姑娘面前买好!”
“少说两句,莫让人听见。”
“又何必讨姑娘的好呢?咱们一家子可都是老爷太太的人,将来就算姑娘出了门子,也只是只身跟着姑娘走。现在越露脸,将来说不定会是什么样呢!”
“说的是,不过是个寄住在叔叔家里的姑娘罢了。”
而此刻的王仁,却是在金陵王家属于自己的院子里对着红莲冷笑,王仁是真的怒了。
其实这件事情真的只是一件小事:红莲因为王仁又有了新的“偏门爱好”开始在王仁耳边念叨一些“这不是正经的学问”、“大爷不如多看看四书”之类的话。
本来王仁是无所谓的,你念叨就念叨呗,我不理你不久完了。可是今天白天,王仁因为看到书里有不明白的问题想不明白,打算休息一天不看书了,谁知道晚上回房就发现自己的医书不见了。
问了之后才知道,红莲见王仁一天没动医书,以为他又像前几次一样,失了兴致,便做主把这些医书都清走了。
王仁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原身的前几次爱好,之所以无疾而终的原因,红莲也是功不可没的。毕竟自己再喜欢一个东西,每天被人在耳边念叨“你学这个没有用”、“学这个是偏离正途的”之类的话,也会产生怀疑吧。再加上孩子本身的逆反心理,不光会不想继续自己的爱好,还会对属于“有用的”、“正途”的四书五经产生不自知的厌恶。
尤其是原身还只是一个七八岁,很不定性的孩子,当然会被弄得再也不想继续自己的爱好了。所以原身才表现的很没有耐性、三分钟热度。而后也在原著中成为了文不成武不就像是废物一样,没有任何一种才能。
也许原身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的王仁怎么也是在知识大爆炸的现代走过一遭的,立刻就明白了,这纯粹是心大的奴才想要拿捏主子啊。
所以,当红莲一脸“我都是为了大爷好”的表情,表忠心的时候,王仁冷笑:“红莲,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可以替我做主了?”
王仁也没打算让红莲回答,甚至没打算把红莲送走,换个新人来。
要知道,红莲一家人都是自己母亲赵氏的陪嫁,本来是应该忠于赵氏的。观其这几年的行为,为了让王仁成为个一事无成的孩子处处弄鬼。但是看情况,这样的事情又只是针对王仁某些特定的爱好。
比如王仁喜欢上斗鸡和牌九的那两次,这个叫红莲的丫头就没多嘴。这样一总结,王仁就发现,红莲只有在针对一些和“风雅”沾边的事情上,才会不停的念叨。就好像这一次的医术一样。
本朝的几位名士大儒之中,爱好广泛的甚多。四书九经之外,六艺也是多有研究。后来又有一些人,并非凭着科举闻名,而是凭借书、画、琴、易、时花、烹饪的这类小道,也成就了国手之类的美誉。
这就使得这类虽然不列入科举考试题目,但却异常高尚大的技艺,和“风雅”成为了同义词。这些国手们虽不如朝,但却受人敬仰,影响力不比高官勋贵们差。
要是普通的宅斗,女人的眼界决定了一切,顶多也就是指望着王仁不去科举,不得官身,而不会这么彻底的封锁王仁的一切爱好。那么,有眼光有能力这样做,又最得利的,就只有王子腾了。
王子腾不光希望自己不能出仕,还希望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被人供养的废物。这样一来,王仁的一生就只能握在王子腾的手里了。
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王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好。毕竟自己虽然看过《后宫xx传》这类的勾心斗角名剧,但是在实际操作上,王仁还是一个菜瓜。
但是王仁有一点知道,与其把已知的奸细铲除,让对方再送一个你不知道的奸细进来后,你要费心从头调查,不如就留着这个已知的奸细好了。这样就不会打草惊蛇了。
而且从原著里的情况来看,王子胜一家四口直到贾家抄家之前,可都活的好好的。这说明自己的母亲和便宜爹完全没有性命之忧,自己要被王子腾留着做播种机,更是会被养得身体棒棒哒。这样一看,好像对王仁的日常生活也没什么影响嘛。
本来红莲看见王仁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质问自己,还是吓了一跳的。但是接下来王仁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也没骂,也没罚。只是重新弄出了一屋子的医书,也不禁止红莲出入书房,或者整理王仁写的东西。这样红莲也就渐渐的放下心来,继续当她的二姓奴才,只当那天王仁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拿她泻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