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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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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没空宅斗作者:武思辰

第3节

待到大夫给薛绎包扎了头上的伤口,留下了药房离去后,刘氏好像也已经平复了心情,冷着脸开口:“你想要干什么?”语气里连平日敷衍的假慈爱都没有,疏离至极。

薛绎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绷带,笑着回到:“不想干什么,就是希望一切都按规矩来。我院子里的人不好使,就应该被打发。那个大丫头对我不敬,就应该受罚。我是男子,就应该住到外院去。我不是嫡子不用父亲亲自教导,但也应该和其他的庶兄弟们一样读书识字。我是家里的主子,就应该每个月都有月银,就应该想出门就出门,想花钱就花钱。一切按照规矩来就好。”

☆、第14章薛绎23

刘氏眯着眼,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若是真的一切都照着规矩来,自己还有什么权利可以拿捏那些姨娘通房们?又怎么拿捏那些庶子?

薛绎见刘氏不允,就再加了一把火:“太太要知道,好名声的积累不容易,但摧毁就简单多了。没听说过哪家的主母拦着不让后辈上进的。不然,我去找父亲最近最宠爱的绿娇绿姨娘说说这话?不知道父亲会怎么做呢。”

“吩咐前院,给四哥儿准备个院子。院子里的物件……都按讯哥儿的份例预备。”刘氏是看出来了,她要是不让薛绎如愿,薛绎今天就能把天捅个窟窿出来。

算了,既然这小崽子想到外院去,她就如了他的愿。一个庶子,还是个没有亲娘来笼络老爷的庶子,她倒要看看,薛绎最后会怎么样!

薛绎从正房出来,心里忍不住庆幸:幸好学老爷子怕娶个家世太好的媳妇会让儿子受欺负所以给薛贺聘了家世不高的刘氏,若今日的当家主母真的是某个受世家教育长大的女人,恐怕当场就有几十种手段让自己闭嘴,再也说不出话来。更不用说让自己从女人聚集的后院里搬出来了。

今天这一出之后,如今的府里,包括薛绎在内,年满十岁,搬到外院居住的少爷,就一共有四个了。

晃晃悠悠的往刘氏分给自己的外院居所走去。到了居所门口,竟然看见一个自己往日里见不到的人——薛管家。

这个薛管家本来不姓薛,只是薛贺觉得,自己家的奴才,当然是要姓自家的姓氏才好。所以薛管家就姓薛了。往日里,薛绎是没什么机会见到薛管家的。毕竟他是外院的管家,有时候又要沟通者府里和外面生意上的消息给薛贺,忙的脚打后脑勺的。现在偏偏等在自己的新居所外面,还不知道又要有什么叉子呢。

薛绎也不怵,继续自己的路线,向院子里走。经过管家身旁的时候,才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管家等在门口做什么?”

薛管家对于薛绎的态度一点儿回应也没有,只是恭敬的说:“中午二门里报来四爷伤了的消息,老爷有些担心,派奴才来看看。又听说四爷搬到外院了,想问问四爷有什么需要没有?”

对于薛管家嘴里的“老爷关心你”的话,薛绎是一个字都不信。原主上次见到这个父亲是什么时候来着?对了,是过年的时候。而且不是单独见的,是一大桌子人在一起吃年夜饭,和之后一排儿子女儿挨个拜年给红包的时候见的。

如今过去四五个月,中间一次问候也没有,就像是薛家没有这个人一样,猛然和薛绎说,这个父亲担心自己,薛绎只能说,这是上坟烧报纸——忽悠鬼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对方开口问自己缺什么了,那就趁着便利补充滋润一下自己贫乏的私人财产吧。

薛贺确实吩咐管家,薛绎缺什么就给补上什么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但也是自己的骨血不是?

薛管家也明白薛贺的想法,但是他是真没想到,薛绎直接就开口要五百两银子。毕竟薛绎的头十二年人生里,活的真是太给薛贺省钱了,就连月例银子都被刘氏给免了。

薛绎带着管家先从自己的卧房走起:“谁家男人睡大红色的帐子?都换成素净点的颜色去。桌子上那个瓷瓶子拿走,换一对青花葫芦来,看着顺眼还吉利……”

卧房之后,又转战书房:“多宝阁都给我填满了,空荡荡的像什么样子?文房四宝都摆好了,怎么书架是半空的?去把三百千、幼学琼林、声律启蒙、四书五经都给我弄来一套。书房里连这么基础的书都没有,还叫什么书房?”

末了让薛管家回去禀告薛贺的时候,薛绎才开口要钱:“管家也看到了,连普通的纸笔都没预备好,我要添置的东西还真是差了许多。既然父亲发话了,那明日一早,就派几个小子带着五百两白银陪我出趟门吧。”

听了薛绎满不在乎的话,薛管家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却在呐喊:五百两够普通人家活二十年了!所以在后来给薛贺回话的时候,管家也是在“五百两”三个字上咬字颇重。

但是显然,薛贺没有明白管家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同意了,就让管家离开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头已经不是那么疼了的薛绎,在吃饱喝足之后,带着四个小厮,拿着五百两的银票,就向府外出发了。

第一次见到原汁原味的古代风情,薛绎还是很高兴的。一路上不光看热闹,还买了好多特色小吃,打算带回去慢慢品尝。

终于的终于,在几个小厮筋疲力尽的时候,薛绎走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店铺——书肆的门前。

其实今天薛绎的任务就是找到书店,把自己想要的书买一套回去。了解一个国家的社会形态和民俗风貌最好的途径,就是看书了。为了能尽快融入这个对于薛绎来说几乎完全陌生的朝代地点,薛绎也是满拼的。

书店的老板今天是遇到大主顾了。薛绎充满土豪气息的进了书店,环视了一眼店里摆满了书籍的几个大书架,开口就说:“把你们这的所有书,每样一本,给我送到薛家去,就说是给四爷的。”

书籍这种东西在当下,还是很贵的。所以前一天,薛绎才一开口就要了五百两。老板在吩咐了伙计开始打包书籍之后,又被薛绎叫来:“老板,你是干这行的,对同行应该熟悉。你找几个同行问问,如果有和你这里的书不一样的书目,也一并送到薛府。对了,你的书里有朝廷颁布的律法之类的么?没有的话可千万给我找一套来!要是有朝廷的学抄邸报什么的,就更好了。”

可以说,薛绎的眼光还是很好的。一路上走来,虽然也看见了许多小的书肆,但是薛绎都没进去,而是找了这家开在金陵最繁华的街道上的书肆。

而且薛绎观察到进出的客人多是穿儒士袍的,这就说明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考取了功名的,最低也都是童生。

能被如此多的读书人光顾的书店,应该就相当于现代的新华书店吧。薛绎是如此想的。

多少有几个读书人看见薛绎的土豪行为,皱了皱眉,心里说了句“有辱斯文”。但是到底薛绎也没做什么失礼于人的事情,决定改天再到书肆来。但不管怎么说,在场的人都对薛绎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待到回府之后,薛绎算了一下,幸好自己要了五百两的银子。今天光是买书就花了将近三百两。这些书里最贵的,多是一些套书,例如《律法全书》、《x史》这类书籍。但也正是这些书,让薛绎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幸好本朝律法里,不禁商籍平民科考。但尽管如此,薛绎也不打算继续做世人眼中“低人一等”的商贾。薛绎上一世的世界里,杰出的商人还是很受人尊敬的,他本人曾经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辈子,而且这里的普世观念就是“商人低贱”,那么薛绎也没打算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改变已经发展成熟了几千年的社会观念。既然改变不了别人,那就改变自己。

薛绎的目标,就是自立门户、改换门庭。他也不打算出将入相,只要有个差不多的功名护身,再找个自己喜欢的营生,快乐的过一辈子就好了。

熬夜看完了《律法全书》的薛绎,带着两个黑眼圈用了早饭,倒在了床上补眠去了。

而另一个昨晚没睡好的人——刘氏,则是决定满足薛绎的愿望。她同意让薛绎进家学,但是同时,刘氏决定让素来欺负薛绎最狠的老五薛纹和老六薛纲也送到一处上学。刘氏相信,凭着薛纹和薛纲对薛绎的厌恶,薛绎的日子一定好过不起来。

于是在薛绎第一天上学的早上,就在门口看见了笑得一脸恶意的薛纹和薛纲。看两人那明显找茬的态度,薛绎嘴角抽搐了一下。就当没看见,利索的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可薛绎不挑事,并不等于薛纹愿意不挑事。要知道前几天自己还把薛绎打得头破血流还没被罚,正处于亢奋状态呢。

所以薛纹看见薛绎没理自己,还以为是薛绎怕了自己,就高声直呼薛绎的大名。叫了几声,见薛绎还是不理,眼看着就要上车了,薛纹生气了,疾走几步到了薛绎的身后,使劲儿推了薛绎一下,把薛绎推的一个踉跄:“你个废物,你还想念书?做梦吧!今天爷就再给你开个瓢!”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薛绎转了身,抬手就打:“你想、给谁、开瓢?”每说两个字就是一巴掌,非常有节奏感。

薛纹被打愣了,薛纲可没有。一看见自己的铁哥们儿被打,就“嗷嗷”叫着冲薛绎冲过来了。

薛绎毕竟十二岁了,可薛纲才九岁,体格的差距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薛纲就被薛绎一脚踹在肚子上,飞了出去。

☆、第15章薛绎24

薛纹眼见着薛纲被踹飞,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薛绎扫视了两人一眼,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上了马车。

待马车走远,被跑马弄得一身尘土的薛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半晌,薛纹和薛纲才被姗姗来迟的几个下人给带回府里,顺便驱散几个大清早路过的看热闹的百姓。

这头薛纹和薛纲被带回府里,那头薛绎正坐在马车里头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吐槽呢。

果然不应该因为对方年纪小,就没用拳头。甩巴掌这种事情,也就是女人才会做起来毫无压力还兴致高昂。

看看,才三巴掌,自己的手掌就红成这样,还隐隐发热,有些肿起来的征兆。男人打人,就该用拳头。

吐槽完了和薛纹的冲突,薛绎又开想起来薛纲了。其实薛纲还是很有勇气的,但他做错了一件事情。

当你想攻击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在自己和对方隔着十几米的时候,就高喊“啊啊啊啊”或者“我和你拼了”这种话。这等于是在提醒对方“我要打你了啊!你快点准备好!”一样。

这个经典的定律,是和“反派boss抓到主角后千万别废话直接干掉对方”一样,被无数前辈亲身历练后总结出来的。

薛绎摇头,果然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对敌经验少啊。不光对敌经验少,还不会总结经典的对战规律,这绝壁就是给自己送菜呢。

薛绎油然而生一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优越感。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薛绎是一点都没因为自己打了两个小孩子而愧疚的。别说他现在的身体也同样是小孩,薛纲平时就跟着薛纹欺负自己身体的原主。就是薛纹,还是故意杀害这具身体的凶手呢!

从上辈子开始,薛绎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自己过的好就好;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别占我便宜;你不招惹我,我也懒得理你,你要是招惹我,咱俩就不死不休。以上,就是薛绎的处事原则。

薛绎上辈子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平时绝对是个“有恩报恩,百倍报仇”的不好相处的人。

他和人有仇,不光要当场报仇,之后只要想起来,就会从早到晚一直报仇。这样一个不好相处的人,上辈子一直被身边的人断定“一定会进监狱”,却一直遵纪守法直到死了为止连个红灯都没闯过。

这辈子,薛绎决定保持自己的这些特点。这个世界上要脸的人太多了,只有当一个不要脸的流氓,才能碾压所有人的脸面。薛绎对自己的此时下的决定很满意。

马车停在距离薛府有些距离的一条街上。薛绎下了马车,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嗤笑。就知道刘氏虽然答应给自己找个地方念书,但一定不会把自己送到当年薛讯念书的地方。

也是,刘氏又不是自己的亲妈,凭什么对自己那么好?虽说是被自己逼的,但能在金陵城里找到这么一个落魄的私塾,应该也是废了不少力气打听的。

薛绎也没废话,转身对正要离开的车夫说了一句“知道私塾放学的时间吧?到时候来接我”,就拎起自己的小书箱走进巷子了。

刘氏可没那么好心,还给自己看不顺眼的庶子预备个书童什么的。这也是早上薛绎三个人在府门前打架却没人拉架的原因——根本就“没人”拉架:车夫没那个工夫理会三个不受老爷、夫人重视的庶子之间的争斗,出门太早连门房也是睡眼惺忪给开了门就回去睡觉了。

私塾的夫子见只有薛绎一个人来了,特地问了一下原因,毕竟挣一个孩子的束修和三个孩子的束修,可是有很大差别的。

薛绎听了夫子的问话,开口就说:“晨间早起,五弟和六弟兄弟间玩闹,弄伤了自己,今日是来不了了。”薛绎玩了个语法游戏,就把薛纹和薛纲被自己打伤的事情,变成了“两个人互相把对方弄伤了”。

夫子听了,不再多问,给薛绎指了座位。待学生来的差不多,点了花名册,就开始了一天的授课。

不得不说,如果薛绎真的是一个小孩子,那么这位夫子的讲课方式,绝对是顶级的催眠曲,枯燥无味到极点。但薛绎的芯子是一个已经订立的明确目标的成年人,所以夫子这种平铺直述告诉你书本上内容的讲课方式,还是很适合他的。

薛绎对于目前的学习方式很满意,况且他从书肆里买回来的各类书籍里,还有最近几年的科举试题。虽说不是云集了大江南北的考题,但是用来应付到薛绎参加院试之前,都是没问题的。

傍晚车夫果然准时来接薛绎了,仍旧是一句话没有,默默的把薛绎送到府门口就离开。

薛绎累了一天,正打算先回屋小睡一下,再起来用晚饭,可偏偏就有人已经等了薛绎一天,打算教训他一顿了。

刘氏屋子里的嬷嬷请薛绎到内院,说是薛纹的姨娘想问问薛绎为什么伤了薛纹。很好,自己没去她算账,这个娘们儿倒是自己跑出来蹦跶了。

薛绎点头,跟着传话嬷嬷到了刘氏的院落。才尽了正屋,就有一个人影“嗷”的尖叫着冲薛绎扑了过来。

薛绎的反应和早上看见薛纲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一样,一脚踹在了人影上。人影被薛绎踹到在地上,薛绎才看清,原来是薛纲的亲娘胡氏。

好么,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连攻击人之前,喜欢先“嗷嗷”叫两声的习惯都一样。

这里薛纲的亲娘因为被薛绎踹了,疼得说不出话,那头薛纹的亲娘江氏,就直接对着刘氏哭上了:“太太您也看见了,这还是在您面前呢,四爷就敢这么动手!早上的时候,周围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啊!也不知道我的纹哥儿怎么惹到四爷了,真是下了狠手!把我们纹哥儿的牙都打松了一颗!脸到现在还肿着呢!太太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若是不罚四爷,今后岂不是谁都可以踩我们母子一脚了?”

这添油加醋、夸大事实的本事,让薛绎看的叹为观止。果然能在内宅平安生活的女人,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看看这哭的,既有婉转莺啼的悲声,又有梨花带雨的悲容。

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江氏,若不是因为之前的过节,恐怕就连薛绎也忍不住疑惑自己其实是个欺辱兄弟的恶霸。

薛绎收回打量江氏的视线,直接坐在了右首第一的座位上。“太太就为了这件事情叫我来的?”

“是。”刘氏点头,被这两个姨娘闹了一下午,她也已经疲惫不堪,看见薛绎一脸“就这种芝麻小事”的表情,连太阳穴也有些疼了。

“说起来,这事还真不是我的错。谁让老五他一点规矩都没有呢?”薛绎的话,让一直“嘤嘤”哭着的江氏,声音顿了一顿,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论嫡庶尊卑长幼,我和老五虽然都是庶出的,但我到底比老五虚长了两岁,我为兄长。老五对我直呼大名,就是不敬。我代父管教不听话还没规矩的弟弟,你一个奴才出来抱什么不平?”薛绎转过头对江氏说,“你不会以为给我们老薛家生个儿子,你就是主子了吧?你的卖身契上,写得可还是贱籍呢。不过是个和牛羊一样可以随意买卖的,你哪来的胆子让太太处罚我?”

刘氏倒没想到薛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虽然是为了挤兑江氏才说的,但却说到刘氏的心坎里了。于是刘氏也没出声拦着薛绎,想听听他还会说什么。

“四爷你!我怎么说也是老爷的人!我要告诉老爷去!”江氏也不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嘤”了,抬起通红的眼瞪着薛绎威胁。

“去吧,我倒要看看父亲会不会为了一个死后连祖坟都进不了的玩意儿来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薛绎一点都不怕。江氏早就不受宠了。要是这么一个过了气的姨娘,刘氏都掌握不住,让她见到薛贺告状,那刘氏就算是白当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了。

江氏也知道自己见不到薛贺,被薛绎噎得说不出话。

薛绎着急回去休息,也不想多废话。见江氏安静了,就对刘氏告了辞。临出门的时候,又对着江氏说:“我劝江姨娘一句话,人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守本分才好。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谁也挑不出理。但要是出了格,那就别怪别人拿刀剁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薛绎就简单洗漱了一下,告诉厨房自己不吃晚饭后,直接睡觉了。倒是刘氏,在打发走了江氏和胡氏之后,想着薛绎说过的话,半天回不过神来。

其实薛绎今天说的,都是心里话。

刘氏之所以仇视后院的姨娘和庶出子女,除了有她们分走自己丈夫的原因外,还因为这些子女会分走薛家的财产的原因。而在刘氏心里,这整个薛家,都应该是自己的孩子的。

☆、第16章薛绎25

刘氏所想的,其实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民间的财产分割,往往都是不论嫡庶,按人头均分。刘氏对于这样的事情,是真的接受不了。

但是薛绎在查看《律法大全》的时候,才发现本朝太、祖因为自身的原因,对财产的继承规矩有个明确的改变:若后代皆为嫡系子嗣,则长子占七成,余下子嗣均分三成,长者私房不计入;若嫡庶皆有,则长子占七成,余下嫡子均分两成,庶子均分一成,长者私房不计入。

可以说,这条律法完整的保护了嫡长子的继承权。但是因为本朝建立时间尚短,这条律法还不被百姓广而知之。

薛绎既然决定了不搀和商贾之事,那么将来无论怎样分割财产,薛绎都不是很在乎。他又不是废物,难道连自己还养活不起么?与其把视线几种在薛家的家业上,他还不如另辟蹊径呢。

所以说,包括刘氏在内的后宅女人们无比垂涎的庞大财产,薛绎却不是很放在心上。为了点钱,斗得跟乌眼鸡一样,真是没意思极了。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薛绎就这样迎来了自己上学后的第一个休沐日。一早上睡到自然醒之后,薛绎拿起了一本之前从书肆里买回来的阅读,好打发时间。

嗯,典型的才子佳人,文笔不错,看到开头就能猜到结尾了。换一本。嗯,又是一本小言文,大侠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还是看到开头就知道结尾了。再换一本。嗯,一朵花成精之后爱上了一直给自己浇水的书生,书生喜欢的是另一个小姐,花妖就帮助书生达成心愿了,同样是看到开头就知道结尾了。

摔!这都是些什么水准的啊?还特意标注这些都是今年大热的?薛绎对这些小学生文笔的表示鄙视的同时,嘿嘿笑了。

是的,薛绎决定自己写。从多方面来考虑,这是一个对自己很有益的事情。既可以作为以后的一个生计出路,又可以通过写来累计人脉名声这种看不见的个人财产。而且,写也算是著书立说了不是么?

放下了手中的,薛绎走到书桌前铺开纸。第一部,要写点什么呢?大家都爱看小言文,那就写个小言文吧。故事脉络的话,薛绎直接引用的《红楼梦》。没错,就是《红楼梦》——这个自己所在世界即将发生的故事。

作为一个现代人,无论是看还是电视剧,面对宝玉和黛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纯洁情感,都是惋惜感慨颇多的。但是如果自己身在其中,就会发现,宝玉实在不是良配。而且曹公笔下,有许多背景细节都没有交代清楚。

薛绎十分想知道,当他把这些事情都表述清楚之后,和贾宝玉身处同一时代的人,会怎么看待这段旷世之情?薛绎充满恶意的笑了。

这一写,薛绎就写到了掌灯时分。因为薛绎的勤奋,不过十几日的时间,薛绎就写够了可以出版一本书的内容。

在下一个休沐日里,薛绎揣着自己写的文稿,就颠颠跑到了上次买书的地方,想让老板给自己介绍个可以印刷的地方。如果连销售途径也解决一下,那就更好了。

书肆老板对于薛绎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毕竟他一口气买了自己一个季度利润的书籍。老板听了薛绎的来意之后,直接就把事情给揽下来了,就当是交个朋友,毕竟这是薛家人。

但是老板没想到的事是,薛绎的竟然买的很不错。老板赶紧在薛绎又一次来书肆的时候,很正经的和薛绎补签了一份契书。

不得不说,薛绎的文笔细腻程度,和曹雪芹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而且因为没有切身的经历,许多地方也表述的不清不楚。但是薛绎的脑洞足够大,记忆力也不错,对于百家讲坛里的红楼分析也都记得差不多。

因为文章里涉及的背景故事也越来越多,这样一部一开始作为小言文而吸引慕艾少年的,读者的人群分类也多了起来,甚至有了一部分固定粉丝。

薛绎对于这些事情是不知道也不感兴趣的,他的时间除了要写之外,还要完成夫子留下的作业。而且因为经常出入书肆,还认识了一些童生和秀才,参加些社交活动。

其中一个和薛绎关系不错的童生,名叫甄费,是个一看就满身书卷气的正人君子。

甄费比薛绎年长六岁,明年就要及冠。对于薛绎这个常常语出惊人的小友还是很有好感的,经常带着薛绎参加些以文会友的聚会。

对比大多数十六七就成亲的男子,甄费却是十九也没定亲。这一点还是让薛绎十分好奇,薛绎问了之后才知道,甄费已经断断续续的守了八年的孝了。自知问道甄费痛楚的薛绎忙不迭道歉,甄费大度的原谅了薛绎,两人的关系倒是更亲密了些。

与此同时,薛家下一代的家主,要娶妻了。历时半年,薛家终于和王家走完了六礼,薛讯要自京城迎娶王家嫡次女了。

刘氏用前所未有的亢奋状态把整个薛府都打扮的红彤彤的,操持了一场华丽的婚礼给自己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看着薛讯的笑脸,刘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圆满了。

不得不说,其实王氏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无论是作为长嫂给所有薛家子女的见面礼,还是之后被薛绎看出来的濡软本性。

王氏进门之后,刘氏手把手教了王氏一个月,就把管家权交给了王氏。也许是王氏天生就是个软性子,或者是自小被爹娘护着所以天真烂漫,所以薛绎和王氏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了,王氏也都表达了善意。

王氏倒是薛家后宅里少见的干净人。但这个干净人,在进门大概的第五个月,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小产了。

薛绎因为这件事情,还去拜访了一下虽然一向当自己不存在、但从来不可以刻薄自己的大哥薛讯,并且对大嫂王氏表达了慰问。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薛绎就开始思考关于薛蟠和薛宝钗的年龄问题。

从原著里来看,薛宝钗比贾宝玉大上两岁,而薛蟠也就最多比宝钗大上一两岁,所以才会在宝钗及笄之后娶了桂花夏家的女儿。

贾宝玉出生后一两岁,贾元春进了宫,那时候贾元春已经达到小选的年龄了。而贾珠又比贾元春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那这么算来,同一年出嫁的姐妹两人,贾王氏的长子都七八岁了,薛王氏才生下了薛蟠。

进门将近十年都没有子嗣,也没有庶长子,恐怕并非是“没有”,而是“没立住”。可按理来说,薛王两家的人都是身体健壮、没有体弱多病的毛病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薛绎想到这里就勒令自己打住。谁会希望薛讯的儿子不出生?这根本就是后宅里头的争权夺利!也不知道自己的便宜大哥明没明白。过几天看看,要是薛讯还不明白,那就卖他个人情好了。

要知道,“內闱不修乃乱家之始也”。薛绎为了在自己还没脱离薛家的这几年,能过上几天清静日子,打算打破原则,给薛讯提个醒儿。

等了几天,看见薛讯还是没有动作的薛绎,终于明白了,薛讯和自己的便宜爹薛贺一样,是个对内宅一窍不通的木头。别看在外面和人交际应酬谈生意的时候长袖善舞手拿把掐的,面对内宅,这就是个雏儿!比薛绎还青涩的雏儿!

薛绎解决问题的方法十分简单粗暴。在某天晚上放学回家之前,把金陵城里所有对妇科有一手的大夫都给请到薛家。自己跑到薛讯的书房和薛讯摊牌:我觉得你媳妇应该是被人算计,所以才小产的。既然是被人算计的,那一定留有痕迹,我把城里的这方面大夫都请来了,让他们给你媳妇看看。要是真被算计了,就顺藤摸瓜。要是虚惊一场,就全方位诊断一下,好保养身体。

虽然薛讯很生气,但是既然好话坏话都让薛绎说了,薛讯也就请了其中两位比较有名的妇科圣手给王氏诊治了。

然后,乌压压挤在小厅里的一屋子大夫,都被薛讯带到自己和王氏的院子里去了。因为,王氏确实是被算计才流产了!

大夫们被待到夫妻两人的院子里时,王氏暂时避到了刘氏的院子里。一想到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王氏就趴在刘氏腿上哭的不能自己。

王氏没了孩子,其实刘氏的悲痛一点也不避王氏少:那可是自己的大胖孙子或者孙女啊!于是最后,情况变成了婆媳两人抱头痛哭了。

在刘氏和王氏抱头痛哭的当口,几个大夫已经把王氏的院子和薛讯住的外院给过了一遍。薛讯那里几乎没什么问题,但王氏的院子里,有问题的东西就太多了。

薛绎因为自己参与了这件事情,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跑来看热闹了。看着院子里摆放的各种各样的东西,薛绎打了个冷颤之后,不得不佩服这些手段的隐蔽性和强大效果。

☆、第17章薛绎26

不得不说在有了怀疑目标之后,薛讯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先是堵住被薛绎彪呵呵,没考虑后果就带回薛府的大夫们的嘴,然后告知薛贺,再之后动用一些手段打听前因后果。

半个月后,薛绎就从薛讯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在听了那么一大段长长的故事铺垫,才交代清楚下黑手的人是谁,以及下黑手的原因之后,薛绎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大桶狗血,或者说翔。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在王家,薛王氏和贾王氏是一对想差三岁的同母姐妹。同为嫡出的姑娘,薛王氏自小就比贾王氏受宠。

一开始贾王氏只是觉得薛王氏作为最小的嫡女,夺走爹娘和哥哥的注意力。等两人长大一点,性格上的差距也造成薛王氏比贾王氏更受宠。

毕竟年岁大的人,更喜欢天真娇憨的姑娘。贾王氏想来以端庄娴静为傲,而薛王氏因为年纪小,有自小被娇宠着,自然更加的烂漫一些。长辈们的对薛王氏,比对贾王氏就更疼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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