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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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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这一出,等到这些中下级将领并入其他各地大营,自然会在一定程度上传播“罂粟有害”的消息。这也等于是提前打预防针,防止朝廷的兵力受波及了。

因为此次西南军攻入南甸打了上皇的脸面,所以献俘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以往的阵仗。城门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兵部的书记文官等在这里:“诸位幸苦了,上皇不虞,陛下自然要尽孝,委屈众位了。”

听话音就知道这位是当今的人。蒋子宁在上官身后跟着上官一起抱拳:“岂敢!”转头却对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一众人带着南甸王族和几十车的东西进了城,之后兵分俩路,一路带着王族众人离开,一路压着几十辆重车自朱雀大道前往紫禁城。

待行到朱雀道最热闹的一段路时,有几辆车的车辙不堪重负的损毁了。几个车上的箱子“轰”的砸到地上碎裂开来。散落出来的,是一块块一看就是足金的金砖。

迎接的文官也是一愣,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路两旁看热闹的百姓就炸了窝了。

“金子!好多的金子!”

“这个南甸这么有钱还来我们这抢什么?”

“谁会嫌钱多?眼红咱们地广物博呗!”

“这几车都是金子?”

还不等人猜测,后面几辆车的捆绑绳子也松了,盖着的油布被不知哪里来的风给鼓了起来,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洁白的象牙就有几十对,半人高的翡翠石十几块再次震惊了围观的百姓。

好在蒋子宁手下兵士里的刀起了威慑作用,而且京城的百姓也比其他地区的富庶。不然还真容易发生哄抢事件。

那个文官眼睛一转,立刻就猜到了这一幕的目的,转脸趁着兵士们收拢黄金,重新捆绑油布的时候,召来身边跟来的一个小太监:“去把这是告诉陛下。”这里的陛下,指的是当今。

小太监点头就先走了,留下文官笑眯眯的心里为这一手叫好。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南甸的事情虽然还会有波折,但是大方向算是尘埃落定了。

蒋子宁在禁城内和上官献完东西之后,转身就回家了。之后处理南甸自然是朝廷里那帮相互斗了几十年的老老狐狸们的事情,他要做的是回家看看祖父,然后去把金锋给办了!怀着这样的心情,蒋子宁一路奔进侯府,和老侯爷报了平安,就又一溜烟的到西宁王府了。

两个都是新手的愣头青硬是折腾了一夜都没停。结果因为不知道节制,两个人一起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算是能正常走路了。

第三天一早,蒋子宁忍着钝痛坐下来吃早点,早餐仍就是没什么味道但是好克化的鸡丝粥。本来这样寡淡的味道蒋子宁连吃了六七顿是会发火的,但是一看到同样因为体内的钝痛和吃食的寡淡而皱眉的金锋陪着自己,蒋子宁就觉得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了。

两人吃完了早点,坐在原位消食:“玉陆,如今诸事已毕,你有何打算?”

蒋子宁摸摸鼻子:“我还真就没有什么明确的打算。如今罂粟已经在当今手里,又有此次运回的南甸的大量财物,想来过不了多久,当今就会有大动作了。只是希望他不是用罂粟来那个上皇。不然我们这些西南军呆过的,都可能被封口。”

“当今没有那么急功近利,也不会用尽人皆知的方法来夺回皇权。”金锋倒是更了解当今一点。

的确,当今是打算用罂粟来对付一直死不承认但从不制止国民骚扰闽福一带的东倭的。但是架不住上皇自己作死啊!

上皇年轻的时候也是雄才大略的,按理说不该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一个败军之国的王族的话去服用使他精神抖擞的奇怪药物的。

当今知道之后,更是跪在养心殿前两个时辰请上皇不要服食被上皇招进宫中的南甸王族献上的“神药”。

可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厌恶的人不愿意自己做的事情,就偏要试一试。上皇一件皇帝这么阻止自己,更坚定了决心。还越过当今把蒋子宁从南甸带到京城的几坛子罂粟粉都直接提走了,根本就没经过当今的手。

蒋子宁听了这个消息,忍不住抬头望天:他真的很想说一句“nozuonodie”啊!可惜这里没人懂自己这个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转头看见金锋一脸“你又怎么了”的神情,蒋子宁觉得就把梗和雪都忘到后脑勺,反倒拉着金锋白日宣淫去了。

小一年之后,蒋子宁又上了战场。这一次,是高丽的李家撕毁称臣书,领兵进犯。只不过,蒋子宁是和金锋一起去的。

因着上皇如今沉迷于罂粟粉,而当今又有了南甸这个钱袋子,蒋子宁和金锋基本就是在当今的金钱支持下,以碾压的状态一直打进了高丽的王宫。看着这个比紫禁城小了一号而且为表臣服特意把主殿修歪的高丽王族宫殿,蒋子宁撇嘴:就没有一样东西是原创的!就连作为民族灵魂的泡菜都是和四川人学的!

虽然高丽王没被逮到,但是鉴于高丽国每隔个几十一百年的,就要反一次,当今决定直接在这里设立行省。

当今和上皇可不同,不会因为如今的高丽还是个贫瘠的半岛就放弃。他幼时曾经见过一个奇怪的人,得知现在的高丽和东倭以及周边的国家都会在将来对中原华夏造成伤害。有的伤害是战争这种有型的伤害,有的却是无形的。

此人有理有据的阐述了一通让当今至今难忘的话之后,就不见了。以至于有段时间当今一直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等到当今长大了,才知道那怪人的话确实不假。故此才总是发愁国库没钱——打仗是最烧钱的!

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当今看着自己后宫里那些打赏下人异常大方的后妃们,眼睛都是红得。一个个的家里那么有钱还不还国库的欠银!等我爹没了我就把你们家的钱都给圈楞起来补充军备!这就是当时为了钱都快魔障了的当今的心思。

要是按原著的走向,虽然最后当今勒着裤腰带补充了军备,可那时候匆忙之间准备好的,如何比得上狼子野心虎视眈眈多年呢?这才有了南安王爷败于茜香国的事情发生。多年的私房钱就这么被毁了,还要低三下四的出女人和亲,于是原著中的当今恼羞成怒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贾家被抄家流放。

当然,现在有了一个珍珠、黄金、翡翠、象牙把把抓的南甸,当今自然是充分利用了。高丽蹦跶了,打!南甸反抗了,打!游牧犯境了,打!罗刹进来插一脚了,还是打!老子有钱!要把你们这些年欺负我手底下子民的债都讨回来!要真正实现“犯我疆土虽远必诛”!

在发现了罗刹的兵器比自己先进之后,当今更是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把私库都拿出来从红夷——也就是荷兰人手里买了一批热武器。虽然知道这些都是人家淘汰不要的,但是在交给工部里真正做事的人拆了十几杆之后,就已经能修正一些瞄不准和炸镗之类的事情了。又是几个月之后,竟然弄出了燧发枪和虎尊炮。

当然,这也是付出了代价的。参与改良和制造的工部匠人,就没有没被炸伤过的,更有几个在试炮试枪的时候直接就没命了。蒋子宁拿着手里的枪熟悉了一下重量瞄准远方的靶子,心里却想着绝对不能让这些牺牲的性命毫无意义。

在蒋子宁和金锋子高丽转道和罗刹交锋的时候,白安国也跟着水军和倭寇在海上狭路相逢了。燧发枪和虎尊炮为朝廷节省了兵士这种有生力量,也加速了战争的结束。尽管如此,从蒋子宁和金锋离京战高丽到回京,也过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和罗刹的和谈里,和谈的官员在当今的授意下,咬死不放瀚海等地。给出的理由是:当年我华夏先祖曾封侯狼居胥,如今既胜,自然要得回这位战神封侯的缘由之地。态度之强硬,大有不服就继续打的意味。

鉴于罗刹对这里其实也没怎么开发,最后在讨价还价了好几次还不成后,答应了和谈的条件。

此间事了,另一头朝廷的五十艘军舰也都下了水,跟着之前的十二艘战舰向东倭而去。此去,是震慑,也是算计。

如今的上皇每日里在罂粟粉中醉生梦死,自然不会对当今的事情指手划脚了。当今以最快的速度稳定了南甸和高丽,腾出手来破了闭关锁国的令,直接就把罂粟粉用在东倭身上了。相信几年之后,东倭的情况会让中原华夏喜闻乐见的。

回京之后,老侯爷就上书当今,把爵位传给了蒋子宁。蒋明伯自然是不愿意的,在家里不敢,就在朝上串联各种力量请当今以纲常为准,父尚在,子不可承嗣!

当今一是看蒋明伯不顺眼,二是觉得蒋明伯这句话有含沙射影他与上皇的意味在,以行为无状、不思进取、尸位素餐等斥责了蒋明伯,把平原侯的爵位传给蒋子宁,为二等侯。这可比原著里的二等男要高出好几级,蒋子宁对此非常满意。

老侯爷看事情落定,招了全家人前来:“虽说父母在不分家。但是如今这府的主人是玉陆了,万没有亲儿子在但侄子养着叔叔一家的道理。我今天就做主分家。我和你们母亲就和玉陆一起过,他承了爵位,自然要奉养我们。”

老侯爷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三个儿子各异的神态,就把财产给分了。蒋子耀和蒋子荣是真的舍不得老侯爷也舍不得蒋子宁,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但不管怎么说,又过了几天是乔迁吉日,侯府的二房和三房就趁着这一天搬家离府了。

蒋子宁看着一下子空下来的侯府沉默了一会儿,就把因为兄弟离别升起的哀伤扔到一边,乐颠颠的打算挑一个位置好的院子了。蒋子宁舔了一下嘴唇,想象这在新院子里和金锋做羞羞脸的事情,感觉十分兴奋。

可就在蒋子宁高兴的空当,一个让他不高兴的人出现了。

没错,蒋子兴还在呢。这几年里,蒋子兴已经考中了举人。要是他自己眼界高一点,脱离侯府这个勋贵的背景,说不定还能在清流里有那么一席之地——毕竟是脱离勋贵家的有志青年嘛!可是蒋子兴放不开这侯府的繁华,死抓着自己是侯府长子不放,自然既不会被清流接受,也不会被勋贵待见了。

“你如今好得意啊!”蒋子兴的郁郁不得志让他难免阴郁偏激起来,“二等侯!原位袭爵!这可是谁家都没有的荣耀啊!”

蒋子宁看着这样的蒋子兴,连撕逼的性质都没有,直接就要转身离开。可是蒋子兴却不愿意放他走,跑了几步抓住了蒋子宁的胳膊,充满恶意的说:“你说,要是祖父和父亲知道你是个兔爷,你这爵位还在不在?”

蒋子宁定定的看着蒋子兴:“不管爵位在不在我身上,总之不会落在你身上就是了。而且,凭我破南甸、平高丽、败罗刹的军功,你觉得我不能自己封侯吗?”说完,就抽出自己的胳膊,继续自己离开的脚步了。

蒋子兴知道蒋子宁说的是事实,他的确能自己封侯。但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汲汲营营的东西被蒋子宁视若无物:“蒋子宁!我这就告诉父亲去!我要你身败名裂!身败名裂!”

听到身后歇斯底里的喊声,蒋子宁勾起嘴角笑了,却没停下脚步。蒋子兴觉得自己没和祖父说吗?不,早在去西南之前,蒋子宁就和老侯爷说了。理由用的还是金锋的那一个——世代领兵的将领,没有后代更能安皇帝的心。还说西宁王为了保全金家也打算如此。

更是说好若是将来子耀子荣成功转文,就过继一个孩子给他。虽然他不需要孩子来承继什么香火,但是为了让老侯爷安心,他还是答应了。反正到时候说不定老侯爷已经荣登极乐了呢?就当是让老人家走的时候安心好了。

所以蒋子兴如今去说,老侯爷只会以为是他在自污,只会更心疼他。而且若是扯上金锋,那就更坐实了这一切。

果然,蒋明伯在去找过老侯爷之后,就被骂出来了。也不知老侯爷说了什么,自此染上了酗酒的毛病。蒋子兴也一下子沉寂下来,和小梁氏缩在基本没什么人的后院像是透明人一样。

蒋子宁对这种状况非常满意,又因为闲来无事,脑子一热,就找冰人上西宁王府提亲去了。西宁王府里也是鸡飞狗跳了几天,竟然同样找冰人上门提亲了。

蒋子宁倒是对嫁娶之别不在意,自然也就答应了。这场求亲的举动轰动了整个京城。有的人说好,有的人说不好,但是两个当事人却完全不在意。

后世曾记载,这是历史上首次正式的同性婚姻。不是断袖分桃,也不是龙阳韩嫣。而是真正的,有婚书、被皇帝送贺礼、本朝律法和族谱都书写的两姓之好。

喜床上,金锋和蒋子宁饮下交杯酒,相视而笑。

“你不觉得,我们俩的名字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一天吗?”

“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63章林琪/蒋玉菡71

“噗通”一声闷响在夜里想起来,警醒了睡在船上的吉庆班班主。想到那几个不服管的小崽子,班主连忙穿衣服起身,把班里的角都叫起来清点人数。

“班主,少了一个!”

“少的是哪个?”蒋班主把不安分的人都想了一遍,心里计算着自己的损失。

“少的是班主之前带回来的玉菡!”

“什么?”一听说自己花了三十两买回来的那个孩子,蒋班主就心疼得不行,“还不下水捞去!咱们的船在河心!他就是飞也飞不出多远!”

被整个吉庆班放下小船抓捕的人,此时正伏在船的另一侧,头低低的半没在水中隐藏在船只的阴影里,只用一根空心芦管保持呼吸畅通。

此人名叫林琪,乃是姑苏林氏一族中的一个庶子,父亲名叫林海,嫡母名为贾敏。三年前因为嫡母有了嫡子,便被过继给了姑苏的一户无子的族人。一年前因家中的大妇有了亲子,六岁的林琪便被故意引着出了府,被拐子拐了。拐子是收了大妇的钱财的,自然要把林琪卖得远远的,只是最近风声紧,林琪在这伙拐子手里押了大半年也没能出去。加之林琪又风寒了一场,拐子不耐烦,便草草卖给了打算上京的吉庆班。

三个月前,吉庆班的蒋班主一看见林琪的相貌就在心里点头,又抹了四肢的骨骼、听了嗓音,立刻就给银子把林琪带走了。

蒋班主也是浸淫梨园行当几十年的老人了,自然看得出林琪将来必然是个台柱子,当即给他起名做玉菡,还跟着自己的姓氏姓蒋。

自从来了吉庆班,林琪除了在得知自己被起名叫做蒋玉菡的时候略微惊讶了一下,其他时候都是班主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巧的要命。所以蒋班主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自来安静顺从的孩子跳水逃跑了。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林琪根本就不是以前的林琪。现在的林琪,其实是在四个月前的那场风寒里进入这具身体的一个异世孤魂。这个孤魂有着成年人的思考方式,自然懂得要让敌对方降低警惕性之后再逃跑,才能够更加的顺利。

听着搜捕自己的小船已经离开了好一会,林琪才悄无声息的轻轻划水离开,顺利的游到了对岸登了陆。

浑身的湿冷让林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为了不被冻死或者再得一次风寒,林琪徒步走了一会功夫,找到了一户人家的稻草垛,便钻了进去以躲避河风。

“娃娃!娃娃!娃娃你醒醒!”林琪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一个粗糙的汉子的嗓音,感觉到一双打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立时睁开了眼。

“娃娃你是哪家的?怎么睡在我家的稻垛里?”见林琪睁开眼睛,汉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点,生怕吓到这个长得异常精致的小男娃。

“大叔,我实在冷得不行,才借助了你家的稻草垛躲避河风。请问这里是什么地界?”林琪对着汉子行了一礼,起身问道。

那汉子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对他这么行礼的,有点手足无措:“这里是扬州地界。娃娃,你这衣裳怎么还潮着呢?”又想到昨晚上似乎河上有条船上丢了人,该不会就是这个娃娃吧?

“烦请大叔帮个忙,送我到扬州巡盐御史的衙门上头。巡盐御史林大人乃是我的族叔。”林琪怕汉子因为怕事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吉庆班。若是真的被抓回去,恐怕就再难有机会逃出来了!所以听说是扬州地界,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真亲生父亲林海。

“原来是林小爷!”汉子立刻就变得毕恭毕敬的,转身让林琪进了自己几步外的家里,又去找里长借牛车去了。

里长听说是御史家的族侄,又听说可能是昨晚从船上跳下来的,把水烟袋停下,开口吩咐儿子套车:“我听说,历来就有那些专门拐大户人家白白净净长相好看的娃子的拐子,这些娃子因为年纪小不记事,最后大多数都落到那些脏地界去了。这位,恐怕就是。只是不知为何要拐这五六岁已经记事了的娃娃?”

里长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和汉子一起,把林琪送到了巡盐御史的衙门口。

“做什么的?”里长领着林琪上了台阶,就被门口守门的给呵住了。

“在下是巡盐御史林海林大人的族侄,因为遇到歹人流落在扬州,烦请通报一声,族侄别无所求,但求林大人差人送在下回家。”林琪倒是一点不惧守门人的威势,条理清晰的把前因后果给高声说了个清楚。

门人也是有品级的官员,也是每天都近距离见林海打门里过的。定睛观瞧林琪的长相,果然还真是林家特有的风骨,连长相也和林海有六七分的相似,当下心里信了八分。因而语气也立刻变得和善了:“几位稍候,某这就去通报林大人。”

林琪之所以称自己的父亲林海为族叔,是因为族谱上他根本就不是林海的儿子。而且当年过继的时候,原身虽然因为时间不远尚有记忆,但是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想来再长个几年,说不定就一点都不记得了。

既然林海夫妻俩不愿意有他这个庶子,那么他就索性做个根本不记得的族侄好了。而且有林海差人送他回姑苏,应该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震慑大妇的作用。那么短期内,应该就不会再有柺子的事情发生了。

等了一会,就见一个大概三十岁、管事打扮的中年人出来,打量了林琪几眼之后,就挥手让身后的一个小子招待里长和就了林琪的汉子,自己却对着林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四房琪大爷随奴才去见老爷。”

因为是衙门,那个管事没有把林琪领进林海的办公之地,也没领进大厅,而是领进了一处小厅里,打发人上了热茶点心,之后就一直用一种专注热烈且诡异的目光看着林琪。

林琪也是挨饿受冻了一夜,遭罪遭狠了,又初出脱离了险境,自然是胃口大开的就着热茶把点心一扫而光。临了还意犹未尽的抹抹嘴,表示没有吃够。这样的行为进到管事的眼里,看着林琪的目光就更热切了。

“琪大爷可还要在用些?”管事的语气放软了问道。

“不了,吃太多午饭会克化不下。先这样吧!”林琪才不在意管事的眼神呢。据原身的模糊记忆,就是这个管事,长年跟在林海身边,几年前就是他到姑苏给林琪办的过继手续。如今看到自己回来了,有些怪异之处是一定的。

管事的也不再多话,让林琪稍等,自己退了出来,转头就去找正在办公的林海了。

要说林海仍旧如同往常一样兢兢业业的办公,那是不可能的。自从一年前嫡子夭折了,太太贾氏就日夜悲痛不已,身子骨立刻就弱了下来。大半年前,忽然要接早就过继出去的庶长子回来,日夜说自己的女儿和孩子都是那个庶长子出生之后才有的,说不得是这个庶长子天生带福呢?

为了安贾敏的心,林海派人回了一趟姑苏,却听说恰是在自己的嫡子夭亡前后,这孩子被拐子拐走了。贾敏得了消息,立刻病就又重了一层,有时还会说胡话是她不慈,才会累得庇护家里的福星丢了,儿子才会没了。

月余之前,又听闻过继了林琪的这户人家,孩子也是不知怎地就得了弱症去了。听说这家的大妇悲痛之余,去了极灵验的寺庙为儿子超度问来生因果,禅师却说,大妇和其丈夫本该命中无子,只是做了一件善事因而有了一丝血脉。可最后却将这件善事变成了恶事,故而天道难容,收回了他们的血脉算作惩罚。

贾敏听到了这件事,立刻就觉得林琪果然是个福星,否则怎么会触动神佛呢?又后悔当年不该把他过继出去。否则林琪安安稳稳的呆着,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儿夭亡的事情了。

钻进牛角尖的执拗女人,是谁的劝也不听的。贾敏陷入了一种“是我的错害死我的孩子”的情节里不能自拔。

林海作为贾敏的丈夫,每日里听得多了,潜意识里也有点认同贾敏的话了。入今忽然听见这个失踪了近一年的林琪到自己的衙门来求救,又怎么能安得下心来认真办公呢?

“老爷,确实是琪大爷没错。”刚刚陪着林琪的管事进了林海的办公室,低头回道。“以奴才的浅薄见识,恐怕琪大爷这几年过得都不太好,人是瘦瘦弱弱的。但是精神会看起来还不错。”

“老刘,你怎么看这件事?”林海也不知怎么的,就问出了这句话。问完之后自己也笑了:他怎么会拿林家的事情问一个下人。

被称作老刘的管事低头回道:“奴才说句僭越的话,太太的身子骨不太好,咱家大姑娘又是个女儿身,只有琪大爷,是老爷血脉相连的人。且……四房的那位既然已经做了让人拐走琪大爷的事情,不若老爷就顺水推舟的把琪大爷接回来。老奴观琪大爷的样子,似乎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

林海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一团乱麻似的心思,竟然在这个管事这里解开结子了:“只是,我还需见见此子才是。”

“是,奴才这就去请琪大爷来。”

“也不用急,你先让人传话回府里,说我下午带着他回去,也好让太太有个准备。”林海拦住老刘,最终定下了章程

☆、第64章林琪/蒋玉菡72

林府内宅的正院里,贾敏今日竟然觉得自己的身子爽利了不少,吩咐下人把女儿待到自己的院子里来,好亲香亲香。可人还没出门口,就遇上了黛玉院子里的传话嬷嬷进来。

“太太这是快要大好了!今日里,姑娘的身子也是利落不少,早起竟然没有再咳嗽了。不用太太吩咐,就正捯饬着要来给太太请安呢!老奴先来通报一声,怕太太心急了。”

贾敏也因为难得的一日清晨没有作呕心慌,女儿的咳症也没有犯,露出了笑模样。几个月来因为儿子夭折悲痛竟是去了两分。

“太太!太太!”正当贾敏心情不错的时候,门口一溜小跑的又进来一个嬷嬷。正是负责内外院传话的人,“太太!老爷说,四房的琪大爷被歹人给掳了,今早逃了出来被乡民给送到了衙门里。眼看着午间就和老爷一起回来,让太太先准备一下。”

“什么?”贾敏听了立刻就站起来,激动得双手直抖。“莫非!莫非!莫非他真的是个有福的?”所以才进了扬州城,她和女儿的病症竟然就减轻了!

要说林琪真的是什么福星吗?其实不然。但是什么事情都架不住巧合。一件两件的,大家顶多是叹上一句:“怪哉!”可要是四件五件的都连在一块,在这个鬼神之说盛行的时代背景下,再有文化的人也忍不住多想。

林琪可不知道在原身被拐之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对林海一家的印象还停留在都恨不得他消失的阶段。故而他的想法,只是借林海的势让自己顺利回姑苏,并且在林海的威慑下,林家这对过继了他的四房老爷太太能让他顺利长成就行。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还亲爹不喜、养父母不爱的!

至于科举出仕之类的,林琪是不用想了。原因就是林家特有的身子骨!之前衙门的门人一看林琪就像是林家人的原因,就是如此。所谓的“林家人的风骨”,其实指的是很有讽刺意味的单薄不健康。

林家在前朝也是知名的大户,只是子嗣艰难也是出了名的。基本上在江南一代,林家人算是那种一打眼就知道,这就是那个学问不错,但是就是身子骨不好的那个林家的人。待到前朝末年战乱频起,林家嫡支嫡脉的一个独苗苗硬是没留下个血脉就没了。又有林海祖上的一支保太、祖开国,故而建国后,林家重新分房,林海一支就继承了嫡脉的名头。

林家人不是没想过方法来改良血脉,到了如今,每当林家娶媳妇的时候,都会不论家世,单看女方家中人口数目和康健的状况。可大概是林家的病理性基因太强悍了,改了这么多年的种,仍就是子嗣艰难的居多!

再有一个,林家人对子孙的培养还是很到位的。抛开品行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基本上林家的男人到了十几岁都能考中一个秀才。但是再进一步,就难了。原因,就是那九月里头穿着单衣在三尺见方的号子里呆上九天,林家人基本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考个举人都这么要命,考进士更是必须带着必死的决心了!也因此,这些年的林家一直都被江南其他世家称为秀才家。

林海是因为家里头有祖宗搏命弄来的列侯称号,历代的积累能让他吃着人参玩命的科举。换做普通的林家人,近几代里最出色的不过是考上举人。家底单薄,自然也没有人力物力自小悉心养着,出了考场就是温补的人参、海胆供着,自然也就与进士无缘了。

林琪的身体在幼时倒是不曾挨冻受饿,只是也没有精心调养就对了,故此和一般的林家人一样,有明显的体弱之状。只此时年纪尚幼,不曾显现。若是再等个几年,就会发现林琪的骨架体格必然较一般的男性小上两圈。待到成年,也会发现他的骨骼不硬实。也因着这一遭,林琪才会在原著里成了享誉京城的琪官。

再加上林琪被拐走之后,确实有大半年的时间是在吃不饱穿不暖的状态下度过的,自然是弱了身子的根本。要是再为了和生父、养父母叫板而做科举这种耗费心神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在自己找死了。

林琪跟着刘管事到了林海面前请安,又跟着人一路回了林府。他可不知道林海在见了林琪之后,心里已经在合计怎么和贾敏商量把林琪过继回来的事情了。此外,还有宗族中的族谱等诸多琐事,林海也都一一计较。

在林海看来,林琪本就是他亲子,如今香火难继,把林琪要回来是应有之意。更何况观此子言行很有章法,若是多加调教,定能成器。还有就是自己的女儿了!有了一个成器的兄弟,女儿将来也定能一生顺遂,无人敢欺。

林琪和林海基本上没有什么感情。故而林琪在林海眼中,只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人罢了。林琪自然知道林海对自己没什么感情,但他也没想到林海会算计着把他再过继回来。故此行动之间,恭谨周到没有一处不妥当的,却更让林海坚定了要回林琪的心思。

到了林府,因着林琪才六岁,便随着林海进了内宅里拜见贾敏。

见了贾敏之后,林琪行了大礼:“见过婶娘,族侄林琪拜谢叔叔婶娘的照拂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林琪之所以弄了这么一出,自然是因为察觉到了贾敏看自己的神态有异。他以为贾敏介怀自己曾是林海庶长子这事,故而开口就是称呼“婶娘”,一是让林海夫妻以为自己不记得当年的过继之事,二是提醒贾敏自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要因为嫉妒就搓磨他。林琪可经不起再一次的被拐了!他哪里知道,贾敏的心思还在“他是福星”上,才会看他的眼神有异!

“这是小女黛玉。”林海招手,让五岁的黛玉到了自己跟前来,给两人互相介绍,“这是你四叔家的孩子,你要叫琪大哥。”

“琪大哥哥安好!”五岁的黛玉就已经有了以后娉娉婷婷的一丝雏形了。标准的鹅蛋脸型,漂亮的眉眼,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仙气。

“妹妹安好。”林琪亲眼见到了林黛玉,心情变得很好,笑眯眯的回了黛玉的礼,比之对林海贾敏二人的疏离态度,自然是有所不同的。一个玻璃心肝,既聪慧又漂亮的姑娘,自然是惹人喜爱的。

黛玉见这位哥哥回了礼抬起头,细细的一打量对方的相貌,竟然就冒出一句话:“这位哥哥我像是在哪里见过!”

林海和贾敏都是一惊。转而想到过继林琪的时候,黛玉已经两岁了,年节时确实和林琪见过面。想到女儿可能还记得这么个哥哥,夫妻二人的心思虽不尽相同,却都是五味陈杂的。

林琪倒是因为这么一句话而乐了。这可是原著里贾宝玉对林妹妹说的第一句话啊,如今却被林妹妹用到自己身上了,可不就是可乐嘛!但是乐过之后,为了不让此时深色莫测的林海贾敏夫妻二人对自己生了嫌隙,也是要圆回来的:“你我本就是同出一族,自然是血脉相连容貌相近的。若是妹妹回乡见见族里的各位哥哥姐姐们,想必也会觉得像是见过的!”

此时恰好下人来请示是否传饭,林海和贾敏自是避过这话不再多谈。下午林海回了衙门,林琪被贾敏留在身边说了一会话,才让人带着到了安排自己住的院子里。

待到晚间,各人都用过饭后入睡了,唯独贾敏和林海二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许久,贾敏才开了口:“老爷,不若就把琪哥儿带回来吧!妾身知道此事定会让老爷为难,也不合规矩。只是,妾身已经再难有孕,老爷也需要一个子嗣承嗣……”

“别说了,你的心我都明白。没什么为难的,都听你的。”林海见不等自己开口,贾敏就说出了自己的盘算,自然是非常动容的。夫妻俩又是一阵贴心话,算是把这件事情定下了。

而此时正在睡梦中的林琪,完全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林府,而且再也没能离开得了。但是林琪又怎么是一个认命的人呢?林海和贾敏做梦也想不到,林琪最后还是没能如他们的愿,给林家带来荣耀、延续列侯之家的风采,而是离经叛道的做了一方狂士。

林琪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去给贾敏请安,竟然看见林妹妹一双眼睛里满是同情和亲近的看着自己,立刻就觉得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其实,黛玉因为住的地方里贾敏这里近一点,故而早了小半个时辰来配贾敏。贾敏就隐去了当年林琪其实是林海的庶长子,在贾敏生了嫡子之后过继给四房的事情。只是单给黛玉说,林琪是四房在无子之时过继的,一年前有了子嗣大妇便不容林琪一事。

语毕后,又问黛玉可愿意把琪哥哥做自己家的哥哥来照顾?黛玉虽然人小,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了新儿子就不要旧儿子了,但还是明白了琪哥哥被家里的母亲不喜,故而看着林琪才会要哭不哭的。贾敏见了,心里满意黛玉的反应,觉得可以让老爷林海和宗族交涉了。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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