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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大开,心内的紧张害怕更加强烈,郎怀厉声叫道:“兕子!”她匆忙跑进内室,眼前的一幕撞进脑海,让她一脸煞白。

郎忭已然光着膀子,身上只留着条外裤,腰带扯的半开,一只手按着不断挣扎的明达,一只手正在撕拉明达的衣衫。郎怀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郎忭后颈,狠狠摔在地上。

扯下银钩放下纱帘挡住里面的明达,郎怀面无表情,倒扣了郎忭的脖子拖出内室走到院子中的池塘边。一阵剧痛和憋闷后,郎忭的酒才醒了些,他慌了手脚,喊道:“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你不能杀我!”

他伸手想要挡开扼住他咽喉的手臂,想要夺路而逃。郎怀只扭了两下,便打断了他的胳膊。眼见池塘,郎怀心下恨极,按着他的头进水,根本没有丝毫犹豫。

直至璃儿回来陶钧进门,郎怀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半分不动。

璃儿觉察不对,匆匆进了屋,而后一声尖叫,让陶钧不得不止步。他还没发觉按住的是郎忭,待看清之后,瞪大眼睛道:“爷!”

郎忭半身入水漂浮,半身挂在岸边,早已瘫软,死得不能再透了。

陶钧上前拽了拽郎怀,但觉她胳膊上肌肉绷紧微微颤抖,面色惨如金纸,稍微一想就知晓发生了何事。郎忭已死,现在想的该是如何妥善安置。

“爷,去看看姑娘才是正理!”陶钧一语中的,郎怀忽而松开郎忭,踉跄着退后两步。她扶着陶钧的肩膀,喘着气道:“闭院门,你去请母亲来主持大局。”

“是!”陶钧犹豫着,郎怀已然松手,转身进屋去了。

才跨进内室,便被冲上来的璃儿打了几巴掌。

“姑娘对你可曾亏待半分?你就这般回报她?”璃儿哭着骂道,方才明达身上的伤痕历历在目,好在郎忭那狼崽子醉得很,行动间迟缓,才让明达拖了这许久。

郎怀没吭声,走到床边拉开帘子。明达正蜷缩在角落,还处于惊吓之中。郎怀的心狠狠被巨石砸了一下,口中一甜,唇角渗出鲜血来。她拿袖子随意抹去,跪着上床,爬到她身边。衣袖被血沾染,加着有水,很快晕染开来。她方才杀了个人,一身污秽,嘴唇抖啊抖,终于轻声道:“怀哥哥不好,来晚了。”

明达“哇”一声大哭出来,躲进郎怀臂弯。她是大唐的掌上明珠,何时受过这等羞辱?郎怀只觉得怀里的明达如此脆弱,她不敢想再晚回片刻,会是怎么的状况。

一下下亲吻着明达的额头,郎怀道:“莫怕,他死了,再不回来了!莫怕。”

“他死了?”明达抬眼问,满目泪痕,憎恨又惊恐。

郎怀重重点头,道:“我这辈子杀了这么多人,唯独这一个,最是该杀!”

她一句句慢慢安慰,哄着明达躲她怀里,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睡着。郎怀知晓她睡得不安稳,不敢离开半步。及至韦氏轻脚进来,郎怀只得拉开帘子,沉声道:“中秋之夜,劳烦母亲打理这等子破事。家门不幸,父亲才去不到一年,次子醉酒落水而亡。母亲您看可好?”

韦氏点头,道:“旁的都莫担忧,娘已然处理了。只璃儿那丫头,怕嘴巴不严。”

郎怀低着头道:“她一直跟着兕子,是个好姑娘,等兕子好些,我会跟她说的。”郎怀看了看天色,应该都过子时了,便道:“娘,拆了此处吧。我不想将来兕子来了这儿,还要害怕。”她说罢,取了长衫披在明达身上,道:“这里不能再待,我带兕子回去,其余的都拜托您了。”

“去吧。”韦氏过来帮衬了下,吩咐梅兰竹三人都跟着郎怀,顺着回廊回了未央居永安殿。

明达在她臂弯里,一路未曾醒来,但眉头皱紧,显然很是不安。

她站在永安殿外,漫天星光拱卫着那一轮明月,好生圆满。

宫名未央,殿名永安延年,是明皇为女儿手书,希望她永远长寿平安。

郎怀五内俱焚,苦笑着想,自打明达认得她,哪里有过一天安宁?

第79章长安夜(八)

中秋方过,沐公府重又缟素。

二爷郎忭赏月饮酒,游览未央居,于沉香亭中不慎跌入栖凤池,因不识水性,溺毙。

而沐公夫人因此惊吓,噩梦连连,又复病倒。沐公郎怀衣不解带,在旁看顾,连亲弟弟的治丧也没多放心上。

传言都说郎忭自郎士新去世后,愈发沉闷,抑郁不得志,因而酗酒。可他本就无关轻重,死后也只有裴庆裴庚兄弟来灵前吊唁。他二人私下觉得郎忭死的蹊跷,本打算试探试探郎怀。可灵前只有韦氏和郎恒二人,端得半点口风俱无。而整个沐公府如铁桶一般,查不出什么,裴氏兄弟只好作罢。

明皇念着郎士新的缘由,追赠云骑尉,以此入葬。七日之后,郎忭下葬。郎怀只送出府,便不再跟随。倒是郎恒从头忙到尾,算是为胞兄尽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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