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棠GL作者:楚流景
第30节
“问棠!”花渡刚进门就看见花询被掐住了脖子,脸色都涨红了,一群人忙着把花君侯和她分开,“找死!”凝气于手,汇聚成一片花瓣,夹在双指间,脸色一变,抬手就要飞过去割断花君侯的喉咙。
“……不要——不……要!”花询狰狞着脸,努力掰开花君侯的手。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花岸拨开众人,运气在手,扣住花君侯的手腕,轻轻一捏,咔嚓一声,花君侯的手折断了。
花询被楚衍抓着肩膀往后退,关心道:“你还好罢?有没有伤到?”说罢看着花君侯垂着的手,皱着眉呵斥花岸道,“你做了什么?这是堂堂的君侯!”
“……咳咳!咳咳咳!我……咳咳……我没事!”花询脸色通红,摸着脖子,额角的青筋绽现。她眼泪含在眼眶中,看着花君侯,忍不住一直咳嗽。
花渡走到花询身边捏起她的下巴,凝神看了一下被掐出印记的脖子。玉颈本是雪白,现在留下了浅浅的指印,可知花君侯是有多用力,多想置人于死地。她越看越生气,抚上花询的脖子,覆在花询的手上,轻声道:“没事,不用担心。”然后转身走到花君侯面前,此时花君侯已经被花岸和几个侍女制住了,不断张着嘴,瞪着眼珠子,口水已经流湿前襟,但是还不断地挣扎着,早就没有一府之主的威严了。
“君侯怎么了?他现在就是一个中邪的疯子!他是要杀人的!”花岸辩解道。
花渡眼神淡淡落在花君侯浑浊的眸子上,蹲下身注视着花君侯扭曲的脸,冷声道:“无涯,把他的手脚都废了,绑起来!”
“……不要!”花询上前,恳求道,“父侯已经如此,他并没有要害我之意,只是偶然发作,不要伤害他……他是我的父亲。”黯然了眸光,花询看着花君侯的样子,很是难过。从前威风凛凛的花府之主,君侯大人,现在散乱着胡子白发,不知得了什么病,失去了理智。
“你可知道,他早被下了果的药粉,现在他除了下药的人,六亲不认。只要一天没有吃药,就会狂性大发。”花渡望着她,眼底藏着说不出的心疼。
“果……”花询呢喃了几遍,“果……果?”
“迷——魂——果——”好似听过这个名字,花岸猛然惊醒道,“那不是蓬莱的禁物吗?果这要是凡人误食了会上瘾会癫狂,一日不食则要承受万箭穿心的痛苦,君侯他是食用了果吗?可是我听说果已经被禁止了啊!这天下还能找到蓬莱神界的东西?”
“这不是蓬莱之物,看君侯这副样子,应当是凡间的果,许是当年有神仙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掉了种子。但是凡间的土壤并不适合生长这种东西。要是蓬莱之物,以君侯的身体状况,早已经筋脉寸断,被掏空了身子,腐蚀掉内脏。可你看他,只是神志不清和身体孱弱而已……”花渡道,“我必须查出来,到底它在哪!”眼底闪过一丝明光,很快恢复了平静。
站在一旁的楚衍恰巧看见了她的眼神,暗暗思索,想必这个果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花渡显然对它很感兴趣。
“那要怎么办?怎么办?”听着花君侯类似野兽地吼叫,花询着急地慌了神。
“……去找花晏,他应该有办法。”花渡顿了顿,说道,“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但是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好,我去!”花询立刻准备去找花晏讨办法。
“不,你留下来照看君侯,我怕他扛不过,而且你被他伤到了,不宜出去同花晏交涉。无涯你帮忙,把君侯手脚绑起来,否则他不但会伤害自己,还会再伤害你们。”嘱咐着众人,花渡道。
楚衍看着花渡,等她出去后,对花询道:“我去看看她,她身体不好。”
“诶……那也得是我去啊?”花岸不满地叫道。
“你什么你,在这里先帮衬问棠。官家的事,你能帮什么忙?”说完这句话,楚衍拂袖便出去了。
在门口环顾了一圈,凭借着记忆向前堂去。很快就看到前面走的花渡,楚衍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暂时不出现,跟在花渡身后,如果有需要再出手。俩人一前一后,楚衍发现花渡似乎对这里特别熟悉,轻易就可以避开巡视的人,甚至知道哪个地方可进,哪个地方是死路。她径直往东阁去,东边有华松阁,原本是花君侯住的地方,现在是花晏住着。
几个侍女端着精致的盘子来来往往,随时传递着美食到华松阁。花晏不知是在里面宴客还是在做什么,楚衍跟着跟着心里不由奇怪,似乎那些婢女在花渡挥手间全部看不见了似的,无视了花渡。花渡已经径自入了阁内,而楚衍担心被发现了身影,只能止步在拱门后。
“花解语用了什么法子让她们瞧不见?”楚衍低声自言自语道。她打量着花渡进去的地方,门口有四个守卫,都带着刀刃,不是很好对付。在花府里绝对不能动手……
叮当。楚衍抬头看了一眼檐角的铃铛,再看看身边的屋檐,勾起嘴角,计上心来。
“什么人?”花晏正逗着蛐蛐,门突然被推开,他抬起头,逆光之中看不清那一袭白衣的脸。
女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把门缓缓关上。花晏揉了揉眼睛,收起正要发怒的神情,笑嘻嘻地站起来道:“原来是解语姐姐。真是有失远迎啊,来来来,解语姐姐请坐。”他把蛐蛐用笔筒随意扣住,拿起银如意,下了主位走到花渡面前。
“哎呀,我还以为解语姐姐和我阿姐一样,呆在镜花院不打算出来了呢。”他原本喊着花大家,改口喊姐姐含着轻浮放荡的意思,更是有意逼近花渡,“解语姐姐大驾光临,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弟呢?”
“花晏,果是谁给你的?”花渡垂眸,面无表情地挑明来情。
花晏拍着银如意的手一滞,笑容略有些僵硬。他看了看花渡,负手走了两步,笑道:“不知解语姐姐为何有此问?什么是果?小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你要什么芒果青果罗汉果,我倒是能给解语姐姐寻来,但这果,我可不知道天下哪里有。”
“你可知道,果若是接触得多了,只需要吸入一点粉末,即可成瘾。你给君侯下药的时候,那用量必然不会少,你每一次打开药包,你都要自行吸入一些,如此再三,你离君侯这般境地,也差不多了。”花渡目不斜视道。
“你胡说!这果我那般小心怎么——”戛然而止了话头,花晏怒道,“你在套我的话?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果,而且父侯的病和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花大家要是无事就不要在这里逗留了。”
“花晏,我从来都不说假话。”花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不知道是谁教你的这些,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所想要的东西,是得不到的。”
“你说什么?”花晏握紧银如意,回头道,“这整个花府都听我的命令,我要的已经得到了。我告诉你,看在楚仲辞的面子上,我不动花询,可你们要是把我惹火了,别说是花询,你们一个都逃不掉!我已经把老头子还给花询了,让她好好呆在镜花院,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想软禁我们?”
“软禁得了,我必然动手!我现在不动手,只不过是你们还有存在的价值。楚仲辞非要趟这趟浑水,宁王府势大能倒得了太子殿下我自然会对她这个安河郡主退避三舍,可是她最好求宁王府一世平安,否则等太子回京,宁王府必然鸡犬不留!”花晏冷笑道,“不用多久,太子殿下就会回来。花大家,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你试试,看能不能在太子回京之前,先动我花府。”
花渡抿了抿唇,问道:“果是太子给你的?”
“你那么在意果?”察觉有些不对劲,花晏道,“难道是老头子无药可救了,你想要拿果救他?”
“……如果你答应给我果,我可以带着花询她们离开,名声上绝对不会连累花府。”
“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走回主位坐下,花晏道,“什么果我都不会给你的。”
花渡点了点头,翻手捏着一片花瓣,抬手射了过去,擦着花晏的耳朵钉入墙上。
一阵冷风吹过,花晏感觉耳旁有鲜血缓缓流了下来。他吓得僵住,而后伸手摸了一把耳朵,手指上沾了鲜血。
“嘶……”花晏惊恐地后退了两步,跌坐着,一脸惊魂未定。
“你可以叫他们进来。但是我怕他们进来之后,见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了。”花渡翻手又捏了一片,目光淡淡地落在脸色苍白的花晏身上。
“……好,好,我答应!你把花询她们带走,我……我把果给你……但是老头子不能带走,就算你们带走,他也会死的!”花晏大口地喘息着,把想喊人进来的那句话咽了回去。
花渡静静站着。
花晏转身取了一个锦盒,放在桌上,低着头似乎有点害怕,对花渡道:“这是果……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手放在案下,袖子里的匕首已经慢慢被拔出了鞘。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过七夕没有码字,内心很是愧疚。于是今天腰疼死活也要爬起来码字。嘤嘤嘤,爱酱要遇上那个凶悍的黑马了,她要是拿不到铜牌我就该跟她一起哭了。嘤嘤嘤,我超喜欢爱酱的,跟我一样可爱。爱酱要是赢了,我双更!
第80章起兵造反
花渡向前走了两步,窗口突然撞进来一道身影。花晏本来心虚,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看花渡被声响吸引回头去看,一咬牙抽出匕首,翻身跳过书案,刺向花渡。
“咻——”翻身起来的楚衍顺手捏了一块木屑,扔了出去,撞飞了花晏手里明亮的匕首。
花渡停了一停,绕过呆若木鸡的花晏,去取他身后的果。
“没想到堂堂的安河郡主也学鸡鸣狗盗,当了一回梁上君子。”花岸从正门堂而皇之走了进来,瞥了一眼楚衍。
“要不是你捣乱,我至于为了怕侍卫发现,破窗而入吗?”楚衍掸了掸衣服,睨了一眼花晏,“你小小年纪,竟然这般心狠手辣。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你——”花晏咬牙,眼神闪烁地瞪着楚衍。
“就你门口守着的那几个走狗,不费吹灰之力都能把他们打昏。你说你和我们呆在一个地方,到底是谁不安全啊?”花岸拍了拍手掌,戏谑道,“你这么放心,想要依仗那群虾兵蟹挡住我们,让我真的见识到什么叫小孩子心性了。天真!”
“药已经到手了,我们走罢。”打开锦盒确认无误,花渡也不追究俩人跟踪她的事情,“花晏只是被人唆使,放过他罢。”
天气转暖,花城的花渐渐盛开,又该是到了百花齐放的季节了。花询登高站在阁楼上,远远眺望花城,空气中微微传来花香,她面有忧色地放空着。这等季节,花城的花农祭祀着花神,祈祷年年顺利平安,可身为花城权威的花府,却传出了花君侯病重的消息,府中一应大小诸事都交付给了花晏。少年公子,权掌一府,常与太守来往亲密。虽然花渡拿到了果,但只能暂时让花君侯安静下来,每日都要服用果。花询明知道那是有害的药,却不能不给花君侯,以毒止痛,与饮鸩止渴别无异样。但,还有让她更难过的事情,花渡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却怎么也找不到玲珑塔的消息。
风吹进她的眸子,吹不散浓浓的愁绪。一骑快马飞驰而来,下了马直奔内院门口与侍女交谈了一会儿。侍女转身进了内院,很快楚衍就赶了过来,与报信的快马交谈。花询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总感觉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果然,楚衍听到快马说的话,不知受了什么打击,后退了两步,被侍女扶住了。
花询转身快步下了楼,赶往内院门口。花岸正在拨弄着一盆花卉,看见花询面色凝重地赶往门口,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跟了上去。俩人一前一后,楚衍见到她们,脸色苍白地抓着花询慌乱地道:“陛下……陛下把楚衡封为吴王了,伯存兄长……不满陛下所为,在封地起兵二十万,造反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花询跟着白了脸。但她不能慌,楚衍已经手足无措,她再慌只怕会出事。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花询迷茫道:“怎么回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就知道陛下不会这么轻易废太子……宁王为何会突然造反?一点风声也没有。难道他早蓄意要反了吗?”
“不行,他反了,宁王府就会殃及池鱼。……问棠,我要回京向陛下解释清楚!”楚衍紧张地转身要走。
花询拉住她的手,脑海里一片混沌,直觉上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努力镇定道:“你不能回去!楚伯存造反了,也许现在陛下已经下旨要逮捕你了!你回去是自投罗网,不管陛下对你如何好,一但宁王造反,你是他的妹妹,会被牵连!仲辞你冷静点,我们问清楚事情!”
“天子不能不讲道理啊!”花岸一听也急了,楚衍要是被牵连,那是死罪啊,“仲辞一直都在这里,楚衔要造反关她什么事?难道天子不能明察秋毫吗?”
“别说仲辞私自离京来了花城就有逃离的嫌疑,陛下一定会怀疑是仲辞与宁王联手安排好,先是借着守孝的名义出京,接着是仲辞不告而别,宁王府只剩下这两个人,却都逃走了。而楚伯存在陛下封废太子为吴王之后立刻造反,陛下必然会觉得是太子无辜,一切都是宁王府搞的鬼。”越想越觉得糟糕,花询大惊失色道,“不好!如此说来,顾府和花府都会受到牵连!顾府在废太子这件事上出过力,只要当初参合到废太子上,支持了陛下废太子,陛下一定会视为同党!”
“顾府是龙骧军主帅,龙骧军一旦造反,那长安就会有危险。陛下恐怕是要对顾府下手了。”楚衍握拳击掌,深恶痛绝道,“这个楚伯存,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内有隐情?他害死了一大群人,现在逼得我也不得不跟着他反!”
“为今之计,就是咬牙,一狠到底!”花询迟疑地看了楚衍一眼,欲言又止。
“什么一狠到底?难道要真的跟着楚伯存反吗?”花岸道。
楚衍沉默了片刻,眼里露出阴狠:“要么杀掉楚伯存,要么……”
“你可想好了,这两件事,不管是哪一件都很难。楚伯存手握二十万大军,藏身军中,你纵然是他妹妹,但他也嫉妒你防备你……”花询道,“我总觉得这盘棋是有人早早布好了的,一件件一桩桩看起来太过巧合。花晏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早与楚衡私底下早就有所来往。他这般嚣张,自然是有所依仗。”
“不止是花晏——”楚衍抬眼看了一眼花询,冷笑道,“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要杀掉我,取我的项上人头去邀功!”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离开花府!”花岸跳了起来,扯着楚衍的手,就要带她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询有点生气,“难道你连我都不信吗?我们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你深陷险境,我同样与你担当。我们这几个人谁能逃得了?一个楚伯存就能害死我们这一群人,搅乱了天下!仲辞,你先冷静下来,不要草木皆兵疑神疑鬼,我们想办法,会有办法的。”
楚衍挣脱开花岸,向花询走近了一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弯下腰行了一礼:“不管此后如何,你永远是我楚仲辞的知交。这一礼,是多谢你与我生死与共。”
“诏书没有下来之前,你还是郡主,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从长安下来,诏书需要走半个月,你明日再走,今晚我们把所有的情况都理清楚,计划好一切。”花询扶起楚衍,叹了一声道,“没想到有一日,花府与宁王府竟然又重新绑定在一起。走罢,我们详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