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照青城[GL]作者:竹寺水吉
第7节
“孩子?”赵越瑶听她提到孩子,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名状的落寞,“有关孩子的事,你从未听过我的解释。”
沈婉蓉冷笑:“解释?”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只知道,当年若不是你背叛你爹,与陆远征凌将军相互勾结叛变,行之又怎会死?我与他的骨肉又岂会与我分离?”
她从未想过一起长大的妹妹竟会做出叛城之事:“我连我的孩子长什么样都没好好看上一眼,她就被你们害死了。”
话落,沈婉蓉抽剑指向赵越瑶:“杀夫之仇,夺子之恨就注定了我与你的势不两立。你记住,我当初受到的痛迟早会在你身上加倍讨回来。”
“城主!”此时,兰心与一队侍卫赶了过来。
凌晨的竹林里格外湿冷,寒气阵阵侵入骨髓。赵越瑶举起右手,示意兰心不要过来插手她们的事。
她紧抿着唇,外界寒气再冷也冷不过沈婉蓉对她的态度冷。握住剑的手又紧了几分,赵越瑶的目光顺着沈婉蓉指着她的剑一直刺向沈婉蓉。
“好。”赵越瑶闭上眼,再次睁开时情绪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事到如今,沈婉蓉对她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她们早已没有转圜的余地。
赵越瑶微微一笑,笑里裹着绝望与一丝凄凉。她举起手里的剑,银色的剑鞘在月光下泛着点点亮光。沈婉蓉睁圆了眼睛,她认出了这把剑。
“我知道,既然你今夜敢独自来见我,定不是为了恩怨往事。据我所知,这把剑以前是楚行之的,可我没想到你对沈霜照疼爱至此,就连亡夫唯一留给你的剑都送给她了。”赵越瑶话语里充满了嘲讽,“你对小徒弟如此宠爱,只是因为她那张脸吗?”
沈婉蓉蹙眉,驳斥道:“我与霜儿的情分如何,不需要你来评说。”沈霜照由她一手抚养,十余年来,她们之间堪比母女。
赵越瑶啧啧感叹:“我是没有资格评说,不过——”她故意拖长了尾音,“从今往后我怕你是再也瞧不见她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沈婉蓉的剑刃划到了她的脖颈上。
赵越瑶毫无惧意,从容淡定地用手指夹住了剑刃,指间一用力沈婉蓉的剑瞬间碎成了几块。
沈婉蓉眼皮都不抬一下,心里只挂念着沈霜照:“赵越瑶,你究竟把霜儿怎么样了?”
“想见她吗?”赵越瑶站直身体,眼含笑意瞥向她,“我猜是想的。兰心,你去把人带过来。”
兰心咬咬下唇,却始终不迈动脚步。赵越瑶急躁起来,提高声音:“兰心!”
兰心不再迟疑,赶紧走过来在赵越瑶耳边低语。赵越瑶听后眉头纠得紧紧的,她压低声音又对兰心嘱咐了几句。兰心点头,急匆匆地离开了。
赵越瑶:“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做个约定。你若是能赢过我,我便放了沈霜照;你若是输给了我,就休怪我心狠无情。”
沈婉蓉沉思片刻:“一言为定。”
“去河边吧。”
天色渐亮,朝阳在天际开始露出光亮。
沈婉蓉握着银色剑鞘的剑,她抽出剑,剑身上那个梅花的印记勾起了深藏心底的回忆。这柄剑当初是楚行之特意让人铸成送给她的,他知晓沈婉蓉喜爱梅花,就在剑身中央刻了一朵梅花。
沈婉蓉指尖轻轻触着梅花纹路,脑海中尽是她与夫君的美好回忆。通过这个花纹,似乎还能感受到楚行之对她的爱。
赵越瑶对此颇为嫌恶,怒气冲冲地举着剑向沈婉蓉刺来。
沈婉蓉身手敏捷,往后后退几步,用剑挡住了赵越瑶的攻击。赵越瑶不甘心,拿着剑对她步步紧逼。她爱沈婉蓉,但正是这种偏执的爱让她也恨了十余年。为什么沈婉蓉要爱楚行之?为什么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若是以前,赵越瑶在功夫上根本不是沈婉蓉的对手;可如今,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她,她阴狠她无情,积压十余年的怨恨让她变得面目全非。沈婉蓉惊叹于她的一招一式间透露出来的戾气,许久不见,赵越瑶更为可怕了。
两人打得不分上下,直到朝阳完全跃出河面还未分出高低。
就在此时,沈婉蓉看见侍卫押着一个与沈霜照同等身材的女子从河边过来,然后被绑在了木柱上。
“霜儿!”沈婉蓉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只能通过身形来判断身份。
赵越瑶乘着她分神的间隙,剑尖刺向她的胸口。只是到底是舍不得,她手一歪,那剑只是划过沈婉蓉的手臂。
“啊……”沈婉蓉倒在地上,手上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地丢了手中的剑。
“你输了。”赵越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剑还指着她的胸口。
沈婉蓉看着侍卫将一捆捆柴木放在了“沈霜照”身边,手上还举着火把,心里开始觉得不妙,她胸膛起伏:“你我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别人,你对我怎样都好,我求你……赵越瑶算我求你,放过霜儿。”
“霜儿?”赵越瑶望向被柴木包围的“沈霜照”,语气阴阳古怪的,她说,“我只知道愿赌服输。”说完,她向兰心示意。
兰心一挥手,那些侍卫纷纷将手上的火把扔到了柴木上,瞬间被绑在木柱上的人就被大火包围。
“不好!”雪青与若蝶在船上见河的那端有浓烟与火光,心下开始慌乱,雪青下令,“加快船速!”
沈婉蓉右臂上鲜血如注,可是她根本顾不得疼痛,奋力从地上起来,作势要向火海奔去。
赵越瑶没有拦她,嘴角是一抹残忍万分又极其变态的笑:“我若是不能与我爱的人相守,不能得到幸福,你也休想。”
沈婉蓉奔去,只是那片火海里再也没有路可以让她接近“沈霜照”。
雪青在船上看见沈婉蓉向火海奔去,怕她想不开,等不及船停稳,雪青就一个飞身从船上跃到了岸上。
“城主!”雪青在半路上拦住了沈婉蓉,“你莫要冲动。”
沈婉蓉满脸泪痕,仿佛她所有的希冀都随着那场火化作了灰烬。她推开雪青,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拿起剑,步步向赵越瑶逼近。
沈霜照瞪着赵越瑶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此刻,她才知道她有多恨眼前这个人:“你,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赶尽杀绝,你背信弃义,出卖我父亲,背叛水澜城。”
赵越瑶扬起头,脸上的表情不曾有一丝变化:“你说得不错。背叛你的父亲,间接害死了你的夫君与孩子,沈婉蓉,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了……”
沈婉蓉恨得牙痒痒。
“忘了告诉你,你的孩子出生后我是第一个抱她的人。她长得很像她父亲,若是活着,现在定是个美人。我还记得,她的左蝴蝶骨上还有一个红色的胎记。”赵越瑶不断地刺激着她,“这些你都不知道吧?真是可悲,你可是她的母亲啊……”
“左蝴蝶骨?胎记?”沈婉蓉一滞,眼眸里亮晶晶的都是泪花。
“不错。”赵越瑶笑着,“那胎记特别像一朵三瓣的花……”她的话音未落,就感到左腹一阵痛。她低头,只见沈婉蓉的剑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兰心一惊,却未让身边的侍卫上前阻止。
“今日我不杀你,我也杀不了你。”这是青城,沈婉蓉很清楚她势单力薄,肯定敌不过赵越瑶,“可是这不代表我会放过你。赵越瑶,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这青城我也会一并收回。”说完,她用力拔出了剑。
赵越瑶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兰心这才带着人跑过来,她扶住赵越瑶:“城主……”转而对侍卫喊道,“还不把贼人抓起来。”
“住手!”赵越瑶忍着剧痛说道,“放她们走。”
“城主,她们伤了你,怎能放过她们?”兰心急切地反问。
赵越瑶:“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兰心默然。
若蝶也上了岸,对沈婉蓉说:“城主,我们回去吧。你的手还在流血。”她望了望还在燃烧的火海,眼眶湿润了。情况危急,已经顾不了其他事了。
沈婉蓉整个右手衣袖都被鲜血染红,她喃喃自语:“我若早知晓,那该多好……是我的错……”
“葛大夫,无垠水的药力还有多久可以退去?”陆清容问,“为何她迟迟不醒?”
葛大夫检查完沈霜照的脸,说:“这位姑娘脸上的伤口愈合了大半,再过两三日便可恢复。至于她到现在还未苏醒,许是因为她身子虚弱,无垠水又消耗了她大量的气力,导致她元气大伤。”
陆清容笑得温和,语气是格外的轻松:“说起来她会这样还都是由我一手造成,既然如此,我倒是要好好补偿她了。葛大夫,你这几日对她多上些心,好生照料她的身子。”
“是。”葛大夫点头,“这位姑娘身上还有些外伤需要上药,我与她男女有别,还望少主请他人上药。”
说白了就是让女的替沈霜照上药,陆清容说:“好说。你把药留下,交待这些侍女就是了。”
葛大夫将外用的药给了侍女,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小姐!”葛大夫刚走,幻红就进来了。
“何事?”
“有从青城传来的加急书信。”幻红回答,又将书信递给了陆清容。
陆清容一边接过书信,一边看着侍女将沈霜照从床上扶起来。她拆开信,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越到后来,陆清容的眉梢就扬得越高。
侍女脱了沈霜照的衣裳,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背。陆清容将信收好后不禁侧目,目光却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沈霜照蝴蝶骨上那朵红色的“三瓣花”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谈情说爱多好
☆、面纱
三日后——
“幻红,我们从青城带回来的琴你可收好了?”夜深人静,沙海的主殿里仅剩几盏残烛摇曳着。飘摇的烛光只照亮了陆清容的一个侧脸。她在殿里处理完一天的事后,突然想起了那把琴。
幻红让侍女用新的蜡烛替换下了几近熄灭的残烛:“从带回来的时候我就让人将琴好生收好了。”
陆清容站起身,活动了僵硬的脖颈:“我爹还有几日才回城?”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幻红小声回答。
“他若是不回来,我每天都要替他处理城中的大小事务,哪里还有时间专心做我自己的事?”陆清容对此颇有怨念。
幻红沉默着,她倒是宁愿在这殿里安静地陪着陆清容处理城中事务,这总好过在陆清容的药房里被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熏个半死。而且,她最担心的是万一哪日自己不慎惹怒了陆清容,她的好主子就毫不留情地拿她去试药了。所以啊……城主你还是晚些回来得好。
陆清容在心里抱怨了一会儿就往殿外走去。
“小姐是要回房休息吗?”幻红问。
迈出主殿,主殿前的广场上被月光衬托得更为空旷。陆清容抬头,只见一轮明月悬挂于头顶。
幻红站在她身侧,不禁转过头去看她。月色如洗,落在陆清容脸上,给她的侧脸蒙上了一团光芒。陆清容漆黑的眸子里因为倒映着夜空中的月亮,显得格外黑亮。一向妖冶甚至还有些邪魅的她,此刻竟让人觉得格外清冷孤傲。
陆清容的五官本就生得漂亮精致,只可惜她总是喜欢戴着面纱,将绝色的容貌遮去了一大半。幻红在她身边那么多年,自然是见过她的模样的。只是那样的机会太难得了。有时候幻红也会在心里惋惜感叹,要是陆清容不戴面纱就好了。
“我想在城里走走,你自己回去歇着吧。”陆清容没有什么情绪地说。
幻红看着她的侧脸看得痴了,听她说了话才反应过来:“幻红不困,想陪着小姐。”
陆清容浅浅地笑了笑:“不需要你殷勤的时候你就自己好生歇着。”话毕,不等词穷的幻红反应过来,她就背着手独自一人朝偏院方向慢慢走去。
幻红:“……”
她是想去看沈霜照的。这些日子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都要找个时间去看看床上的人醒了没有。这就好比是养她心爱的花,每天总要去为它浇浇水或者修剪枝叶。
守在屋外的侍女因为滔天倦意靠在门槛上睡了过去,陆清容瞥了她一眼,说:“你先下去吧。”
侍女睡得迷迷糊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她睁着迷蒙的眼睛抬头,一看是陆清容,困意立刻就被吓跑了,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地说:“参见少主。”
“里面人今天可有苏醒?”陆清容站在门外,望着屋子里面一片漆黑。
“回少主,那位姑娘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陆清容:“你退下吧。再过一会儿就该轮到后半夜的侍女值班了。”
听她这么说,侍女反而有些心慌,道:“奴婢还是等后半夜轮班的侍女过来再走吧。”
“让你下去就下去。”陆清容开始不耐烦,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
侍女吓得手脚哆嗦,马上告了退。
侍女走后,陆清容在门外站了好久,似乎在沉思什么。片刻后,她推门而入。
“吱……”淡淡的月光随着陈旧的门轴转动声音洒入室内,陆清容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倒映在地上。进门后,她有短暂的停顿,可是很快她就转身关上了门。
屋子里的蜡烛早就燃尽,只能借着月色来照明。陆清容一步步往里走,却在屋中的珠帘前停住了脚步。她刚转身,就有一把匕首的刀刃与她的眼睛擦边而过。
陆清容一侧身,后退了几步,珠帘上的珠子相互碰撞着发出了声音。她好脾气地冲沈霜照笑道:“你还是那么大胆……”
沈霜照冷漠地瞪着她,眼里好似覆了一层寒霜,神情也分外严肃。
“怎么不说话?”陆清容眼里盛满了戏谑,“哦……”她故意拖长了尾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如今的沈霜照是个小哑巴。”陆清容骨子里的恶劣因子在沈霜照面前都跑出来了。
几缕月光落在沈霜照身上,依稀可以看见她通红的双眼。她紧抿着唇,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如果你要杀我,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陆清容发出一声低笑,“这不是水澜城,没有人会对你心软让步。”
沈霜照垂了垂眸,再次抬眸时眼睛里掺杂着的杀气随着手中的匕首一同刺了过来。
陆清容抵挡住她的攻击,可对方像是中了邪一般步步相逼,抓着匕首不断往自己的面前刺。陆清容隐约感到事情的不对劲,可还未等她摸透沈霜照的心思时,就见沈霜照收回了手,反握着匕首往她自己的胸口刺去。
情势反转得太快,陆清容始料不及,一瞬间就慌了神,急忙伸出手想去阻止沈霜照的动作。她的手将要握住沈霜照拿匕首的右手时,沈霜照却突然伸出左手往她的脸上抓去。
陆清容眸中明显闪过惊慌,既要顾着沈霜照的匕首,又要阻止她对自己的攻击,顿时手忙脚乱。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见沈霜照缠着红绳的左手向她袭来。银铃作响,沈霜照毫不留情地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
电光火石时,陆清容终于握住了沈霜照拿匕首的手,再差一点那匕首的刀尖就要刺进沈霜照的心口,可同一时间她脸上的面纱也被扯落在地。
陆清容这才恍然大悟,顿时恼羞成怒,竟然会中了眼前这个小鬼的计。她狠狠地握住沈霜照的右手腕,用力一折,沈霜照就痛得呲牙咧嘴,被迫松开了手中的匕首。匕首“咣”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此刻,刚才里面打斗的动静也把屋外的人吸引了过来。
几个侍卫踢开了门,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屋里因为火把突然就亮堂了起来,沈霜照正好借着火光将陆清容的脸堂而皇之地看了个透。
这看着看着她就看愣了。之前她无数次想象过心狠手辣的陆清容的面纱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张脸,想来想去始终不如真的见上一面。她自认见过的美女不少,妩媚的,妖娆的,亦或是清纯秀丽的……可是不得不承认,陆清容的容貌都在那些人之上。
她毫无遮拦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打转,这让陆清容越发怒不可遏。她握着沈霜照的手用力一推,沈霜照就被推倒在地。
那些门口的侍卫本来刀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进屋捉人,哪知看见了陆清容没戴面纱的侧脸。陆清容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这在沙海内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么一来,侍卫们都愣在了原地。
“都给我出去!”陆清容恼怒地皱着眉,厉声喝道。
侍卫们见里面没什么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退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陆清容气得发抖,方才戏谑的笑意早就消耗殆尽。她睥睨着还倒在地上的沈霜照:“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躺了几天倒学会使诈了。”她的面纱幻红都不敢轻易碰,她沈霜照倒好,一伸手就给扯下来了。
沈霜照旧伤还未完全愈合,之前的打斗耗去了她太多的体力,被陆清容这么一推竟再也无力起来。可她毫不示弱,对陆清容冷眼以对。被陆清容害了这么多回,沈霜照很清楚她杀不了陆清容,可总不能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她无畏的态度无疑是火上浇油,陆清容半蹲下,一把攫住沈霜照的脸:“很好……”敢在她面前使诈戏弄自己。
沈霜照的眼睛对上陆清容的眸子,她望着陆清容的怒容失了神。她是不清楚为何陆清容那么不喜欢别人看她的脸,可是她很清楚自己这次着实把这只笑面虎惹恼了,心下一点都不怕,竟还有些报复的快/感。她挑衅似的扬起了唇角笑,第一次觉得在陆清容面前笑是那么愉悦的一件事。
她的笑容在陆清容眼里显得格外刺眼,陆清容硬生生压下怒意,朝门外喊道:“来人,把她押到我的药房去。”
话落,立刻进来了两个侍卫,全程低着脑袋不敢看陆清容一眼就将沈霜照架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陆清容一人,她捡起地上的面纱。目光无意中落到窗边梳妆台上的镜子上,镜子里恰好倒映出了她的那张脸。陆清容望着镜子中的脸,眉头揪得更紧了。
她的表情是复杂的,忧伤、无奈、怀念、甚至还有一丝厌恶。对着镜子出神出了好久,最后,她仍是受不住了,指间一弹,“咄”地一声飞出一颗珠子,将镜子打翻在桌上。
陆清容重新戴好面纱,没有一丝留恋地就走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试药
几十个侍卫进进出出,又是拔刀拔剑,又是举着火把打着灯笼,动静大到让人无法入睡。景筝也从梦中被惊醒,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下了床到门外看个究竟。
侍卫都走了,她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见没事发生便打算回房。她刚转身,就听见东面屋子传来开门声。
景筝回头,视线恰与陆清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陆清容被沈霜照刚才那么一闹,什么心情都没了。她看了景筝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无意与她多说什么。
景筝沉默地站在门口,垂着头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说些什么,问:“里面的那位沈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清容见她出声,不禁又将视线转回到了她身上:“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我让人把她带到我的药房去了。”
她的语气清清淡淡,就连方才面对着沈霜照的一些怒意都没了。尽管如此,这话在景筝听来就是在变相地警告她。景筝倏地睁圆了眼睛,半张着嘴暗自惊讶。
在沙海待了三年,景筝自然是知道陆清容的一些事的。陆清容用毒厉害,医术也不差,她总喜欢在她的药房里研制各种稀奇古怪的药。难不成沈霜照是被捉去试药了?若真是如此,被陆清容试了药,那八成不死也会残吧……
陆清容面不改色,抛下吃惊的景筝就走了。
一阵风吹来,景筝冷得直打哆嗦。这沙海终究不是她待的地方,若是有机会逃出去,就算冒着被陆清容试药的风险,她也要试一试。
昨夜被架到陆清容的药房里后,沈霜照就被人用绳子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柱子上。那些侍卫离开后,沈霜照就伴随着一屋子的黑暗和弥漫着的怪异药味过了一夜。
日头渐渐升起,阳光穿过门上镂空的小孔照入药房里。
“吱——”伴随着开门声,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屋外的阳光更为恣意地涌入屋内,落在沈霜照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煽动,她睁眼,陆清容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陆清容步履轻盈地踏入到房中,看着沈霜照:“你这张脸倒是完全好了,无垠水果然神奇。”
沈霜照幽幽地望着她,并无丝毫感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