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一手抓着快要断裂的树枝,一手抓着沈霜照,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你可千万别松手。”沈霜照也是处境尴尬,一只手要握紧陆清容,另一只手还要抓着树干借力。
陆清容因为方才采了药,手上都是汗,这让她的手掌更为滑腻:“不行啊……就算我不松手,以你的力气也无法将我拉上去。”
沈霜照额际滚落下豆大的汗滴,青筋暴起:“那也不能松手,你若是松了手就得跌下去了。”
“跌下去就跌下去,以这山的高度还不至于……不至于会摔死。”陆清容想挣脱沈霜照的手,“你别管我,先带着草药回……”
“去”字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陆清容手中的树枝就彻底断了,这一断她整个人又摇晃起来,也增加了沈霜照的负重。东摇西晃下,沈霜照被她一同拽了下去。
两人从山上跌落,所幸半路被山坡上低矮的灌木丛拦了几次做了缓冲。沈霜照紧紧握住陆清容的手,抱着她的身子滚了下来。
不知天旋地转了多少时间,沈霜照才从眼前的一片漆黑中幽幽转醒。
刚睁眼,就见一片米分色的面纱悬在自己眼前。她眨了眨眼,过了好久视线才变得清晰起来。
陆清容蹙着眉,拍拍她的脸:“沈霜照,你感觉如何?”
沈霜照下意识地推开她的手:“疼……”她的脸上被灌木划了许多道口子,或深或浅都带着血。前几日的伤口还未痊愈,今天这么一摔又添了不少新伤。
“可有大碍?”
沈霜照身上的伤令她疼得一脸狰狞,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无碍,头有些晕罢了。”
她朝四下望了望,发现这已然不是原来的那个山脚。这里阴冷又潮湿,周围长满了又长又盛的野草与杂木。沈霜照迷茫地看向陆清容,对方却一直坐在地上不起来。仔细一看,她才发现陆清容的衣衫也都被灌木树枝划破了。
“陆清容,起来。”沈霜照居高临下地站着,就像那日跳车后陆清容在马上向她伸出手一样,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动作——她对陆清容也伸出了手。
今天沈霜照不断地对自己伸出手,陆清容委实觉得自己失态太多了。
“地上凉,你莫要久坐。”沈霜照平淡的语调在寂静的山里显得格外清亮。
陆清容牵唇一笑:“如今倒是你来照顾我了。”她伸出手握住沈霜照的手。
“没有谁照顾谁,现下我倒是觉得我们该相依为命了。”话毕,沈霜照用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眼前的情景不由地与那日她拉沈霜照上马的情景重合。面前的人还是那个人,而她,似乎有了一丝小之甚小的变化。
“啊……”陆清容心口突然一紧,一种窒息般的轻微疼痛从胸口出衍生出来,身子一软险些倒下。
“你怎么了?”沈霜照扶住她,见她脸色蓦然发白,心下也忧心起来。
陆清容捂着心口,蹙眉隐忍着:“没事……”平复了好久,绞痛才逐渐散去,“今晚,我们怕是赶不回去了。”天色渐黑,两人又落到这不知名的地方,恐怕得在此滞留一夜了。
陆清容难得叹气,说不出的沮丧:“可惜了我那一筐残崖草。”
沈霜照道:“暂且不说这些。这荒山野岭的,你又身体不适,我们得尽快找个避身之处让你休息。”
陆清容被心口的绞痛弄得失了所有力气,任由沈霜照带着她走。没被面纱遮住的眼睛里有极浅的笑意,似在说笑:“你若是现在抛下我跑了,才有机会回水澜城。”
沈霜照望进她的桃花眼里,清澈的眼眸下宛若藏了好些心事。她喉头滑动,眼睛里却有什么在发酵,垂眉敛目道:“不需要你对我指手划脚,教我怎么做。”
陆清容笑容更甚,心里仿佛有什么在坍塌,随即又袭来一阵绞痛。
“你少说话。”沈霜照冷下脸,嫌弃她多嘴多舌。
与陆清容相处的时间说短不短,沈霜照几乎见过她所有的样子——妖魅的、睿智的、残忍的、冷酷的,也见过她温柔的一面,唯独没见过的是她如今这副虚弱疲倦的模样。
“你身上也有不少伤。”所幸沈霜照带了火折子,能在山洞里生火取暖。
陆清容坐在火堆边,胸口虽然不再难受,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憔悴的状态,连说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的:“都是小伤,死不了。”
“那……为何会心痛?难道是旧疾?”
陆清容摇头:“许是这两日未好生歇息,身子乏了才会这样。”
“……”沈霜照没作声,脱了外衣坐到她身边,“你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等天亮了我们再想法子出去。”
不知是山洞里阴冷还是自己的身体发冷,陆清容闭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沈霜照身边缩。随着她的靠近,隐约间沈霜照又嗅到了那股冷香。这次她没有防备与抗拒,顺势让陆清容靠在了自己怀里,还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身上。
或许真是这两日太疲惫了,陆清容很快就沉入了梦里。沈霜照凝视着燃烧的火焰出神,耳旁传来怀里人均匀的呼吸声。她垂眸,望见的是陆清容精致的眉与漂亮的睫毛。陆清容安静下来后变得温柔又恬静,就连平日里看起来妖娆妩媚的眉眼都变得十分柔和,少了那一分犀利与张扬。
她这样的人,就是一个迷。平日面纱遮脸,让人对她的面容充满好奇,就连她的内心也是一个巨大的迷——原以为她是铁石心肠,接触久了才发现她的心有好多面,柔软的、脆弱的……那一面都与沈霜照接触到的不同。
正是因为陆清容那颗深不可测的心,沈霜照才有了探究的兴趣。却不知——越探究,越沉迷……
昨夜还冒着熊熊火焰的柴火经过一夜的消耗,差不多都化成了地上的一堆灰还散发着余热的灰烬。
陆清容头枕着沈霜照的肩头从梦中幽幽转醒,发现自己几乎是半个身子都缩在了沈霜照怀里,甚至肩上还披着她的外衫。而沈霜照却是背靠着岩壁,从这边看去,她的脸侧细细落落地散了好些发丝。
见她还在熟睡,陆清容微微仰起头,视线落在对方曲线完美的侧脸上。只是她脸侧的发丝遮挡了陆清容的目光,陆清容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食指,想为沈霜照将发丝拨回耳后。
“又想对我做什么?”沈霜照一把捉住陆清容的食指,倏地睁开眼睛瞥向陆清容。
陆清容抽回食指,她勾起唇,脸上又浮现出往日看似轻浮妩媚的笑:“你早就醒了?”
“在我脖颈上吹热气,我不醒才怪。”
陆清容:“也难为你昨夜抱着我睡了一夜,胳膊酸吗?”
沈霜照惊觉自己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张了张唇,慌忙收回了手:“亏得陆姑娘昨夜还算温顺,没有胡乱动弹。”
她的话有些答非所问,陆清容倒也不在乎,继续说:“我温顺不过是因为你也是女子。你若是个男子,敢这样与我亲密接触,恐怕你这条胳膊是不想要了。”
“那……”沈霜照黑眸突然闪起光,原本搂着陆清容的胳膊抬了起来。
陆清容知道她要做什么,猛地推开她的手臂,笑容瞬间消失殆尽:“你少来。”
☆、第37章恐惧【倒v】
陆清容推开沈霜照的手后,自个儿将目光投向了它处。从她紧皱的眉头来看,现在八成崩着张脸。
沈霜照眨了眨眼,声音变得轻柔小心起来:“你的面纱都被勾破了好几个小洞,继续挂在你脸上实在是跌份儿。”
“……”
沈霜照察言观色,见她没有恼怒的意思,又继续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揭下来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关系吧?”
闻言,陆清容转过脸直视着她,谨慎地眯起眼:“沈霜照,你就这么喜欢看我的脸?”
“喜欢谈不上,我说了我只是好奇。”
陆清容冷哼一声,一副“我才不信”的样子:“我要听实话。”
沈霜照哑口无言,想了想又道:“你很美。”
虽然只是三个字,但是这三个字实在过于直白与露骨,甚至在陆清容听来还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暧昧。
“所以呢?”陆清容垂下一半眼皮,有意地遮掩起自己的情绪。
沈霜照目光炯炯:“所以……我……”说起来真是难以启齿,可是此刻她又像是被迷了心神,愣愣说,“我……想看看。”
她说完后,山洞中的空气像是被凝固了一般,沈霜照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陆清容也沉默着,面纱下的唇抿得紧紧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清容松了口:“昨日跌落山崖也多亏有你护着我,我才不至于受重伤。夜里你又守了我一夜,如今你若……”说到这里陆清容喉头一滞,顿了一下又道,“你若想看我的脸,我可以满足你。就当是还你一份小人情。”
沈霜照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
她的目光已经算是毫无遮拦了,赤/裸裸地盯得一向心狠手辣的陆清容都有些不自在起来。尽管如此,陆清容还是取下了脸上的面纱。
沈霜照亲眼看着那片薄如蝉翼的米分色纱布从陆清容脸上揭下,原本被遮挡的姣好面容终于全部暴露在沈霜照的眼皮底下。
她凝视着陆清容白净的面容,不由在心里感叹她的五官真是生得精致。脸上每一部分似乎都是经过仔细描摹与精准雕琢,组合在一起更是格外地好看。沈霜照眼睛一眨不眨,俨然一副魂被勾走的模样。
起初陆清容还能淡然自若地面对着沈霜照,可之后她着实无法忍受沈霜照过分火热与直白的目光,忍不住侧过了脸。
而且,许是因为面纱戴得久了,陆清容已然将其视为保护自己的一个屏障。如今取走了面纱,她竟觉得心里空唠唠的,安全感尽失。又思及沈霜照火辣辣的目光,陆清容开始焦躁,就连带着两颊也泛了红。
沈霜照眼波随着陆清容流转,视线从陆清容的脸上游移到了她的脸侧。白皙的耳朵与耳鬓处的青丝形成强烈的对比——黑发雪肤,说不出的诱人。沈霜照胸膛里的心跳动得厉害,她的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几近意乱情迷。
“你又鬼迷心窍了!”两人虽未身体接触,可凑得这么近陆清容仍是感到了沈霜照的火热,她不禁提高声音提醒某些人。
“……”沈霜照如梦初醒,用力晃了晃头,这才勉强清醒过来。
陆清容两颊的红意也逐渐退去,她揶揄道:“回去后,我要让彩儿离你远些才好。”
沈霜照终于平复了心情:“此话怎讲?”
陆清容拿眼角瞥她:“方才你看我都看得痴了,实在让我怀疑你确是好女色。”
“满口胡言。”沈霜照仿佛被戳到了痛处,却又不知如何反驳,随着搪塞,“我不过是觉得你生得漂亮,为此多看几眼罢了。这与好女色有何干系?”
陆清容没了面纱,沈霜照能够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此时陆清容脸上满满的是不信。
“这与好女色真的没关系吗?难道非要你与那赵越瑶凌烟一样——与女子共枕而眠,有了肌肤之亲,才能说你是好女色?”陆清容说。
听她提及凌烟,沈霜照有些恼怒:“你说我一人便是,何故还要搭上凌烟?”
陆清容冷笑道:“哟,这么护着她?也是,我倒是忘了,三年前你闯入青城,是她将你藏匿起来救了你一命。你这般护短也是应该。”随即她又话锋一转,“或者说,该不会你对她有那种意思吧?”
“陆清容!”沈霜照恼恨她的毒舌与胡言乱语,“你少在这里说瞎话。凌烟的事,尚且轮不到你在这里评头论足。况且,若说与女子共枕而眠就是好女色,那么我与你又算什么?你可别忘了,昨夜我可是抱着你睡了一夜。”
陆清容被她的话气得半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就连眼神也变得残酷毒辣:“最近我真是对你太温柔了,导致你越来越放肆。沈霜照,需要我提醒你吗?三年前我是如何将匕首插进你的背部,然后一点点抽出来……”
尽管沈霜照心里清楚,现在不该再火上浇油,毕竟陆清容真的是发怒了,可自己心头的火一旦烧起来了就很难控制住。她说:“好,方才是我无礼,我收回我的话。可是——凌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许你那样说她……”
话音未落,沈霜照便感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陆清容已经许久未这样动过怒,今日,沈霜照踩她的怒点一踩一个准儿,“凌烟算什么,她不过是赵越瑶众多女人里的一个。你感念人家的救命之恩,所以处处维护她,那我呢……我对你……”说到这里陆清容才惊觉有什么不对劲。
“唔……”沈霜照脸涨得通红,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陆清容手上的劲儿不松反紧,心里却是越发地难过。难过什么呢?她也弄不清了。情绪上越是难过,身体上也越受折磨。
沈霜照开始胡乱地挣扎,不停地想挣脱陆清容的控制,可在陆清容面前,她太不堪一击了。
“我真想杀了你……”陆清容咬牙切齿,漂亮的脸上此刻却扭曲了,她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啊……”只是突然间心口袭来一阵剧烈的绞痛,痛意随着她激烈的情绪一同翻滚起来。陆清容瞬间松了手,手捂住心口,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摆脱了她的控制,沈霜照终于好受了些,开始大口大口渴求空气。她的脖子上一圈都是陆清容留下的红色指痕,可见方才陆清容对她下了多重的手。
“啊……”陆清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在地上胡乱地挣扎,昨夜留下的火堆也被她踢乱。
见她如此痛苦,沈霜照还没完全缓过气就冲了过去,她握住陆清容胡乱扑腾的手:“陆清容你怎么了?心口又痛了吗?”
陆清容被绞痛折磨得精疲力尽,就连回答她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不断抗拒着沈霜照的接近。
“为何会这样?”沈霜照几乎是惊慌失措,她不清楚陆清容发病的原因,也不知怎样该怎样做才能缓解她的痛苦。周围又是荒山野岭,无人搭救。
陆清容痛得出了一身汗,额际背上各处尽是冷汗,浸湿了衣衫。
沈霜照手忙脚乱,心里前所未有地害怕,开始后悔刚才与她针锋相对。她的手一直紧握着陆清容的手,然后紧紧抱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乱动,几乎就要哭出声:“陆清容你别吓我,你告诉我该如何让你好受些?”
陆清容摇头,整个身子都软了,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挣扎,只能任由沈霜照抱着自己。
沈霜照抱着她,再也克制不住眼里的泪水。她的确很讨厌甚至是恨过陆清容,可如今不知为何,她真的恨不起来。更甚者她开始害怕陆清容出事,也许是在这荒山野岭她害怕失去唯一的同伴,亦或是……沈霜照不敢再想下去。
渐渐的,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沈霜照低头望向陆清容:“好些了吗?”
陆清容半合着眼,幽幽地看着沈霜照:“不痛了。”
“那就好那就好。”她的话让沈霜照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你若是累了,在我怀里再歇一歇。”
陆清容面色惨白,却仍是勾勒出了一丝笑容:“你明明那么恨我的,哭什么?我若是死了才好,你才有机会回水澜城。”这话昨日她也说过。
沈霜照这才惊觉自己满脸的泪水,她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我害怕。”
陆清容很轻地哼了一声:“小孩子……”
“你别说话,好生休息一会儿。”沈霜照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舒服些。
陆清容突然冒出一句:“沈霜照,别离我那么近……”
“嗯?”
陆清容闭上眼:“我说过,你若是男子敢这样接近我,我非卸了你的胳膊不可。”
“可我是女子……”沈霜照答。
因为是女子,所以才更糟糕——陆清容在心里如是说。
……
两人在山洞里待了一会儿,沈霜照就听见了麒麟与子秦呼喊的声音。她急忙起身,让陆清容靠到岩壁上,对她说:“麒麟他们来了,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陆清容点头,沈霜照转身朝外面走去。山洞口照进几缕光,她的身影背着光,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光晕。陆清容望着她,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38章告诫【倒v】
子秦与麒麟等了陆清容一夜,也没等到她回来,他们推测陆清容与沈霜照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两人来不及等到天亮就快马赶了过来,找了半天在山顶发现了陆清容的药篓。又见陡坡上的树木枝叶有被压过的痕迹,麒麟觉得陆清容与沈霜照定是从山上跌落下去了。
子秦拿着药篓与麒麟沿着原路下了山,在山脚周围七拐八绕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到了昨日两人跌下的地方。此时,沈霜照恰好从山洞里出来。
三人相会,相互了解情况后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陆清容经过休息,心口不复疼痛,体力也恢复了不少。她见沈霜照还未回来,又将面纱戴上,慢慢从山洞里面走了出来。
沈霜照回首,正好与陆清容四目对接。她见陆清容神情淡漠,甚至看不出任何一丝异样,仿佛之前发狂发怒的人不是她。
“小姐!”见她出来,子秦与麒麟急忙迎上前,“听说你心口绞痛……”
话还未来得及问完,陆清容就打断了他们:“我很好,你们少听她危言耸听。方才的疼痛,不过是疲劳所致。”
“疲劳所致?”沈霜照觉得陆清容也是能够胡扯,现在倒成了她危言耸听,“我从未见过有人会因为疲劳……”
陆清容眸如冰雪,又回到了平日那个凌厉又妖媚的她。她瞪了沈霜照一眼:“总之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目前最重要的是村庄里的疫病,这残崖草我们是采到了,到底有没有效果还是未知数。”
“……”沈霜照无言以对,陆清容是学变脸的吧?果然孱弱这个词不会在她身上适用太久。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担心着陆清容。毕竟刚才那一幕幕把她吓得不轻。如果当时陆清容真的出了事……那她又该如何是好?
在陆清容的命令下,子秦与麒麟带着残崖草先快马回去了。毕竟村庄里的人还等着这草药救命。
陆清容骑上了自己的马,她低头看着沈霜照,问:“你还愣着干嘛?我们也该回去了。”
沈霜照背着日光,蹙眉凝望着她。
“沈霜照!”陆清容真是极为讨厌她这种发呆沉默的样子。
“我知道了。”沈霜照应道,转身去解马的缰绳,狠狠抽了马一鞭,马儿立即向远处飞奔而去。
陆清容讶异地望向还站在原地沈霜照,声音里藏着愠怒与不解:“你这是做什么?放走了马你要如何回去?”
沈霜照在阳光下眯着眼,嘴角微微扬起,她什么也没说。
陆清容自己还在发愣,等她清醒回神的时候发现某些人已经上了她的马。而且,更为过分的是沈霜照坐在她的身后。
“这样也能回去。”言简意赅。
“谁允许你坐在我的身后?”陆清容微微侧脸,锐利的余光只看见了沈霜照脸侧飞扬的发丝。
沈霜照的手臂绕过陆清容的腰际,抓住了原本在陆清容手里的缰绳:“怕你在马背上又发作,我顾着你尚且放心些。”这是实话。
“不怕我对你下药?”陆清容反问,看来沈霜照早已将三年前在自己这里吃的亏忘得一干二净。
“只要不是媚药,你爱下什么就下什么。”
陆清容皱眉不悦,咬牙切齿:“迟早砍了你的双臂。”
“都依你,你爱砍就砍,到时我定双手奉上。”沈霜照一夹马腹,开始驱着马儿往前走。
她的话有敷衍陆清容的嫌疑,可在陆清容耳里听来这话完全是哄小孩的语气。一向高高在上、只有自己玩弄别人没有别人耍弄自己的陆清容恼羞成怒:“以前也没见你话这么多。还有,你真的认为我是在与你开玩笑吗?”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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