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几近晕厥,可还是强撑着:“与他们僵持到最后也无用,只会弄得两败俱伤。霜儿你听话,回你师父身边去,好好认个错,她会原谅你的。”
会服软的陆清容着实不像平时骄傲固执的她,沈霜照不依:“我不要丢下你,我若是走了,你就完了。”
“不会的,我自有办法出去。”陆清容从她怀里脱离出来,“你听我的。”
沈霜照半信半疑,她能看见的只有陆清容那张虚弱的脸和流血的肩膀。她仿佛被一团乱麻所纠缠,越想越乱,几欲崩溃。
陆清容见她已然理智全失,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对她说那些话。
“沈姑娘,我向你保证绝不伤害陆姑娘。”张善离沈霜照仅有一步之遥。
沈婉蓉很担心沈霜照,想要过去,却被雪青拦住:“城主别过去,霜儿现在神志不清,手上还有剑,我怕她误伤你。”
“唔……”
雪青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一声闷哼,她转过头看去,不知何时沈霜照手里的剑就刺进了张善的腹部。张善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而沈霜照脸上被溅满了血。
“沈霜照!”陆清容叫了她一声,随即就晕倒在地。
沈霜照看着张善,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陆清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说:“我说过,谁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沈婉蓉急忙推开雪青,向沈霜照跑去。
“发生什么事了?”唐梦璇与桑榆这才赶了过来,看到满地的血也是极为震惊。
☆、第83章风波
“张善……”沈婉蓉推开周围的人奔过去,只见沈霜照握着的那把剑直挺挺地刺进了张善的腹部张善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沈霜照。
沈婉蓉难以置信眼前这副血腥的场面是她养了十多年的人一手制造出来的,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叫了起来:“沈霜照!”
沈霜照听见沈婉蓉严厉的声音,迷失的理智才一点点回来。她怔怔地看向沈婉蓉,大脑一片空白。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婉蓉步步逼近,情绪极为激动地质问她,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
沈霜照空洞地望进沈婉蓉的眼里,从对方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溅满血的可怕模样,她心下一惊,竟将剑从张善腹部抽了出来。
她这一抽,促使张善口中溢出了更多的血,腹部也血流不止。张善只是看着她,然后随着愈发厉害的疼痛和血液的不断流失,他再也坚持不住,颓然倒地。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开始骚动,毕竟张善是重臣张大人的独子,若是出了事,定是要掀起不小的风浪。
“我……”沈霜照的眼睛睁得极大,面前的血腥似乎也有些刺激到了她。她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张善不住地摇头,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不是这一地血腥的制造者。
桑榆见的世面也不算少,可当一向内敛沉默的小师妹竟成了残忍的“杀手”,她仍是不敢相信。“快去叫大夫!”此种严峻的情况之下,桑榆算是头脑最为清醒的那个。
正是桑榆的这句话,让沈霜照无神的眼眸有了一瞬的清明。她抬眸看了看痛心疾首的沈婉蓉,又茫然地望向四周对她目露惧意的人,她的情绪开始一点点崩溃。
“咣当!”沈霜照手里的剑落了地,清晨有些凛冽的风扬起她的长发,几缕飞扬的发丝拂过她的脸,而后与她脸上的血粘连在一起,“我杀了人……”她喃喃自语,惊恐又无措地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
此时,唐梦璇穿过人群到了沈婉蓉身旁,焦急万分地问沈婉蓉:“师父,霜照好端端地为何会变成这样?”她的视线落到了昏迷不醒的陆清容身上,纠起眉头疑惑地问,“那位……倒在地上的女子又是何人?”
沈婉蓉瞥了一眼陆清容,冰冷地回道:“仇人。”
极少看见自己的师父摆出这样的面孔,唐梦璇心里“咯噔”一下,她对着沈霜照好言相劝:“霜照你且冷静些。”
沈霜照只是一味地摇头,她的目光触及陆清容,心里这才逐渐柔软下来。清晨露重寒冷,她岂忍心让自己的爱人躺在地上。只是脚步还没迈出去,沈婉蓉就已让人控制住了她。
“放开我!”沈霜照拼命挣扎着,眼神仍是胶着在陆清容身上不肯挪开半分。
压制住沈霜照的几个侍卫转向沈婉蓉,等待着她的命令。
沈婉蓉冷眼看着沈霜照一心惦记着陆清容,心里最后一丝恻隐之心被磨尽了,她道:“拷上镣铐,把她押入牢里严加看守。”
“城主……”若蝶和雪青看了一眼失去理智的沈霜照,对沈婉蓉欲言又止。
猜到旁人会求情,沈婉蓉又加了一句:“谁都不许求情。”
桑榆抱着剑表情了了,在场的人里,倒数她最为镇定。
“此外,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私自议论今日之事,若被我知晓谁将今日发生的事传了出去……”沈婉蓉冷淡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道,“格杀勿论。”四个字听起来虽是轻描淡写,可大家心里都清楚事关严重,城主绝非是危言耸听。
天已经彻底亮堂了,天际跃出的朝阳将薄薄的几片云染成了红橙色,若是再深一些,恐怕就赶上藏书阁下的那滩血了。
彩儿推开房门,兴许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初升的朝阳在她眼里也变得刺眼起来。她打着哈欠,嘴还没合拢就听见不远处杂乱的脚步声和侍卫的押解犯人的声音。彩儿心下生出不详的预感,便循着声音跑了出去。
可惜她的脚还没来得及踏出门槛,就被南燕拦住了。
“外边如此嘈杂,可是出了什么事?”彩儿问。
南燕脸色惨白,满目忧愁:“彩儿,你且听话,这几日连门都不要出了。”
“为什么?”彩儿水灵灵的眼睛直视着南燕,说不出的委屈,同时隐约察觉到了一种怪异的气氛。
晓桃双眼红红的,躲着彩儿的目光,沉沉答道:“这是城主下的令。即便我们让你出去,清霜殿门口有重兵把守,没有城主的准许你又如何出的去?”
彩儿:“重兵把守……”
回答她的是沉默,彩儿蹙起眉,环顾周围终于知晓是哪里不对劲了:“那霜儿姐姐呢?都这个时辰了,她还没起床吗?还是她……出了什么事?”
因为有沈婉蓉的指令,南燕和晓桃都不敢对别人透露太多,只是含糊其辞道:“沈姑娘被城主叫去商议事了,她许是要外出,这几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清霜殿了。”
彩儿:“这么突然?”
“沈姑娘要我们好生照顾你,所以近日宫中戒严,彩儿你可莫要乱跑。”
彩儿将信将疑,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来,还没等她进一步发问,南燕就将她带回了屋。
……
主殿内鸦雀无声,晚膳放在案上已经好一会儿了,却未动过半分。
唐梦璇手指曲在一起,纠结了好久才攒够了出声的勇气:“师父,你都一日没吃东西了,我和师姐着实担心你的身子。”说着她还用手肘支了支桑榆。
沈婉蓉闻言只是瞥了她一眼,随后则是长长的叹气,就连说出的话也低沉了不少:“撤下去吧,我没胃口。”
桑榆看了看唐梦璇,随即跪下:“师父,小师妹的事纵然棘手也令人烦恼,可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们该如何是好?”
沈婉蓉难掩愁容,她起身:“我去看看她,至于这饭还是等我回来再吃吧。”刚迈下台阶,她又说,“你们不必跟着我。”
她走后,唐梦璇和桑榆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次霜照真是惹了□□烦。”唐梦璇喃喃自语,眉头都快打结了。
桑榆哪里在乎沈霜照的生死,她更关心的是师父会如何摆平这件事。师父的态度直接决定着她将来所处的位子。
“你担心也没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我们都懂。”桑榆说得极为轻巧,眼睛都不眨一下。
唐梦璇看着她的背影,怒意涌上心头,轻声却又像是发了狠地说了三个字:“你疯了。”
桑榆回首,什么都没说,然后露出一抹笑容,走了。她才没有疯,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才叫真正地活着。
沈霜照趴在阴暗的牢里,脸上的血已经干了,地上的稻草紧贴着她的身子甚是刺人。可她不在意,她怔怔地睁着眼睛,里面空洞颓然得令害怕。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向来温和纯善的姑娘,突然间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会做出这等可怕的事。
沈婉蓉也不信,所以她花了一天去想这个问题,然而她并没有得到答案。或说,那个答案并非是她可以接受的,比如——沈霜照爱陆清容爱得发了疯。可惜的是沈婉蓉不会承认这点。
“知道自己错了吗?”狱卒开了牢门,沈婉蓉的鞋踩在稻草上“沙沙”作响。
沈霜照的手脚仍被链子锁着,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听见沈婉蓉的声音也只是抬了抬眸。
“不要以为缄默就可以解决问题。”沈婉蓉纵容她像滩泥一样赖在地上,可语气严肃不减,“霜儿你要知道,陆清容还在我手上。”
沈霜照闭上眼,唇微微地张开,说得格外平静:“她若是死了,师父下次见我就是一具尸体。”
“我真是太宠你了。”沈婉蓉自小就无条件地心疼她,因为她十分清楚沈霜照的性子——即便你再宠她她也不会恃宠而骄胡作非为。只是沈婉蓉没想到,沈霜照攒了十几年的恃宠而骄和胡作非为,全用在了陆清容这件事上。
“那就莫要再宠我了。张善死了,师父需要给张大人一个交代。”
沈婉蓉笑了笑:“其他的我们暂且不说,我只想知道你和陆清容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提到陆清容,沈霜照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混乱起来,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是她贪心,三番四次地与陆清容在内城里相会。陆清容中了箭,也不知她现在如何。
她的沉默让沈婉蓉伤心起来,何时开始沈霜照也会对她这般不理不睬?
“霜儿变了,以前的你是块通透的玉,温润又单纯;现在的你是块石头,又倔又硬,师父再也看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了。”
沈霜照:“那是因为我有了自己要保护的人。”
“她是你的仇人,行之就是被陆远征害死的。”
“那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与她无关。”
沈婉蓉勾起一侧的唇,问:“真的无关吗?霜儿只是不知道某些事而已。”
☆、第84章戒备
沈霜照闻言抬起了垂下的眼皮,直白地望向沈婉蓉,话里依旧是满满的倔强和固执:“不管师父说什么,也无论是什么事,都不会影响我对她的忠诚与真心。同样的,我也不会去做一些有损我和她关系的事。”
她是陆清容的,与此同时,她只想被陆清容一人所拥有。在她眼里,爱情是一对一、全心全意的付出与接受,岂能容得下一丁点沙子?
沈霜照的话让沈婉蓉瞳仁猛地收缩,思忖陆清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让霜儿对她这般执着?她极为痛心地说:“霜儿,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颓废又漠然。”沈霜照憔悴的脸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看起来颇为狼狈。
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冰冷的声音,沈霜照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不颓废也不漠然。只是师父做了令霜儿失望的事,我没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理智地对待你。”想起陆清容流的血,她就心疼地不得了。
沈婉蓉对她的固执也有些习以为常了,又由衷地认定沈霜照已经被陆清容迷得失了心智,也不再多费口舌,只道:“这几日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来见你。”现在的沈霜照,已经没法儿与她正常沟通了。
“我不过是喜欢她,这究竟有何之错?为什么我要反省?”沈霜照突兀地问,“活了这么些年,我第一次那么急切地渴望想得到一样东西,为什么你们都要拦着我?”她要毫无顾忌地爱陆清容,自然也要陆清容的爱。
若说初次情意萌动最特别的不是怦然心动,而是对爱人的那种难以抵挡的炽热与执着。沈霜照同样跌进了这样的圈套里。
她的质问撕扯着沈婉蓉的心,未曾料到有朝一日她的女儿会与那赵越瑶一样。沈婉蓉扯了扯嘴角,似在嘲讽自己——或许是报应。
“没有为什么。有些事,在你未出生的时候就已注定。”
沈霜照摇头:“若是如此,这便是对我极大的不公平。”
“出身”这种东西,向来由不得人做选择。若因此而失了心爱的人,让她如何接受?
“每个人都必须接受自己的出身。”沈婉蓉提醒,“霜儿若是愿意重新考虑你和陆清容的关系,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你身世的事。”
“不必了。”她才刚起了个头,就被沈霜照决绝地打断了,“我说过,我是绝不会做出影响我和她关系的事。师父还是乘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她看向沈婉蓉的眼眸里尽是戒备,此刻,她要提防着所有人,提防着他们劝诱她离开陆清容,背叛陆清容。
“霜儿,你疯了。”沈婉蓉平静地说,不再理会她,话落,她便平静地离去。
牢里很快又静默下来,沈霜照靠着墙角蹲坐在地上。她捂着脸,心中倏地懊恼起来,她做了什么?杀了张善,害得陆清容负伤入狱,还与师父翻了脸。自己一步步地将局面弄糟,如今她除了在这里自恼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陆清容,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
沈婉蓉刚踏出牢外,就有人小跑着过来报告,说是今日捉到的刺客在狱中咬舌自尽了。
若非狱卒提起,沈婉蓉倒是快忘了除了陆清容,今天还抓到了另外一个。她这才觉得不对劲,那刺客是冲着沈霜照来的,陆清容先前又与刺客打斗,很明显刺客与陆清容无关。那么,又会是谁?赵越瑶吗?
自然不是。
入了深夜,乌云随风略过圆月,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息。
仍是之前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只不过这次的手下换了一个。
“主上,属下听说玄明已在狱中自尽。”他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对着与黑漆漆的土地皱眉与悲伤。
女子藏在斗篷下,看不出她的身形。她垂着眸,不冷不热地说:“任务失败被俘便要自尽,这是自小我就教你们的。可听你的口气,似乎话里有话?”她的语调扬了扬,但语气仍是冷的。
“不……属下无话可说。”男子垂下的手紧紧地抓着地上的土,似在隐忍内心的低落情绪。
“没有话说就闭嘴。”女子极快地接了他的话,“玄明死了,原本他的事就交给你了。”
“主上要我再去杀沈霜照?”
女子抬眸望着夜空中的圆月,漂亮的月色却在她眸子里倒映出了诡异的颜色,她微启双唇,唇间幽幽地飘出一个字:“不……”
凌烟身体好了大半,只是因为之前病得太久致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精神状态和面色都不及原来好。秋蕊扶着她到院子里散步,秋意渐浓,院子里种着的花花草草都枯了大半。凌烟触景伤情,心中戚戚然:“才几日没照看它们,再见时就已经枯萎了。”
“小姐莫要伤怀,再等上几个月,它们又重新长出来了。”
凌烟无声地叹气:“是会发芽开花,可惜的是即便长了出来我看到的也非是原来的模样了。何况是人,死了一次又岂能活过来?”说到这里,她不由地想起沈霜照,一阵惋惜。
“小姐可又想到了沈霜照?”
凌烟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双眉却是皱紧了几分。
秋蕊见她这般难过,自己也跟着失落起来,嘴上倒还是试着安慰她:“沈霜照的死虽说与小姐有脱不了的干系,可是几年前小姐在危急关头救了她一命,算起来倒是两不相欠了。况且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莫要再自责了。”
凌烟转过身,伤感地说了句:“这种事岂有两不相欠的理?若真要说两不相欠,那也该是我救她一命,她救我一命,而非害她丢了性命。”
秋蕊无言以对,她咬了咬下唇,垂在身前的两手手指绞在一起,泄露了她心底的纠结。
凌烟自顾自感伤了一会儿,觉着外面风大身子受不了,便想回里屋去。她一转身,恰好将秋蕊怪异的表情看在眼里。她问:“怎么了?”
秋蕊躲避着她的视线,试图扯开话题转移凌烟的注意力:“小姐,我扶你进去。”
凌烟却站着不动,丝毫没有要挪步的意思,她凝视着秋蕊,试探着问:“秋蕊,你可有事瞒我?”
“没……没有。”明显的底气不足。
凌烟倒也没再追问,只道:“我与你自小就相伴,对你,我素来坦诚相待。若说天底下我还有信任的人,那便是你了。”
秋蕊哪受得了这样的话,凌烟的一招“以退为进”将她治得服服帖帖的。她顿时心生愧疚,低下头:“小姐,并非是秋蕊想瞒你,只是前段日子你的身体状况堪忧,一来我早已将此事忘了,二来我也怕说了你过于激动,身体承受不住。”
“所以,究竟是何事?”凌烟有些不耐烦地追问。
“是沈霜照……”秋蕊的声音弱了许多。
凌烟蹙眉,转了转眼珠:“她……”
“沈霜照没死。”
……
是夜,凌烟端坐于案几前,屋内的烛光将她的面庞照得有些发黄。
秋蕊轻声劝道:“时辰不早了,小姐还是快些歇下吧。”
凌烟的下巴微微扬起,侧脸的线条显得更加漂亮。她的声音凉凉的:“我在想一些事。”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夜凉如水,小姐若是再不睡,我担心你又要受风寒了。你的身子还未完全好。”秋蕊的话里掺着浓浓的忧心。
凌烟拗不过她,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了:“我正好有些乏了,你去打些水来,漱洗后我就睡了。”
“好,我这就去。”
秋蕊开了门便出去了。凌烟低下头,脑中仍旧思索着。今夜的风确实大,即便是在屋子里,都还能听见外边风扫过竹林煽动树叶发出的悉索声。她下意识地往窗户望去,却被吓得心中一颤。
那扇窗外便是竹林,若是平常夜里,望过去也只能看见屋外竹子的黑影,可今夜,凌烟却看见了一个诡谲的人影。看那身形,还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
深夜里有男子闯进来,凌烟深知来者不善。可还未等她彻底反应过来,那扇窗便被打开,随即,那男人就翻身进了屋里。
凌烟猛然起身,步步后退:“你是谁?要做什么?”
男子穿着一身夜行服,蒙着脸,可是看那身形却能辨认出他即是那夜树林里为玄明的死而难过的男子。
“凌小姐莫要惊慌,在下并非想要伤害你,今夜前来不过是想与你商讨一些事。”
凌烟防备地盯着他:“谁知你是否心怀歹意?”
男子笑了笑:“李家药铺。”
短短四个字,倒是轻易地掀起了凌烟心中的波澜:“你知道些什么?”
男子正要回答,却听见了脚步声。
“小姐……”是秋蕊。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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