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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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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床上紧皱着眉头的姬舞,安甯语犹豫了一会说,“先留着他的狗命。”

换做昔日安甯语早命人将张仕磊大卸八块,为了姬舞还是忍了下来。这人是一定不能留,但也不能现在杀了他,安甯语并不想让姬舞背负上一条人命,以前发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杀人的罪恶感无疑会将濒临奔溃的姬舞推下悬崖。即使多想让张仕磊去死的安甯语,还是强忍了下来,只为了姬舞。

她从不愿意亏欠别人,却总还不清郡主的情。

布朗领命出去没多久,昨晚派出去的搜捕藏匿的女子也找着了,让安甯语觉得欣慰同时,也觉得对手未免大意,怎会让她如此这般轻易的找到了人。

话说他们在郊外的一处废弃的房屋中找到了躲藏起来的林小菊,安甯语认得就是那晚在张振手里救下的那名女子,也是她偷了玉佩陷害她杀人的那名女子,因为当时姬舞紧捉着她的手不放开,安甯语也没办法出去审讯,于是把人押了进来,望着跪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的女子,除了满腔的怒火安甯语丝毫不予怜悯,“你叫什么名字?”

吓坏的林小菊无力的趴在了地上哭泣,“林小菊。”

“是你偷了我的玉佩?”

屋里死寂的安静让林小菊好像置身在阎罗殿里,安甯语生冷的表情恨不得把她撕开然后丢到油锅里,恐惧让她哭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咬着嘴唇猛点头回应。

“那你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字不漏的说清楚,千万别撒谎。因为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懂吗?”安甯语的咬着牙说话,跪在地上的林小菊能听到清晰的磨牙声。

于是林小菊磕磕碰碰的将整件事大致上说了一遍,原来在林家惨遭毒手后,林小菊被一个戴着半张鎏金面具的男子收留,面具整整遮了半边脸,小菊根本无法描绘那男人的相貌。在得知了安甯语到镇上的消息后,面具男就让小菊将张振引到安甯语面前,弄出他们两人为她争风吃醋的样子,随后偷走她身上玉佩,教唆她们杀了张振嫁并祸给安甯语。

面具男还告诉她们,如果一切顺利到时候县令和安甯语会同归于尽,她们便可恢复自由之身。面具男还告诉她们,安甯语并不是好货色,跟县令一样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所以死不足惜。之前小菊被安甯语救了之后,感觉她人并没有面具男说的那样坏,本想求她出手救走被县令抢走的姐姐,可惜被无情的拒绝。

“你说这一切都是那面具男指使你们,那他现在人在哪?”和预料中的没差,果然有一个未露面的对手,看来也是他在操纵董明生。

“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向来神出鬼没,一直以来都是他找我们,对他我一无所知。安公子,我本意不想要伤害你,实在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难怪小菊那么容易被找到,因为即使被安甯语找到了人,也无可奈何。面具男相当聪明,也心狠,无论是董明生还是林氏姐妹,用完即弃,毫无怜悯之心。

“那我也告诉你,现在我想要杀你也是控制不住,因为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气。”虽然知道她是受人唆摆,不过凭安甯语以牙还牙的性格,怕是这女子性命堪忧。

“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求公子网开一面,救我姐姐一命。”说着跪在了安甯语面前不停的磕头,额头上很快的红了一片。幸得身后的护卫钳制她,不然非要磕的头破血流不可。

“那晚你就是想求我救你姐?”安甯语回想起那晚林小菊也曾求她一事,于是忍不住想,若当初她肯答应林小菊,可能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但无论如何她们最后还是下了手,感觉被出卖的安甯语无法接受。

于是命人将林小菊囚禁起来,等想好了在进行处置。此刻布朗也从医馆中回来,张仕磊那人渣居然大难不死,虽然有点可惜但安甯语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对姬舞而言是好事。

经过了再三的考量,现在张仕磊口中的犯人消失,相信就是林小菊的姐姐,为了这个人弄得是不欢而散,还弄得堂堂县令身负重伤,怕这梁子结下了不好粉饰。但之前师爷留下来的人还守在客栈外面,现在有了布朗的人毫发无损的闯出去是不难,但桶伤的可是朝廷命官,这不容忽视,就算有理也说不清楚。

为了平息这件事,安甯语带着人亲自来到了医馆,“张大人,命真大,这样也死不了。”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躺在床上的张仕磊两腿发麻别说跑,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明明外面布置了重兵把手,没想到安甯语悄无声息的就进来了,张仕磊惊呼,“来人,快来人。”

“大人,我看你还是别叫了,省得白费力气。”门外的衙役统统都被布朗的人控制,毫无招架之力。

“安甯语,你们胆敢刺杀朝廷命官,我已经命人上报朝廷,等着人头落地吧。”

“大人之前派出去的人,我都一一拦下来了,怕你是意气用事没想清楚。”说完安甯语将截获的信函丢到了床上,继而恐吓张仕磊希望这招虚张声势能把他唬住。

“你一初生牛犊,别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吓阻本官,要挟本官不再追究此事。比起老夫你还嫩着点,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当时在场那么多人目睹了是郡主亲手刺伤本官,要是你若敢在这杀了我,你们也逃脱不了干系,朝廷一定追究,你们也得给本官陪葬。”本以为死里逃生后的张仕磊会更怕死,没想到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跟安甯语斗个你死我活,不在乎生死。

“大人何必为了一时之气非要弄得两败俱伤,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法,不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多不划算,我是商人很清楚这道理,从来生意都是双赢才能长久,你说呢?”眼看张仕磊情绪没刚才那么激动,安甯语于是又说,“我可以为你在京中修建一栋宅邸,帮你张罗筛选全国各地美女,让大人金窝藏娇浸在温柔乡中。”

安甯语清楚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无非金钱、美女、名利、权势,眼看张仕磊没说话,于是又提出新的条件,“我私下出银两,用大人的名义在镇上搭建祠堂,修桥补路,开办学院,让你的美名流芳百世。”

眼看张仕磊心动了,安甯语乘胜追击,“在下认识一些朋友,能替大人在京中谋得一好官职,大人觉得怎样?”

“那日后本官就能每日见到皇上?”

“入朝为官当然可以亲睹圣上龙颜。”没想到这老不死还是一个忠臣,一听见能看到皇上两眼都发光。

“好吧,以上所说的一个也不能少,不然这刀可挨得太不值。”张仕磊狮子大开口,一口咬掉了安甯语刚才提出的所有条款。这次安甯语算是损失了不少钱,以上每一样都花费不少银两,虽然并不看重钱财,但是花在无耻之人身上,安甯语还是有些不甘心,立誓一有机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当然,大人放心养伤,一切我会处理妥当。”

眼看安甯语站起来要走,得寸进尺的张仕磊把人叫住,“等会,你一草民,进来不给本官行礼,如今要也不懂规矩?”

安甯语挽手躬身的对张仕磊说,“草民告退。”

“滚吧。”张仕磊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

即使面对良王,安甯语也未曾这样低声下气,一身傲骨的她不轻易妥协低头,如今万万没想到竟要如此卑微的求人。连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布朗也大为吃惊,安甯语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十分担忧。

第68章弟六十八节

在得知安甯语的人在客栈收拾准备启程上路,一直为她提心吊胆的纳兰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布雨蝶于是对她说,“妹妹,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回扬州吗,”毕竟已经成功拜托了姬舞要救叶霏,纳兰梦这次的任务算是结束。

“不知道,这次是瞒着爹爹偷偷溜出来的,恐怕要是回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在出来。”姬舞很清楚她爹的脾性,她的任性已经挑战了纳兰德的底线,之前不同意嫁给小王爷已经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现在又离家出走,回去免不了又要软禁好长一段时间,既然结果无法改变,纳兰梦还是想趁机会到处游玩一番,至少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在古代女子都是足不出户的,被相亲的对象知道未免会觉得这种女子野性难驯,将来找夫家就比较困难。所以小时候无论纳兰梦多任性,也不会出扬州,长听闻外面多广阔,事物多新奇也从未亲眼见过,今日既然出来也,也就别浪费。

“难不成你还要跟着安甯语,如此固执又是何苦呢?”布雨蝶还是想劝解纳兰梦早日放下安甯语,毕竟两人怎么看也不适合,“都说强扭的瓜不甜。”

“雨蝶姐姐多虑了,我没打算在跟着她了。”既然姬舞已经答应出手帮忙,纳兰梦也没有借口就像胡搅蛮缠,“这次难得出来,我也想到处走走。你不是经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今天我也要身体力行一次。”突然失去方向的她好像在找到人生的目标,如果安甯语不是她的重点,她也希望能见识更多不同的人和事。

大家别误以为纳兰梦是那种没有大脑的花痴,她很有独立的想法支持着每一个决定,而非麻木的听从别人的意见,或者麻木的跟从某一个人。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扬州?”

“不知道,哪一天玩累了就会回去。”纳兰梦没有放开却还要故作潇洒。

“世道险恶,眼看你一个女子上路,恐怕会招致贼人,我实在放心不下。”虽然雨蝶知道纳兰梦会一点功夫,遇到小毛贼还可以防身,要是遇到一些武功好的又或许对方人数太多,她一个不足以应付。

“没关系,大不了我换一身男装上路。”果然没有闯过江湖,不然怎会说出如此天真的话语。

“你这娇俏的摸样还是别换了,一眼就被人识破,还不如不换。我看你还是别穿家里带来的那些华丽服饰,穿的朴素一点,一路上莫要太好管闲事,莫要招摇引人瞩目就行。”话虽如此,但是以纳兰梦这样的容颜粗布麻衣也无法遮掩。布雨蝶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她知道纳兰梦意不在于山水间,而是逃不过情一字。

“姐姐果然心细如发,妹妹佩服。”在布雨蝶的帮忙下,纳兰梦换了一身素色的棉衣,所幸是冬天即便毛巾包着脸也不会引人注意。

在离开之前,纳兰梦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布天凡,于是施礼问好,“布伯父有礼。”

记忆中这是纳兰梦第二次见布雨蝶的爹爹布天凡,身材依旧魁梧若不是鬓角的华发出卖了他的年龄,真的很难看出他已经有四十多岁。左脸颊上有一道伤疤,听雨蝶说好像年轻时候抵抗劫匪时被其所伤,至于里面故事的前因后果连雨蝶也不甚清楚。

布天凡看到了纳兰梦手里的行囊,于是说,“哦,是梦儿,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为何不在府上多住几日?好让伯父进地主之谊啊。”

“已经打搅多日,是时候该走了。”虽然布天凡很热情,但纳兰梦并没有要逗留的意思。

“那日后有空多来玩,伯父就雨蝶这一个孩子,平日里又忙没空陪她,若有你在,她也没不用一个人那么闷。”其实布雨蝶是布天凡的养女,听说他的夫人死在了那场劫难中,思念亡妻在也没有纳妾。

“知道了,布伯父再见,雨蝶姐姐再见。”逐一拜别后,纳兰梦于是驾着马踏着雪离开。

送走了纳兰梦之后,布雨蝶忍不住问,“几日都未见爹爹,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都是茶园里头的事。”布天凡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也没多做解释说完就直接回到了后堂。

死心不息的布雨蝶总觉得爹爹有所隐瞒,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她趁着布天凡休息的时候,偷偷溜进了被布天凡视为重地的书房。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暗格里发现了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放着半张鎏金打造的面具,记得清醒后的林小竹有提过,教唆她们嫁祸给安甯语的那个男人就是戴着一张鎏金面具。

如今面具居然在爹爹书房,看来一切并不是巧合,自从纳兰梦来了之后布天凡就一直很忙碌的样子,或许有很多消息也是从她们两人的对话中偷听出去,但想不明白爹爹为何要针对安甯语。

在她想不明白之际,现在布雨蝶身后的布天凡清冷的说,“说了多少遍,不许进书房,将为父的话当耳边风?”

布雨蝶举着手中的面具问布天凡,“爹爹,这是什么一回事?”

“把面具放下,出去。以后不许在提起。”这是布雨蝶头一次看到爹爹那么生气,看来布天凡跟两日来的风波脱不了干系。

“是你在幕后指示林氏姐妹杀了张振嫁祸给安甯语,女儿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就总觉得她爹神秘,没想到背后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让布雨蝶一时间无法接受。

“张家父子是罪恶滔天,死不足惜。”提到张家父子,布天凡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知道你的目标并不是张家父子而是安甯语,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她,以前女儿也从未听爹爹有提起她,如今不惜借刀杀人想方设法的想将她置之死地?”从规模上看布天凡绝对不是一时起意,显然是筹谋已久。自认机警的布雨蝶居然都没有发现,到底是布天凡更胜一筹,将事情掩盖的太好。

“我与安家的恩恩怨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你还是不要过问,也不许插手此事。”

“爹爹,若你今日不说清楚,我就去告诉安甯语,一切都是你在幕后主使。”布雨蝶可是烈性子,发现了苗头是想要刨根问底。

“你敢,我就打断你的腿。”

“反正我是爹爹捡回来的,打断了腿就当还你养育之恩。但今日不将事情弄清楚,我誓不摆休。”原来布雨蝶并不是布天凡亲生,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抱养的孩子。

知道雨蝶的比毛驴还倔的脾气,也清楚她一定不会说出去,权衡了利弊后布天凡终于开口,讲述那段风尘了十几年的往事。当年布天凡还是安甯语她爹的左右手,无论安泰外出去哪里,他都势必追随左右保护安泰的安全。

十几年前的一天,他和娘子一同陪着安泰从杭州折返扬州途中遇伏,伏击他们的并不像是现在还在坊间流传的山寨劫匪,他们每个人都蒙着面杀人刀刀致命,绝非三教九流的货色。死里逃生的布天凡无意中看到杀手们腰间都别有的御前侍卫腰牌,杀他们的竟然是宫中侍卫。

身负重伤的他并没有回扬州,沿路折回了当时接待安泰的叶家中养伤。苦苦思索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御前侍卫要追杀他们,直到后来无意在叶霏爷爷叶之竹口中得悉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长期以来安泰都被不育之症所困扰,没有生育能力的他根本没办法让罗兰生下安晋言和怀上安甯语,那么安家的两个孩子到底是何人的。

“爹爹,御前侍卫追杀你们,莫不成跟安甯语不是安泰所生有关联?”听到这里布雨蝶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因为这样你就要想弄死安甯语?”如果因为这样布天凡就要杀死安甯语,那么她也太背了吧。

“听我说完。当时我也有这样的疑惑,毕竟这两件事太巧合了,让我不由自主的联系了在一起。事后我离开了杭州之后,没有马上会扬州反而搬来了这个镇上,为了不惹人瞩目我还收养了你。一边筹建茶园,一边则关注安府的动向。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些线索。”当时谁人也不信的布天凡,当然不会傻到会府里自投罗网,在没完全调查清楚之前,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多年来,每年适逢安甯语的出生日,都有一批神秘的人来到了安府,虽然穿着平民的衣服,但守卫森严行事缜密十分有纪律,眼神跟当年的那帮杀手十分相似,而那帮杀手都是宫里的御前侍卫。

“能随意差遣御前侍卫,这个人莫非是当当今圣上?”布雨蝶终于明白为何布天凡为何故作神秘,没想到他暗地里挑战着国家最大的权威,当今的圣上,随时抄家灭族的大罪。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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