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只觉被它盯的头皮发麻,狠狠瞪了它一眼,将身子一扭,背对它而坐,不去看它。
黑狼拿湿鼻去拱她的背脊,白芨扭扭肩膀,颇是不耐烦的道:“快走吧,别来烦我了,你真的太讨厌了。”
黑狼听见她这么说道,抬起的前肢有些愕然的僵在半空中,她向来都是娇滴滴的应它,受了委屈受了伤也从不说话,看来这回骗她,她是真生气了。
黑狼呜呜的将头蹭着白芨,蹭了半天见她僵硬着身体没有动作,甩了甩尾巴,颇有些失落的走向密林深处。
白芨冷落了巨狼七八日,紧追慢赶,终于将手上的活做完了。
这日晨起后,白芨坐在水边石墩上,掬水清洗身体长发,照水梳妆起来。
她用帕子将头发吸的半干,披散着长发去林间摘一种不知名的绛红野花做口脂,将花瓣撕碎在石碗里,细细用石棰捣碎,直到捣出极暗的紫红色花汁,而后用麻布将花汁筛滤,用一点点小火将动物油脂化开,将花汁搅入,清油和花汁融合后晾乘出,在日头下晒干。
长发干透了,白芨仔细用剪子绞齐发尾,而后挽髻,戴上耳铛,插入钗环。
她将黑狼送的胭脂从层层布包里寻出来,手指在胭脂盒上摩挲两下,嘴角噙起一丝笑,将胭脂挖在手上,用掌心推开,敷拍在微红的双颊上。
红色的口脂已经凝固,白芨沾了一层,细细的沾在柔唇上。
她又款步去欢衣裳,将身上的旧衣脱尽,一件一件的着交颈鸳鸯的肚兜,月白的亵衣亵裙,娟红的中衣中裙、绣花红袍,霞帔披肩、红艳步裙和红绣鞋。
黑狼看见她时,她正娴静的坐着,披着红盖头,身着红嫁衣,身侧青草白石,眼神晶亮,柔情似水的注视着它。
她本就生的美,但以往的美,是瑟瑟白莲不堪风雨折腰的柔美,那美中透着股淡淡苦气。近来她被黑狼养的娇,水眸含情,眉睫生媚,粉唇上一点唇珠,咬唇的时候有种天然的狐媚,双靥如四月海棠粉白诱人,吹弹可破。衣裙窄窄,腰肢妙曼,整个人如一朵怒放的鲜花,花瓣上还滚着露珠,诱使旁观者去弹落含吮颤立露珠,揉碎花瓣沾满一手花汁,采撷回家插瓶观赏,捏在鼻下嗅香,她的生死欢愉,都由主人把握。
它看见她眼里自己的身影,占满了她的眼,她的眼像水涧清亮透澈,皎洁如星辰明月。不由得蹲坐在她面前,和她比肩对坐。
白芨轻启朱唇,向它致歉:“起先我忙着做衣裳,对你说了几句气话,你不要介意。”
她的眼神柔情万分,嘴里吐着最甜蜜的话:“我急着把衣裳做出来,想早一些嫁给你。”
黑狼瞪圆了眼看她,她红艳的身影也倒影在它黄色的眼里,小小的红艳艳,像一团熊熊燃起的火。
她居然要与它结契。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她要和一只妖共体存亡,它活,她要依附它活,任他驱使差遣,最后变成半人半妖,被世人所猎杀所唾弃。它死,她亦死,魂飞魄散,不再入六道轮回,就此飞灰烟灭。
“我嫁给你,你愿不愿意。”她见它的瞳孔紧缩,毫无动作,柔声问到,“虽然我们已经但未拜过堂,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她见黑狼僵硬的点点头,搂住它的脖颈儿,亲昵的揉揉它:“今日拜堂之后,我和你白首偕老,生同眠,死共穴。”
“虽然你不是人,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男人、我的夫君,和别的人没什么不同。”
黑狼嗅着她的馨香,目晕神眩,心潮澎湃,被她牵着,俯拜天地,交颈相偎。它一点也不愿意阻止她,最后她笑嘻嘻的蹭着它:“夫君,礼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