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林妹妹,早去早回啊。”贾宝玉若不是被袭人拉着早就扑上去了。
“宝二哥保重。”林黛玉看着依旧是一身大红色衣裳的贾宝玉,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在脸颊上滑过。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眼泪也越流越多,似乎要将这一生的泪水流干。
而贾母看到林黛玉肝肠寸断的样子,想到自己对贾琏的嘱托,心中有点不是滋味,虽然打着为外孙女好的旗帜,但她知道只要做成了这事,他们贾家总是理亏的一方。
当然王夫人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眼中的喜色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出来了,贾敏的女儿终于滚了,她再也不用看林黛玉顶着幼年贾敏的模样在眼前晃了,她的宝玉总算能从林黛玉这个魔障中脱身了。
王熙凤自然是唯姑妈马首是瞻,想到姑妈私底下和自己说的话,对着贾琏那是殷殷期盼。接到王熙凤眼神的贾琏那自然是心领神会,他可是从媳妇那里知道林姑父命不久矣,那列代侯爵的财产都是他们的了。
不过俗话有云:人算不如天算。此刻贾家众人根本没想到,林黛玉这次的返家的结果是一去不返,有生之年贾家的人再也没有见过林黛玉。若不是那些送过来来的田庄地契银两,他们也早就忘了府里还住过一位表姑娘,那时的他们也终于明白,善恶到头终有报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第四十七回各怀鬼胎
林黛玉返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霍家琮的耳朵里,身边有个耳报神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无聊了。
“七叔已经托人把林如海病危的消息传给林江了。”徒祐知道七叔看在林江的面子上,对林如海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于是便把林家加急的信件抄了一份给了七叔,之后的事情就看七叔的能耐了,要是能把林江拽回江南来,对四哥也是有好处的。
不过看到暗卫尽职尽责收集的贾家二三事,不禁啧啧称奇,“琮琮,你来看看荣国府的脸皮,我第一次发现还有比我更厚的。”
本来徒祐对荣国府并没有兴趣,和荣国府不对付的是祥哥,不过是霍芊芊在出嫁前求到了霍家琮的跟前,他才有兴趣分了一二精神在荣国府上。
反正他有十九个暗卫,自己又没办差,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物尽其用。这一注意就发现了个找乐子是地方,因此对荣国府的动态不说了如指掌,在大方向上也不会出错。
你这是对自己的脸皮引以为豪呢还是引以为豪啊,霍家琮重新开启了自己的吐槽技能,在末世的时候吐槽丧尸的长相,在大顺吐槽徒祐的脸皮。想到自己在荣国府生活的几个月,看着手中被徒祐塞的抄件,再次吐槽道:“脸皮不厚能把袭爵的大房撵出荣禧堂吗?”
霍家琮再次觉得红学家们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贾母这心眼偏的和雍正的老娘是一样一样的。德妃说雍正继承大统实非她所愿,贾母更是直接吧大儿子撵了,虽说人心是长偏了,可偏到胳肢窝那就不是偏而是歪了。
“你看看贾史氏的信,天花乱坠虚情假意。”徒祐的手点在了贾母为林黛玉和贾宝玉定亲的那几行,“虽然咱大顺也兴情投意合,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大势。为了她的宝玉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就是再护着自个的外孙女林姑娘,还能拦着正经婆婆的磋磨,也不想想自己还能活几年。”
荣国府里稍有眼色的下人都知道王夫人不待见林黛玉,否则也不会因着王夫人告诫林黛玉不要同混世魔王一起,就传出林黛玉这样那样的先换,袭人更是得了王夫人的许诺把贾宝玉看的是滴水不漏,就差直接把狐媚子三个字甩在林黛玉的脸上了。
可惜王夫人偏偏没料到,袭人才是真正勾得贾宝玉识的狐媚子,也是袭人勾出了贾宝玉对女人的念想,虽然歪到了秦钟的身上,好歹也识了情滋味。
贾母信中所言再次对上了红学家的猜测,说是订下了双玉的婚约,那也只不过是一纸空话而已,既无媒又无聘,反倒是林黛玉的嫁妆先拉进了荣国府。然后一座大观园耗尽了林黛玉的嫁妆,偏贾元春在宫中要银钱打理,最后贾母也不得不妥协认了薛宝钗,只有林黛玉落得清誉已失,人财两空的地步。
不过这些猜测都是基于林如海父女的身亡之上,可现在明明有个皇帝伴读林江在,按理说是不会发生林黛玉身死的情况了,除非是林江那里出了问题,难道说林江也被人算计了?
“琮琮,琮琮,真是太好笑了,你赶紧来笑一笑。”徒祐把桌子拍得咚咚作响,“真不知道王家的女儿是怎么教养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纯粹是为了掩盖他们家女儿不但无才还缺德的性子吧。”
霍家琮本来是在思考林江这个人,忽然被徒祐这么一打岔,瞬间就忘到了脑后。接过徒祐伸到自己鼻尖的纸张,细细看了一遍王氏姑侄的对话,不禁好笑。读书使人明理才是真理,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是在掩盖男子的无能而已。
“王氏姑侄打的一手好算盘。”若让霍家琮说几个不喜欢的红楼人物,其中就有王熙凤。他实在是看不出王熙凤除了辣之外还有什么可称赞的,当家主母若是连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那就不叫主母而叫管家了。若真是面面俱到,也不会忘记林黛玉是守孝的吧,流光溢彩的出场到底是示好还是示威啊,说到底也不过是配合着王夫人给人下马威而已。
红楼中显示王熙凤能耐的也不过是在奉承贾母和王夫人之上,或许还要添上安排秦可卿的葬礼,其他的她又有哪里值得称道的。印子钱就不说了,这是普遍现象,就是民间有余钱的居寡之人为了生计也会凑手放些高利贷。
先说王熙凤的口头禅:我们王家。王熙凤用这句话在贾琏跟前叫嚣了一辈子,说王家扫个地缝都够贾府吃用的,压得贾琏始终抬不起头来,跟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样。这就是放在现代社会一般男的都忍受不了,何况是在夫为妻纲的古代,夫妻若是地位一直相差悬殊,早晚都会出问题。
再说包揽讼词,谋财害命。王熙凤可是亲口说过不信阴私报应的,为了三千两银子就害的一对有情人只能共赴黄泉,更有被借剑杀人的贾瑞和尤二姐。虽说这两人都不是自尊自爱之人,就是放到现在也罪不至死,何况贾瑞的死亡彻底断了贾代儒的香火,尤二姐更是一尸两命。
即使霍家琮经末世洗礼喜欢弱肉强食,但也不会动辄要人性命,做人的基本底线还是有的。末世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若总想着自相残杀,人类最终的下场便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所以说末世里最不值钱的是人命,最值钱的也是人命,要不然人们还那么宝贝食物干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那条命。
“可贾琏就喜欢做算盘珠子。”清点林家的财产,能带回来的都带回来,带不回来的就换成银子,最可笑的是连林家的下人都不放过。竟然想着把林家的下人交到人伢子手上换些钱,这是得穷到什么地步了,卖姑父家的下人,也不怕天下的人笑掉大牙,最可笑的是贾琏竟然赞同了。
不过徒祐看着贾琏夫妻说的二三百万财也有点咋舌,世代列侯之家的家底果然丰厚,就是皇家也比不上,“我想林家的财产绝对不是二三百万这么点。”话说回来既然有这么多钱还惦记着发下人的财,贾家的人都是从钱眼里生出来的吧。
“林家基本是只进不出的。”贾琮记得书上说林家世代列侯偏子嗣单薄,也就是说单传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历代主母的嫁妆说不得就有二三百万,再加上世代经营,五百万都不封顶。
“林家可是绝户。”起码要上交国库三分之一,徒祐喜滋滋的就这王家姑侄的猜测国库可以充盈多少银两,七叔说过有了钱才能行军,才能稳固边疆诛犯境者。若是荣国府动了这些钱,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人吐出来,当然,前提是林如海亡故,不过有林江在林家应该没事,这笔钱也会顺顺当当的进国库。
所以说推翻封建社会还是有必要的,现代社会有多少独生女的家庭,绝户的名头可真不好听。霍家琮也不去管徒祐喜上眉梢的写写画画,随意翻看着暗卫记录的对话,再次被荣国府刷新了下限。
看贾母的信中对林如海的暗示,什么同吃同睡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亲密无间,天造地设佳偶良缘,这绝对是逼着林如海答应双玉的婚事。否则这几个词语被荣国府里大嘴巴的下人一传,林黛玉不嫁贾宝玉就只能去寺庙呆着了,说不定林如海的死还有这封信的功劳。
想当年林如海送女上京是为了教养,是为了女儿的安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岳母会把他的女儿和她的孙子养在一起。就算是要结亲,也该是贾政夫妻和他商量吧,就岳母的一封信就想让他答应,也太儿戏了。至于为什么林黛玉最后还是进了贾府,霍家琮再次想到了那个林江,说不定就是被六皇子下了绊子。
再看王氏姑侄对林家财产的规划,给元春在四皇子府打赏,给贾宝玉做私房,给自己养老,给王熙凤填补嫁妆空漏,给贾母孝敬,给大房一部分堵嘴,最后才是给林黛玉留的生活费。
霍家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如意算盘打得是啪啪作响,怪不得原著中姑苏林家没有一个人为林黛玉讨公道,林家的财产没有落在宗族中一分一毫,谁愿意为个丫头张口。
忽然薛家两个字映入眼帘,霍家琮不觉看了一眼,再次对王夫人的狠有了新的认识,“祐祐,你觉得薛家姑娘怎么样?”霍家琮对薛宝钗这个红楼中的第一女配并无偏见,林黛玉是冰清玉洁的来冰清玉洁的去,薛宝钗表面上是赢了林黛玉这个女主,实际上输掉了自己的一生,都是红楼的悲剧人物。
“怎么?”徒祐听到霍家琮提到薛家姑娘立刻从数字中醒过神来,“你要干嘛?”
“不是我要干嘛,是王家的人要干嘛。”霍家琮将王夫人对薛宝钗的设定指给徒祐看,他对王夫人还是蛮佩服的,吃斋念佛都能念出个宅斗中的战斗机,也难怪大宅门里的女人爱念佛“大王氏准备联系宫中借薛家姑娘的腹给贾元春生子。”大王氏即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小王氏指的自然就是王熙凤了。
恐怕王夫人也是着急了,贾元春在四皇子府三年了连个孕信也没有,始终底气不足。同时着急的自然还有甄皇贵妃,在后宫沉浮几十年她从来都知道未成定居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若元春有孩子,至少四皇子同甄贾两家的关系就撕不开了。
结果一晃三年贾元春在四皇子府没有发挥丝毫作用,选择薛宝钗也是因其身份不够,生下的孩子能抱到侧妃跟前都是天大是造化,看着薛宝钗的体型就知道是个好生养的。
可惜她们全然忘记了人心,依着薛宝钗的性子绝对会踩着贾元春向上爬的,一个无子的侧妃早晚会湮灭在后宅之中,到时侯哭得恐怕就是王夫人了。
“贾氏是不会有孩子的。”徒祐扫了一眼便不再注意,四哥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同四王八公有联系的,“不过给薛家姑娘换个地方的主意倒是不错。”四哥那里是别想了,就是三公主这里也没可能的,她的母亲容嫔算是他母妃这边的人,薛家姑娘俨然不合适。
“换到二公主那里。”霍家琮知道贤妃是甄皇贵妃那边的人,于是很自然的接过了徒祐的话尾。
二公主的侍读早在大公主选择侍读的时候就定下来了,不过内定的一个姑娘福薄故去了,因此侍读的位子便空着一个人,刚巧薛宝钗就能补个缺。
“琮琮你深得我心。”徒祐笑眯了眼睛,不知道何时霍家琮这个伴读,准确的说是玩伴,在他的心中不再单单是玩伴这么简单。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相近的行为处事使得霍家琮在徒祐心中的越来越重要。至于有多重要,徒祐表示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去验证。。
霍家琮闻言扯了一下嘴角,皇家人的话听一听就行了,当真你就输了。就算他知道了徒祐的心中所想,也不会在意,不是有句话说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不古嘛。
人的心思太复杂了,他绝对不会费力去猜那些各怀鬼胎的人能生出个啥来,他只要保证在自己有自保能力之前,不会被人当枪使就行了。当他不知道有人已经暗地里查找他的祖宗十八代了吗,顶着九皇子伴读的身份总要分担一部分风险,想寻找他的弱点软肋,他就让这些人胎死腹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回终是禅位
既然知道了荣国府和甄皇贵妃各怀鬼胎,徒祐要做的就是润物细无声的让这些计划胎死腹中,毕竟在父皇的眼中他是一个机智却不失天真烂漫的小儿子,阴谋诡计还很远不是吗?
首先具有可操作性的便是薛宝钗的小选。小选的日子定在了清明之后,为时半个月,主要是后宫还要挑些秀女充盈一下徒家人的后宅。
不过徒祐没想到一介商户能养出这样的姑娘。落落大方,端庄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实在是很适合后宫,不过再好那也是四大家的姑娘,还是做几年侍读放出去找个人家便好。
徒祐不知道的是薛宝钗在红楼中是最会做人的姑娘。
知道王夫人不喜林黛玉,便从不提起;知道贾宝玉喜欢林黛玉,便姐妹情深;知道贾母不喜欢自己,便不着痕迹的奉承努力赢得好感,直到贾母承认了她的身份,说出黛玉不如的话。
更是看透了荣国府下人见钱眼开的性子,便和林黛玉的内敛反其道行之,到处施以小恩小惠,从薛宝钗手捧药丸横穿大观园就知道她喜欢造势,直到得了众所周知的得了端庄大方的好名声。
不过薛宝钗确实比不上林黛玉的真。薛宝钗的出发点是能利用和不能利用,林黛玉的出发点则是看得上和看不上。
前者多少有些虚伪的感觉,比如金钏的死,薛宝钗可是为王夫人做足了面子,粉饰太平的功力可见一斑,而林黛玉只要看得上的如香菱这样的贱妾,依旧兴致勃勃的为人师。
所以说徒祐觉得薛宝钗适合后宫绝对不是错觉,这姑娘绝对适合青云路,只是徒祐没打算送薛姑娘上青云路,却不妨碍薛姑娘有青云路的命。
说穿了还是秀女争斗的结果,也不知怎么薛宝钗就被众人遗忘在了御花园,然后就遇到为继承人烦忧的皇帝。熙和帝看到一脸明媚忧伤的薛宝钗,脑子一歪想到了被圈起来的废太子一家,大手一挥就把薛宝钗赐给了刚刚十六岁的废太子庶子徒昊。
徒祐对这个结果只能用目瞪口呆来表示,然后庆幸父皇没想起四哥五哥和七叔这三家,就是废太子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看来薛宝钗的运道还是不错的,至少比那几个勾心斗角被一顿训斥,连好人家都找不到的秀女强多了,不过皇子的后院还有得熬呢,这么一想便把薛宝钗的事情扔到了脑后。
他现在在七叔的影响下对林家的关注上了一个台阶,当然贾家的事情是不会放松的,每日一乐是必不可少的。
例如贾宝玉听说薛宝钗要小选,便再出惊人之语,虽然后宫的确是龙潭虎穴,那也没达到十八层地狱那种程度吧,而且按着贾宝玉的说法,后宫的女人都是一堆的死鱼眼珠子。
此言一出谁与争锋,他可把自己的大姐,老娘,还要祖母一块骂进去了。这小子怎么就没想过女人最后都变成死鱼眼珠子了,难道他自己还能长生不老不成。说好听了是赤子之心,说难听了就是长不大的奶娃娃,他也不想想支持他长不大的背后,都是他口中的国贼禄蠹提供的。
这些惊人之语他可都让暗卫好好记着,是留给后人的告诫之语,但愿他的后人没有这种明知自己是泥做的男人,还要往水做的女人那里凑,最后弄成了和稀泥才真是难看。
综上所述,贾家是徒祐用来消遣的,而林家才是徒祐关注的重点。与此同时,霍家琮也跟着徒祐了解到林江这个人的背景,也弄明白了贾母那句林家的人都死绝了这句话的来源。
林江的父亲是林如海父亲的庶弟,林如海的父亲去得早不说,林江的父母更是同时殒命,最后林江便养在了林海母亲的名下。可惜林江是个孤拐性子,虽然考了状元光宗耀祖,更是做了皇子的伴读,那是的林海可是以林江为榜样,但好景不长,林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宫里乐坊的一个男青衣,为了这个青衣宁愿放弃大好的前程。
最后落得被逐出林家的下场,最狗血的是林江和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同时看上了这个青衣,林江不得不和这个青衣远走漠北,远离皇城。
而林江接到林如海病危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往扬州而去,顺道还去了金陵接了冯渊一起。问题就出在这冯渊身上,如果冯渊如原著中一样被死掉,林江就会转头奔扬州,那么他所乘坐的那艘客船便会遭遇暴风雨继而尸骨无存,正应验了贾母那句死绝了。偏偏来了个借尸还魂的冯渊,就耽搁了那么几天,做全了认义父的仪式,林江便活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明朗了,林江一家,冯渊一家,林海一家组合成了红楼里最大的蝴蝶,把剧情扇得事七零八落。不过秦可卿就没这么幸运了,本该林如海病亡的日子成了秦可卿忌日。
而秦可卿的死正式揭开了皇权更迭残酷的面纱,徒锦终于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听着六皇子自以为是的给自己去污点的动作,徒锦知道该是自己一锤定音的时候了。
徒锦是真不知道秦可卿是自己的女儿,算算日子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因皇后去世已经两年多,朝堂上为新后的事情争执不休,悲伤愤怒充斥了他的大脑,然后酩酊大醉的他错进了太妃的殿宇。
他怎么也没料到二十年后这件事会被儿子翻出来,不,准确的说是被甄氏翻出来。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吧,徒锦此时体会到了先祖为什么会单独为四王八公留一份旨意。更没料到的是那个太妃会会珠胎暗结,就算没有珠胎暗结甄氏也会把这事坐实吧,原来从那么早四王八公就盯上了下一任皇帝了吗?
说到这个,徒锦对荣宁两府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贾敬要去求道成仙,作为荣宁两府的老封君,贾史氏果然好大的胆子。甄贾两家也不愧是世代的姻亲,若他没有记错,甄家还有个贾史氏送过去的庶女小妾,再想到老四府上的贾元春,徒锦顿时有了明悟。
四王八公可是把他的儿子一网打尽了,废了他的三个儿子,老五是个不着调的,七、八、九还太小,只有老四值得拉拢,即使六皇子失败了,贾元春依旧是连接四王八公的纽带。
徒锦闭了闭眼,就算秦可卿不是他的女儿,顶着他女儿的名头也不该这么任人摆弄。翻看着龙卫送上来的葬礼盛况,徒锦确定这是四王八公配合甄氏母子演的一场戏,就是想让他知道六皇子是众望所归的继承人。
不过甄氏既然做了贾元春的局,那他就顺势而为好了。徒锦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在废太子时便想着由老五继位的,可惜老五是个自由散漫的,不得已用了五年的时间来重新考察。结果大儿子和三儿子为人口做贡献去了,虽然生出来的都是女儿,二儿子却是颓废的不像样子了,五儿子变本加厉的朝忠顺靠拢,只有四儿子板着张阎王脸兢兢业业的办公。
他不想像父皇一样临死的时候变卦,再来一场血雨腥风。只是没想到七弟和五儿子以及几个小的都属意四儿子,回想着少年老成的四儿子,心中也是赞同的,至少是个做实事的,让四儿子继位的消息也是他故意告诉小儿子的,眼看着就年底了,给下面的人赐福什么的就让新帝了吧,赐了三十几年的福也是歇歇的时候了。
于是四皇子就顺顺当当的当上了皇帝,怎么可能?
六皇子布置了那么久,怎么会不战而败。皇帝身边的太监不一定都是效忠皇帝的,尽管皇帝将圣旨封了准备在腊八节这天颁布,哪料到消息会提前泄露,兄弟相残的一幕仍旧在他的眼前上演。
早在林如海顺顺当当的致仕,同时上交了一部分家产充盈国库,并带人返回苏州后,六皇子就觉得不妙了。
他本是想着给贾家一个收拢林家财产的机会,却没料到林家忽然冒出了一个林江,带来了神出鬼没的神医廖无双。
只要是学医的都知道廖无双,非死不救的大名无人不知,只有濒死的病患才能引起他的兴趣,而林如海被他手底下的人用了至少三年的慢性毒药,就连御医都说药石罔效,却偏偏被廖无双插了一手。
就在这档口,宫里又传来继承大统为四的消息,此时距离腊八节不过一个月而已,惊慌之下再完美的计划也会百密一疏,何况还有龙卫在后虎视眈眈。最有趣的是荣国府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四皇子要继位,想到四皇子府里的贾元春顿时乐疯了,哪还顾得上六皇子说什么里应外合的话,态度和甄家对付林家时一模一样。
所以才会有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贾家坚持猪队友一百年不动摇。更别说逼宫不是件容易事,纵观古今逼宫成事的寥寥无几,当然也不是没有成功的,隋炀帝的皇位也算是逼来的,但他的下场可不怎么好,身首异处的皇帝真是独此一家了。
于是腊八节这天便用了鲜血做辅料,成就了大顺历史上最血腥的腊八粥。
霍家琮听着徒祐抑扬顿挫把造反逼宫说的跟评书似的,想着徒祐就是做说书先生也是饿不死的。
“虽然我们都知道徒祚不会轻易认输,但是没想到他会在宣读圣旨的时候动手,我们以为他会忍到继位大典。”徒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子上画圈圈,眼中透着莫名的情绪,“看到大哥几个带着全家坐在家宴上,我就知道父皇是下定决心了,大概也是因为这徒祚才没有继续忍下去,仓促是败笔的开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父皇在废了二哥的太子之位后便另立太子,对甄家不要那么偏颇,对四王八公稍加遏制,六哥在不服气也不会做出逼宫的事情。说到底还是父皇纵容了六哥的动作,才会让六哥产生他是下任皇帝的错觉,是个皇帝就不会希望下任皇帝有个强大的外戚,到时这江山该姓什么。
“说来我对皇帝的印象只限于他那张冰块脸。”霍家琮对皇帝,也就是原来的四皇子的印象全部来自于徒祐的口中,倒是同皇帝的两个儿子还算熟悉。
“父皇还说皇兄的脸是木板刻出来的呢。”徒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帝变成这个样子多半是甄皇贵妃的训斥,没娘的孩子就是像根草,可也是草才经得起风霜雨雪。
“还是说说当时的情景吧。”霍家琮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虽然看不到宫变的现场版,至少能听到真实的案例,至少能打发冬日无聊的时光。
“徒祚有些丧心病狂,他拿了儿子做挡箭牌。”徒祐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挺不喜欢徒昕的,可是看着他今后只能缠绵病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虎毒还不食子,也不知道徒祚是怎么想的,父皇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吓他而已。但是一想到当时的刀光剑影没有丝毫的怯场,身体中海匪的血脉就会燃烧,再次确定了他大将军的目标。
这种事在末世很常见,就是古代也会有这样的事情,要不然易子而食这个词怎么来的,至少那些人是真的动了吃子的念头,因此霍家琮并不奇怪徒祚的做法。
“四王八公就没有人助攻吗?”霍家琮听就知道六皇子起事还是挺仓促的,可再仓促也不会一个助攻的都没有吧。
“助攻?”徒祐琢磨了一下就知道霍家琮的意思了,一脸的嘲笑,“既然徒祚能得到四哥继位的消息,别人也会知道,荣国府可是画了好大的饼,我们就期待一下贾元春的孩子吧。”
徒祐说着沉默了一下,“甄皇贵妃也是个果断的,当下就撞墙自尽了,临死前将一切罪责都兜了下来。”不管甄皇贵妃的人品有多少极品,这一撞也就烟消云散了,她用生命换来了徒祚的清白名声。徒祚的结局不过是余生不得妄议朝政而已,不像太子孤立无援最后被圈在了皇帝的眼皮底下,就怕翻出风浪来。
“尊贵的女人做久了,也就忘了当初的小心翼翼。”那些小家电里的狗血言情宫斗宅斗剧不是白看的,俗语有云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影视剧中的残酷不及真实历史的十分之一。霍家琮知道甄皇贵妃做了几十年的后宫第一人早就忘了当初的谨言慎行,是真正放松了警惕。
“对了,我来的重点不是要说徒祚的逼宫,而是皇上要给我们封号了,你帮我选个吧。”徒祐没想过给霍家琮讲一出逼宫大戏,自古以来皇权更迭史书中都有,千篇一律的只有要成王败寇四个字就概括了,他就不一一赘言了。
“不是由皇帝直接定的吗?”封号又不是挑大白菜,还能自己选不成,霍家琮看着徒祐纸上的几个字,一时间有些无法言语。
“这是皇兄同父皇商定的,五哥选了瑞字,亲王品级,说瑞雪兆丰年,他定能财源滚滚。”徒祐接着指了两个字,“七哥选了康,祥哥选了温,因为没有办差所以是郡王品级,你说我选哪个好。”
纸上还有端、英、定、嘉,还有显五个字,霍家琮忽然想到徒祐的志向,伸手指在了定字上,“你不是说要做大将军吗,安邦定国的定字很好。”
“我一直在英字和定字中间犹豫,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真个是豁然开朗。”徒祐将纸卷起来,将自己从皇上那里听到的封号一一说了出来,“大哥是循亲王,皇兄肯定是在告诫大哥循规蹈矩,二哥是荣亲王,做过太子也是一种荣耀,肯定不是讽刺二哥荣光不再,三哥是仪亲王,和他的名字是相得益彰。”
徒祐说着坏笑了几声,“徒祚的品级和我们一样是郡王,恭郡王,想想就好笑,皇兄是警告他要恭恭敬敬的,比告诫大哥的还要狠。”
“在继位大典上宣布吗?”霍家琮对古代的礼仪十分不了解,经过那位穿越重生的先祖扇翅膀,他更是一窍不通。
“嗯”徒祐解释道:“这是新帝恩典的好时候。”
霍家琮了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浅显的说就是给徒家其他人一个效忠新帝的平台。徒家人和谐了,然后就轮到参加的朝臣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的没几个能在朝堂上站到最后。不过历史上太上皇和皇上并存的朝代并不多,有的无一不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的结果。
好吧,他歪楼了。但是做过皇帝的和做皇帝的鲜少有不打擂台的时候,一旦太上皇缓过来,又会想起权力的美妙,而皇帝既然拿起了权力,又岂会轻易放手。看来以后要有徒祐头疼的时候,这是不是说徒祐就可以从他家滚出去了,严重影响了他的自娱自乐,连给小家电们晒太阳都要小心翼翼。
☆、第四十九回腊八番外
徒锦做了三十几年的皇帝,自问对江山社稷不说是继往开来,也称得上发扬光大了。在太子问题上也比父皇要清明,早早立了太子稳定朝堂,而不是像父皇一样连道圣旨也没写完,让他们兄弟七个好一场厮杀。
其中尤以忠义最是心狠手辣,控制了其他人的家眷不说,还丧心病狂的两刻钟杀一个。忠义就是民间说的坏了事的义忠亲王。父皇给他们的封号均以忠字打头,他继位后为了把七弟忠顺和其他人区别开,便将其他人的封号颠倒了一下。
只是让徒锦没想到的是父皇未立太子,朝臣站队,自己立了太子,朝臣依旧站队。这些所谓忠君爱国的大小官员,不过是想找个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皇帝而已。
所以不管是朝臣的推波助澜,还是儿子们自身的问题,徒锦都不希望他们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前朝亡国给他们的教训就是朋党之害,贪官同清官争,清官还同清官争,人心不齐总想独领风骚,皇帝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下面执行不力也是白搭。不过一废就是三个儿子却是自己冲动了,直接导致了朝臣的一面倒。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养儿子的能力和父皇一样失败。庶长子的名头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都会由衷欢喜,岂料就这么一点的欢喜就能溅出那么多涟漪来。立太子之后大儿子就不对劲了,什么都想和太子一争高下,原来他还觉得让太子有些危机感也是好事,却不料小黎氏的三皇子隐在太子后面挑拨离间。
徒礼这个名字他真是取错了,和小黎氏一样端着张善解人意的脸,做着阴险毒辣的事情,若不是小黎氏在后面出谋划策,黎氏一族也不会那么快放弃太子。既然这些人敢朝他的儿子伸手,就不要怪他敢剁手,徒锦大刀阔斧的砍了三个儿子的依仗,然后他才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时因着小黎氏的事情,他和皇后之间顿时别扭了起来,烦躁之下前后脚的抬了甄氏进来。没想到甄氏是个能忍的,直到四皇子和五皇子出生,才小心翼翼的诞下六皇子,于是同甄家同气连枝的四王八公瞬间有了奋斗的目标。
其实谁也不知道他在废了三个儿子之后,便将考察的重点放在了四儿子和五儿子的身上,从来没有考虑过六儿子。
先说四儿子徒禛,大概是因着生母早丧,辗转于各个宫妃的生活,才养成了一板一眼的性子。好在办差时头脑灵活,就是喜欢较真了一点,什么都追求完美,到哪里办差都要亲力亲为。
再说六儿子徒祚,背后的势力牵扯错综复杂,若是徒祚为帝还不知道江山会姓什么,因此一开始他就将徒祚排除在外。所以他给了徒祚尽可能的宠爱,却没料徒祚及其后面的人没有领会到的意思,来了幕逼宫大戏。
逼宫啊,这凤毛麟角的事也竟会让他遇到,如果不是他早有防备的话,血溅三尺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而五儿子徒祺才是曾经是他最属意的继承人,只是没想到徒祺就是个懒散的,自从废太子之后是变本加厉的往忠顺的样子靠拢,现在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徒祺是个和忠顺一样不着调的荒唐人。
真正令他下定决心禅位的便是六皇子在江南越来越放肆的动作。林如海是他放在江南的桩子,替他牢牢的稳固着江南的局势,偏偏甄家对林如海这个皇帝的眼线是百般的看不顺眼,总想着除掉林如海一劳永逸。
死儿子,死老婆,还送走了独女,徒锦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林江交代。他也没想到林如海就是个死心眼的,送不出证据来便牢牢的握着,若不是林江当机立断循着暗线送到了忠顺的手中,早晚是全家覆灭的结局。
因此他的六儿子徒祚便狗急跳墙了,而他传位徒禛的旨意更是让徒祚心中的弦断掉了,然后就在家宴上演了一出十面埋伏。至今徒锦都心有余悸,他怎么也没想到甄氏竟然能收买那么多的人,不自禁的思绪便回到了腊八节的那一天。
既是家宴徒锦便安排了儿子一桌,女儿儿媳一桌。孙子孙女一桌,后妃一桌,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最上首。只是在看到大儿子几个沉默不语的样子,徒锦心中涌起些许愧疚,年纪大了就念旧。自从下了禅位的决定后,徒锦就喜欢上了回忆过去,儿子们小时候的冰雪聪明、顽皮活泼、调皮捣蛋,各种情景历历在目。
“父皇,你怎么不看小九,小九吃醋了。”徒祐本来还想着带霍家琮进宫,怡妃一句家宴就把他的幻想扑灭了,看父皇一脸郁色,急忙插科打诨。
“来来来,让父皇闻闻小九是不是在醋坛里泡澡了。”人老成精,更何况是个老皇帝,徒锦自然听得出徒祐话语中的宽慰,心下熨帖。不管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只要老了都喜欢小孩,在小孩子的身上寻找自己失去的童真乐趣。
“皇叔,祐祐才没有在醋坛里泡澡,他刚刚还咬了侄纸(自)的糖人。”徒禟挥了挥手中只剩下一条腿的孙悟空,一脸气愤。
“糖糖你再吃糖,还会掉牙的。”徒祐指了指徒禟缺了门牙的嘴巴,“说话都漏风了。”
“这是换牙,换牙,才不是因为吃糖掉的。”徒禟哼了一声,“我不理你了。”
“糖糖还是要少吃点糖,要不然长出来的牙都是黑色的。”徒锦忽然听到呼噜呼噜的声音,不禁循声望去,没想到是老五家的大儿子徒晨竟打了了呼噜,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老五,你家得晨晨昨晚干嘛去了,到宫里打瞌睡来了。”
“回皇爷爷的话,哥哥昨天抄大字来着,所以累着了。”徒晟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五,你这小儿子怎么养的,越长越像老四了,没抱错孩子吧。”徒锦说着看向徒禛的两个孩子,老大徒景吊儿郎当的坐没坐相,老二徒易倒是少言寡语,那是腼腆害羞的。
“父皇此言差矣,儿臣可生不出小景那么大的孩子。”徒祺嬉皮笑脸的回答道:“倒是儿子家得晟晟肯定是投错胎了。”
“五弟,四哥很喜欢晟晟,不如让他来四哥家里吧。”徒禛站起来的时候连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了,不过看着徒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五弟也就这么一个像样的儿子了。
徒锦看徒禛和徒祺兄友弟恭的模样也是乐开了怀,“好了,好了,儿子还能换着养不成,顾好自个的儿子就成。”徒锦说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今个让你们来可不是光喝碗粥就得了,吴庆宣旨吧。”
“父皇,儿臣有话说。”徒祚看父皇和其他兄弟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本就别扭,再听到父皇有旨意要宣,一时情急便拦了吴庆的动作。
徒锦深深的看了一眼徒祚,摆手示意吴庆退下,“你有话便说吧。”
“儿臣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徒祚的视线从甄皇贵妃的身上扫过,猛地将桌子上的粥碗摔在地上,“儿子只能做些什么了。”
与此同时甄皇贵妃也打了个手势,侍奉的太监宫女迅速抽出了袖子中的短匕控制住了身前的人,刹那间家宴上温馨的气氛被肃杀取而代之。
“儿臣希望吴公公宣旨的时候不要出现口误。”徒祚看着因为被制住的母亲妻儿而不敢轻举妄动的兄弟,一脸平静的将眼神放在了徒锦身后的吴庆身上。
“父亲”徒晓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您怎么能这么做?”徒晓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早在徒昕出现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父亲不仅仅对妻子儿女没有感情,连自己的父亲兄弟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这么做有什么不好,父亲做了皇帝,作为嫡长子的你十拿九稳的太子。”徒祚看向对面的徒礽,“父亲对晓儿你是非常满意的,绝对不会拿你的兄弟做磨刀石,磨来磨去磨得父子失和,兄弟反目。”
徒锦脸色微变,他听得出徒祚的意有所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徒祚那个外室子徒昕抬脚走到了徒祚跟前。
“皇爷爷,您便应了父亲吧,孙儿想过个喜庆的新年。”徒昕除了刚开始被吓到之外,很快就有了父亲做皇帝自己加把劲就是下一任皇帝的畅想。
“徒昕”徒晓因为长年缠绵病榻的母亲,在六皇子府过得可不如意,对人的情绪也是很敏感的,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皇爷爷同众人的紧张。看到父亲和弟弟如出一辙的表情,徒晓只希望黄爷爷看在他不知情的份上,绕过他和母亲。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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