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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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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脑子有病才会拐卖九岁的孩子。谁脑子有病才会把九岁的孩子买回家。除非……他们就想要十来岁左右的孩子,好掌握,有点儿小聪明,还不禁吓。

越想,越觉得事情很微妙。两个记者再看看那个叫做塞勒的米国男孩儿……也是十来岁的模样,背面瞧着跟中国孩子差不多,头发偏黑,肤色也不是白得如同电视剧里的某些女主角一样堪比吸血鬼的白,所以让人认错也是很容易的……于是……这难道是专门针对十岁左右的男孩儿所作出的绑架案件?

还是连环作案?

记者这种职业虽然是依据事实而动,但是他们都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类型,所以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就当这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事儿去办。

很快,他们到了城里,刘大壮夫妻俩跟王志安还有塞勒被各自分开。

晚上的时候,刘大壮想要去找王志安说话,可是一出门打听半天也不知道王志安被安排在哪个房间了,这旅店大得很,他们也不能一家家的敲门。

而王志安与塞勒住隔壁。

就在王志安洗了澡出来打开电视打算放松下心情的时候,却发现,塞勒已经坐在他的房间里了。

塞勒坐在那里,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问:“等明天我就会说自己是被拐卖来的,而且不是自愿跟在刘大壮家里的,是被生拉硬拽进去的……并且,我会说你跟我被安排在柴房,吃的东西很恶心,有种酸臭的面包的味道。”他说着,抬起手在空中轻轻划了半个圈,“你打算怎么说?”

王志安低着头,冷冷一笑:“我就照实说。”

塞勒点了点头,告诉他:“你可以向我提出三个要求。”

王志安对这个消息倒是十分感兴趣,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那如果我说我母亲被杀这件事,是不是也能找到凶手?”

塞勒看着他,问:“你让我帮你找到凶手吗?”

王志安点了点头:“是……我需要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

他站起来,从随身的口袋里翻出小笔记本,打开给塞勒看:“我记得所有细节……这些都是我记者的细节……那个凶手他有什么特征,他长得什么样子……我都记得,我记得!”

塞勒看他的笔记,上面果然写了一堆……第一页开始就是他对他母亲死亡这件事的回忆,每一个细节,全都记录在案。

这个时候,塞勒很后悔没有得到那个能够找人的小女孩的能力——那孩子的能力真的太好用了,而他竟然没能得到它。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找人的速度。

想了一想,塞勒决定还是暂时不动,等明天上了电视再说。

记者联系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塞勒的照片就上了当地的电视,但是并没有采访。

直到三天之后,省电视台来人,给塞勒、王志安、刘大壮夫妻录制寻亲节目。

而主持人是一个名叫屠禺的中年人,四十来岁,寸头,精明干练,并且嘴很毒。

屠禺坐在摄像机前,说道:“现在拐卖人口成了犯案的重灾区,很多人都觉得买孩子买老婆都不是罪,到底是不是这样的呢?我不知道多少人认为这么做没有错,但是我知道,这么做,绝对伤害到人别人!

“这一期‘真情寻觅’,我们要找的,就是两个丢失孩子的家庭,一个家庭丢失孩子是在十年前,另一个则是在现在。”

主持人屠禺说着,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起节目做得我有些心惊肉跳,说真的,虽然节目是剪辑播出,但是我们的节目剪辑掉的是一些要么少儿不宜的镜头,要么就是重复性质的镜头,当然也有可能是默默工作默默寻找的镜头,因此,所有内容,绝对真实——

“为此,我们先请上来今年被拐卖的这个孩子,让我们听听他怎么说。”

屠禺做了个手势,塞勒就被工作人员带上了台——果然真实,他没换衣服,也没化妆,一脸的菜色,虚弱无比。

第12章十二

十二血眼追凶(四)

屠禺采访的时候做得非常巧妙,他先给塞勒做采访,用的是英文,然后做出翻译,之后再给刘大壮夫妻俩做采访,最后才采访王志安——这样一个顺序就让刘大壮没有办法控制一个孩子的言论,另一个人是成年人,他们想控制也控制不了,毕竟这是在演播室,这么多人看着,难道刘大壮夫妻还能动手?

屠禺是个嘴很毒的人,他不仅嘴毒,心也毒,业界称之为“荼毒”。

他做这个节目的时候,曾经就遇到过男人假装跟女孩处对象,结果骗着女孩为他免费工作五六年,还跟女孩住一起,吃喝用度都是女孩出……到最后人家男的说了——“我不爱你呀!我只是因为你说喜欢我才同意跟你住一起的,我不爱你啊!现在我找到我爱的人了,当然要跟你分手了!”

而屠禺听了男人这样说,也劝女孩放弃。

男人当时得意洋洋:“就是嘛,爱情是最基本的,你长得又不好看,我怎么会看上你的嘛,不管是给我钱还是帮我工作,这都是你愿意的啊又不是我强迫你的!”

然而,紧接着屠禺就说:“你闭嘴!你就是个吃软饭的贱男,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姑娘?人家姑娘是被你骗了,她可以笨可以蠢但是绝不可以被你侮辱,她的笨她的蠢她为自己买单,而你的无耻则是你身上永久的标签,她虽然容貌不美,但是她的美不是你这种人能接收到的,我劝那个说跟你有爱情的姑娘——就是你,姑娘,我劝你离开这个贱男人,也许再过三两年你青春已逝不美的时候,他会对你更糟糕,毕竟你既不能给他钱也不能养他更不能帮他工作,因为你明知道他有女友还第三者插足,你的道德我不予评论,但是你如果不离开这个毫无自尊的男人,那么你的下场不会比这姑娘更好!”

屠禺这几句话,说得嘎嘣脆鸡肉味,直接把男人骂得狗血淋头,把那个自认为她才是真爱,原女友是傻~逼的第三者也给晾在了现场。

就这样的一位主持人,能指望他说对买卖人口的人说出什么好话来?因此他才设了这么一个局。而报社记者也跟他有约定——一旦他的这期节目做成功了,报社记者就会得到他的推荐,到省里的报社工作。

等到塞勒上了台,屠禺跟他用英文对话,问了一些关于他是怎么被拐卖到山村里的事情。

塞勒说得很真实:“我是被……”他抿了抿嘴,“被一个男人抓住了,先被带到了一个快餐店,他给我买了薯条跟汉堡,还有可乐……我喝着可乐,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可以回家,可以跟我母亲一起了……结果他……我看见他跟另一个人说话,说话的时候还指着我……”他开始皱眉,像是在想什么,“再后来……再后来我就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了。”

这些事情是真实的。

只是卖掉他的人不一样而已。

塞勒,他在很小的时候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杀死了他的母亲,就在快餐店的门口,他被养父牵着出门,可眼前却是他母亲死去的模样……然后,他就成了一个钟表匠……

在钟表匠的家里,他学会了修钟表。

他也收获了母爱。

忘记了可怕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就是个钟表匠……然而,这一切,又被钱德勒博士给打破了。

来自印度的钱德拉博士,他认为人类会进化,进化得具有超能力,而通过他的计算,塞勒就是拥有超能力的进化人中的一员……但是,当他找到那个还只是钟表匠的名叫加百列的男青年测试之后,遗憾地告诉他,他不是他要找的超能力者——这对满怀希望的钟表匠是个打击。

于是,钟表匠在钱德拉博士走后,接触了第一个找来的超能力者,通过杀死这个超能力者,打开他的大脑,钟表匠学会了这个超能力者的超能力——从此,他将自己那来自于天使的名字加百列改成了“塞勒”。

而从那时起,塞勒才发觉,他只要打开人的大脑看这个人大脑的工作状态,他就能得到这个人的能力——最开始,他下手的都是超能力者,紧接着,他就控制不了这种谷欠望,连普通人他都会下手了。

所以说,让他来帮一个备受伤害的人报仇,这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诚然,不能说他一直是个恶人,如果不是他想起了小时候被卖掉的记忆,如果不是养父强迫他做钟表匠,如果不是养母被他误杀……他不会变成之后的样子,但是谁让时光不能重来呢?

就算是光重来,能让时光重来的那个人也不会愿意帮他的。

塞勒在台上一直表现谦和且恐惧,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被卖掉的九岁孩子的模样。

他哭得很惨,眼睛红肿。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要回家,我想要我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哭着,看向屠禺。

屠禺安慰了他几句,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刘大壮——就是现在这个收留你的家庭给收留的吗?”

由于屠禺用的是英文,而塞勒回答的也是英文,所以在下面看着的刘大壮夫妇根本就不知道到底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只是看到屠禺说完这句话之后,塞勒吓得惊叫起来直往后缩:“不!不是的——不!他们不是收留了我!”

“那么现在各位听到了,塞勒说他不是被收留的——事实到底怎样?我们先看大屏幕!”屠禺将大屏幕展现了出来,里面是刘大壮夫妇在说自己做了多么多么多的好事的自夸视频,他们先说自己救了人,是大好人,应该得到嘉奖,又说了王志安的伪身世,同样是那些车轱辘话来回转了一圈,说自己多么多么的高尚,而王志安不认自己是双亲,多么多么的没良心,还叫他们“干爹干妈”,真是罪大恶极。

紧接着,就说到了塞勒。

刘大壮夫妻真的是把脸皮都修炼出了一种境界来的高人。他们张口闭口就是自己从人贩子手里夺回了塞勒,自己是多么的伟大,虽然他们是平凡人,但是在平凡人之中,他们的伟大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口口声声,字字句句,都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而看完这个视频,塞勒抓起面前的矿泉水就要砸坐在下面的刘大壮夫妻,屠禺马上叫停,说:“各位,孩子现在情绪激动,我们需要心理干预。”

说完,他就让人把刘大壮夫妻带了下去,这才继续节目。

在节目上,他问:“孩子,请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你的激动已经说明了问题,很多人认为你未成年,不能算是一个可以告知我们真相的人,那么现在我们请出那位不要‘刘安’反而自称‘王志安’的,跟你命运息息相关的人,请他坐在你身边,为你打气加油——孩子,请告诉我们真相。”

似乎被屠禺这几句话安抚了。

塞勒等王志安上台坐在自己身边之后才开始讲述自己这个已经在他心里被编排了许多次的故事:“我从坏人手里逃出来之后,就在那个村子里……我想要找个车,搭上车回家……当时天色有点儿晚,我听到一家门里闹哄哄的,我就在门口蹲着……然后……然后我就听到他们在骂王志安哥哥——

“就是之前视频里的那些话——他们说王志安哥哥是白眼狼,他们花了三百块钱把他买到手,也没亏待他,打他是为他好,骂他也是为他好……就是让他带孩子做饭洗衣服种地,也没砍断他的手脚让他去讨饭……”他说这句的时候,微微抬起了头,看到下面所有人几乎同时都在抽气,像是被这些话震惊了一样。

他接着说:“然后说不给王志安哥哥钱,把他的工资卡跟奖金都扣下是为他好,让他娶个从城里打工回来的快四十岁的女人,说那女人会给很多嫁妆,这样他们的亲儿子就能有钱定亲了……我听得很迷糊,其实我真的知道每句话的意思但是不知道真正的意思。”

屠禺点点头,没有打断他。

塞勒说:“然后我没蹲住就叫了一声,他就出来,看见我了就一把把我拽住拖进了他家——之后我听他们在说,说要那我去换钱,但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不大合适,最后说觉得我长得不像是华夏人,应该是外国人,而且我的汉语说得真的不好……”他羞赧地低下头,“所以他们决定要让我上报纸上电视,好让他们得到我远在米国的家长给他们的钱……”

很多时候,小孩子的话更可信。

而孩子的话里,字字句句,没有脱离一个字——“钱”。

第13章十三

十三血眼追凶(五)

这孩子所说的话语之中,字里行间,全是一个“钱”字。

屠禺已经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但是细节他并无法补充起来,于是,他看向台下坐着的王志安,看他的紧张,看他的不甘。

“孩子的眼睛是最明亮的。

“孩子的话语是最天真的。

“孩子的行为是最单纯的。

“孩子……所看见的,也从来都是最直接的。”

屠禺说了一连串的排比,最后,直接指出真相,他面带微笑,但是这微笑怎么看怎么讽刺:“那么,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大概已经知道了真相如何,那么我们请上王志安先生,请他谈谈自己的经历。”

王志安在屠禺的邀请下上了台,坐在塞勒身边。塞勒把手递给他,他们两个人的手就这样攥到了一起,像是在传递力量。

但实际上塞勒是通过握手来影响王志安的情绪,使之能够正常地将自己的事情讲述出来。

王志安也因为塞勒抓着自己的手而没有激动得痛哭流涕,在屠禺的采访与追问下,他才能正常说话。

而一开口,他就滔滔不绝,把自己的经历全都讲述了出来。

“我记得我的老家……我老家门口有座石板桥,我自己家里当时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我妈也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人……我记得我家到镇上要坐车,我家里还有个老黄狗……对了,还有电视跟冰箱,那时候别人家都没有的!”

王志安说着,擦了擦眼角。

“我还有个弟弟,叫王志超……那年我九岁,他四岁。妈妈带我们去镇上赶集,我记得我妈那天穿了一条特别好看的花裙子,是紫色的,带着白色的圆点点,圆点不是那种小点,大概是五毛硬币那么大的吧……那是大摆裙子,我妈走起路来,裙子就跟着飘,像仙女。”

他说着,眼睛就发直了。

屠禺知道,王志安此刻已经陷入了回忆,或者说……他已经被回忆折磨得发狂,必须通过此刻的放空来安抚自己。

过了半分钟,王志安才继续说:“那天,我们妈妈带我们赶集,在街上给我买了新衣服等开学穿,给我弟弟买了一双新鞋,特别漂亮,是皮鞋……我们一路跑着,很开心,弟弟手里还有个棉花糖,我抱着一包大白兔……

“后来天有点儿晚了,妈说要去镇上我二姨家借宿……二姨家有点儿远,我妈就抱着我弟,我就牵着她的衣角,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

他说着,开始哽咽。

屠禺忙给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王志安喝了一口矿泉水,把自己涌上来的酸楚感压了压才继续说:“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里面冲出来两个壮汉,一个抓着我妈,一个抓着我,不管我们怎么挣扎都没用就把……把我们拖了进去。

“我妈大哭大叫,我也跟着哭闹,弟弟哭得嗓子都哑了……

“我……”

他摇了摇头,脑子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但又不大确定,只是在虚空之中捉摸……须臾之后,他忽然想起,那多了的东西根本不是多了的东西,而是他原本的记忆……只是时间太久,他在时时刻刻记住自己老家、记住杀害他母亲的凶手这件事上耗费了太多的心神于是就忽略了的其他细节——但是,这些细节又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他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我还记得那抓我们的人打电话,说……说是……

“他说,他找到了合适的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也不需要电话那头的人给钱,就是去镇上最好的饭店吃一顿就行,反正是亲戚,不需要计较那么多……还说自己因为找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还顺手抓了个漂亮女人跟一个小小子,需要对方给找买家……”

他说着,眼泪就这样哗哗流了出来。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他们——那些畜生,那些畜生要买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我妈……我妈也不会死,我弟弟也不会丢……是我的错,我的错啊!”他嘶吼,嘶吼着,就举起拳头开始猛捶自己的头。

屠禺没想到事情到这时候竟然转折得如此之快又如此惊悚。他忙打了个手势,让心理专家上台干预。

不多时,心理专家跑上台来,伸出手去轻轻抱了抱王志安,又让塞勒去抱王志安——在两个人的拥抱下,王志安终于缓了过来。

心理专家问他:“你认为你母亲遇害,你弟弟被拐卖是你的错,对吗?”

王志安点头。

“但是!”心理专家厉声问道:“你想没想过,如果不是你,是任何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那么他能逃脱一劫吗?”

王志安呆愣愣地看着他。

心理专家又问:“我可以回答你——不会!

“这不过就是你——恰巧符合了犯罪分子要作案的目标,而不是因为你本人才让犯罪分子作案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是个受害者,而加害者还逍遥法外——告诉我,你想报仇吗?”

王志安猛点头。

“那么,你就必须在节目之中把罪恶披露出来,让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而不是发呆……坚强些,年轻人,你的母亲,你的弟弟,你的父亲,九岁时候的你自己,他们都在看着你,都在鼓励着你……去做正确的事,去做善良的人,你的苦难已经过去,你的未来该如何就看你的选择了。”心理专家说着,又拥抱了王志安。

而王志安,这时候终于开始清醒了。

他又开始讲述:“我妈求那些坏人,要他们放了我们兄弟俩,但是他们不同意……我妈就叫……就抱着我弟拉着我要往外冲……

“那坏人抓住我妈,把我弟拽过去丢开,把我一脚踹开……然后狠命地打我妈……狠命地打……打得我妈不会动了也没停手,甚至……甚至他拿了刀……他一刀就砍下了我妈的头啊!

“啊……啊——”

他这时候开始大哭起来,抱着头,跪在地上,无力而又声嘶力竭……他的哭喊让下面所有人都跟着一起痛哭,这些人的哭泣声甚至超过了王志安的嘶吼哭号,他们擦着眼泪,感同身受。

而就在此时屠禺却又给王志安递过去一瓶款泉水,要他继续讲。

王志安就说:“后来我弟弟就被带走了……然后我也被送到了刘大壮家里……在他家里,他一双儿女年纪都小,我刚开始在家里带他们,后来就拉磨、打水、烧火、做饭,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晚上还得带他们家的两个孩子……也不让我去读书……

“再后来我就一边下地干农活一边带孩子……还得把家里的活儿都做了,那时候我才十岁多点儿……十三四岁吧。”王志安苦笑,“借着就把我送去工厂里干活了,童工,赚了钱直接交给他们夫妻俩,要是有奖金了,也是他们家的两个孩子盯着全给我卸了……等后来成年了办了工资卡也是如此,一直到现在。

“头两天我都攒了些钱……在刘大壮家十年,我攒了三百块,这三百块我拿着想要找我弟弟,想要找杀死我妈的凶手……可是刘大壮让我跟村里的那个快四十岁的女人结婚,因为她能拿出一大笔嫁妆来,有了这笔钱,刘大壮的儿子刘琦才能订婚……我不乐意,我并不是看不上那女人,但是我要找我弟弟,我要找杀死我妈的凶手!

“刘大壮就带人把我一顿好打,说我欠着他三百块的卖身钱,把我关起来,一口饭都不给吃……快饿死了,才给我一碗馊饭,说我不懂感恩,是白眼狼,白白花了三百把我买回家,我还想着跑……”

王志安说一句就喝口水,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的眼泪流到脸上,汇聚成的,是他的控诉是他的恨意。

当王志安与塞勒下了台之后,工作人员才把刘大壮夫妇从台后请了上来,只不过,大家对着夫妻俩也已经没有好气儿了,看他们夫妻就像是在看罪犯——可是刘大壮却感受不出来。刘大壮夫妻都是糙人,没那么敏感。

他们上了台,屠禺问他们关于王志安的事情,刘大壮即刻就哭天抢地了起来:“当年啊那小兔崽子被人贩子抓着要打断腿,我好歹求着人贩子把他放了啊,兜儿里就三百块都给人贩子了,不然能有那小畜生现在活头儿?现在可倒好,小白眼儿狼啊,人大了心也大了啊,还想要找自己亲爹……他亲爹都不要他咯哇……”

面对着这样的无赖,屠禺心中冷笑,转头去看观众席。

观众之中还真有人同情刘大壮夫妻的,只不过数量很少。

屠禺等刘大壮他们这车轱辘话哭号完毕,才问:“为什么你只提到王志安要找的是他亲爹而不是亲爹妈或者亲生父母呢?难道……你们知道他母亲已经被你们害死了?”

第14章十四

十四血眼追凶(六)

屠禺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炸得满场轰然。但也有脸上表情很尴尬的,还有拿着手在擦汗的,可是这些屠禺已经顾不得了,但他们的动作却被放置的三台摄影机毫无遗漏地拍了进去。

当然拍了这些还不算,屠禺又问了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当然是与王志安的回答完全不同的。问完了问题,屠禺请这夫妇二人下台,又对现场观众提问:“各位,你们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是王志安跟塞勒在说谎吗?还是刘大壮与陈红心夫妇在说谎?”

镜头一转,屠禺露出了一丝微笑:“现在,请在场观众为我解答这个问题。”

他采访了几个人,大部分人都是在谴责刘大壮夫妻,毕竟他们真的不是好人……就算是再眼瞎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的的确确是在说谎——总归王志安被他们养了十年也没有半点儿的跟他们妥协的意思,而塞勒这才几天就听到了那么多的事情吓得哇哇哭,两个人的话语相互映衬着说清楚了刘大壮一家的卑鄙无耻,怎么可能还有正常人选择支持他们夫妻俩?

但是屠禺还是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有人说:“王志安被拐卖的时候才九岁十岁那样,他懂什么啊,小孩子不懂事儿的!很就算是人家刘家买了他,但不是也养大了他嘛?现在就这样对待养大他的人,他也还是挺没良心的。”

还有人说:“反正塞勒是个外国人嘛,当年八国联军怎么对我们来着?把他抓起来卖了也不冤枉!”

甚至有人说:“要是国家开放儿童买卖合法化不就是免去了这些悲剧了嘛!那人家想要孩子又没有,能咋整?”

这些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演播室里却听得清清楚楚。

塞勒有着情绪放大化的能力,他将自己的能力释放出去,让同理心在整间演播室里蔓延,而塞勒也发现,他竟然影响不了屠禺,当然,不排除屠禺本人现在已经被气得炸裂了内心,只是面上不显而已。

于是,就在他琢磨屠禺的时候,一个姑娘——二十多岁的模样,梳着披肩发,看起来娇娇柔柔的,穿了一袭长裙,瞧着也就是那种出门三步就要抚胸口咳嗽的类型——竟然拍案而起,大声怒吼道:“你们这祸国殃民败坏道德的害群之马!”

她指着那些刚刚发出不和谐声音的人,骂声几乎冲破演播室的天棚。

“姑娘似乎有话说,姑娘,来,你上台来拿着麦克风说!”屠禺站起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姑娘,又端了杯茶放到姑娘手边,“请讲。”

姑娘脚步坚定,吭吭吭就上了台,坐到了主持人的位置上拿起了话筒。

她指着第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说:“九岁十岁的时候不懂事?你以为谁都是你吗?九岁的孩子不懂事?不懂事他知道泥土不能吃脏水不能喝?不懂事他知道不让他上学是坏事?不懂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十岁还尿床吗?还是你九岁的时候还往裤子里拉屎?!你要是不这样,那你凭什么说人家那么大了不懂事?你有失忆症的话就趁早去医院治疗!据说这病还是绝症呐!”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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