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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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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木家林琅作者:秋丨阑珊

第16节

“是。”

半个时辰之后,一道关于贾家的密报被送上了当今的案头。

“这个忠顺,他的消息倒是不慢。”当今看了看,见是忠顺王让人送来的,立即知道他这明哲保身的兄弟在想什么。

“皇叔若不是无意于皇位,只怕父皇你要得到这皇位,有点难度呢。”涂旸接过当今递给他的密折说道。

“那倒是,可惜他没遇到个好父亲。”当今笑得得意。“虽说奏折上说的事情朕知道的比他还多,却也得承他这份情。小李子。”

“属下在。”李公公赶紧躬身回道。

“你让人跑一趟忠顺王府,将前儿木国师整出来的那什么钢筋,水泥的给他看看去,如果他感兴趣,就让他出点钱,半成的股,若是不要,就算了。”

“属下省得。”

“爹,那两样东西,师父不是说要掌握在朝庭手里吗?您老怎么就要让皇叔也参和一份了?”涂旸皱眉。

“礼尚往来罢了。再说你那皇叔也没个后代,钱再多又能如何?难道他还能带进棺材里不成?等到他百年之后,这半成的股份还不是得照样回到朝庭的手里。”

涂旸点点头,若有所思。

“哎呀,朕正烦着该怎么找个名目让琅儿名正言顺的报个仇呢,这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忠顺王难得合了朕的心意一回。传朕旨意,宣贾雨村进宫见驾!”

这贾雨村早年曾经给林黛玉当了两年的老师,为报答,林海将他介绍给了贾政。在林黛玉赴京之后便也跟着到了京城,利用贾家的关系,重新谋了一个不低的官职,从此官越做越大。后来贾家势弱,贾雨村却与之划清介线,林海时常感叹“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这一脸道貌岸然的贾雨村居然是这么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呢。

后来贾雨村搭上了王子腾,在当今的授意下,王子腾帮了贾雨村不少忙,尤其是在官场上,官位越做越大。直到今年,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

当天下午,贾雨村入宫见驾,同当今长谈许久,并且提了许多中肯的治国之道,当今十分开怀,当晚便赐贾雨村在宫中用膳直至月上中天之时方才回了府。

第二天早朝,贾雨村上了一道奏折,弹劾宁国府贾珍,在国孝家孝中,引诱世家子弟聚众赌博,强占良民妻女为妾,因其女不从,凌逼致死,有违伦常;又荣国府贾政,交通外官,卖官鬻爵,依强凌弱,其妻贾王氏,无视国法,重利盘剥,逼死人命,有负皇恩。

金銮殿上一片哗然。最近一段时间,京城的这些官员都知道荣国府的贾老太君一直在联络百官,想要弹劾睿亲王和中昌郡王,这些人中,有不少人对贾母提出来的条件十分心动,而有一些却清楚的知道,那两个少年王爷怕是不好动,因此还在观望。

却不曾想,居然是当年受恩于贾府的贾雨村上前弹劾贾府,看皇上这个样子,贾雨村敢这么做,怕是皇上老圣人授意的吧!当下有人欢喜,有人愁。

端坐龙椅的当今看了一眼众臣,对于贾雨村的表现十分满意。这贾雨村就是那种十足的小人,十足的白眼狼,养不熟的那种,为了能够出头,他可以成为一个疯子。

这样一个人,用得好了,就是一把指哪儿打哪儿的刀,这不,昨天他只提了一嘴看贾家不顺眼么?今儿就出手了?完全不用他来伤脑筋!

贾雨村这个奏折,的确是昨天和当今商量好了的,不过是给当今一个定宁荣两府罪名的名义罢了。

“贾大人所奏之事,可有证据?”难得上朝的南安王站了出来,大声质问。

“当然有!”贾雨村回得得斩钉截铁,并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卷厚厚的纸,“皇上请过目,所有的证据全都在这里!”

那一卷所谓的“证据”很快便到了当今的手里,当今仔细的看了看,越看越怒,盏茶时间后,早已经气得脸色铁青,重重的将那证据丢到阶下,喝道:“如此行事,着实有负皇恩,为官不义,为富不仁,有官如此,实非朝庭和百姓之福。中昌郡王,朕命你即刻带人前往宁荣两府,将贾政贾珍捉拿归案,家产充公。”

“是!”木琳琅按捺下心中的惊喜,很乐意的接下了这个差事。

第84章

木琳琅当即带着禁卫军的侍卫,身后跟着传旨太监捧着圣旨,浩浩荡荡的前往宁荣街。

到了宁荣街的牌楼之下,却发现这里正有人在抛撒铜钱,引来无数百姓争相捡拾。

“白术,你去问一下,这是出了何事?”木琳琅让自己的小厮白术去附近问清情况。

没多久,白术回来了,“王爷,今儿是荣国府老太君的孙儿贾宝玉与金陵王家旁支的姑娘成亲的日子,吉时刚过,只怕荣国府正在开宴了。”

木琳琅挑挑眉,没想到来得这么巧,“如此甚好!只是可惜了一个清白女儿家,这贾宝玉还真是个祸害。既然是荣国府的喜事,想来贾珍等人也会在那里,正好省了咱们的事儿,走!上荣国府拿人。”

“是!”众人轰然应到,围观的百姓发现来人骑着一头凶猛的老虎,立即知道为首之人正是中昌郡王。有鉴于木琳琅在民间的威望,百姓对他心存感激和尊敬,倒是不怎么害怕,心里知道怕是要有大事发生,纷纷退了开去。

到了荣国府,只见中门大开,却并无门子或下人看守,想来应该是吃酒去了。

木琳琅不曾客气,他先是让一些禁军侍卫将整个荣国府和宁国府全都围了起来,然后带着人直奔正院荣禧堂。来到正院,却见宾客云集,一片喜气洋洋,远远的,还传来一声:“二拜高堂……”

木琳琅冲着跟来的传旨太监,点点头,那太监姓魏,是宫里的一个小管事,魏公公得了令,立即尖着嗓子叫道:“圣旨到!”

荣国府内众人一惊,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魏公公又道:“礼部员外郎贾政接旨!”

这一声,终于唤回了众人的神智,贾政回过神,赶紧指挥众人设下香案,一阵忙乱之后,终于是可以接旨了。

贾政带着众宾客恭敬的跪下准备听旨。许多人心里直犯嘀咕,这传的是什么旨意?好事还是坏事?这贾家的贤德妃不是已经殁了吗?而且就连贤德妃殁逝后也没有这样大张其鼓的来传旨啊,今天怎么又来传旨了?而且看这个样子好像是以中昌王为首?还带着那许多侍卫?一个个看着如狼似虎的,来者不善啊!

贾政却没有心思想到这里,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准备这接旨了。直到魏公公面南而立,一通骈四骊六的念完了,贾政早已如遭雷击的呆住了。

木琳琅不管贾政心中如何想,一抬手,“将贾政和贾珍收押,宁荣两府男丁先押往大牢,女眷暂时关入狱神庙,家产充公!”

众侍卫二话不说,上前就将贾政和贾珍捆住了,就要往外押走。贾政终是回过了神,立即大叫道:“冤枉啊!王爷,下官冤枉啊!”

木琳琅并不理会贾政,走进前厅,径直坐到了主位上。今日来贾家道贺的人都是与荣国府交好的人家,男人们都在外院观礼,女眷则全都在贾母所住的荣庆堂里,不时的凑到贾母跟前奉承。贾母笑得却有些勉强。

说起贾宝玉的亲事,贾母愁得许久都不得安宁。凡是她看上的,不是不合适,就是人家压根看不上她的宝玉。她心中,林黛玉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最不济,史湘云也可以,毕竟这两人算起来都是出身侯爵之家,在她的眼中,勉强也能醒得上她的宝玉了。谁知道王夫人却看上她的侄女薛宝钗,同时还拉上了当时的贤德妃,两人因为意见不合,最终也没有得出一个结果来。

当时贾宝玉的年纪还小,贾母等人想着时间还长着,总会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她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可以让林黛玉成为贾宝玉的嫡妻,再让薛宝钗娶为平妻,这样一来,一官一商,她的宝玉往后不管是走仕途还是生活上,都不会过得艰难。

谁知道林黛玉成亲了,薛宝钗“夭亡”了,半年前史家两位侯爷被当今当了外任,往后几年,将要常驻西北,带着妻女上任去了,并且不顾史湘云的意愿,将人一同带离了京城。不得已,贾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夫人从她的娘家旁支中选了一个父亲在金陵任了一个七品县官的姑娘,嫁了过来。

后来想了想,只要宝玉成家后,能够收收心安心的念书,将来科举入仕,贾政这一房也就有了指望了。宝玉这媳妇的家世不如贾家也好,往后宝玉多娶上几个上得了台面的良妾或者平妻也使得,男人三妻四妾的,也不算个什么,他们这样的人家,男人家只有一个嫡妻的,说出去都嫌丢人哪。

这个时候,就见一个婆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打断了在场众人的欢声笑语。

那婆子跑得差点岔了气,一时间还恢复不过来。王夫人气急,今天这么一个大好的日子,这些人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婆子几乎跑断了气,白眼直翻,好在没有真的就这么晕过去,好容易平复了一些,这才断断续续的开口,“老……老太太……老爷和……和珍大爷被被……被抓起来了!”

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呆住了。贾母强压下心中的惊慌,喝问:“说!到底是出了何事!”

那婆子总算是好了些,赶紧将前院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老太太!”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所有人望了过去,却见鸳鸯扶住听到消息当场晕了过去的贾母,声音正是她发出来的。

众人一听,居然是中昌王亲自带人来抄家,此事只怕不能善了,他们这些人家一直互有往来,私底下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多少也有耳闻,尤其这些年随着木琳琅的成长,知道他和贾家之间关系的人家不少。一时间,荣庆堂乱作一团。王夫人跌坐地上,失魂落魄。

南安王妃当时正在同贾母说话,见到如此变故也是一惊,好在荣国府的事情总归与她无关,所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此时的她还算镇定,身份上也顶属她最高了,看了一眼还晕着的贾母,再看一眼不魂魄离体似的王夫人,拿不定主意自己是接着呆在荣国府,还是就此遁了?

还未等南安王妃想出个所以然来,前院又有人来了。却是本应该在前院拜堂的小王氏。此时的小王氏早已经没有了新嫁娘的光景,只不住的嘤嘤哭泣,好不凄凉。

一进荣庆堂,第一眼就见到了王夫人,不顾别的,立即上前一把扯住王夫人的头发,一行哭一行骂:“杀千刀的,我好好儿的姑娘家,竟被你欺骗至此!什么簪缨世族,官宦之家,这才成亲呢,居然就要被抄家了!我好苦的命哟!”这也是个泼辣的,全不顾对方已经成了她的婆母,一见小王氏的样子,许多荣国府里的老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年那个威风赫赫的琏二奶奶。

王夫人只觉得头皮一痛,人也跟着回过了神,再一听小王氏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怪我!你这个丧门星,若不是娶你进门,何以我荣国府会落得如此田地!当初就不该听信你母亲的那些话!我的宝玉啊……命怎么这么苦啊!”王夫人终是哭了出来,急得她的丫鬟和陪房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正乱着,便有一个小太监过来了,“在荣禧堂正房中发现了一间秘室,里头堆放着放印子钱的借据与帐本,并江南甄家原该抄没的罪财。王爷有令,贾王氏罔顾国法,重利盘剥,收取罪臣家财,着押入大牢,听候判决。”

顿时,便有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上前,将挣扎不已的王夫人叉了出去。小王氏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人,等回过神,却呼天抢地的大喊大叫起来。不过她没能将王夫人唤回来,却把贾母吵醒了。

贾母悠悠醒转,其实早在南安王妃出声的时候,她便醒了过来,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想着多晕一会,看一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罢了。此时的她已经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尤其是听了王夫人和小王氏的话,她真想再一次晕过去算了。奈何她的身子一向不错,想晕也晕不过去。

她万万没想到王夫人居然会做出私下里收取江南甄家的家财的事情,当时甄家来人后先找的是她,当时的贾母虽然心动于那么一大笔的钱财,却也知道那钱烫手,到底没有收下,同时也告诫贾王氏,让她别一时见钱眼开,收了这些烫手的山芋,谁能想到,贾王氏居然对她阳奉阴违!

心中第无数次的后悔,当年就不该给政儿娶了这么一个败家的玩意儿。卖祭田还不算,放印子钱倒也罢了,居然收起甄家的罪财来了!这件事情就连她都不敢做出来,她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难道就因为她的女儿是个宫妃吗?

现在好了吧!不死她都得脱一层皮!

再听到在场女眷们个个惊慌失措,哭泣之声不绝于耳,当下更是胸闷难当。还有这个小王氏,她就说不该给宝玉娶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回来,这么个玩意儿,怎么配得上她的宝玉!

“够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我还没死呢!”在鸳鸯的帮助下,贾母总算是靠坐了起来。

众人眼见贾母醒了,全都把心放了下来。在这些人眼里,只要这位历经三朝的老太君还在,其他的事情就不会再是个事儿,任何危机都会变成转机。

不过也有几个感觉比较敏锐的,心里却有着不好的预感,其中就包括了刚才出声的南安王妃。有心想提早告辞,却没有机会,而且如今只怕宁荣两府全都被那些粗俗的兵痞围住了,她们这些女眷哪里有可能轻易的离开?

贾母将众人的神情全都看在了眼里,眼看那些女眷们全都有些闪躲的神情,心中不由得叹气。各人自扫门前雪,也怨不得她们。只是心中实在不甘心,木家小子的动作太快了,若是再给她几天的时间,她就有机会联合众人,弹劾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诸位,今日我荣国府遭逢巨变,不知几位能否助我贾家一臂之力?”贾母环顾众人,却失望的发现,这些人一个个不是抬着望天,就是低头看着脚下,就是不同她对视。

闭了闭眼,贾母语气含讽,“你们可得想清楚了,咱们早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今日我贾家之事,说不定他日也会落在各位的家族之上。南安王妃,您以为呢?”

南安王妃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心里恨极了,自她落生起,从来都没有人敢同她说一句重话,更何况是这种赤果果的威胁!

“老太君多虑了,以老太君的身份,想来那中昌郡王也得让您老三分,不过是跟着去细查清楚罢了,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当今老圣人是个明理的,想必只要老太君同他老人家说清楚了,便没事了,您老说呢?”

南安王妃的话音方落,不少女眷全都不住的点头,直气得贾母又一口老血差点都要喷了出去。在座的人有几个不知道当年她同那木家小子的恩怨的!南安王妃如此说,明摆着就是打她的脸的!可是她又不能真的对南安王妃做什么,不说南安王妃的身份地位都高她一层,此时的她,还得仰仗这些人伸个援手呢。

第85章

贾母直气得一阵阵的眼晕,还未等她说话,外头便传来了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看过去,却是各家跟着爷们来的年纪较小的小厮过来了,也顾不得男子不能进后院,纷纷找到各自的女主子,请她们收拾收拾,赶紧撤了。

这一突发的情况使得不少没有准备的年轻女孩子们惊叫连连,忙不迭的转身遮挡自己。倒是贾探春眼见府里的主子早就已经乱做一团,却无人能够出来主持大局,不得已,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希望能以自己之力,稍稍减轻一下家中的乱像。

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她的努力,站在南安王妃身边的镇国公府一等将军牛成的夫人不由得同南安王妃说道:“这个女孩子倒是不错,可惜是个庶出的。”

南安王妃点点头,同时也叹气道:“如今便是嫡出的也无甚用处了,贾家……怕是要废了!”

“唉,谁说不是呢?”

众人不再说话,在丫鬟婆子们的帮助之下,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后脚步匆匆的带着人赶紧离了荣国府,就怕再慢一步,会被人堵在那里,再也出不来了。

贾母看着这些狼狈奔逃的人,终是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太太!”鸳鸯惊呼,贾探春一看这个情景,差点也要晕过去了。这老太太要是再出个什么事来,他们这贾家就真的失了主心骨了。

“快快快,让老太太躺好,玻璃,你到外院去,看看能不能见到那些主事的人,最好能够见到中昌郡王,请他开恩,给老太太请个太医来看看。快去!”

玻璃赶紧应下,然后跑了出去。

最终玻璃也没能将太医请来,却是将木琳琅引来了。

玻璃出去之后,过了小半个时辰,在众人等得极为心焦的时候,刚才来带走王夫人的小太监出现了。探春等人心下一喜,这是玻璃见到中昌郡王了?

小太监走进荣庆堂的大厅,“木王爷要进来了,该避开的都避了吧!别到时候冲撞了王爷。”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便有不少腰佩刀剑的侍卫进了院门,而中昌郡王木琳琅则是跟在他们的身后。不过那几位侍卫并没有进屋的打算,倒是让贾探春和尤氏李纨等人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木琳琅第三进来荣国府了,上次进来还是在林海回京的时候,当时贾母要接他那嫡姐进荣国府长住,便是由他送林黛玉二进荣国府的。当时年纪小,贾家的众多女眷几乎都见着了,而以他的记忆,那些人的样子全都印在了脑海里,此时见了,倒是认了个全。

木琳琅进了屋,但见厅中贾母正病歪歪的靠坐在软榻上,身旁围了不少的丫鬟,喂水的喂水,打扇的打扇,好一个富贵人家的老太太。

木琳琅看了一眼屋中众人,发现除了李纨带着丫鬟避了出去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动作,就连一身新娘服饰的小王氏也依然跌坐地上,不肯起来。

径直找了一张看着顺眼的椅子坐下,这才笑道:“老太君,别来无恙否?”

现在的木琳琅比之当年进荣国府的时候又有不同,当年不足十岁的他白白嫩嫩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团的孩气。而今已经长开了些的木琳琅已经显出美男子的风华了,那相貌比之众多的美女犹有过之,否则涂旸那只大尾巴狼又怎么会天天蹲在他的旁边守着,就怕一个不小心被别的人给叼走了。

不过木琳琅的相貌可不女气,别人一看他,便能够知道他是个男孩子,只是长得极其出色罢了。

此时,这些个没见过多少美男的女孩子们见了他,全都脸红了,既想看他,又怕被人发现。就连刚才还在大哭不止的小王氏,抬头就见到了这位貌比潘安的中昌郡王,哭声一下子就停了,红着脸站了起来,赶紧让她的陪嫁丫鬟们给自己收拾好,就怕在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面前失了礼数。

贾母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此时又见到令她如芒刺在背,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木琳琅,更是差点又昏死过去。只恨当年没能将他彻底灭杀了,也省得他们贾家走到如今的地步!

“老身好与不好,中昌郡王难道看不出来吗?”哑着嗓子,贾母不得不打起精神同这个小她好几轮的少年打起了机锋。

“这倒也是,瞧老太君面色红润,双眼有神的样子,想来身子骨的确不错。如此本王也就不必担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把老太君给气坏了。”

“你想干什么?”贾母色厉内荏的喝道。

“本王能干什么呢?不过是奉旨办事罢了!所谓食君之禄,终君之事,本王可是极有职业道德的。”说完站了起来,冷凝着脸肃然道:“皇上口谕,荣国府一品诰命夫人贾史氏,交通外官,有不臣之心,按罪当诛。然朕念在先荣国公贾代善曾立下赫赫战功,一生忠于朝廷的份上,死罪可免。自今日起,令革去贾史氏之浩命,贬为庶人。宁荣两府收归朝庭,即日起贾氏族人搬出宁荣街,府中男丁押入大牢,女眷收押至狱神庙。”

顿了顿,木琳琅笑问:“老太君,您老可曾听清了?”

贾母早已经气得抖如筛糠。她一个年老之人,本该亨着清福含饴弄孙的,而今却要被赶出住了几十年的屋子,而且前路未卜,让她情何以堪?!

“你,你……竖子安敢!如此公报私仇,非君子所为!老身要面见上皇,请上皇为老身等作主!”

木琳琅摸了摸鼻子,“本王便是公报私仇了,你又能如何?本王还真不怕你说!至于上皇,他老人家如今睡得可香了,叫都叫不醒,宫里的那些太医一个个的都是束手无册,您老要是能够让他老人家起来说上两句所谓的公道话,只怕就连皇上大叔也得谢谢你呀!只可惜了,如今您已经不再是一品诰命了,怕是连皇城都进不了哟!”

“你……”贾母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两眼一翻,直接晕了。

木琳琅看着眼前的贾母,心中却没有大仇得报的那种狂喜之情,就算如今报了仇又如何?他的母亲早就已经去世多年了,再也无法复生,不过是安生者的心罢了。

“秦明,将两府的女眷以及无罪的男丁押入狱神庙好好的看管,记住了,千万别亏等了她们。”

秦明就是当初被分到涂旸府里的那个侍卫队长,这些年来,没少被甲一等人调教过,功夫渐长,现在已经成了禁卫军的队长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

当下,禁卫军个个如狼似虎,也不管男女,拿出一条极长又极结实的长绳子出来,不分男女,将所有人串成了两串。如同赶牲口似的,将人赶到了关押的地方。

这一趟的宁荣两府之行,可以说是满载而归。看着木琳琅带来的收获,当今笑得见牙不见眼。现在大周的国库虽然已经不是几年前那般空空如也,可是谁会嫌钱多呢?尤其是他还要管理这么大的一个王朝,处处都是要钱的呢!

一夜之间,曾经煊煊赫赫的宁荣两府,烟消云散。

不到半个月,两府主事之人的判决便下来了,“贾政,交通外官,卖官鬻爵,恃强凌弱,为官不义,为富不仁,纵奴行凶,着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流三千里,遇赦不赦。

贾珍,国孝家孝中,在府中设局,引诱世家子弟聚众赌钱,强占良民妻女为妾,逼死人命,放纵家奴为祸乡里,削去世袭爵位,流三千里,遇赦不赦。即日起,二人押赴沿海,驻守海疆。

贾王氏,胆大包天,罔顾国法,收受罪臣江南甄家的罪财,重利盘剥,逼死人命,着夺其诰命,没入官奴,遇赦不赦。”

至于始作俑者贾史氏,因为先荣国公遗孀的身份,年纪又已经大了,皇上开恩,免了她的牢狱之灾。甚至,当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将贾史氏的私房,挑去逾制之物,其余的,尽皆归还给了贾母。

而贾家其他的男丁,如贾宝玉、贾环、贾兰等人,因为他们的年纪尚幼,当今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多造杀孽,故不予追究,关了半个月之后,也就放了出来。

男丁尚且如此,那些还未曾出阁的姑娘还有几位不知内情的女眷就更不用说了。

贾家众人出来的这天,是贾赦来接的,一见早已失去了精气神的贾母,突然间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到底是生了自己的母亲,往日再如何怪她偏心,如今再见,贾赦突然间就觉得自己似乎是放下了。抛开了权势与金钱,他们也不过就是一对普通的母子罢了。

本来贾赦是想带着贾母到南边去生活的,毕竟如今贾琏在那里当了个不小的官职,而且上升的机会极高,往后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可惜贾母看了一眼贾宝玉,虽然心动,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虽然她偏心贾宝玉,可是她的心里清楚,贾赦接她去住,是因为她是贾赦的母亲,往日母子关系再如何不好,只一个“孝”字便能够压得贾赦翻不了天。而且贾宝玉却是隔了辈的侄子,再没有成了家的侄子还要大伯养的道理。而这些年来贾宝玉一事无成,更是没有一技之长,贾母心疼他,只得拒绝的贾赦的邀请。

将人带到早年贾琏买下来准备当做退身步的一处三进院子,安顿好了众人,再留下一笔银子,贾赦又赶在朝廷发卖宁荣两府下人的时候,将鸳鸯、玻璃、侍书、袭人等人买了回来,同时又另外买了一个会做饭的婆子,几个做粗使的婆子,外院的小厮。人不多,只够得上普通的富裕人家的标准。

至于被充为官奴的贾王氏,却是买不了了。先前贾赦还想着通过林海将她买下来,奈何这位因为放印子钱太过,逼死人命,如今她落魄了,许多人便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了。发卖的那一日,贾王氏便被激愤的民众丢的石头砸死了。

小小的三进院子,贾母住了正院,贾宝玉夫妻又占去了一进,余下的李纨母子、贾探春、尤氏婆媳占了一进,倒也不算太过拥挤。安顿好了这些人,贾赦挥一挥衣袖,又回南边去了。

李纨本是节妇,她的私财并没有被搜走,此时的她却也不想再同贾母等人住在一起了,正好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娘家陪送了一座两进小院子。在贾赦走后的第二天,她便带着贾兰住到了那里。

李纨的这一决定,让贾母几欲气死。如今的贾家再没有了往日的风光,没有进项,一般的花销只剩下了贾母的私房钱了。李纨手中的银钱与贾母相比虽然不够看,却也是钱不是吗?如今她要离了贾家,贾母能答应吗?

然而,如今已经不再是往日贾母一言堂的荣国府了,李纨之父出身寒微,靠着十年寒窗,一朝得中进士,这才使得李家勉强算得上是个清流之家。虽说对于朝堂上的把握不甚敏锐,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有的。这位荣国府的珠大奶奶明白,在大周,得罪了中昌郡王和睿亲王的人,永远别想出头了。贾老太太虽然免了牢狱之灾,可如今还不是得老来母子分离,家族衰败?这位生来富贵,亨福一生的老太太,如今也不过是比之一般人家强上那么一点罢了。

现在的李纨,一心只想着将儿子贾兰培养起来,她利用娘家的便利,将贾兰送到了东山书院,只盼着儿子能够争气点,将来考中进士,争个一官半职的,她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第86章

贾母年老之人,经此变故,虽说还有片瓦遮身,不必凄风冷雨,风餐露宿,到底晚景凄凉,没多久,就病倒了。

贾母的底子好,虽说病了几天了,一时间却也丢不了性命,只不过是中风了,半边身子动不了罢了。却苦了照顾她的人。贾母的私房不少,除去被收走的那些逾制的东西后,余下的都是一些现钱,早些年置办下的一些庄子和铺子,地段位置好的,也早就被当今换成了现银了,如今留在她手上的也就是几间位置不是顶好的铺子罢了。如今她这一病,每日请医筵药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今她就是有再多的银钱,也耐不住坐吃山空。加上贾宝玉不懂经营,贾环她又信不过,没有开源,又无法节流,没过多久,便捉襟见肘了。

若不是贾赦每个月都会给她送来养老的钱,只怕这一家人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半年的时间,探春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个风华绝代的“刺玫瑰”变成了一个无甚特别的村姑。为了赚取更多的银子,熬夜做绣活什么的倒也罢了,最让探春难以忍受的却是小王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放下手中正在绣着的帕子,探春苦笑着揉了揉额角,小王氏又在那里破口大骂了。

“今儿又为的什么?门得这么大的动静!没得让邻里们笑话。”

“还能为的什么?还不是因为昨儿晚上宝二爷又歇在了袭人的屋里了。真不明白,如今家里这般情形,还有什么可吵的。”侍书恨恨的咬断线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姑娘,前儿二姑娘不是送信儿来,让姑娘去南边吗?琏二奶奶也想让您过去呢,您去了还能有机会过上好日子,若是继续在这里……还有谁能为姑娘作主呢?而且依奴婢看,环三爷如今也不再像往常那样了,前儿奴婢在东方商行里看到他了,如今他在那里谋了个文书。东方商行给手下的伙计的月银不少,养活他自己也够了,奴婢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他回来过了。”

探春愣愣的呆坐一旁,悲从中来,“我又何尝不想去二姐姐那里,可是我一个姑娘家,又如何能够跋山涉水的去南边?”

侍书自幼与探春一同长大,自然明白探春的难处,可是无论再如何艰难,在侍书看来,她家姑娘最好还是离了这里为好。不然没有长辈能够为姑娘作主,老太太又重病在床,只有一对不靠谱的兄嫂在,那二人又是那样的性子,她的姑娘可如何是好!

主仆一人十分发愁。

这一日,两人相携去给客人送绣品,又接了不少绣活回来。她二人毕竟出身贵族之家,见识和技艺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如今找她们绣物品的人家越来越多了。看着手中的材料,探春心中暗叹,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古人诚不欺我。

领了工钱,主仆二人便慢慢的往回走。这些年来,大周的男女大防已经不如前朝那般严格了。在大街上经常能够看到一些年轻的女孩不做作任何遮挡的在街上逛着。

此时探春主仆二人便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街道两旁摆着的各种摊位,即使买不了,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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