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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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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方面因为知道这个徒弟出身微寒,心思敏感,打小心中自有丘壑,所以并不多愿多去束缚他。另一方面,想着玉罗刹比他更懂人情世故,谋略文章,且生性骄傲狂妄,由他来教顾惜朝,再合适不过了。

不想,他终究还是错了。玉罗刹的骄傲,源于他有骄傲的资本,出身富贵,少年高位,资质惊艳,这些缺一不可的要素,促成了他独一无二的骄傲,乃至狂妄。所以他曾执着于权势,最后却也能放手。

但顾惜朝不一样,他从小因为出身,受的最多的是别人的冷眼,是嘲讽,是看不起。于他而言,只有出人头地,才能摆脱与生俱来的枷锁。他的骄傲,混合着自尊,看似强大,实则脆弱。

“小顾。”舒烨放低了声音,“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可我知道,你做错了。你文韬武略,惊才绝艳,追求功名利禄,这没错。你错在,不该让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了你的追求丧命。”

“我未曾想过让你成为一个善人,一个好人,却希望你至少能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万物有灵,却只有人被称为万灵之首。天下间大善者少,大恶者亦少。每个人的心底,有善念,也有恶念,而人之所以称为人,就在于这世间的大部分人,能束缚住心底的恶念。”

“小师父。”顾惜朝愣愣地抬头看他。

“小顾,你做错了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舒烨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明日赵佶会下旨,将你发配边疆,戴罪立功。你因一己私欲杀了多少人,来日就需要十倍百倍千倍的救下无辜的百姓。”

他最后道:“师父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便让那些颠沛流离,活在战乱之中的人,回答你。”

“师父,你要去哪里?”顾惜朝从牢房里追出两步,问他。

舒烨未曾回头,一如来时般,缓步走出牢房:“去我该去之处,小顾,保重。”

顾惜朝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目送着舒烨走出大狱,再不看不见他的背影。心口突然一痛,两滴眼泪不由自主的便落了下来。

他有预感,舒烨这一走就意味着永别。从今往后,无论沧海桑田,他再也见不到两位师父了。

舒烨将一瓶十全大补丸当成仙药送给赵佶后,赵佶大手一挥,大方的答应了他的要求。随后不顾赵佶的苦苦哀求,舒烨祭出青冥剑,打算朝大山深处飞去。谁知刚踏上灵剑,便被人叫住了。

“师父!”戚少商站在房檐上朝他大喊。

舒烨站在灵剑上朝他摆了摆手。

“小戚,凡事量力而行,大宋江山命数已定。来日金兵南下,不可死守汴梁城,带着小顾南渡。你要记得,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熟悉的声音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边,等戚少商回过神来,舒烨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星远去。

戚少商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漆黑的夜幕。直到晨风拂过他的发梢,他仰起头,远方的启明星闪闪烁烁,第一缕曙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洒向大地。

他不由得想起了不知听谁说过的一句话:一切即将结束,一切即将开始。

北宋末年,兵戈四起,这是乱世,是英雄的时代,亦是枭雄的时代。

作者有话要说:戚顾篇结束,接下来是两只狗血纠结的感情戏。

ps:群龙之首、说英雄等原著系列改编的乱七八糟剧情。

第67章十方世界,三千虚妄(一)

舒烨脚踏飞剑一路西行,眼看天色将亮未亮,一道白光劈过云层,沉闷的雷声轰然响起,天地为之一震。他暗道不好,灵剑在空中一个滑翔,停在一处空旷的高坡上。

舒烨收好青冥剑,从怀里拿出一排竹板,按照五行八卦的顺序,将主板按顺序放置好,然后盘腿坐于八卦阵中心,将青冥剑解下,插在身旁。

天边的白光越来越亮,雷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大,雷云逐渐朝舒烨所在的位置聚拢。整个大地都在这种强大的力量下颤抖,狂风骤起,黄沙漫天。

此刻天边的地平线已经露出鱼白之光,唯舒烨所在高坡方圆数百里处,仍是漆黑一片,只闪电亮起时,有片刻的光明。

雷云越聚越大,几乎要把这片漆黑的地域完全笼罩住。轰隆隆!一声巨响过后,耀眼的蓝紫光猛然间从雷云间钻出,夹杂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恐怖力量,直劈舒烨头顶而去。

眼看劫雷就要劈上舒烨的脑袋,将他直接劈成一块焦炭时,原本静静躺在周围的竹板突然竖了起来,并按照各自的轨道,缓慢的转动。

随着竹板的转动,僵持在舒烨头顶上的劫雷便仿佛溅入深潭的流水般,四散而去,从蓝紫色变为白色,然后逐渐淡去。

然后不等这第一道劫雷完全消散,又是轰隆隆一声巨响,第二道力量更为强大的劫雷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狠狠地劈向舒烨。就在这时,缓慢转动的竹板猛地加快了转动的速度,速度之快,甚至将地上的沙尘搅动了起来。

一时间,尘土飞扬,火光四射。方圆百里外,白日转黑夜,星辰替骄阳,黄昏与黎明不断交替,外面的世界就好像被按了快进键,而舒烨所在之地,却一直维持着电闪雷鸣,尘土飞扬的样子。

劫雷的力量越来越强,竹板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此时不少竹板上已经出现了裂痕。竹板之外的区域,早已被余雷劈的漆黑一片,寸草不留。而竹板的正下方,则是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雷鸣再响,第三道劫雷轰然而下,夹在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将方圆百里映的蓝光一片。插在地面上的青冥剑剑身一震,突然爆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随后便是一声响彻天地的清鸣。

舒烨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一把拔起一旁的青冥剑,横剑在胸。两道金光从他眼中射出,他剑随心动,随手挽起一个剑花,剑尖直指解劫雷。一道手腕般粗细的金光从剑尖飞出,直直的与劫雷撞在一起。

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仿佛火山骤然喷发般,一道巨大的光圈从金光与劫雷接触的地方,一圈圈荡开,所到之处,连空间都好像变得扭曲了。

千里之外,玉罗刹心口一痛,蓦得喷出一口鲜血,他身体一软,差点从半空中摔下。好不容易平稳住身体,玉罗刹从空中落下,他一手撑在石壁上,一手擦掉嘴角的鲜血,桃花眼紧紧地盯着西北方。

“混账小子,本座真是前世欠了你。”

轰隆隆——

第四道劫雷和第五道劫雷纠缠在一起,从雷云中翩然而至,高速旋转的竹板似已承受不住劫雷的力量,一个接着一个从正中断裂开,眨眼间变成尘埃,消失在空中。

两道劫雷的力量混合着第三道残余的劫雷,一下子反扑而去,灼伤人眼的蓝紫光猛地青冥剑包围住,青冥剑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轰然一声被劫雷甩出数千丈之外。

舒烨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眼睁睁看着灵剑被甩出,却顾不上召回,双手迅速在胸前结印,瞳孔倒映出两道纠缠在一起,越来越近的劫雷,舒烨眉宇间的印记骤然浮现,白发飞扬,他大喝一声,撞上劫雷。

奇经八脉仿佛被火焰炙烤一般,一股剧痛直袭大脑,舒烨咬紧牙关,却仍有闷哼从牙齿间泄出。他身上的道服早已化为尘埃,浑身的肌肤犹如被烤熟了般,焦黑一片。

这股剧痛不知持续了多久,第四道劫雷和第五道劫雷的力量终于慢慢消散,当最后一缕蓝光消失后,舒烨双腿一软,直直地仰倒在地。

此刻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块完好的肌肤,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脑袋上空的雷云。只见原本几乎覆盖了方圆百里的雷云开始一点点、一点点地聚拢,颜色却越来越黑。

见此,舒烨不由得露出个苦笑。这最后一道劫雷,分明与当初他在北冥渡劫时的第七道劫雷一样,属于九重天雷的范畴。难道这次又要失败?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好运的再有个什么系统救他一命。

可惜了,原本还想着带玉罗刹走,这下看来,让他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舒烨!”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是……玉罗刹!舒烨下意识的就想偏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地,可惜他现在不光浑身上下没一丝力气,就连嗓子都被之前的那两道雷劈坏了,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快走!你他妈不要命了,快跑啊!”舒烨在脑海中不断大喊着,却无法阻止声音的主人逐渐朝他靠近。

白色的巨大兽头出现在舒烨脑袋上空,玉罗刹不确定的声音同时在他脑海中响起:“舒……舒烨?”

舒烨赶紧眨眨眼:你快走!刚眨完眼他就后悔了,装成一块焦炭也好啊!玉罗刹找不到人,肯定会离开这里。

粗重的呼吸声慢慢出现在舒烨耳边,天地骤然倒了个个,下一刻,他便趴在了一团柔软的白毛上。

玉罗刹抬头看了看天边越来越小的雷云,后腿一蹬,庞大的兽身腾空而起,飞速朝雷云之外的地方奔去。

眼看上空的雷鸣再度响起,舒烨躺在他背上,急的眼睛都红了,却苦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极度恐惧之下,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将下唇咬得鲜血淋漓,硬生生用肩膀抵着玉罗刹的后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玉罗刹背后翻身滚落,直直地朝地面俯冲而去。

“你做什么?!”玉罗刹怒吼一声,伸长了兽爪去抓他。

轰隆隆!第六道劫雷终于来了!

玉罗刹大吼一声,加快了速度,堪堪在舒烨撞向地面时,一把将他抓住,随即牢牢地护在身下。

他低下头看他:“舒烨,你信不信,即使如今本座修为不如你,本座亦能护住你。”

耀眼的蓝光在舒烨眼底炸开,他眼睁睁看着那道劫雷劈在玉罗刹身上,看着玉罗刹发出阵阵痛苦的哀鸣。数不尽的鲜血从玉罗刹的眼睛、鼻子、耳朵、唇边渗出,滴落在舒烨的身体。

啊!他无声的大喊着,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无助感,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了。

“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两清了。”玉罗刹嗤笑一声,语气一如既往的骄傲,他慢慢阖上了双眼。在他身后,劫雷渐渐散去。苍天、牧野,光明重现于大地。

舒烨就这样的躺在地上,直到玉罗刹的身体逐渐冷去,变回人形,直到不知名的鸟停在他头上跳来跳去,直到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个人,还是只是天地间的一块石头,一抷土。

雪花从天际缓缓落下,将整个大地变为一片白色。源源不断的真气慢慢注满他的奇经八脉,修复着他受伤的身体,渐渐地,雪停了,化为水,汇成溪,小草从土地下努力钻出。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因遭受了劫雷而焦黑一片的土地,慢慢被绿色覆盖。小草长大,枯黄,死去,然后来年春天,再度复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万事万物,生生不息。

“剑子。”

“师叔。”

“师叔祖。”

……

早课完毕,落英门的弟子收好剑,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朝食堂走去。路过大殿前时,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朝站在台阶前的男人行完礼后,方才继续赶路。

舒烨愣愣地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直到有人在后背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师叔,你看什么呢?”长源顺着他师叔的视线看去,只看见落英门大殿‘冲霄殿’的牌匾。

“长……长源?”舒烨惊愕的望着眼前一身落英门弟子服的中年人。

“是我啊!师叔你怎么跟见了鬼似得?”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长源奇怪道:“师叔你在说什么啊?你不在落英门在哪里?哦,对了,刚才门主还在四处找你呢!”

“这不对……不对啊。”舒烨低语了一句,突然冲了出去。

“师叔你要去哪儿?别忘了门主找你有事!”长源在他背后大喊道。

昆仑山,罗刹教

玉罗刹负手站在光明顶上,寒风凛冽,他长发飞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已查明此次叛乱之人,除了已死的几位长老,还有几位堂主,以及,曼陀仙子。”

“一个不留,杀。”

第68章十方世界,三千虚妄(二)

“师尊,我被封北冥之地,只是渡劫时的一场幻境?”

“十方世界,三千虚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究竟是一场幻境,还是南柯一梦,只要你得偿所望,何必计较?”

……

山峦之巅,云雾缭绕,放眼望去,山麓之景尽收眼底。舒烨白衣如雪,神情淡漠,手指轻轻拂过腰间的青冥剑。千年来,人世间沧海桑田,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仿佛唯一不曾变过的,只有腰间的青冥剑。

师尊将门主之位传于他后,四海云游不知所踪。他接过门主之位,在百年内的时间,登上神王之阶,又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成为亚帝君,成为仙灵大陆最年轻,也最为强悍的亚帝君。

在这期间,落英门在他的带领下,出了二十名大宗师,八名神王,一举跃为仙灵大陆当之无愧的门派之首。随后他将门主之位传于亲传弟子,独身一人登上凌云山,在此隐居百年,希望突破修炼的瓶颈,登上真正的帝君之阶。

“不知是不是大限将至的缘故,我最近老是梦见当年师尊说的那句话‘十方世界,三千虚妄’。”舒烨低头,仿佛自言自语道,“似乎那日,我骤然从恍惚中惊醒,接下来的一切,都太过顺利了。”所以常常会有,时光似流水,眨眼已千年的不真实感。

一只白鹤振翅飞来,落在他身外三丈远的地方。白鹤收拢翅膀,突然口吐人言:“兆华,愚兄近日夜观天象,自知大限将至,望临终前能与兆华一聚。”却是个苍老的男声。

兆华是舒烨号,到他如今这个地步,当今世上能直接叫他号的人已是寥寥无几,这白鹤的主人——延贞真人是其中之一。

延贞真人已踏入亚帝君之阶三千多年,就连他,也逃脱不了天人五衰的结局吗?舒烨心下感慨,脚下一个瞬移,片刻间便来到了延贞真人的洞府外。

这洞府建在一片青山秀水之间,四季如春,藤蔓蜿蜒,一条飞瀑疑似银川,飞流直下。澄澈的湖水一眼见底,远有异鸟低鸣,近有麋鹿嬉戏。这世间,往往越是钟灵毓秀之地,天地间的灵气也越纯净。修道之人喜欢青山绿水,便是如此。

两个白鹿化成的童子迎了上来:“兆华帝君,里面请。”

舒烨见这两个童子眼眶微红,心知他们已得知延贞真人将天人五衰的消息,便道:“生死有命,你家真人能活到这个岁数,已是凡人的极限。”倒不是他凉薄,只是这一千多年来,他见过的生离死别已经太多,心境早已平静如水。

“延贞兄。”

舒烨推开院门,延贞真人正仰头望着院中的一颗大树。那树的树干有数十丈宽,树冠高耸入云,枝桠旁逸斜出,树龄已达上千岁。

“兆华,你来了。”延贞真人转过身笑道。舒烨这才发现,他发须尽白,脸上满是褶皱,唯一双眼睛,仍清亮如旧。

上次见面是百年前之事,那时延贞真人面色红润,观之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道骨仙风,举手投足间,帝君风采具显,天下间万千修士无不战战兢兢,俯首称臣。

舒烨缓步走了过去,天人五衰,当真如此残酷。

“你猜,这树今年有多少岁了?”延贞真人指着大树问他。

“应有一千岁了吧。”舒烨记得,五百年前他第一次来延贞真人的洞府时,这颗树便已经在这里了。

“一千一百二十一岁了。”延贞真人似乎叹了口气,他仰起头望着那老树的树干,声音低缓,“最近几日,我总是梦见幼年时,在庭院里玩耍时的场景……说来也怪,三千多年了,我连本家姓氏都忘得一干二净,却独独记得,那天下午,我一个人趴在草丛里找蛐蛐的事。”

舒烨知他此时只是需要一个聆听者,并不需要他接口,便站在一旁,听延贞真人慢慢地述说。

“那日仿佛有个才上学堂的小童,从我家院墙外面经过的时候,大声朗诵着一句诗文‘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后来我识字了,才知道,这是庄子的《逍遥游》。”再然后,离家求道,生死沉浮,颠沛流离,终于登临绝顶。

“修真求道的岁月说来漫长,其实细说起来,却也无甚趣味,说过去,也就过去了。”延贞真人将干枯的手掌覆在树干上,恍惚间,他似乎已与这老树融为一体。

“这椿树好像是我的一个小徒弟,又或者是个徒孙种下来的……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延贞真人皱紧了花白的眉毛,又缓缓松开,“那孩子问我,人为什么要修道。我说为了长生,那孩子便道,若是为了长生,还不如做一颗石头来得快活。”

他记得那孩子天资不高,只修到大成之阶,便止足不前,最后干脆一卷包袱,下山去了。临走前,那孩子在院子里种了颗树,依稀是说‘我肯定是活不到你那般年岁的,留颗树陪陪你也好。’太久了,实在是太久远了。他这一生,活得太长,太久了。

他最后道:“临到头,我也只记得那么一个无忧无虑的下午,和这么一句话。”

延贞真人仙逝了,舒烨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中,他坚持了上千年的道心,似乎发生了动摇。从延贞真人死的那天前,他越来越频繁的想起师尊的那句话:“十方世界,三千虚妄。”

如果说延贞真人死之前,还有一个下午和一句话能作为念想,那么他呢?他从记事起就开始修道,登临绝顶就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念想,除却这些,他的人生,似乎乏味到可怜。

又是一千年过去,十二重天雷如约而至,电闪雷鸣,天地为之震撼。重重天劫,将整个凌云山夷为平地。

最后一道天雷降下时,舒烨的脑海中突然便闪过一个念头:我这一生,除却修道,还剩些什么?

天雷散去,万物回春,隐有雏凤低鸣,龙翱翔天际,碧草芳町,四爪麒麟踩祥云而来,仙鹤绕空低飞,各色奇珍异草相继从地下冒出,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香气。

一只白色的异兽步伐矜持,从数不尽的奇珍异草中走出,一步一步走至舒烨身前,仰头望他。那双兽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又似雨落深潭,了无踪迹。

那一刻,所有的上古异兽,天珍地宝,全在舒烨眼底渐渐褪色,唯有那只全体通白的小兽,越发鲜明。他蹲下身,缓缓地、缓缓地将小兽拥入怀中。他终于知道,在他的一生中,除去漫长的修道,还曾有一人,与他不期而遇,相遇成劫。

十方世界,三千虚妄,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情劫。

“教主?”值夜的侍女端着火烛,轻手轻脚地揭开帘子,唤了一声。

“无事,下去。”黑暗里男人的低沉又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那侍女不敢多留,忙拿着火烛退下,刚退着门口,又听见男人的声音传来:“叫云姬过来。”

侍女点头应下,走出大殿前去唤人。

教中安排侍寝的总管听完侍女的话,眯起两只小眼,摸着下巴道:“看来这云姬姑娘,怕是要起来了。”

“可不是。”侍女心有戚戚然,半夜三更叫姬妾侍寝,这可是头一次,更何况这云姬除了一双眼睛,长相也太过平凡了些。

寝殿里,玉罗刹长发披散,倚靠在榻上,浓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影出两道圆弧,他长眉紧抿,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那双凤眼,到底是谁,为何他一点记忆都没有。明明看起来那么熟悉,似乎一张口,就能叫出那人的名字,可话到嘴边,他却偏偏不记得了。

半响,玉罗刹揉揉额角,出声道:“进来。”

一个白衣女子从屏风外绕了进来,跪倒在踏前:“教主。”

玉罗刹伸出手钳住那女子的下巴,白衣女子抬起头来,一张平凡的脸上,唯有一双凤眼,流光溢彩,很是出色。他一伸手,毫不怜惜的扯掉女子头上的发饰,长发瞬时间从肩头披散下来,遮住了女子的大半张脸。

玉罗刹冷冷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用嘴。”

白衣女子身体一颤,却只能低下头,去解男人的腰带,谁知她的手刚抚上去,身体便猛地被推开。

“下去吧。”那听惯了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倦意。

怎么可能呢?女子摇摇头,传闻中冷酷无情的玉罗刹,连相恋二十年的女人都能下手斩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疲倦?

脚步声远去,整个大殿再度归于平静。玉罗刹闭上眼,那双凤眼又浮现在他脑海里,笑起来的时候,仿若月牙,静静望着他的时候,又带着几分难得的傻气。他放在床榻的右手缓缓抬起,抚上下腹火热的东西……

喉咙上下滚动片刻,玉罗刹从口中吐出一声暗哑的闷哼,他望着手指间白浊的液体,深觉自己大约是魔怔了。那么多美貌的姬妾不用,一个人躲在大殿里自泄。

床榻前一丈远的地方,舒烨愣愣地望着男人情欲过后慵懒的眉眼,以及略显艳红的薄唇,大脑哄得一热。等他整个身体从男人身上穿了过去,舒烨这才想起,他现在是魂魄的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两个人不曾相遇,在各自的世界得偿所愿后的事。

第69章十方世界,三千虚妄(终章)

不久前,他将白色异兽拥入怀中,终于想起了自己记忆中遗失的那一部分,下一刻,光影淡入,他便出现在了玉罗刹的寝殿之中。

看见玉罗刹后,舒烨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前拥抱他,可惜他的手刚接触玉罗刹的身体,就直直地穿透了过去,在尝试过无数次后,舒烨这才明白,自己似乎成了阿飘样的存在。

自家媳妇就坐在面前,衣衫半掩,自给自足。自己却能看不能吃,男人最痛快的事莫过于此了。舒烨懊恼地从床底下飘起来,挂在床顶上飘来飘去。要是现在有人能看见自己,估计会吓个半死。他苦中作乐的想。

数月之后,堂下送来消息,两大剑客将于八月十五决战于紫禁之巅。玉罗刹听闻此言,将教中的一干事务安排好后,宣布闭关,随后在暗卫的掩护下,暗中赶往京城。舒烨作为玉教主牌阿飘,自然紧随其后。

京城,和芳斋

舒烨坐在墙头上,边飘来飘去,边看俩父子大眼瞪小眼。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确定了一件事:这是个没有他存在的世界,也就是说,如果当初他不曾出现在昆仑山下,盗走罗刹令的话,玉罗刹的人生轨迹将会是什么样的。

“秀青腹中已有骨血,倘若不测,教主可将之带走,培养成接班人。”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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