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几盘菜还不够吃,当他是猪吗!不仅够吃,还吃不了呢。
“如果我要说不够吃,你是不是还想再点几盘?”王仁动了一下筷子,然后问道。
“不够吃自然要点。”十三点头道。
“可是……你不是没钱了吗?”
“……啊?”十三的手顿住了,惊愕的看着王仁:“为什么这么说?”
“这顿饭要八两银子,而你一个月才10两的私用。”王仁低声道:“你拿什么再点菜啊!”
“你觉得……”十三的脑袋凑过来低声道:“我每个月都会把所有的钱都花光吗?”
王仁:“……啊?”
“你以为我从来都不知道存钱吗?”十三再次低声咬牙道。
王仁低下头,默默吃菜。好吧,他是想太多了。
一不小心吃的有点猛了噎住喉咙,也不管杯子里的是酒还是水,一口猛的灌了进去。
“好喝!”王仁的眼睛一亮,盯着手中的杯子道。
“酒清见底,花香浓郁,的确是好酒。”十三端着酒杯晃了晃道。
王仁也赞同的点头,自顾自的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慢慢的开始饮了起来。
十三看着他自酌自饮,皱眉道:“你可是第一次喝?初次喝酒不要喝太多,伤身。”
王仁随意的嗯了一声,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
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喝酒,虽然不知道对这个身体王仁来说是不是。
他那个师父抠门,管他也管的严。烟酒女色皆不可沾身。尤其是酒,他的那个师父算他会因酒而沾色,因色而惹大劫。
他这个模样哪里像是会有大劫的!他是长寿的面相好么!别诅咒他!
而且他又不喜欢女生!忽视了男色也是色的王仁暗暗想道。
以前的面相也普通,不是受欢迎的类型。现在的皮相倒是不错,细皮嫩肉的……嗝!
有点热,有点晕。
“莫要再喝了。”十三皱起眉头伸手夺走了王仁手中的酒杯:“再喝,我可不背你出去。”
“不要你背,我……我能走。”王仁呼出一口气道:“我吃菜就是了,酒杯还我。”
“想都别想。”十三拿起酒壶颠了一下,顿时脸色不好:“你都喝掉了?”
“没有啊!”王仁慢慢的站起身道:“我记得还……还有点……”
晃悠了一下酒壶,的确还有声音,但是也所剩无几:“就给我剩下个底子,这也叫还有?”
“嫌弃的……就给我!”王仁上前几步伸手就要抢,十三向后一靠躲了过去。王仁一时间收不住力气,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十三怀里。
十三被突然砸下的重物压的差点岔气:“你起来!”
“酒壶还我就起来!”王仁一手按住十三的肩膀,另一手去抓十三高高抬起的手中的酒壶,两脚一挪将旁边的椅子踹倒了。
“你们这里真是吵的很!一会撞墙一会摔椅子……”就在这时,门上的帘子被掀开,进屋的人满脸的怒火在见到屋内的两人以及他们的姿势后,变得有点扭曲。
十三看见进来的人后脸色也不好,咬牙道:“九哥。”
“看来我打扰你们了。”老九胤禟扫了一眼屋内的两人,嘴上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只是在这里办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九哥想多了。”十三重重的放下酒壶,将身上的人掰下来按在椅子上道:“朋友喝醉,有些无状,让九哥见笑了。”
“的确好笑。”老九胤禟往前走几步上前盯着王仁有些微红的面颊瞧:“朝上关于十三弟定亲的马尔汉女儿之事还未平定,这边十三弟就搂着粉郎(注1)喝酒取乐,不知那朝堂上的马尔汉得知,该是什么心情。”
“九哥说话端正些,这位是王子腾的独子,王仁。”十三胤祥道:“你这话若是让他知道了,怕是会心伤的吧。”
老九胤禟沉默了,看了一眼王仁不再多话,扭头离去。
好好的一顿饭,被搅和的心情低到了极点。看着眼前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王仁正悄悄的伸出爪子想要拿桌上的酒壶,十三顿时觉得火气冲上头顶,抄起筷子就往王仁的手背上一抽,疼的他立刻缩了回去。委屈的看着十三。
抽他做什么!不就是想再喝一口么,真小气!
十三:……
真是的,和他计较什么。
十三无奈扶额,叹了口气后继续吃饭,先将肚子填饱,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可能是被十三的脸色吓住了,也或许是刚才那一筷子抽老实了,王仁这次没有再闹幺蛾子,低头默默的吃饭,吃了几口后打了个哈欠,倒头睡了。
饭才吃到一半肩膀就被当做枕头的十三:……
这辈子从未有人这么对他过!
从未有过!
颤抖着手,却终究没有将这个太!随!意!的家伙扔到地上,而是将饭吃完,将银子留在了桌子上,出门就喊小二让安排一顶轿子把人送回王家府邸。
短时间内他绝对不想再跟这个家伙一起吃饭!就算要吃饭也绝对不再喝酒。
也幸好这个家伙没有再发什么酒疯,否则他绝对会将人直接扔在这里,装不认识。
王仁是在家里醒过来的,醒来后才慢慢的回想起喝酒时的场面,然后默默捂脸。
丢人啊。
而且还不仅丢在了十三面前,还让另一个人看见了。
那个人是十三的九哥,也就是胤禟?
话说……胤禟那时候说的那一堆话是在嘲笑十三对吧,但是具体的意思他不太懂。还有什么汗的女儿,那个人的女儿和胤祥有什么关系吗?
算了,不管了。
王仁整理了一下衣服,还没有喊话,就看见一个女子端着脸盆进来了,柔声道:“爷,您醒了。”
那女子竟然就是最开始出现的白芷。
已经开始习惯了总有女子进出他的卧房收拾东西,但是这个白芷,却有几日没有特地在他面前露面刷存在感。如今又出现了难不成……
王仁疑惑的看着她,发现对方的行为举动很有分寸,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时不时的做出某些暧昧的小动作来勾引。
学乖了?不像。
看她的面相,她是绝对不会甘于现状只做一个丫鬟的。她是个聪明人,大概是学会了观察新的王仁的习性,谋定而后动吧。
王仁不喜女子矫揉造作跟他太紧,白芷就学会了动作利落,行为稳重。
只是可惜无论她怎么改,只性别一条,就杜绝了勾引成功的可能。
王仁接受了她的服侍后正要走,这时候另一个大丫鬟上前来送了一杯醒酒的汤,又被劝着喝了两口,这才出门。
才来到大厅就刚巧见到王子腾出门归来,瞪了他一眼:“去和十三阿哥出门吃饭,却被醉酒送还,睡了一夜,你倒是出息的很!”
王仁低下头,保持沉默。
“罢了,看在十三阿哥并未对你生气的份上。我今日给你请了先生,下午就该到了,到时候去见上一见。”王子腾说道这里又是恶狠狠的:“这次你若是再敢顽皮气跑了先生,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王仁:所以这几日没有学可以上,是因为之前的先生被前身气跑了是吗?那我再气跑一个……
看看王子腾的脸色,王仁只能将这个心思抛下。他可不想去试一试王子腾这个打断腿是真还是假。古代接骨可没现代那么发达!
☆、第17章
王仁的新先生是一个看着很儒雅的人,听说是个秀才。
哎?话说他身为一品大员王子腾的儿子,请个先生竟然只是个秀才?
而且,这位秀才的年纪……有点大。
恩,胡子和头发已经开始发白。
难不成是王仁的名声太差,好的老师都不肯教了吗?而且曾经还气跑过一个,也许不止一个。这样怕是更没有什么人愿意教了。
那老先生看出了王仁的疑惑,摸了摸胡子笑道:“公子莫因小老儿年纪大,功名低而小瞧。只是小老儿志从不在于朝堂之上,而是乡野之间。去科考也不过是试试自己的才华于众才子之间相比如何,因此只考到秀才便到此为止。只是小老儿也从未想到王大人会请小老儿来教导公子。小老儿虽读过些诗书,对于四书五经有些了解。但是对于科考,却只知一二,于公子科考并无多少建议。”
王仁:这大概是因为王子腾对于他由科考来踏上求官的路已经绝望了对吧。请先生来教就是怕他出去给王子腾丢人对吧。
“那么,公子对《大学》中的‘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如何理解呢?”老先生问道。
王仁呆滞了半分钟,发出了一个音节:“啥?”
永远不要希望一个现代的高中生穿越到古代后,对古代深入研究的四书五经能有什么独特的见解!能听懂就不错了!但是显然王仁他根本就不知道老先生说的是什么。
老先生摸了摸胡子,道:“那我们换一个简单点的。《孟子》中所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何解?”
王仁:……
老先生背着手,沉默了片刻后再问:“我们再换一个简单点的,《尚书》中提起的‘静言庸违,象恭滔天。’是指什么?”
王仁都要哭了,这特么的哪句简单啊!
老先生长叹了一口气,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王仁眼睛一亮,开口道:“经常复习学过的知识是很愉快的事情。有朋友来从远方来是很高兴的事情。别人不了解我的能力,我也不生气,可以称为是君子。”
老先生脸上并没有喜色,只是再问道:“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
王仁:“额……”
这次要轮到老先生哭了。
“哎……”老先生满脸愁容:“你这是比八岁稚子都不如啊。”
王仁:==
“《论语》一书是稚子幼时开蒙所学,现在的少年十三岁已经可以将论语倒背如流,且已经学会了《孟子》,对《大学》也有些了解。而你,却连《论语》的一半,不,怕是连最前两章都不懂。”
王仁:……
这是我的错吗!
现代的语文课就算教导论语,也只有挑选出来的一部分!很零散的好么!
他怎么就没赶上胎穿!半路出家伤不起啊!
“罢了,功课稍后再说。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老先生道:“君子当习四书五经六艺。且让我看看你六艺中的书如何。”
王仁:==
将写好的几个大字递给老先生看的时候,他觉得老先生的胡子好像在抽动。
看到老先生黑黑的脸色,王仁顿时道:“我的数学很好。”
“数学?”老先生疑惑道:“是六艺中的数吗?那我考教你一番。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王仁顿了一下,问道:“可以说的通俗点吗?”
老先生眯了一下眼道:“有垛厚五尺的墙,大小两只老鼠同时从墙的两面相对打洞。大鼠第一天打进1尺,以后每天为前一天的2倍;小鼠第一天也打进1尺,以后每天是前一天的一半。它们几天可以相遇?相遇时各打进多少?”
王仁:我去!这么简单!
然后老先生就看见王仁拿着毛笔在纸上不停的写着奇怪的文字,然后快速的说出了答案。
老先生顿了一下,速度和准确率都不错。
看来这人也有可取之处。
“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各几丁?”看着王仁有点茫然的模样,老先生道:“一百馒头一百僧人分。大僧每人三个,小僧三人分一个。刚好分完,问大僧小僧各多少?”
然后王仁快速的写写画画,这次更快的给了答案。
老先生满意的点头。
在数上面的天分怕是无人能及。
王仁:方程式是初中的内容!在这个时代数学方面他绝对秒杀他人!
“可会弹琴?”老先生继续问道。
王仁摇头。
“骑马?”
王仁摇头。
“射箭?”
王仁摇头。
所以说,六艺也就会了一个‘数’而已。
老先生觉得自己真是任高道远啊。
他根本就不是来教导一个少年,而是教导一个才学写字的稚子对吧。
老先生摸了摸胡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虽然他觉得问出这个问题有点傻,但是……
“公子可知何谓吉礼?”老先生问道。
王仁想了想:“吉祥如意?”
老先生差点没晕过去。
吉礼是六艺中的礼,五礼之冠,主要是对天神、地祇、人鬼的祭祀典礼。
五礼中除了祭祀的吉礼,还有丧葬的凶礼,军旅的军礼,宾客的宾礼,冠婚的嘉礼。
你以前真的有过先生教导吗?!
这个时候,老先生真的很想揪住王仁的衣领咆哮。
十三岁的少年,就算对这些礼节并不精通,但是也不该一无所知啊!
算了,就当做就教导三岁稚子吧。
也亏得老先生心宽,这要是换了别人,怕是能立刻倒下去,或者直接甩袖而去。都十三岁了还什么都不懂你玩我呢?!
也因为王仁对这些君子该学习的东西一窍不通,因此老先生便只好特地为他重新定做学习方案。
六艺从礼开始,四书从论语开始,五经从诗经开始。并且每日三张大字开始练习。王仁短期内算是没有时间出去‘鬼混’了。
王仁:有胆量别考校这些啊!你问一问《周易》我绝对能回答的头头是道!tt
《周易》本身也属于五经之中的一种。而问题的时候老先生也刚巧没有提及这本书,虽说君子所习将其包括在内,却只是学习而并非要求精通。毕竟为官之时,朝堂上更注重对四书的解读。而《诗经》《周易》学的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更风雅些罢了。
☆、第18章
被新先生用《论语》从头到尾虐了一遍的王仁总算结束了他下午的课程。蔫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衫的少女端着一碗米粥进来了,王仁抬头一看,竟然不是白芷。
“放在那里吧。”王仁半倒在椅子上,低声说道。
“是,爷。”那女子将粥放在了桌子上,却并没有退下,而是站在门边一声不吭。
“你怎么还在这里?”出门的时候世家公子都会随身带着小厮,但是在家中,就是侍女的活计了。但如果可以,王仁他真的不想看见他眼前的这几个大丫鬟。在世家里做到大丫鬟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男子身边的大丫鬟总会想着上位,女子身边的大丫鬟容易手脚不干净。这是世家中常有的弊端,就和贪官的出现一样。人总是很难抑制住自己的野心和贪念。
“你叫什么?”王仁将手中捏着的铜板收好说道。
那丫鬟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低声道:“丁香。”
白芷,丁香,常山,半夏。全部都是药材的名字。
“那丁香,你去帮我要一份点心来,要辣的。”王仁说道:“另外再加一个烛台,灯光太暗淡。”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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