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坏胚
这是近两个月来最闷热的一天,外头一丝风也无,烦得人心神不宁。
赵慈在床上趴到凌晨四点多,一种压不住的焦躁愈来愈烈,从小腹直接涌到了耳根。
他辗转反侧,被这怪天气和噩梦搞得胸闷气短,终于伸手揪住睡衣领子,兜头拽掉了。
房间依旧是暗的,窗帘没完全拉好。
一束微光斜着透进来,在他布满汗水的肌理上,印出一条细细的白痕。
又静又阴沉,像是一尊切割过的雕塑。
赵慈没好气地抓着睡衣擦汗,擦着擦着,就把那团湿漉漉的东西,给狠狠掷了出去。
睡衣砸在书桌上,一下子带倒了两只相框。
他斜眼睨着,在即将跳下床把它们扶正之际,忍痛把视线收了回来。
他该忍住。
别急吼吼地去犯贱。
相框怎么样并不重要,反正都是死物,且里面笑着的那个人,也早已不和他是一条心。
倒了就倒了,真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他才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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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慈裸着上身坐在床边喝水,一直坐到闹钟响起时,他忿忿地向后一倒,重又想起了之前那个非常操淡的梦。
梦里有她和他,挤在一起,和和美美的。
却没料到在临近尾声时,猛地杀出来一名不速之客与他叫板。
对方一脚踹开门,手持棒球棍,身手不是一般的矫健,乍一看很像没戴红头套的闪电侠。
而他穿T恤短裤,光着脚,赤手空拳,既要护着抓着被单嘤嘤叫的姑娘,又要与那人隔空过招,真是雪上加霜。
赵慈在热醒之前,没看清侠客的长相。
但他心里有数,知道那一定是老熟人,是他淡泊宁静的大程。
如今,只有大程敢跟他抢人。
敢不打一声招呼,就跑来梦里来膈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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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慈拖着步子,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站在水气弥漫的镜子前,他摸摸额头,再摸摸剧烈搏动的颈侧,只觉身上又冷又热,很可能是真的发烧了。
足见三哥没说错,星确实在他头上照着,腆着脸扯谎是会遭老天报应的。
他昨晚真不该为了一时二时的不痛快,把尚云骗到屋里来探病。
怪他贪心,因为只要她一出现在床前,他就不想讲信用。
不想让她走了。
当看见邻居站在阳台上,捂着小腹说胃不舒服,又捂着胃说腰子有点麻时,她尽管面露难色,仍非常积极地回屋翻出小药箱,亲自上门问诊。
这是他的云云,跟小时候一样。
又笨又聪明,心肠硬中带软,一糊弄,一叫唤卖惨就不会弃他于不顾。
她很了解他,不仅带了药箱和新买的漫画书,还顺便从厨房抱了一只喷香的白兰瓜来,说药补不如食补,等会儿她陪他一起吃。
他硬着头皮送她上楼,越往上走一步,脸色越暗。
共处于这间屋里,赵慈呆望着阅读药片说明书的尚云,在心里补了几出悲喜剧。
他将那些癫狂的痴男怨女调度来去,暗暗埋怨她,已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坏女人。